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与花——嬴政和他世界的女人们

作者:树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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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六


      政政说:“其实关于爱情最大的报复就是放对方走,看他们走着走着感情生变,爱的越深跌的越痛。如果对方遇到了真爱,而自己选择放对方走,也是最大的祝福。”刑芝说:“我们对于爱情的看法不同。就好像如果你到了一个风俗习惯跟现在不一样的地方,用现在这里的道理跟他们讲,他们也不会听,说不定还害你。讲道理,难道是不可笑吗?各人有各人的道理。”

      政政说:“好像你的意志不能被忤逆?有时我看着有些人,似乎主宰乾坤的大人物形象,似乎对所有的情况都了解,知道怎么办,十分有把握,我就觉得好笑。人的愚昧在于不知道自己无知。不要老是去翻死去的爱情的尸体。没必要这么恨我,难道不会挡了你跟适合的人接近的路吗?”刑芝说:“让一个男人肯定的女人优点,在别的男人那里就不适用。不要试图说服我。我也是自然的产生恨意的。”

      刑芝说:“不说了。”她转身视线寻找晨曦,看到她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走,追逐一个宫女,便走到门口说道:“尘尘,你怎么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一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走路。还说爬树就爬树。你过来!”尘尘却笑着不过去,继续追着宫女玩。

      政政一听又生气了,也走过去说:“少用你那一套淑女的理论来教育尘尘。好好的孩子被你教的好像木偶。”刑芝说:“木偶?你看哪家的姑娘像她那样?”尘尘看他们似乎想吵架,就停住了脚步。

      政政说:“别吓着孩子。尘尘现在的样子就告诉了我什么是女孩,等她长大了也会告诉我什么是女人,不用你教给她怎么做人,怎么做女孩,怎么做女人。你少拿那一套社会看法来让尘尘变得拘束。社会性文化往往就是畸形的,恶的。她不是应该什么样子,而是天然什么样子。你少把孩子也用丑陋的性理论去意淫。”

      尘尘听他们叫自己的名字,就有点怯怯的走过来,政政抱起她说:“尘尘,大人的话自己觉得好就想想,不好不用理会,我们尘尘自己是有灵魂的。”刑芝就叹气说:“真没什么好说了。她的灵魂幼稚,你就让她自以为是吧。”尘尘说:“男人和女人怎么不一样?”政政说:“等你变成大人就知道了。”

      刑芝抢夺的姿态抱过尘尘就走了,尘尘闹着说:“我不跳舞。”刑芝也不理会她。政政对院子里的宫女、宦官说:“去把尘尘抱回来。刑芝,你再敢强迫尘尘做什么,我就治你的罪。”刑芝停下了脚步,宫女、宦官到了刑芝面前,行礼说:“娘娘。”刑芝放下了尘尘。

      政政又说:“这什么娘啊,听说尘尘每天干什么事情,事无巨细你都要知道。什么都管,孩子不想拉屎,你也非要她拉屎,说到了拉屎的时间。”刑芝说:“陛下要治臣妾的罪,臣妾只能照办。”说完就走了。政政看着她的背影说:“你还不是什么都让尘尘照办。”

      又过了一些日子,刑芝想给尘尘打耳洞,尘尘怕痛不打,又告到政政那里。政政说:“打耳洞容易让人不自爱吧,会让人无所谓自虐□□。”刑芝说:“每个女人都会打耳洞。要不然等她长大再打,到时候恐怕自己让人打了。”

      政政说:“那就等她长大再说吧。她最近都干什么了,来见我也少。”刑芝说:“最近又养了几只鸟,还跟咕咕鸟学鸟叫什么意思。”政政说:“嗯。”刑芝又说:“她害怕好多动物。我本来想让她养养狮子什么的,可是她躲的远远的。”

      这个时候尘尘来了,行礼问安以后,政政问她:“你妈妈说你害怕动物?”尘尘说:“咬我。会咬死我。”政政说:“小孩都是没见过可怕的东西,一见就慌神了。应该用脑想办法。如果人类不能处理这些,人类现在过的恐怕跟其他野兽没什么不一样。”尘尘说:“这样啊?”政政说:“不用怕。你还不了解死亡,不过你还小,长大再了解也没什么。大人都不怕死亡的。”

      政政说:“孩子的天真都被这些坏人教唆坏了。小孩又容易模仿。别被未发生的恐惧控制了自己,作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野兽都那么可怜了,说被杀就被杀,就这一点,人又比野兽好多少?”刑芝说:“有些人跟善良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不懂处理恶。尘尘不能这样。”刑芝说:“但是我懂得跟尘尘说人和野兽不一定要互相咬的,也可以和平相处的。我自己都觉得虚伪。”

      尘尘说:“野兽吃人因为饿,人吃野兽也因为饿。”政政说:“有道理。你去蒙毅叔叔那里看看,怎么跟野兽和平相处。就算遇到害人的野兽和坏人,还可以跑呢。小孩帮不上什么忙,先跑就是帮忙。”尘尘说:“父王是说坏人就是野兽吗?”政政说:“对于你来说差不多吧。只不过坏人更可怕,因为跟你可以更多的沟通。你可以骗坏人,说出坏人的秘密。”尘尘说:“因为我们跟坏人不是一伙的。”政政说:“我就知道尘尘会懂得的。坏人自成一伙,对其他人坏。”

      政政说:“其实有些女人更聪明,男人就是爱打杀,有些女人圆滑,不伤人。女人的身体线条也是曲线。我听说你不给尘尘漂亮衣服穿,不给她打扮的好看?有些女人看到别的女人比自己漂亮,就会想要把别的女人变得丑陋。就算别的女人是自己的女儿。”刑芝说:“不要污蔑我。”政政说:“你自己知道我有没有污蔑你。你不要吃她自我奴役她。”

      冬天到了,白雪纷纷,这一天扶苏回到了宫里,原来长城已经全部修筑完毕了。政政高兴,下令在咸阳宫大宴群臣,庆贺南北都统一和平安了。

      七十个博士上前敬酒。仆射周青臣颂扬说:“从前秦国的地域不超过一千里,是依靠陛下神灵圣明,平定了天下,驱逐了蛮夷,太阳和月亮所能照到的地方,没有不降服的。又把各国诸侯的领土置为郡县,人人安居乐业,没有战争之忧,这功业可以流传万世,从远古以来没有人能赶得上陛下的威德。”政政高兴的说:“干。”喝了酒,周青臣退了下去。

