（神雕）向来情深

　　【十四】

　　“妈妈！”

　　杨过脚程本是极快的，怎奈郭芙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愿叫杨过碰一下，但凡杨过一靠近，她便发狠地瞪着他，叫他初尝甜蜜的心尽是苦涩。

　　只好迁就她。

　　此番路程，杨郭二人足足赶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杨过心中既苦且涩，道自己玷污了芙妹清白，她此生只怕再也不愿见他，更怕依着芙妹的性子，只怕是见过郭伯伯郭伯母后登时便要自尽了。他自小到大，不论被芙妹说过、骂过多少次，还是被她砍了一只手臂，抑或是知她将冰魄银针射中姑姑害得姑姑生命垂危，他都不曾怨过她，反而次次救她于水火之中。他怎能想象她“死了”这一回事呢？但凡想到，他便觉心如刀割，只要她活的好好的，便是她嫁给了耶律齐，便是他死了，也叫他十分甘愿。

　　郭芙闯入了院子，冲到黄蓉面前，几近哽咽地喊了她一声，含泪的双眼便再也憋不住了。黄蓉仿佛被定住了，动也动弹不得，半晌才颤道:“芙儿……”

　　郭靖与耶律齐也得到了消息，匆忙地赶去。

　　“爹爹……”“齐哥……”郭芙看到耶律齐，再忍不住浑身猛的一颤，直直的跪了下去。

　　“齐哥……不，耶律公子，郭芙对不住你……”郭芙声音发抖，“这场婚事，郭芙，办不成了……还望，还望你日后，能找到个更好的姑娘……”

　　黄蓉眼见郭芙脸色，耳听郭芙话语，心中已是有了不好的猜想。她脸色一变，叫郭靖先将耶律齐带出去。

　　“芙儿，你实话告诉妈妈，杨过他将你怎么了？”黄蓉想将郭芙拉起来，郭芙却僵着身子不动。

　　她姣美的脸上已满是泪痕，连牙齿都在发颤:“妈妈……郭芙清白已毁，实在无颜与与爹爹妈妈和耶律公子相见，更无颜与耶律公子再续婚约……”

　　“与爹爹妈妈此番一见，实已宽慰郭芙思亲之念，爹爹妈妈十六年的养育之恩，郭芙唯有来世再报！”郭芙丹田聚气，运到手掌，便要朝心口拍去。黄蓉见势不对，幸而打狗棒即在身边，她慌忙将郭芙手上一挡，又顺势卸掉郭芙的力，抽回打狗棒时，黄蓉又在郭芙身上一点，定了她的身子。

　　“芙儿，你这又是何苦？”黄蓉一双美眸已浸满泪水，“妈妈好容易才又见到你，难道是要亲眼看着你自尽吗？我只恨为何在杨过小的时候未曾杀了他，留下他这祸患毁了你！现如今，杨过辱你，我便杀了他，你莫再起自绝的念头！”

　　郭芙又如何不知黄蓉定会说到做到？她自清醒后，本也有杀了杨过的念头，怎道冲动之意一过，此刻黄蓉再言杀杨过之语，心中竟针扎似的疼呢？

　　这一疼痛叫她微微皱了眉，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愿却叫黄蓉瞧见了去。黄蓉颦眉，便问道:“芙儿……莫不是不愿么？”

　　刹那间，郭芙仿若心底最深的秘密被撕开了来，若非身子被定着，她只怕已是颤抖不已，然而美眸内迅速凝聚的泪水却已教黄蓉知晓了答案。

　　黄蓉扶了扶额，叹一口气，道:“这一路赶来，芙儿定是累极了，不若暂且休息片刻吧。”说罢，便解了郭芙定身的穴，又再瞬间点了其睡穴，郭芙便软软地向后倒去，又教黄蓉给扶住了。

　　总归是习武之人，黄蓉丹田发力，轻轻松松便将郭芙抱了起来，放置在屋内的软卧上。

　　“靖哥哥——”黄蓉向外叫道。

　　郭靖带着耶律齐本已走开了很是一段距离，怎奈他武功数十载勤练不辍，内力深厚，耳聪目明以至于方圆十几丈内任何动静难逃其耳，更别论郭靖对郭芙爱女心切，有意无意间对彼方关注更甚，是以郭芙所言一字不落尽入其听。郭靖虽自小在蒙古长大，却受汉礼影响颇深，霎时听见女儿失贞的消息，除去心中的羞涩，一时间竟觉肝胆俱裂。

　　恍惚之下，听得黄蓉呼唤，竟也顾不得礼数，只微微颔首示意耶律齐跟上，便脚下生风，回到房间。

　　却说耶律齐见郭芙回来，本是心下极欢喜，怎知郭芙第一句话便是说婚事办不成了，自这句话起至出门等候，心下惶惶。他又是何等钟灵毓秀的人物，怎会猜不出一个姑娘家说这话的含义？一时十分恍惚，内心苦痛愤恨五味杂陈。是也未曾细听郭芙的言语。

　　二人进入房间。

　　黄蓉一看郭靖脸色，便知他已然是知晓了七七八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走到耶律齐前，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郭伯母，这怎么使得？”耶律齐慌忙避让。

　　“齐儿——”黄蓉叹道，“你是个好孩子，与芙儿相处得久了，我可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爱芙儿的，我也早就将你当女婿看待。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在你们婚礼上出了这档子事？”

　　“芙儿也是欢喜你的，如今却亲口说道婚事不成，我便也不瞒你，芙儿她——与杨过，唉——”到底不好意思将“无媒苟合”这四个字大咧咧地说出来，黄蓉轻叹一口气，可事到如今，谁又不知其中意味？

　　“芙儿她本欲自绝明志，叫我拦了下来。”黄蓉眼中泛着泪光，“我实在舍不得我放在心尖尖上疼了十数年的女儿因此自尽身亡。”

　　“郭伯母——”耶律齐轻喊道。

　　黄蓉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儿，复又平静了下来。“芙儿她，面子薄。只好我这个当娘亲的出来说话。”

　　“齐儿，是我郭家对不住你。这场婚事，实在叫外人看了你的笑话。郭伯母只求你一件事，千万千万勿要将此事讲给任何一个人，行吗？”

　　耶律齐勉力笑了笑，极其苦涩，“是我与芙妹缘分薄，郭伯母还请放心，我耶律齐发誓此事不告诉任何人，如违此誓，我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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