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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爪棉花糖
“今天居然也有?”方蔚铭从校门口取快递,拆开来看,果然又是一罐猫爪棉花糖,罐子上还有一个“淮”字的小烙印,知道他喜欢吃这家的新品糖果的,可没几个人,“这是谁送的啊?已经一个星期了。”
最近一个月淮扶玉的糖果店里开始供应一种新的糖果,猫爪棉花糖。小小的半径只有两厘米的白色圆形棉花糖上,加上了粉色的,做成了猫爪样子的棉花糖,不仅很可爱,吃起来也很松软可口。
供应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店里某个厚脸皮的小狐狸在某餐厅尝过后死活非要吃,淮扶玉没有办法,学着制作这种糖的方法,因此增加了新品种。
除了白子都,桑恩所任教的大学,也有一个学生很喜欢吃这种猫爪棉花糖。
“老板,猫爪棉花糖。”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给你。”
这个男生叫做宁湛音,是桑恩的学生,还是个大三的青涩男生。
“阿音,每天都来买,这么勤,给女朋友买的?”桑恩调笑的问道。
宁湛音听了这话脸色有点泛红,挠了挠头,“不是啦老师,还没追到呢。”
“诶~~”桑恩暧昧的看着宁湛音,“这么说来,廖千韵好久都没送我礼物了,是不是有外遇了啊……”
淮扶玉眼角狠狠跳了一下,廖千韵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老师,您和您爱人不是一直很甜蜜吗?昨天廖先生还亲自接您下班来着。”
“虽然是这样,但是……”
“你丫能不能不作了,桑恩,我必须替廖同志声讨你。三天前人家是不是送你一个国际知名大师亲手制作的调色盘?秀恩爱是你这样秀的吗?我这个单身的都想放把火烧你了。”
“你都说了那是三天前啊……果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你以为自己是玛丽苏悲情剧女主角啊,想什么呢。”
桑恩调皮的笑笑,吐了吐舌头,“哎呀,老板你可太狡猾了,单身?前两天我还在你店里见到一个银发帅哥呢。”
银发帅哥?淮扶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怀里的小白,“那是我朋友。”
“老板也会说这种话,真稀奇呢。”桑恩掉转话头看向宁湛音,“话说回来,阿音你正在追的是谁啊?美术系系花吗?还是外语学院那个御姐?”
宁湛音摇摇头,笑容羞涩腼腆,“请让我先保密吧。”
“我们阿音又帅又有才华,肯定追的上的。”
“那就借老师吉言了。”
之后的几天每天宁湛音都会来买猫爪棉花糖,偶尔会和桑恩,淮扶玉闲聊两句。可是两个星期后,宁湛音突然的就不再来了,买猫爪棉花糖的人变成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
戴眼镜的男生看着老板,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注意到了男生的窘迫,淮扶玉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请说吧。”
“嗯……您好,我叫方蔚然,请问您认识宁湛音吗?”
淮扶玉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流光,点点头,“认识,他以前天天来给他追求的人买猫爪棉花糖,但最近都没有见他。”
方蔚然听了这话,脸色似乎愈加惨白了,最后简直是“落荒而逃”的出了店。
“怎么方蔚然会来买棉花糖?”桑恩和淮扶玉絮叨着,疑惑道,“真是奇怪,方蔚然和阿音两个人关系不是特别好么?这两个星期怎么好像吵架了一样,互相不理会对方啊。”
淮扶玉注视着方蔚然离去的方向,摩挲着下巴,目光里意味不明。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许久未现身的宁湛音喝的酩酊大醉来到了糖果店,一进店门就开始放声大哭,像是许久不曾发泄过悲伤。
“小白,去把店门关上,我们今晚不营业了。”淮扶玉一边说着,一边把宁湛音扶上了柜台前的椅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老板……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是不是,我不够优秀……”
淮扶玉擦干净宁湛音脸上的泪痕,“你很优秀,小恩说你是他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所以不要自卑。”
“可是他不要我……我是不是根本就……配不上他……”
“你说的,是方先生吗?”