      博士齐人淳于越进谏说:“我听说殷周称王天下一千多年,分封子弟和功臣,作为自己的辅助势力。现在陛下拥有天下,而子弟却是平民百姓,偶然出现田常、六卿一样的臣属,无人辅佐,靠什么来挽救呢?事情不效法古代而能长久不败的,我没有听到过。如今青臣当面阿谀,来加深陛下的过错,实在不是忠臣。”政政说:“大家讨论一下吧。”

      丞相李斯说:“五帝的制度不互相重复,三代的制度不互相因袭,不是后代一定要与前代相反,这是时代变化的缘故。如今陛下开创了伟大的事业,建立了万世不朽的功勋,本来不是愚蠢的读书人所能理解的。况且淳于越说的又是三代的事情,有什么可效法的?从前诸侯竞争,用优厚的待遇招揽游学之士。现在天下已经平定,颁布统一的法令,百姓在家则努力从事农业生产和家庭手工业,士人则学习法律禁令。如今这些读书人不向现实学习,而去模仿古代,来指责现行的社会制度,惑乱百姓。我丞相李斯冒着死罪说:古代天下分散混乱,不能统一,所以诸侯同时兴起,人们的言论都称道古代,损害现行的政策,文饰虚言空语,搅乱事物的本来面貌,每人都以为自己的学说是最完善的,非议君主所建立的制度。现在皇帝兼并了天下,分辨是非,确立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人们仍在私自传授学问,一起批评国家的法令教化,听到法令下达,就各用自己的学说去议论,回家时在心里非难,出来时街谈巷议,在君主面前自我吹嘘,以此来沽名钓誉,标新立异,认为超人一等,带着下面的一群信徒编造诽言谤语。这种情况不加以禁止,上则君主的权威下降,下则形成党徒互相勾结。禁止出现这种情况才是合适的。我希望史官把不是我朝撰写的历史全部烧掉。不是博士官所主管的,国内敢有收藏《诗》、《书》、诸子百家著作的,都要送到郡守、郡尉那里焚毁。有敢相互私语《诗》、《书》的,在闹市处死示众。以古非今的要杀死全族。官吏知情而不检举的,和他同罪。命令下达三十天不烧掉书籍,就在脸部刺上字,成为刑徒城旦。所不烧毁的,有医药、卜筮、农林方面的书籍。如果想要学法令,可以到官吏那里学习。”

      政政说:“师古还是师今,或者非古非今,都只是各人的自由看法。”李斯说:“陛下,这些人想要复辟过去的制度,他们私下里议论,又办私学,恐怕是想要颠覆现在的胜利、和平。言论不能自由。”

      扶苏站出来说:“陛下,如今天下初定,远方的人民未必心服。儒生都是学习孔子的,陛下如果严厉地惩罚他们,我怕天下百姓因此而恐惧不安。”

      政政说:“如果是想要颠覆现在的制度,不能妥协。一些遗老遗少,被前人奴役的成为惯性思想了,是应该批判的。听祖宗话,不是思想独立的表现。”

      李斯说:“陛下,对于冥顽不灵的人,只有暴力强制,他们才会俯首听话。他们就是愚昧的,不必重视他们的自由。”扶苏说:“丞相,要建设一个进步的社会,不是短期用极端办法可以达成的。”

      李斯说:“统一天下以前,其他六国也都有焚书,焚书不是一件不寻常的极端的事情。再说了焚烧民间那些书籍的同时,在朝廷图书馆里也保存着多套,等过了眼前的阶段,国民适应了法治,六国融合,再放松管制,又有什么要紧?”

      政政说:“不是不应该学习古代的智慧,而是社会变化了,后人应该有后人的思想留给更后代。如果我们焚烧书籍,会不会让人民觉得没有思想自由?虽然有些人愚昧,但是也有些人不愚昧。”李斯又说:“陛下,儒生们一直都在暗地里斥责陛下和现在的法治社会,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这个时候又一个博士站出来,说道:“陛下,旧日韩非子曾说‘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臣赞同李斯丞相的看法。”另一个博士站出来说:“陛下,旧日吕不韦也是反对家天下的,但是他是杂家一派的。”

      政政说:“过去的分封制,虽然诸侯相望,但是让没有功劳的诸侯获得那样高的权力地位,是不合理的。旧日的宗法制度,让没有功劳的人利用血缘关系、裙带关系分享利益,是邪恶宗法制度。我还认为,一个国家的富裕,不仅仅是用力者多的缘故,这个大家可以继续讨论。今日先散了,博士们讨论完毕,交给丞相审议,最后再跟我说。”说完,他就走了。

      这天小雪来送药的时候,政政说:“你觉得人们应该尊重过去的人过去的风俗习惯和制度吗?”小雪说:“过去的人有好也有坏,尊重不一定就是别人怎么做跟着怎么做。陛下又在为分封制、郡县制烦恼吧?”政政说:“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小雪说:“传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传统就算是节日、仪式,也往往包含了好多内容,今天的人沿袭过去的传统,也能更多的了解先人们,没有先人们的努力,也不会有我们今天。”政政说:“是。愿意被制度塑造的人,不代表变了。”

      政政说:“现在旧六国人,还是很多讨厌秦国的法治,说秦‘刻薄寡恩、寡义趋义、贪狼强力’,认为过去的分封制更有人情味。尤其是旧齐国、鲁国等儒教盛行的地方的儒生,议论不休。”小雪说:“他们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呗,反正社会已经变化了,他们议论着议论着,也许就不议论了。”

      政政说:“人心不古。那些人都说秦人功利,但是儒家难道就是好的?说旧秦国的生活节奏急促,而旧齐鲁等地则为舒缓,连音乐都是这两种特点的呈现,完全相反。有些习惯了的人,就会不适应。”小雪说:“习惯了的是很难改变,而且往往产生感情。”政政说:“我不想让秦文化,取代六国文化,不过如果推行法治有困难,我也会采取一些极端办法。让有些人知道,世道变了。”

