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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糖
淮扶玉店里最紧俏的糖果,除了巧克力,大概就是橡皮糖了。喜欢橡皮糖的人有小孩子,少年,青年,什么人都有。
比如现在正站在淮扶玉面前的男人。
“橡皮糖?”淮扶玉试探性的问道。
“嗯。”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声。
淮扶玉有些惊讶,这家伙转性了,“还没分手?一个月了,真难得啊。”
男人挑挑眉,“这次我可是来真的,我会坚持到底的。”
“哟,哪个小妖精这么有魅力,哪次领来让我看看?”
听到这话男人眸色霎时变得冰冷,充斥着杀气,“他可是我的宝贝,你死心吧。”
“嘶——”淮扶玉把罐子扔给男人,表情很不爽,“丫的,小爷是那种人吗,我可是正人君子,夺人所爱这种没品的事儿我才不干。”
男人咬牙硬笑着,“你是没少对我干……”
男人可不会忘了,他之前有好几个都是被这家伙勾搭走的,那些无所谓的床伴勾走了就勾走了,这次的小家伙可不一样,要是被甩了,他可就要发疯了。
“能被小爷我勾走的人,你还会喜欢吗?”
自尊心强到逆天的男人这次却一反常态,让淮扶玉刮目相看,“就算他喜欢你,我也不会放手,他是我的。”
淮扶玉点点头,眼眸里满是惊奇,这家伙居然是来真的?还真是难得啊。
“就明天吧,那再见了,大变态。”
这个男人是S市某家五星级连锁酒店的总裁楼海未,典型的花花公子,是个流连花丛的老手,私生活简直不堪入目。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大变态,变态程度如果要判个级别的话,就和中国国乒队在乒坛的实力是一个级别的。
淮扶玉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男人究竟会降服在什么样的人手下,他连自己的美色都能免疫,居然会找到真爱?难道被下药了?还是狐族的子弟逃下凡了?
“有趣……要是我真的勾搭成功了,还真想看看楼海未痛苦扭曲的表情呢……”
白子都挑挑眉,“你又要拆人姻缘了。”
“要是他能被我勾搭走,迟早也会离开楼海未的,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是为他好。”淮扶玉调笑的嗓音让白子都心痒难耐,“别说你不想看戏。”
“想啊,如果你没有参演的话我更喜欢。”
“切,哪里还能找到我这样又有天分还不要钱的演员。”
白子都无语的闭上了嘴,明明是找乐子,说的那么义正言辞真的好吗?
第二天早上,淮扶玉刚开门没多久,果然看到了楼海未的车驶来。
两分钟后,楼海未推开了店门,牵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走进来。
淮扶玉温婉的笑笑,“店里温度高,不介意的话就请这位客人脱了外套挂在那边的衣架上。”
男生点点头,照做了。
“诶……这孩子成年了没啊,楼大少。”淮扶玉抚摸着怀里的白狐,眼角弯弯俏俏,让人不由得生出好感,楼海未却知道,这样的表情不知勾走了多少个他床上的人。
“淮扶玉,这次我是真心的,你要是干出什么幺蛾子,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楼海未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的低声道。
“瞧您说的,我就一小店主,能搞出什么呀。倒是你,要是再和我距离这么近的说话,恐怕今晚回家,你就要睡地板了。”淮扶玉一边恶劣的说着,一边笑容愈发灿烂。
而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男生,拳头攥的紧紧的,俨然已经把淮扶玉看做了情敌。这人渣,说什么领他来见一个死党,原来是旧情人。
这次淮扶玉换了戏本,不做棒打鸳鸯的恶霸了,改做情投意合的竹马竹马。哎呀,这么有难度,想想就好有挑战。
楼海未转过头,果然看见自己的爱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连忙不动声色的退回男生身边。
男生甩都不甩楼海未一眼,径直走向柜台坐下,“你好,我叫柳江卿,是楼海未的男朋友。”
淮扶玉自然听出了柳江卿话里宣示主权的味道,歪头邪邪一笑,“嗯,我叫淮扶玉,你好。你成年了吗?”
柳江卿暗了暗眼神,故作淡定道,“我已经二十一了,淮先生呢?”
“诶……成年了啊。”淮扶玉歪头认真想了想,“我也忘了我多大了,应该已经很老很老了吧。不过没关系,真没想到你成年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想当年阿未诱拐我的时候,我还是个水淋淋的未成年呢。”
“噗——”楼海未一下没憋住把嘴里的果汁尽数喷了出来,狼狈的擦擦嘴角,干笑两声,眼里却是一片冰凉,“哈哈哈,扶玉你真会开玩笑。”
淮扶玉却不理他,一本正经的盯着柳江卿,“阿卿,你可千万别被这个始乱终弃的花心大萝卜骗了。”
“淮、扶、玉!”
