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忘羡同人——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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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玄羽刚病倒那会儿是在一个柴房中醒来的，他扶着脑袋迷迷糊糊环顾了一圈四周，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的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着开了门，最后倒在一个丫鬟面前，把人家吓得哇哇大叫，也是因此他才避免了病死在柴房都没人知道的悲惨命运。

　　他在金家毕竟是名义上的小公子，虽不起眼，但人病了好歹也是有请大夫过来瞧的，但大夫来与不来似乎并没有区别，他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大半个月，灌的药丝毫不起效，医他的大夫在仙都小有名气，不想自己一世英名栽在这个原本就半疯半傻之人身上，干脆直接说这是疯病，治不好。

　　他说治不好，莫玄羽却在半月后的某一日早晨醒来时突然好了，神清气爽，仿佛之前从未生过病般。只是脑子记不住事，别人一开始还以为真是好转了结果这位莫公子连自己名字都需讨教他人，实在也不是“好了”的表现，于是明面上当他是正常人般小公子小公子的叫着，暗地里却把人归到了傻子。

　　他是知道这些事的，他的住处在金家别院的一处小院中，与下人住处靠得极近，那些人在金氏正统面前不敢造次，受了气便撒到他这个\"野种\"身上，莫玄羽被捉弄了数次也并不与他们计较，只是在有心之人给他使绊子之前先无伤大雅的将其整治一番，一次两次自然也没人敢如以往那般招惹他了。

　　他的日子过得清闲极了，醒了吃，吃了睡，脑袋记不住事因此也没有烦心事，无聊时就发呆思考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将来归于何处。

　　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过久了是会发霉的。

　　所以当被告知自己明日需要和蓝氏小弟子一同上早课时，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小期待和小兴奋，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和一群十五六岁的蓝家小辈一同上课有何不妥之处。

　　第二日莫玄羽守着规矩到了兰室，原以为已经够早，结果一进门就迎上了蓝启仁板成石板的脸和一群有些诧异的小弟子。

　　莫玄羽笑了笑，对自己迟到没有觉悟，看了一溜抹额里有个熟悉的面孔，便亲切的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小孩的肩膀。

　　“景仪，是吧？”

　　他记得昨日给他引路引到一半跑掉的蓝景仪。

　　蓝景仪似有顾虑一般不敢回应，只是微微颔首又连忙把视线移回书上去了。

　　心里默默请求莫公子莫再搭理他，他并不想倒立抄家规。

　　莫玄羽见人有些畏首畏尾才着循着视线望去，正对上篮启仁不悦的目光，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是来当学生的!于是便开始找位置，坐窗边的一个小弟子朝他悄悄招了手，示意可以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莫玄羽便坐了过去。

　　蓝启仁并未多说什么，拿起卷轴开始讲课。

　　讲课的内容并不是莫玄羽所想的门规家训，而是仙门度化之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学生坐在底下听到一半便开始无聊起来。

　　他虽记不住事，但对自己身上修为几何却是了解的。修仙之人在修为达到一定水准时，体内便可结出金丹，此金丹即是驾驭上乘仙术灵力之来源又可助修道者青春常驻。

　　很遗憾，想来自己失忆之前要么倦怠懒惰要么天赋不佳，身上虽有兰陵金氏的血脉，修为却极低，灵力可用衰微来形容，体内自然也无法结丹，即没有金丹，蓝氏这上乘的仙术于他而言便只能是纸上之术，真要有心学，莫玄羽该先花个五年十年将底子打好，练出金丹才实际些。

　　坐在他身旁的小弟子见莫玄羽一副神游天外的神情，便悄悄用胳膊肘去碰了碰莫玄羽想提醒他认真听讲，结果这个小动作被蓝启仁尽收眼底。

　　“思追”

　　被唤思追的小弟子连忙站了起来，莫玄羽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边的小弟子面上虽冷静，两只手却在桌下紧张的绞着衣袖。

　　“我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思追松了一口气，这题含光君同他讲过的，于是恭敬答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捏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再问：“除此书中所言三种，你可有第四种法子？”

　　蓝思追不料有此一问，顿时有些慌乱，莫玄羽见状便要替他解围，蓝启仁见他举手，便点了他的名。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依我所见，这第四种方法便是掘此刽子手生前斩首者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水到渠成！”