      这年冬天,秦国进行了轰轰烈烈的焚书活动,政政完全采取了李斯的建议,焚烧了民间的《诗》、《书》、百家语、六国史籍。许多儒生、史官、百家拥护,为之气愤不已,因此明着顺从秦制,暗地里压抑着不满。也有人偷偷的把书籍藏了起来,还有人拒绝把书拿出来,被检举被搜家。

      大批反抗法令的人被送往边境,被罚苦工四年。严重的聚谈诗书的人斩首,是古非今的人灭族。

      政政规定,只有特别的一些法官、学者,可以到政府图书馆查看焚烧的书籍,除了尊重历史所以这样做,也以此来迫使那些不满的人接受现在的制度。

      小雪说:“有人说现在国家统一了,做什么事情都像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说以前六国焚书,这国焚那国不焚,人才,这国不受欢迎那国受欢迎。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了。”政政说:“各个郡的书库里也都有藏书的,这个郡的藏书毁掉了,那个郡的还有。”小雪说:“我说不明白。”政政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政政又把支持儒家坚决态度的扶苏给流放到蒙恬军队去做监军。扶苏跟芳草告别的时候,芳草一直哭泣,以为因为扶苏不是政政的亲生儿子,所以这样对待扶苏,但是又不敢告诉扶苏实情。

      扶苏说道:“儿臣是为父王考虑,父王不可能不知道儿臣的心意。之前让儿臣去做监军,是说锻炼儿臣,现在这次让儿臣去做监军,明显是给天下人看的,为了焚书运动。”芳草说:“你们这些政治斗争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们又要分离很久了,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扶苏说:“母妃不必担心,总不能让儿臣一直做监军的。父王是太急促了,做什么事情都很急促,采取暴力手段。恐怕失去权势的六国贵族会拿这些说事。”芳草说:“跟你父王说了吗?”扶苏说:“说了。但是父王说,不会妥协的。”

      却说这一天,侯生、卢生等寻找仙人、仙药的方士陆续来到了京城,跟政政禀告。侯生说:“可能有凶恶的什么伤害仙人、仙药,所以不得相见。”他走了没多久,卢生来给政政献仙药,说:“真人没入水中不会被水浸湿,进入火中不感到热,凌云驾雾,与天地一样长寿。真人什么也不怕。”政政听了不说话。

      卢生回去以后,政政让夏无且研究仙药和他给的药方,有没问题。夏无且也忍不住说:“他们的说法相反哦。”政政说:“是。”

      不久之后,侯生、卢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的说法是相反的。于是凑到一起商量说:“根据秦朝的法律,一人不能兼有两种方伎,方伎不灵验,就处以死刑。然而观察星象云气预测吉凶的人多至三百人,全都学问优秀。他们想踩着我们上位的很多,我们很危险,现在陛下又怀疑我们了,不如逃走?”

      于是两个人就逃走了,还说政政的坏话:“始皇帝专门任用治狱的官吏,治狱的官吏受到宠幸。虽然有博士七十人,只是充数人员,并不信用。丞相和大臣都是接受已经决断的公事,一切依赖皇帝处理。始皇帝贪恋权势若此,喜欢采用刑罚杀戮来确立自己的威严,臣下恐惧而屈服,所以只能用欺骗来取得皇帝的欢心。”

      政政听说侯生、卢生逃走的消息,说:“朕下令将不合时用的书籍烧毁,他们是不是怕了?现在听说韩众离去后一直不来复命,徐市等人耗费巨万,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仙药,只是每天传来一些为奸谋利的事情。朕对卢生等人很尊敬,赏赐丰厚,如今又诽谤朕,还为博士、丞相、大臣抱屈,这诽谤的语言是几个只想修身养性的方士所在意的吗?想是博士们什么人不满意朕,他们鹦鹉学舌的?在咸阳的一些儒生,派人察问的,有的也是制造怪诞邪说来惑乱百姓,还有的让百姓对朕忤逆。”

      赵高说:“陛下,这些人对陛下不服吧。”政政说:“朕是国王,丞相和大臣们讨论过的问题,交给朕做最后决断,有人不服?想跟朕争夺皇帝的权利?朕收到的问题,也会交给丞相和大臣讨论过,再交回朕,不会自行决断。”

      赵高说:“陛下?这些人可能是被惯坏了。过去六国国王不理朝政,君无戏言,国王想怎么就怎么,他们却不会这么说。他们见到权势摇头摆尾的不知道多可笑,还帮着国王奴役群臣、群众,现在却装善了。”

      政政说:“可能朕允许天下人提出反对看法,表达自己的看法,他们才这么说的吧。这些人没有点真的。如果你不能确定可以得到仙药见到真人,你别跟朕说呀,别欺骗朕啊。”政政说:“传我口令,令御史王大人审问儒生,他们是不是欺骗?!如果儒生辗转告发,就能戴罪立功免除自己的罪过。”赵高说:“是。”

      不久,方士、儒生们认的认,供的供,并转相引告,牵涉了四百多人。有人怕治罪,便学侯生、卢生逃跑,以攻为守,到处宣传,说政政“刚戾自用”、“贪于权势”,不应当为他求仙药。

      政政恼火了,说:“这些人欺骗国家财产,浪费了国家财产,什么也没研究出来,还反骂我。”于是命令御史按法律处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结果到最后,翌年春天,共有四百六十人全部被活埋在咸阳法场,更多地调发徒隶去戍守边境。赵高对政政说:“活埋还是轻罪呢。这些人平日里撒谎,找事,文字统一的工作,他们也干扰了很多,导致严重迟滞。”

      又过了些日子,这天赵高跟政政说:“高王子殿下现在天天陪着他生病的母妃,不上学也不做事。”政政说:“怎么回事?咕咕鸟生病了?”赵高说:“听说良人娘家弟媳把良人哥哥的孩子给掐死了,被良人母亲发现了,良人的弟媳就把良人母亲也给杀死了,她自己撞墙而亡。”政政说:“她为什么这样?”