“叫小爷我干什么。”淮扶玉邪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着,“真没想到,你这人渣也会知道真心两个字怎么写。”
“我这次是真心的。”
“可人家未必真心啊。”淮扶玉玩味的笑,“柳江卿,名字不错,认得我吗?”
柳江卿从进门来就感觉这个人很熟悉也很遥远,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真的不认识这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
“明天你再来吧,单独。”淮扶玉一笑留情,转身进了内间,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果然第二天柳江卿独自前来了,可是接待他的并不是淮扶玉,而是白子都。
“小七,你父亲知道你偷偷来凡界吗?”
柳江卿强做镇静,但手里抖动的茶杯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知道,我打碎了四世琉璃樽,被罚下凡来经历四世求之不得的爱情。这已经是第四世了,经历完我就会回去了。”
白子都没说什么,想来这次玉儿要失望了,根本不用他试探,这两个人本就无法在一起。
“殿下,昨天那位先生他是不是……”柳江卿说了半句话,却没有勇气说出剩下的半句。
“嗯,你出世时他就跳了清欢渊,不认识他也正常。”
淮扶玉已经是今天第103次叹气了,原本以为找到个打发时间的好主意,没想到这是一对儿注定虐死对方的无结局虐恋,这样他这颗惴惴不安的小良心如何下手?
楼海未今天也习以为常的帮自己的爱人打开橡皮糖罐,倒出一盘来放在一众眼花缭乱的早点中间,然后冲楼上喊,“宝贝,起床了,吃完早饭再睡。”
楼上房间里传出一声小小的“嗯”,柳江卿乖乖巧巧的下楼了。
明知眼前的幸福都是虚幻,我还是忍不住为你沉沦这万劫不复的罪恶。
没过多久,楼海未却突然不来买橡皮糖了,甚至不再踏足淮扶玉的糖果店。
“看样子是腻了。”淮扶玉摇摇头,“人类当真是无情。”
“不是,楼海未误会柳江卿在外面‘偷吃’了。不过很显然,这次楼海未是认真的,把人囚禁在自己的书房里,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淮扶玉不禁感慨,命轨星宿是不是又看了什么脑残电视剧,这桥段,这狗血,撒的一把一把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楼海未衣冠不整,跌跌撞撞的进了糖果店里,嘴里不停喃喃着,“我出轨了……我出轨了……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他……”
好不容易安抚楼海未的情绪平静下来,淮扶玉嘴里柳江卿三个字还没吐出来,楼海未就崩溃的鬼叫起来,把店里的客人们都吓跑了。
这下,淮扶玉可是忍不住了,狠狠打了楼海未一个耳光,“你丫不许哭!好好给小爷说清楚,你怎么了!”
等楼海未断断续续的说出原委,淮扶玉对于命轨星宿彻底无语了,要是敢让他知道是哪部狗血电视剧扭曲了命轨的爱情观和世界观,他一定用核弹把那部电视剧的拍摄人员轰得连渣渣都不剩。
什么鬼啊!囚禁小黑屋神马的就算了,那好歹也是独占欲,某一方面来说还挺有爱的,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根本没有节操可言好吗?他的耳朵要瞎了……没错,就是耳朵要瞎了……
楼海未把柳江卿囚禁之后,对他心冷至极,整日寻欢作乐,流连花丛。这就算了,他还像失去理智一样,把那些个莺莺燕燕领回家来,就在书房隔壁翻云覆雨。听到爱人在隔壁粗重的喘息声,加上柳江卿身上被铁链束缚,鞭子抽打过的伤口都发了炎,实在忍不住,柳江卿硬生生的疼晕了。
再醒来,柳江卿也是被疼醒的,在他身上运动驰骋的男人面色潮红,显然是喝醉了酒,可是动作却没有丝毫轻柔,是一种恶狠狠地惩罚式的冲撞,动作间,根本毫无爱意可言。
柳江卿彻底的心灰意冷了,如同一个死气沉沉的玻璃娃娃般,了无生机。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折磨的过了一个月,楼海未不知道,柳江卿梦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柳江卿不知道,那些个莺莺燕燕,楼海未叫的却是他的名字。
柳江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正一点一点的被抽干,元魂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来,只要生命力彻底枯竭,他的元魂就会彻底完整了。让男人措手不及的是,他竟然对这种不久之后的离开而满心恐慌和不舍,这种矛盾感更让柳江卿觉得疯狂和神志不清。
在楼家一个小女仆的帮助下,柳江卿逃了出去,逃开了那个恐怖男人的控制,囚禁和凌虐,可是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同时,一种巨大的,危险的气息笼罩在柳江卿的心头,回头一看,果然是楼海未已经发现了,带人就站在马路的对面。
疾驰而来的卡车距离楼海未只剩一尺之遥,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鲜红的一滩血液照应出楼海未惊恐的脸,他这才明白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行为有多混蛋,让人把柳江卿的尸体带回家之后,跌跌撞撞的就来到了糖果店。
听完这一切的淮扶玉:呵……呵呵……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典型的贱受渣攻情节啊,太老套了吧,呵呵呵……
还有,人都死了你丫才来找我!有什么屁用啊!
