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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土匪追夫记(三十四)
大厅里一瞬间寂静下来。
周晚月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那一瞬间,铺天卷地一样的空白席卷过来,吞没理智,吞没知觉;眼里的一切失了颜色,仅剩惨淡的黑与白;耳边的一切再无声响,只余下无边的寂静与空洞。她甚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地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下意识扭头看着李守一,在他眉宇间看见了担忧又哀戚的神色。他的嘴唇似乎在蠕动,可她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脑海中那根弦终于绷断,轰然炸响。那些纷乱的响动回归耳畔,眼前人的唇形终于能和声音对上号。
哦,原来他在唤我啊。
可是,唤我做什么呢?
她终于再度将视线下移,黑与白的景色褪去,无数色彩争先恐后奔涌而来。那是沈宁颈边鲜血的颜色,那是唇瓣干涸开裂的苍白色彩,那是无法闭上的那双眼睛的漆黑双瞳!
那是沈宁。
沈宁,死了。
周晚月被这四个字背后的一切含义冲击得回不过神来,甚至忽略了颈边的赫赫风声。她似乎又听到连串惊呼,接着又被一个人按下头,旋身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不算多么坚实,却温暖而坚定,似乎能催生出无数的脆弱,又或者那些脆弱本就存在心底,只是此时此刻,偏让人想要嚎啕大哭。
可是不行。
她听到那人的闷哼声,紧接着血腥味斥满鼻腔。
她终于彻底清醒了。戎狄的人趁她成亲之时混入寨子,趁她失神之际出手杀人;而用身体护住她的那个人,是他。
那头领见未能一击格杀周晚月,反而只砍在李守一的背上,暗啐一声,正欲提刀再来,却见周晚月将李守一护在身后,接着便有凛凛刀锋当头而下!头领忙提刀去挡,却不想那刀锋带着摧金断玉的力道,竟将他手上那刀生生劈作两半,若非他退得及时,只怕也成刀下厉鬼。可饶是如此,刀风携带的气劲依旧避无可避,划破他眉心鼻梁,流出温热鲜血。
“你,该死。”周晚月举刀正对着头领,面容平静,嘴里吐出恶鬼罗刹般的催命话语。
这句话打破了僵局,连云寨众人闻言俱拾起武器,与戎狄之人缠斗起来。喊杀声一时不绝,鲜血四溅,给遍处的红绸染上艳色。
头领却哈哈大笑:“周大当家,你的威名我们来中原之时便有所耳闻了。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百闻不如一见’。周大当家你确实是个强大的战士,可惜——”头领话锋一转,“却不是好的首领。你看看你身边这些人吧——”
周晚月听得这句,用眼角余光看向四周,却见不少寨中人身形发颤,似有不支,却仍勉力在战,不由一惊。连她自己,四肢亦有绵软之象。那头领却趁周晚月惊疑间,将手中断刀冲着周晚月心窝猛然一掷!
周晚月被暗袭过一次,自然有所防备,出刀一档,便将断刀打落在地,但心中惊疑,四肢疲软,气势到底落了半分。头领乘势追击,伸手抓过一个连云寨人,扭断他脖子,夺过刀来,刀锋连闪,尽是往周晚月命门而去!
周晚月凝神去挡,却不想这些尽是虚招。头领绕开周晚月注意,却是出手如电,掐住李守一脖子,将他拽过来。周晚月不得已将刀尖下按,一时陷入两难。
李守一的气管被那首领掐住,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吞吐出难听的“嗬嗬”声,最终唯有看着周晚月,希望周晚月能领会他的意思。
——不必管我。
周晚月却偏开视线,只盯着那头领:“我听说思摩王子也是个重信守诺的勇士,难道手底下的人只会行阴损之事吗?他不会武功,亦非我寨中人,你挟持他也无用。”顿了顿,“你且将他放开,我与你分个高下。”
头领大笑:“周大当家在与我说笑吗?你的夫君竟然不算连云寨人?”说着,手又紧了几分。
周晚月冷声道:“夫君又如何?且不说今日大礼未成,就算成了,这等文不成武不就的下等货,我也不过当个凑数的。”
一旁软倒在地的武林人士听闻此话,俱露出一副被羞辱的悲愤模样。不管怎样,李守一都顶着武林盟少主的身份,羞辱李守一与羞辱他们无异。
李守一半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什么。首领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周晚月感到四肢疲软渐重,一下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必然是中了药了,那首领挟持李守一,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结果都一样,一旦等药性完全发作,他们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李守一复睁眼,灼灼的目光望向周晚月,其中喻义不言自明。
——他还是让她,不必顾及他。
周晚月握刀的手,头一次在发抖。
这电光火石,两心煎熬的时刻,却忽然飞来一只酒杯,正正打在头领手背上。头领吃痛,下意识一松手,紧接着便扫过来一根九节铁鞭,缠住李守一,将他拽走!周晚月精神一振,接连挥刀,逼得头领连连后退。
头领虽落了下风,但确实有几分本事,周晚月一时间也奈他不得。另一边,林如玉将李守一带到安全的角落,便挂起兴味的笑容,参战去了。楚雁离忙拽着白晓晓过去看李守一的境况,见他背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连忙点住他背上几个穴位,替他止了血,见他无性命之忧便想去参战,却又碍于一线牵,不能行动。
这时候却有牙关打颤的声音传入耳中,他扭头一看,却见手边的白晓晓面色苍白,目光空茫,浑身还在发着抖。他顺着白晓晓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血肉横飞的景象。而沈宁的头颅也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切,不时有血水溅到他那双大睁的眼瞳里。
楚雁离心里一动:“你,从没见过这种景象?”