　　这番话几乎不过大脑，突突的冒出来。像是被这番话镇住一般，整个兰室都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见蓝启仁微怒的喘息声。莫玄羽并未察觉到这话里有何不妥之处，既然要第四种方法，他便将自己想到的通通告知，却不知道众人为何这般诧异的看向他，好像自己因这一番话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般。

　　莫玄羽被蓝启仁带走了，蓝氏小辈从未见过蓝启仁这般严肃，但心里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刻板如蓝启仁，除非有十分紧急之事，否则绝不可能上课上到一半就抛下学生离开。

　　蓝思追心里也隐隐不安，莫玄羽是替他解围才招惹了先生，看先生的样子，恐怕逃不过一顿罚了，他不敢耽搁，便去找了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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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被笼在皎洁月光下的藏书阁依旧透出暖黄的灯光，这里原本静谧，却被一段开头断断续续后面才渐入佳境的笛声打破了。

　　若是遇上懂乐器之人，只听声音便可断出这被吹奏的笛子成色该有多敷衍了。

　　但不论这些形式上的风雅，这笛声却算得上缥缈悠扬。

　　莫玄羽倚在藏书阁的窗户边，将那根暗青色的笛子抵在唇边，双手轻捻，望着外面那轮缺了一块的明月静静吹奏。浅淡的月光晕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无比柔和。

　　他吹得入神，在旁人看来，这幅画面却是可以入画的。

　　蓝忘机就这样站在一旁，安静的听他吹奏。

　　曲子平和，却足以让沉寂十三年的心湖泛起涟漪。

　　一曲终了，莫玄羽才缓缓收起笛子，拿着笛子在手上把玩细看了一番，笛孔磨得并不圆润，多少影响了音质，莫玄羽这般想着转身要回书桌，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白色身影吓得撞在身后的红木窗格上。

　　“蓝湛？！”

　　“嗯”蓝忘机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往他身边靠近。

　　“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莫玄羽手忙脚乱的将笛子收回怀里，在蓝忘机的眼皮底下企图不让他发现自己把那截竹子藏起来了。

　　“...我有在抄家训，没有偷懒...好吧我是走神了一小会儿，能不能不要告诉那个老古...蓝前辈？”莫玄羽心虚的回到书桌前，不情愿的拿起毛笔，摆出一副端正抄书的乖巧模样。奈何身上的难受劲还没过去，撑不了一会儿便委顿了下去。

　　“你的身体？”蓝忘机似是看出了什么。

　　“啊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莫玄羽见他看出来了，也不再掩饰放下笔揉了揉胸口。

　　蓝启仁那个老古板，不知道抽什么风，不就是说错了他不想听的话吗，至于这么狠吗？把人关到冥室拿着拂尘一通折磨，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夺舍”“邪术”，最后把人折磨得够呛也没见他得出结果来，都这样了还板起脸教训莫玄羽不可看邪书，走邪门歪道，天可怜见，他这身体灵力低微，连稍微会点武的普通人恐怕都打不过，如何走邪门歪道？只怕邪门歪道见他这幅弱样也不愿意收吧！

　　他心里实在憋屈，想起还要抄十遍四千条家训就更加憋屈，他孤身一人在这，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只好拿笛子解闷发泄，不想居然被蓝忘机抓了个现成，心中真是苦极！

　　“哎！你干什么？”蓝忘机突然拉住莫玄羽的右手，两指搭上去，替他把起脉来。

　　“别动”

　　莫玄羽就乖乖不动了。

　　“叔父对你用了净灵术*”蓝忘机开始下定论“此术有几分霸道，但对身体的影响并不大，只是胸口会难受几日，我会给你开药医治。”

　　“净灵术是什么？你叔父为什么要对我用这种东西啊？”他还想说你叔父这破脾气该改改了，要不是我皮糙肉厚，今天恐怕就不能在这里抄书了，不过没敢说出来。

　　“是误会。”蓝湛答。

　　“...什么误会？”

　　“...我还诊出，你气虚体弱，可是之前生过大病不曾好好调养？”答非所问。

　　“...我之前是生过一场病，醒来脑子就记不清事，要不你看看我这笨脑子有没有办法治一治？”

　　莫玄羽其实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蓝忘机真的伸出双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起来，两个人距离靠得非常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莫玄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明日，你搬来我住处，方便照顾你”

　　“...含光君，这...是不是不太合适？”莫玄羽被他这话惊得要结巴了。

　　“没有不合适”蓝湛一双淡色明眸深深望着他，手上还在轻柔的用力：

　　“你忘了，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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