“就……就是阿然……”
淮扶玉清浅一笑,声音如同这盈盈月光,柔柔的,直射进宁湛音的心里,“他这几个星期天天都来买猫爪棉花糖,也许他拒绝你有什么别的原因。你很好,不必自怨自艾。”
沉默中,宁湛音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眼前的光亮连一丝都不见了……
“你今天这是……”白子都对于淮扶玉温柔的安慰宁湛音十分吃味。
淮扶玉微微蹙眉,“我这糖果店……哪来这么大醋味……”
“知道我吃醋还那个样子,当着我的面,都不背人儿了。”白子都哼哼唧唧的说,语气像个抓到妻子出轨的痴情丈夫。
“啧……我只是突然想恶搞一下他们俩,嘿嘿。”淮扶玉狡黠的笑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比白子都更像一只小狐狸。
翌日早上,宁湛音浑浑噩噩的醒来,眼前还有些看不清楚,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就在宁湛音脑子还不甚清楚的时候,他居然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只穿着浴袍的男人!
因为宁湛音坐直了身体,淮扶玉也坐了起来,柔顺的酒红色发丝从肩上滑落,露出一张惊艳众生的面庞,一双剪水秋眸魅惑无边,粉唇微微有些肿,浴袍没有盖住的锁骨上布满了草莓印儿,难以想象那些没有被看到的地方会是怎样一番诱惑光景,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喝断片儿根本什么都不记得的宁湛音一脸懵圈儿。这是什么情况?
淮扶玉柔柔一笑,“你醒啦,头还疼吗?”
宁湛音震惊的舌头都捋不直了,张着嘴来来回回的看自己和淮扶玉,“老板……昨晚……你,我……我们……”
宁湛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淮扶玉炸弹式的一句话给砸晕了,“阿音……昨晚,是我的第一次。”
最后,衣衫不整的宁湛音是晕头转向,六神无主的落荒而逃的。
淮扶玉侧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撑着头,语气里是诡计得逞的愉悦,“这么纯情啊。”淮扶玉注意到白子都的周身嘶嘶的冒着冷气,一张俊秀的脸黑到了极点,失笑道,“怎么啦这副样子,又不是真的,这些印儿还不是你留下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白子都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恶作剧的小混蛋。昨晚穿着薄的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的薄纱走进自己的房间,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吻住了他。打得火热之时,白子都真的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让这个小混蛋成为自己的人了。结果呢?这小混蛋临门逃脱,冲他吐了吐舌头就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还反锁了门……
害得他一晚上都没睡着,今天早上起来,还敢给他看这么刺激的戏?白子都暗自磨牙,真该好好修理修理他。还有那个姓宁的小子,居然看到了他家扶玉的锁骨?迟早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狼狈跑回宿舍的宁湛音脑子里全都是火山喷发般迸开的脑浆,连脚步都踉踉跄跄的,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完了完了,我背叛阿然了……本来阿然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下真绝望了……宁湛音你这个渣男!既然喝醉了就好好待在宿舍里往外跑什么呀!不知道酒后误人吗……以后要怎么面对阿然,怎么面对老板……
宁湛音在宿舍里独自呆坐了一上午,吃午饭的时候,舍友叫他一起去吃饭,宁湛音才有点儿反应。
方蔚然不明所以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宁湛音,原本打算拒绝舍友的提议独自吃饭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答应了。
但一反往常,久违的和方蔚然一起吃饭的消息,也没能让宁湛音提起一点精神。
“阿音,你怎么了?一上午都一副死鱼样。”舍友A忍不住问道。
宁湛音低着头,声音沙哑,“我好像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
“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啦,别想太多,走走走,吃饭去。”舍友B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说到。
方蔚然很想和宁湛音搭话,但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自己主动交谈的念头。
刚出宿舍楼,一群人就看到了一辆热情红的保时捷停在树下,车前还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红色毛衣的美人,虽然是个男的。
淮扶玉一见到宁湛音就兴奋地招了招手,跑过去,站在宁湛音面前,“你今天早上怎么走了?跑得那么快,怕我吃了你啊。”
宁湛音现在一看到淮扶玉就心里冒虚汗,“老板,我,我昨晚是真的喝……”
“我知道啊,这事儿在这儿提不太合适吧,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啊?还……还是我请你吧。”
“也行,走吧。”
两个人坐上车后,淮扶玉透过车窗深深地盯着方蔚然看,然后冲他暧昧地笑笑,发射了一个wink,就绝尘而去了。
舍友A惊呆在了原地,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刚……刚刚那个男生脖子上的……是、是吻痕吧。”
舍友B也结结巴巴的,“我、我想应该、是……是吧……”
“听、听他们俩说话,那个……是阿音他、他留下的吧。”
“我没聋的话,应、应该是。”
方蔚然一双好看的眉都纠结在了一起,心脏骤痛,宁湛音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所谓的不可弥补的错,是指这个吗?