      赵高说:“听说凶手怀疑被掐死孩子的母亲给她下毒,因为她喝了被掐死孩子的母亲熬的汤后,肚子一直痛。”政政说:“对孩子母亲有怨恨,却去害孩子。”赵高说:“据法官说,这个女人是跟良人的弟弟定的娃娃亲,当年良人的弟弟不愿意跟凶手结婚,可是被父亲强迫,就娶了。凶手怨恨被害孩子的母亲一直站在良人的弟弟一边,支持他休妻,经常被凶手骂。有时两个人就会恶语相向。”

      政政说:“咕咕鸟呢?”赵高说:“据法官说,良人不理会这些事情。”政政说:“这一定是家里出了事情,难过,和觉得丢脸。”赵高说:“良人有段日子不跟其他妃嫔见面,因为人多嘴杂,她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其他妃嫔也知道了。现在又病了,御医说,因为忧伤所以导致身体虚弱,身体虚弱又导致生病,不过不严重,只要她调整好心态,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政政说:“我去看看她吧。摆驾,去梁山宫。”赵高说:“是。”

      政政一边捶着腰一边由赵高扶着坐上步辇,说道:“正好,春天了,看看风景。”不一会儿,步辇来到地势较高的咸阳宫,政政说:“祖宗们建设的时候,就是让横桥的走向,跟日影最长时候的牵牛星直线相对。当年测的那一天,太阳的位置在牵牛初度,太阳同牵牛星一起出没,午时正好在咸阳天顶的正南方。在冬至前后,渭水对天汉、咸阳宫对紫宫,横桥对阁道、极庙对奎宿、娄宿,上林苑对银河南天苑星,这些宫殿跟天上的星座对应,正好在一条垂直线上。祖先英明,天然的军事屏障,不需要建设城墙。不过,以前祖先说咸阳以千河为西门、以德水为东门,南边有秦岭为天然屏障,终南山的巅峰是秦的宫阙。现在我秦国是以东海为东门,北边榆林大青山为北门。让他们在这两个地方树立石碑,作为城门。”赵高说:“陛下英明。”

      政政说:“从这里看下去人太多了,可能都想靠近水源居住,渭北因为泾水和渭水,更加人满为患的感觉。帝王之都要有点帝王的气魄。我看西路去的方向,再建设一座宫殿,对营室。以前的这些小破宫殿,现在看着特别小气,建设的时候可能急着使用,所以建设的仓促,特别没有想象力、丑的惊人。尤其最早时候建设的那些宫殿,都是用什么材料建设的?!天长日久,看上去脏兮兮的。”赵高说:”陛下,不过那是先王们用过的宫殿。”

      政政说:“是。所以一直留着没有拆。那边那座宫殿,路边栽的花草,怎么都奄奄一息的,半边都被踩成黄土路。”赵高看了看说:“可能前些日子宫里管花草的,在很多路边都种了一些花草,可是那条路走的人多,给踩成那样了。”政政说:“那路也不窄,除非故意去踩,否则不会这样。”赵高就不说话了。政政说:“传我口谕,谁再踩路边花草,罚款,花草的费用再加上人工费,踩的人出,还要格外再罚十天薪水。”赵高说:“是。”

      政政说:“新建设的这座宫殿,殿堂上要能坐一万人,作为天下朝宫,到过年前后开会的时候,各个郡来的人恐怕有个一百两百的,再余出一些地方,一万人差不多。再加上宫女、宦官,各个郡来的人可以在这座宫殿里休息、吃、睡,大概要三层,容纳十万人。从这座宫殿直达终南山,在终南山的山顶修建门阙,再从这座宫殿建设空中道路,渡过渭水,跟咸阳相接。正好隐官刑徒有七十多万人,可以分成几批修建这座宫殿,或者修建骊山陵墓。”

      赵高说:“陛下,这新建的宫殿叫什么名字?”政政说:“先建吧。到时候把十二个巨人放在这座宫殿门口。”赵高说:“陛下,我建议这座宫殿和其他陛下会去的宫殿,都给换成磁石做的宫门,这样如果有人带着铁兵器进入,就会被阻挡。”政政说:“可以啊。不过原先的宫殿做两层宫门吧,原来的宫门放在里面,不要拆掉。好办法。”赵高说:“谢陛下夸奖。”

      政政说:“人太多了,迁徙三万户居住丽邑,五万户居住云阳,都免除十年的徭役。”赵高说:“是。天下太平,人口就会增长迅速。”

      又走了一会儿,来到另一座山峰下面,但见渭水的一支支流,嫩绿清澈的河水像绿色的夜明珠那种石头,泻玉飞花。河水边新长出叶子的树聪秀挺拔,叶子也是很柔很浅的淡绿,嫩嫩的,还有些叶子是暗红色的,刚有点毛茸茸的冒出头 ,挤在一起,它们在阳光下骄傲的生长,闪着光。

      不一刻,众人来到这座山峰的半山腰,便可以看到远处泾渭分明,而在宽阔的泾水、渭水的这边,青山层层起伏,附近和远处都是高山,鸟儿在空中鸣叫,好似好听的音乐。政政说:“易守难攻。”

      这个时候,政政突然看到远处路上,李斯随从、车骑众多,正急匆匆的往梁山宫这边来,好像有什么急事。政政看看自己周围的人,数目还不如李斯周围的人多,他就有点不以为然,说道:“李斯喜欢排场啊。”赵高说:“丞相大人车骑、随从竟然比陛下的一点不少。又没听说谁刺杀他。”

      政政笑起来,赵高又说:“李丞相气势越来越盛大了。”政政说:“嗯。一个人太想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别人遵行的时候,尤其可以做到的时候,就会气势盛大起来。”赵高说:“陛下贵为天子,但从来都是跟人商量的态度讨论问题,跟李丞相大相径庭啊。”

      政政说:“他怎么知道我到梁山宫的。”赵高说:“是呀。谁告诉他的?陛下不是下令过,谁把陛下去的地方说出来,罪当处死吗?”政政说:“走。”步辇又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到了山顶的梁山宫。

      咕咕鸟在厨房里,听说政政来了,急忙把刚做好的汤水用布罩子罩起来,来到宫殿门口迎接政政。政政说:“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出来了?”咕咕鸟说:“没什么大病。”政政说:“走,去看看你的厨房,听说高把它建设的特别华丽。”咕咕鸟笑着说:“嗯。”

      两个人来到厨房,就见门口的门槛上面雕刻着一些铜钱,门檐上刻着“四季平安”几个字,还有一些松鹤延年的吉祥图案。政政走进去,看到厨房四壁、上方上画着各色食物和大朵的花朵,在墙壁下方的四边还画着一些生长的植物和石头。政政说:“这画了好久吧?”咕咕鸟说:“高找的能工巧匠,倒是用了不久时间,一两个月。”