楼海未鼻子酸软,蹲在地上掩面而泣,无尽的悔恨如浪潮一般狠狠向他打来,击碎了他心里所有的希望,再也抑制不住哭声,像个孩子般无助的放声大哭。
哭累了,楼海未就这么蹲着睡着了,将近一个月的混乱和不节制的熬夜已经把楼海未的精神折磨的脆弱无比,身体的底子也掏的差不多了,柳江卿的死是折断这根脆弱神经的最后一点外力。
淮扶玉觉得最近他简直就是救世主,接二连三的帮助这些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还一个个的都来他的店闹事,上一个喝得酩酊大醉,这一个神志不清还胡言乱语。
楼海未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淮扶玉既盼着他醒,又盼着他就永远这样的睡下去。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淮扶玉把在天香楼买来的鱼片粥端进房间,放在楼海未的床头柜上,神采奕奕的商业天才已经变成了一个颓丧不堪的废物。
“吃一点吧,失去的永远都是失去,活人才更要好好活着。”
楼海未没有回答,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眸现在已经黯淡无光。
淮扶玉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个刚经历情伤的病人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耐心的端起碗,“尝尝吧,你的命可不是你自己的,你没有理由去糟蹋它。还有很多人,爱你的,你爱的,都在等你。”
此话一出,楼海未果然动了动嘴,盯着那碗粥不说话。
淮扶玉关上房门出去了,楼海未不会死,他会好好活下去。
白子都冲淮扶玉安抚的笑笑,“别操心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一个是卑贱如泥的仆人,事皆有因,缘定分合,如今的劫不只是打碎四界琉璃樽的罪,更是柳江卿再为自己的无情赎罪。”
“等楼海未受完情伤的苦楚,百年之后身后事,回到仙界,他们会记得吗?”
“谁知道呢……”
淮扶玉抱臂蹙眉,“等我下次回去一定要把命轨那家伙好好揍一顿,他写的都是什么啊,是不是上次把他丢进三泺河时脑子里进了水,净给我添乱。”
白子都失笑,玉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善变了……前一秒笑语晏晏,温柔耐心,下一秒冷眼相对,毒舌狠辣。
楼海未没有让自己死,在糖果店里住了几天,他的生活就回到了正轨,只有一点,原来的花心大少,再也没了那些花花肠子。
在旁人眼里,楼海未这样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只有一周而已,剩下的时候,他太正常了,甚至正常的有点不正常,竟再也不见他脸上的半分悲戚,就连葬礼那天,他都半滴泪也没有流。
旁人不理解,白子都却是知道,这才是一个人悲至极点,痛到深处的表现,从心里不接受,不认可那个人离去的事实。
无人的时候,楼海未常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夜风,手里抱着柳江卿最心爱的松鼠玩偶,温情满满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痴情人,一滴滴泪水掉下来,打湿了玩偶,不知是因为夜风太凄冷,还是心寒……
很久很久以后,楼海未回到了自己该回去的地方,记忆如潮水般回笼,楼海未惊喜万分的奔向一座恢弘磅礴的宫殿,站在宫门口,却踯躅的不敢进去。这里太冰冷了,冰冷到楼海未的骨缝都沁着寒潭之水,冰冷渗骨。
他不过是一介宫仆,哪里能配得上灵帝的七子呢……何况那些不堪的,屈辱的记忆,他不愿他再想起,更不愿被他厌恶鄙弃的眼神看着……
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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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发现了一个bug/(ㄒoㄒ)/~~上一章开头我把方蔚然的名字打成了方蔚铭Σ(っ°Д°;)っ
~~~~(>_<)~~~~怪我自己没有检查清楚/(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