此时,车上。
“咳咳”宁湛音想要开口询问昨晚的事。
“昨天咱俩一点事儿都没有。”淮扶玉不轻不重的撂下这么一句,“就是你喝醉了,我把你扶床上而已,你别多想。”
“啊?真的?那你今天早上……”
“那是逗你的,谁让你昨晚来我店里发酒疯害得我晚上没开张,恶作剧。”
“但你身上的痕迹是真的啊。”
“那是昨儿,我男朋友啃的。要是昨儿咱俩真的有什么,他都不可能让你活到今天早上睁眼。”
“为……”
“为什么是吧?”淮扶玉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宁湛音,“我看你和那个方蔚然一样傻里傻气的,挺般配的就想撮合你们俩。”明明互有好感,就是不在一起,一个腼腆又有些自卑,一个别扭,心口不一,还真是般配。
宁湛音嘴角抽搐,撮合?这明明是拆散!害得他真的以为干了对不起阿然和老板的事儿呢,一上午都在自己吓自己。
“阿音啊,你跟着我的计划走,我保证一周之内,他就跟你表白了。”
“诶?真的啊?”
被丢在糖果店里的白子都死死的盯着水幕里的画面,原本因为淮扶玉那句“我男朋友啃的”而心情好到炸裂,现在看到两个人在“咬耳朵”周身都散发着冷气,店里气温一下降到了零点。
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淮扶玉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让你偷窥我,自找不爽吧。
之后淮扶玉时不时的就会去宁湛音的宿舍楼下等他,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去吃饭。
心里吃味的不只有方蔚然,还有白子都。
方蔚然去淮扶玉的糖果店买猫爪棉花糖,还想问一下,淮扶玉和宁湛音的关系。结果刚推开店门,就看到白子都和淮扶玉在接吻。
“你!你居然!”
淮扶玉淡定推开白子都,“还要猫爪棉花糖?”
“你不是和宁湛音在一起吗?你这是背叛他!”方蔚然怒睁圆目,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淮扶玉斜眼看着兀自开心的白子都,“算计好的?”
“谁让他自己一头撞进来。”白子都哼哼唧唧的抱住淮扶玉,“小爷我这是在帮他,你等着看,一会儿他俩就一起来了,比你的计划更省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额……”白子都干脆不纠结如何回答,“你等等就知道了。”
果然,过了两个小时,宁湛音牵着方蔚然的手走进店里,“老板,猫爪棉花糖。”
“好,成功啦?”
“嗯。”
在方蔚然的眼里,淮扶玉眼角的笑意就是在抛媚眼,暗自扯了扯牵住的手,“我告诉你,阿音他已经都知道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这下可把淮扶玉弄晕了,用眼神询问宁湛音“你还没告诉他?”
宁湛音略微尴尬,摇摇头,正欲解释,却被白子都截了胡,“我是扶玉的男朋友,我家扶玉可从来没有和他在一起过。”
“啊?”
白子都把糖罐子递过去,笑容里暗藏狡黠,“那就要问你刚上位还新鲜热乎的小男友了。那么慢走,不送。”
然后?然后似乎察觉到什么的方蔚然甩开宁湛音独自跑了出去,宁湛因连忙追了出去。
淮扶玉挑挑眉,“小心眼儿,报复人家啊。”按照方蔚然那别扭的性格,宁湛音估计要哄上好一阵子,这醋吃的真是睚眦必报。
“他吃你那么多豆腐,这样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你这一搅和,万一方蔚然不肯原谅宁湛音骗他怎么办?”
“那是他的命数,看他自己造化。”白子都哼唧着抱住淮扶玉。
又过了两个月,宁湛音和方蔚然牵着手走进了店里,淮扶玉笑着拿出一罐猫爪棉花糖,“今天的我请。”
淮扶玉不知道他们能走多远,他人的舆论,朋友的鄙夷,家庭的压力,未来他们要面对的是社会对他们汹涌而来的恶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廖千韵一样,自身实力过硬,能够确保护住自己的爱人。也许他们会被迫分手,也许他们会抵挡住这一切,也许还没到那一步,两个人就成为陌生人了,但至少,此刻他们相爱,彼此深信不疑。
爱啊,果然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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