      政政走了几步发现脚底下好像木板跟地面中间有空气,所以走起来声音特别。他看看脚底下的木头说:“这都是百年老木吧。”咕咕鸟说:“可能吧。挺结实。”政政看到桌子上还摆着一个灶王爷的木头雕像。他说:“真是让人看了都觉得温暖和尊重的地方。这里面似乎大有学问啊。”咕咕鸟说:“这些算什么呢。”政政说:“你可别看轻自己,你儿子可尊敬你呢。”

      两个人出了厨房,来到正屋堂上坐下,政政说:“医生怎么说你的病情的?”咕咕鸟说:“已经大好了,说再调养一两个月可能就会完全康复的。”政政说:“何必为糊涂人做的糊涂事难过。人都有一死,节哀顺变吧。”

      咕咕鸟说:“弟弟一直不喜欢死去的弟媳,可是母亲没有不喜欢她,嫂子可能就是宠弟弟的多了一点。没想到家里遭此横祸。”政政说:“不是你的错。”咕咕鸟说:“仇怨太深了,平常就是一些口角,有时关联到我,我都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就会风平浪静……”政政说:“一点一滴累积的仇恨吧,发芽结果了。”咕咕鸟说:“每次他们口角,我都是看着不说话。都是平常处理问题不好……”

      政政说:“忍让和爆发,都不是好态度。有了一点小事好点态度解决,说出来,就算小吵一架,起码心里舒服了,不会累积到最后爆发,无可挽回、不可收拾。”咕咕鸟听了眼中又涌现出泪水。政政说:“就算你忍让的时候,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为了大局,也是不好的态度。牺牲只是让好人吃亏让坏人得逞。再说情绪不好久了,也会影响身体的。就算发脾气大家都倒霉,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再说应该也跟大家都有关。”咕咕鸟说:“是。”

      政政说:“容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往往这样,他们爱的人尤其爱自己的人死了,可能难过极了,可是他们不爱的人也不爱他们的人,比如路人,死了,他们眼睛都不眨巴,当平常事情。”咕咕鸟说:“臣妾惶恐。”政政说:“没什么。”咕咕鸟说:“不是。是臣妾对路人、不相干的人的生死,漠然了。”政政说:“就是说说。我知道你难过,难过让你生病,也没能帮助那些人啊。理性一些。就跟看别人的事情一样放淡然一些。别人看你也会那样的。”

      咕咕鸟说:“人说没了就没了。陛下,人死了,真的是去到阴间?”政政说:“不知道。不过人死以后,可能会有灵魂,因为我觉得活人可以跟死去的人灵魂沟通,就好像死去的人还活着一般。死去很多年的人也可以沟通。只不过他们可能根本不认识这个世界的你。如果他们的灵魂想跟你的灵魂相爱,不一定想跟这个世界的有□□的你相爱。”咕咕鸟说:“陛下的意思他们可能认识你的灵魂,能觉察到你的灵魂?”政政说:“有一些人可能会觉察到,但是大部分人死去可能都觉察不到。少数人说不定也真能沟通阴阳两界。”

      咕咕鸟说:“那就是我跟妈妈说的话,她可能能听到?”政政说:“有可能。”咕咕鸟说:“如果人死了真的有灵魂,这样我倒觉得安慰一些。”政政说:“我也是个人感觉。”咕咕鸟说:“如果我可以看到妈妈的灵魂多好啊。”政政说:“别难过了。我觉得死亡不是结束。别因为爱而痛苦。”咕咕鸟说:“是。陛下。因为爱而痛苦,其实也是我的懦弱。”

      政政说:“你知道这点,我就明白,你会好起来的。当年妈妈去世,我也是在她离开后隐痛一点点的冒出来。”咕咕鸟说:“其实很多人爱的活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死人,可是陛下却觉得死去的人也可以好像活着。”

      政政说:“嗯。高呢?”咕咕鸟说:“去他的试验田了。他对农业越来越感兴趣,在梁山宫外面我的菜地里,种了一些粮食作物。”政政说:“你们娘两个研究起来,一定很多话。”咕咕鸟说:“我只知道种植和收获,不像高会有好多想法。”政政说:“高还不结婚吗?我给他找个聪明又有本事的女孩?”咕咕鸟说:“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作为妈妈,我不想管他太多。我怀疑他可能有喜欢的人了。”政政说:“哦。”

      这个时候赵高在外面说:“李斯丞相求见。”政政说:“宣。”咕咕鸟说:“我回避一下吧。”政政说:“不必。赵高,算了,我到院子里去。”

      政政来到院子里,就见宫门口,李斯和几个随从、一顶车骑在那里等待着,人数明显比之前自己和赵高看到的少很多,他就奇怪了,跟赵高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李斯进来见驾,赵高却走了出去。政政说:“什么事情这么急?”李斯说:“陛下,楚郡和南郡都发生了暴乱,以前齐、鲁两地的儒生也参与了暴乱。”

      政政说:“当地官府怎么处理的?”李斯说:“南郡的被镇压了,楚郡的暴乱分子还在跟官府军队捉迷藏。”政政说:“南郡,怎么说的?”李斯说:“陛下,南郡说,陛下焚书坑儒的命令,让旧地齐、鲁的一些儒生十分不满,现在齐郡等地的儒生都还是喜欢研习六艺。又说陛下是工作狂,就拖累着天下人也跟着工作,天下人都要被累死了。所以当一些儒生知道了有些旧六国贵族还有些兵马,有的想要暴乱,就偷偷的去支持他们。”

      政政说:“人活着除了吃喝玩乐,不工作干什么?只有工作,大家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李斯说:“陛下,可是往往是前人栽树后人摘果,现在工作的一些人,看到的是繁重的徭役,尤其还要背井离乡的去干活,有的甚至几年不回家,他们不满就增加了。旧六国贵族以这些为理由,又鼓动一些狭隘的爱国主义者,帮助他们暴乱。”