白晓晓讷讷点头,指尖剧颤。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冷静,可这时候是真的有人死在她眼前,不是任何文学作品里描述的死亡,不带任何美化出来的悲壮,只是鲜血,只是断肢,只是惨叫——只是残忍。
这时候,她却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盖住了她的眼睛,将她从无边的恐惧中剥离到宁静的黑暗里。
“深呼吸。放轻松。”那个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
白晓晓依着他的话,慢慢吸入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又慢慢吐出来,心里感觉好受不少,两行泪珠却不受控制蜿蜒而下。
楚雁离感受着手上的湿润,想了想,还是缓缓移开了手。
犹豫了一下,楚雁离伸手揉了揉白晓晓头顶,再一次说道:“没事的。我不是……我不是在这里吗?”
白晓晓这时扯了扯楚雁离的袖子。他以为白晓晓还需安抚,却见她一指他身后,哑声道:“你快……”
楚雁离回过身,却见就这么一小会功夫,李守一竟猫着腰离开了角落。一个戎狄小兵瞅见了他,正挥刀要往他身上砍。
楚雁离一急,拿过一根筷子狠掷出去,竟将那小兵手掌穿了个洞。那小兵哀嚎着躲到一边,白晓晓忙趁这时候将李守一扯回来。
“你疯了?!”楚雁离瞪着他,“你出去能做什——”
楚雁离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喉咙里,却见李守一怀里,抱着沈宁的头颅。他竟是为了这个才出去。
“他和我不一样。”李守一看了楚雁离一眼,低头替沈宁擦去面上的脏污,“他是个英雄。英雄不应该在那里。”说着,伸手盖住沈宁的眼皮。再拿下来时,沈宁闭上了眼。
随即,李守一便像再支撑不住一般,软倒在地上。
白晓晓也按着额头,似有不支:“你把香囊里的药分我一点吧,迷香快发作了……我……”
楚雁离点点头,他此刻也渐觉四肢酸软,显然是戎狄之人在其他地方下了另一种药,但目下还是能做的还是得先替白晓晓解开迷香。
他扯开香囊,见里面堆着药草。但药草间隙,却洒了白色的粉末。
“竟然……”楚雁离喃喃出声。
另一边。
周晚月本已将那戎狄头领逼到墙边,令他退无可退,眼看再有一刀便能结果他。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当家!”
可此时此地,她满心满眼都是沈宁的仇,纵使天塌下来,也要砍下这一刀再说!
她便没有回头,挥刀下去,可却有个戎狄小兵奔过来挡了这一刀。
她还欲再挥刀,可后背忽然溅满温热的血。
周晚月终于侧过身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个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轰然倒地。那头颅滚到一旁,似乎有些眼熟。
她想了片刻,想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叫“阿牛”的人。不对,那只是个外号。但他真正的名字,周晚月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如那戎狄小兵一样,阿牛替她挡了一刀。可她却连他的姓名也不记得。
周晚月连愧疚的时间都没有,因着站在阿牛尸体前面的人,是她无比熟悉的那个人。
她打量着他,心底里还是想为他开脱的,直到看见他手上那把滴血的刀刃。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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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检查身体,好像没查出什么来,感觉问题不是很大的样子。医生让我过两天再去做个小检查……
我只能说,医保是个好东西_(:зゝ∠)_,不然我真要吃土了。
总之我是再也不敢大半夜修仙写文了QAQ
小天使们!!!这么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你们眼前呐!!!要早睡早起啊!!!这样才能健健康康手拉手一起建设社会主义啊!!!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