      政政说:“跟国王距离比较近的有些人,发现国王拥有的权势好啊,所以心里痒痒的,就也想拥有那样的权势。他们觉得推翻朕的帝位是可能的,所以才暴乱的吧。毕竟他们曾经十分了解国王周围是怎么回事。你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好?”李斯说:“陛下,暴力镇压。只有这样,他们才知道害怕,知道想要翻天是不可能的。”

      政政说:“还是好多人打着支持分封制和反对郡县制的旗帜暴乱吗?”李斯说:“是。陛下。臣建议,把暴乱分子严刑拷打,让他们咬出没有被抓的同伙,再处以极刑,把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政政说:“可以,按法律办。不过同时把他们为什么暴乱,涉及的问题都有什么,他们的说法、看法,也都详细写出来,并且跟群众解释清楚。要说出真相,并且允许群众有什么不满能及时跟朝廷反映,看什么不顺眼可以讨论和一起想怎么办。如果只是草草的定几个罪名,就发布通告,可能还有人会暴,乱。”李斯说:“是。”

      政政说:“人事,一个跟人有关一个跟事有关,要尽量让群众支持我们,而不是相反。就算法治社会,如果社会风气还没形成的情况下,人们做事也往往还是人治的态度,而缺少做事的态度,所以我们要鼓励和引导群众。至于六国风俗文化不同,这是新帝国允许的,互相可以学习、交流,只不过要多明确要理性友好,而不是战争敌对。新帝国不是要培养一群奴才,而是允许各人有自我独立人格的。”李斯说:“是。”

      政政说:“听说你跟右丞相冯去疾最近不和?”李斯说:“陛下,冯去疾此人顽固透顶,他又没什么特别大的贡献,还在我面前摆架子,我不服。我跟他也常常观点不同,就事论事的讨论问题,也是合不来。”

      政政说:“讨论问题的时候,就不要拿出法律的那种我命令你服从的态度,去让人听话。讨论问题,不是东风或者西风,必须一风压倒另一风,让大家的不同观点都放弃,和都服从于一个观点。可能因为过去战争多,所以有些官员就形成了听命令的习惯,甚至对战友们摆权威,让别人顺服于自己。”

      李斯说:“陛下,冯去疾跟我是闹个人恩怨,还有一些臣子支持他反对我,因此现在配合工作方面也有了一些困难。”政政说:“这是不允许的。既然你提出来了,明天吧,早朝说一下这个问题。”李斯说:“有时候讨论问题,都还没有讨论出一个头绪,那些人就说一定支持冯去疾。因此也有些臣子,支持我的,就会跟他们顶牛起来。”

      政政说:“分歧很多,说明大家需要更多的思考,给出思考来,而不是支持谁,后者不是做事的态度。原来六国的人有很多也是有点觉得自己国家一定好,崇拜自己国家,对现在的情况不喜欢,也应该好好处理一下这个问题。盲目的支持某些个人,或者某些风俗,而跟其他人、其他风俗敌对,是不好的。各自都有发展,才能互助互利。”

      李斯说:“是。要让群众知道,支持陛下才是对的。”政政说:“支持朕不是又陷入人事斗争了吗?”李斯说:“是。只不过陛下立下这么大的功绩,可是那些草民却听信一些野心的旧贵族挑拨,还骂陛下。”政政说:“他们只是被蒙蔽了。”

      政政说:“我们秦人为什么能一统天下,因为我们的祖先跟游牧民族相处,没有形成从属于游牧民族的掠夺习性,反而通过学习增加了优点,并且针对缺点去改革。像以前赵国,就变成了从属于游牧民族的缺点,并且固守了自己人文化的糟粕。为什么商君变法是发生在秦人之中?因为我们总是能继承好的。自古炎黄称帝的时候,因为战争就已经有了刑罚、军法,后来尧舜禹建立了监狱,任命了司法官,到了夏朝,因为人民害怕鬼神,启便说自己是上天之子,奉天之命所以才选择做的一些事情,并且当时也有禹刑,还有礼法制度,这些又是周时候礼法制度的前身。第一部正式面向公众的成文法是郑国子产的《铸刑书》,第一部系统的法典是春秋末期李悝制定的《法经》。李悝对商君影响很大。《法经》中就已经提出政治上实行法治,废除维护贵族特权的世卿世禄制度,奖励有功国家的人,魏国正是因为他所以推行的法治,成为战国初期的强国。”

      李斯说:“陛下,臣惭愧,没有更多的贡献,只是跟着前辈走。”政政说:“郡县制就是我们搞的,当然有你的功劳。以前人奴役人,是个小奴隶主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对奴隶,不高兴甚至可以让奴隶死。现在就算是国王,也不能轻易判人罪过。这是进步。不过任何社会里,都有人想要不劳而获的,我们任重道远。我觉得我们君臣们能凑到一起就是缘份,同伴谁不高兴了,说明需要我们做的更多,如此才是对缘份负责。”

      李斯说:“陛下,问题是冯去疾和他一伙,总是想要踩我几脚方才高兴。”政政说:“那你就直白的这么跟他们说出来。你们两个都是丞相,责任重大,希望你们能和谐。”李斯说:“我一想到他们嘲讽的样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好像狗一样,对着我叫。还打擂态度比较。他们赢的时候大肆张扬,输的时候更加各种贬低我。”政政说:“没那么严重吧?”李斯说:“他们不会明确表示的,但是我知道。”

      政政说:“人和人之间免不了被比较,有些人哪些方面努力多一些,或者哪些方面不如别人,这都正常。我们录取法官还需要考试呢。只不过在被比较的时候,能不要去恶意比较,拉人后腿给自己挪位置。这都是恶意的,要懂得幽默。很多人,看所有人都是敌人,仿佛别人都会挡了他的路,害了他。比较的时候不要这样。”

      李斯说:“陛下。我惭愧。我本来也不敢跟陛下倾诉,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看自己不顺眼的,我以为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他们总是诋毁我,我们是同殿为臣,吵闹的时候却往往不是搭档的合作态度。我很惭愧,我处理不好这个问题。”政政说:“是大问题。既然已经敌对了,还不如开诚布公的把问题摊到桌面上说清楚,这样才能以后过的好。大秦帝国由我们影响着,如果我们之间合作不好,那么也不利于大秦帝国的发展。这个事情,你应该跟冯去疾仔细说说,必要的情况,让他跟朕也说说。”

      李斯说:“是。陛下。不过冯去疾我也是真讨厌他,一怎么就说‘陛下不答应臣,臣就不起来’,这也是他顽固的表现。虽然陛下每次都和蔼的问他什么看法,最后都能很好的解决。可是我看了就生气了。他跟我不会这样,但是他的顽固会换个方式发作的。”政政说:“这个等朕跟他说,这个是不尊重别人的意志,要挟和强迫别人。还有他自甘做奴才的那态度,朕也觉得他可能被影响的。他就好像亏待他自己,要挟别人就有理了一般。”李斯说:“就是。”

      政政说:“朕希望每个秦国人都能扬眉吐气的生活,不亏待自己也不对不起别人。就算大家互相有些不一样,但是都热爱这种不一样可能带来的好处,而不是为了好处,拆台。”李斯跪下说:“臣惶恐。”政政说:“不必紧张,这种人事问题一般人都会遇上点。正常的。不喜欢也要互相尊重,要是实在合不来,就散,不必强迫谁干什么,或者找事。忍着是比互相伤害更非人啊,不要忍着。要不然给你们法官们也安排专家进行精神指导、咨询?如果同事们之间不能有个好的人际关系的环境,影响工作。”李斯说:“陛下。可行啊。”

      政政说:“好。这个事情再仔细考虑考虑。另外,朕想新建设一个宫殿,用作天下朝宫,大约能容纳十万人生活居住和开会。”李斯说:“陛下,现在群众之中有些旧贵族说陛下是为了个人的野心,所以才让群众一直干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就会无限的诬陷陛下,甚至说陛下生活的地方奢靡到极致,美人不可胜数、宫殿不可胜数。”政政说:“辟谣。”

      李斯说:“现在长城建设完了,可是关于铸造长城死了无数人的谣言全国各地都有。有的说的特别可怜。比如那个房县,因为那里以前地广人稀,所以陛下流放了好多人去那里,修筑长城的时候,那里又用的人多了一些,所以到现在都还有野人的说法,流传各地。”政政说:“什么野人的说法?”

      李斯说:“以前有些人不想去筑长城,就躲避到山里,时间久了也不死,变得身上长了好多毛,经常出来吃人养的鸡、狗,抢人的财产。但是只要人对着他们以手合拍说‘筑长城、筑长城’,他们就会仓皇逃跑。他们见到人也会问‘长城修完了吗?’”政政说:“好像朕这么坏的,把他们吓成这样了。罢了,明日早朝再大家商量建设宫殿的事情吧。”李斯说:“是。”

      李斯说:“陛下,关于冯去疾其实我已经很容忍他了,我忍受了多少啊。每次矛盾,他敌意对抗,我不理他,想他自己灭了斗争想法。可是他还暗中搞,藏着不说。讨论事情就是讨论事情,他可以说出他的看法,可是除了看法以外,他想的多了。我是自卫,忍无可忍,才跟他当众急了一回,我告诉他我不是输给他。”

      政政说:“他也不是故意拉拢同事来对付你那种的,不是把投石机架好了打你那种。再说还有监察机构,像你们这种重要人物,能力高的,监察机构都是重点监督的,有了问题也会跟你们或者和大家说出来的。你们的能力高,不能滥用,更不能用在人事斗争方面。这也是为了大家好,非要斗,比谁斗的高有什么意义?能造成好作用?或者什么坏作用?装着躲避也比顶着来好。减少破坏。你们私下斗也是引人注目的。”李斯说:“是。”

      李斯离开以后,赵高跟政政说:“陛下,刚才问李丞相的随员,怎么随员数目减少了?”有个人说漏了嘴巴,说有人告诉他们的。我再问谁告诉的,他就不说了。陛下,这是死罪。”政政说:“由你负责。”赵高说:“陛下,如果按法律办,肯定有人得死。如果真的按照法律办,会不会影响陛下和丞相之间的信任?”政政说:“定了法律,总是要遵守的。”赵高说:“诺。”

      政政回到屋子里,看到房间每个门那里都垂着一挂小贝壳门帘,说道:“以前人们没见过大海,所以被一些见过大海的商人,拿贝壳骗取了大量财富,贝壳成为交易所用的信用凭证。现在贝壳却如此常见。”咕咕鸟说:“是吗?!”政政说:“高在哪里,我去找他。”咕咕鸟说:“让人带你去。”

      不一会儿,政政就来到了高和咕咕鸟的菜园,高正在那里除草。高对政政说:“这些杂草,没几天就长到园子里了。”政政说:“我真没想到你作为一个王子,会喜欢做这些事情。”高说:“看妈妈做觉得有意思,又跟老师学习,觉得有学问。就感兴趣了。民以食为天。父王,有件事一直疑惑。”政政说:“天就是天,父王可不愿意把任何其他当天。”高说:“陛下,可是人民会把陛下当作天。”政政说:“我也不愿意被当。”

      高说:“父王这个说法,就好像有食物的人笑话没食物的人为了食物卑躬屈膝一般。”政政说:“你想说什么?”高说:“陛下,我们农家其实对君主制是怀疑的。”政政说:“我没有任何宗教信仰,我提倡人民能够自立自我。你只是说观点就好。”

      高说:“陛下,因为焚书坑儒,天下人都说陛下容不下其他教派的发展,只想发展法家。还说陛下不尊重别人的思想。让人民一直干活也是让人民劳累过度,不尊重人民的□□劳动。”政政说:“那些方士、儒生欺骗朕,不实事求是,胡说八道,制造谣言。就比如那个卢生,在路上捡了一本书,就骗朕说是真人给他的。他们都是欺世盗名,犯下欺君之罪,为的是获得钱财。他们互相咬,咬出了更多骗子。朕不是不容许其他教派发展,只是把骗子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说到劳累过度,我觉得谈不上吧?”

      高说:“父王,现在其他教派都谨小慎微,不敢做什么研究了。还有的说陛下不容他们有别的想法,要思想奴役他们。”政政说:“焚书是孝公时候就有的,平日里这样的事情也很多,比如父母不让读书让听自己的,老师有本事宁肯带进土里也不教给别人。这些人害白狠,我就用焚书来让他们警醒。这下大家都重视这恶了,恶不敢肆意妄为,白也知道我不是什么书都焚的。因为焚书坑儒事件,有些法官也被咬了出来,有些郡比如齐郡的法官,更加懈怠于职务,不敢管社会上的渣滓。为了把渣滓清理出队伍,让法官们能履行工作职责,我可费了好大一番事情啊。你不用为他们打抱不平,那些教派一般都是为君主独尊服务的,像你们农家不参与黑暗勾当,不是没有没收你们教派的书吗?”

      高说:“陛下,我知道陛下的郡县制想法,是各方互相牵制、互相监督,让上下级的不平等关系,变成相对平等的,让黑暗的情况被及时清理掉,让光明能光明正大的存在和发展。但是,首先君主的权利跟普通农民的权利绝对不一样的。”政政说:“平等是逐步实现的,现在的平等只能是相对过去平等。”高说:“互相牵制互相监督的情况,有可能没什么效果。人群知道怎么得利更多,就会往那个方向去,又用法治强迫他们,各个郡的群众就会被同化,而不是像陛下说的独立自我。政治会影响其他所有。”

      政政说:“嗯。你对道家感兴趣?道家你肯定看过《道德经》,也是为君主服务为目的产生的教派,却装着与世无争和只想修身养性。在道家看来有一种意志主宰着天地,这个意志是邪恶的。”高说:“《道德经》是让人知道什么是善恶的。”政政说:“错了。这书端看你怎么看,你看了可能被厚黑了。所谓善恶,二分法,对善恶各有用法,其实就是人治思想。针对你的思维方向,邪恶的势力,都可以操纵用来为自己服务。就好像《易经》里的阴阳说法,太极八卦,类似的思想。这其中还有比较有攀附有颠倒,很多厚黑。”高说:“啊。”

      政政说:“给你说个故事,天堂为了扩大天堂势力,以达到什么目的,或者什么原因考核放松了,以及魔鬼总是想要混进天堂,就有很多混进天堂装白的黑,甚至做到了天堂里的管理人位置,企图颠覆天堂。”高说:“装白的黑,其实是想要害白自己得到最多好处,了解白专门反着来和害白,可是却装着白让白认可他们,给他们白道的好处。”政政说:“对。对于统治阶级,想要奴役他人为自己服务的那些人来说,怎么用人,调动人按自己的想法为自己创造利益,才是主要思想。而要做到这个,就要了解人的思想,用人的思想。他们不需要创造思想,只是用,能玩了人还不出错就行。”高说:“父王,我不知道说什么。”

      政政说:“你有疑惑就继续说。”高说:“分封制失败在‘分’之上吗?可是郡县制不是比分封制分的更彻底吗?”政政说:“失败在恶性战争。战争带来威权,带来国王占有天下的利益,奴役天下。我们是反对威权的。”高说:“让人民可以有不同的自我,而不是屈服于威权?但是我觉得国王这个位置的保留,就容易让人走向邪恶。”政政说:“不是所有人坐上这个位置都会变的邪恶,不能因为有人坐上这个位置成为邪恶,就否定这个位置。人是需要国王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才会去考虑一些事情的那个思维。可以想办法让有人坐上这个位置不邪恶,或者干脆就不让那样邪恶的人坐上这个位置。战争是始终存在的,有些人为了让自己能一直胜利让别人失败,费尽心思。现在还不是废除这个位置的时候。”

      高说:“儿臣还有个疑惑,好多人都说应该重农抑商。”政政说:“这个是周朝的时候一直主流的思想,因为周天子就是靠农业发家的。但是其实农业和商业都是社会职业中的一种,两者不构成竞争关系,至于两者的一些黑暗,我们都会处理。”高说:“嗯。商是靠商业发家的,说夏君主暴虐,周靠农业发家的,说商君主暴虐,并且重农抑商吧。后来那些遗老遗少,就祖宗怎么样,他们跟着怎么样。父王,可是我听说有些郡,竟然都很少种植粮食,他们每年都要从其他郡购买大量粮食。”

      政政说:“各个郡怎么发展,我是觉得不必强迫他们怎么。要允许他们有自己思想,而不是自己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安排他们怎么,那是不让他们思想。有些郡发展其他职业多,农业就少。”高说:“可是,万一他们买不到足够的粮食呢?而且别的郡可以通过粮食买卖解决很多劳动力闲置。”政政说:“你的观点是从有工作做,才有钱财拿,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而不是从发展角度考虑问题。”

      高说:“可是经历过灾荒的人都知道,没粮食吃是什么滋味。一个郡如果自己不能满足自己的粮食需求,只是靠从其他郡进口,如果他们没钱就要挨饿,如果他们有钱,他们人口多,把别的郡的粮食都买走了,让国人生产的粮食无法供应全部人口的粮食需求,那样怎么办?我听说有些郡已经感觉到危机,为了保护自己郡的农业,让粮食先满足本郡的粮食需求,包括为防止灾年准备几年的粮食储备,然后才剩余的粮食卖给其他郡。”

      政政说:“现在农业是一个主流职业,但是有些郡他们喜欢做别的职业。他们愿意做什么工作做什么工作。如果说粮食问题,他们买不到肯定就会自己也种植了。”高说:“可是为什么不提醒他们呢?”政政说:“这是他们的自由。”

      高说:“我听说灾年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发灾难财。干旱的时候,别说粮食高价,连水都是天价。就算做好事白送粮食和水到灾区,都会因为要运输,被勒索很多钱财。”政政说:“凡是体现出来恶,我们是不允许的,我们会让那些人为自己的恶付出代价。”高说:“可是为什么不指导他们种植粮食呢,种植了粮食就没有那样的后顾之忧。”

      政政说:“这话说起来长了。还是自由高啊。而且因为比如有些郡,矿产丰富,所以做矿工和一些比如铁匠等工人的就多,他们觉得做这些工作可以赚取更多财富,用这些钱再去买国外的便宜的粮食,就可以生活的更好。而那些郡卖了粮食购买了铁器,比如耕作土地的犁耙,也会生产更多粮食。这样不是大家的生活都变的更好了吗?有些人,比如工厂老板,是希望粮食便宜的,这样他们付给工人的口粮钱就少了,能赚更多钱,但是农民肯定希望粮食价格高。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看看各种人出于自利会怎么选择,和希望怎样,一般他们没有全局思维,想的只是个人。而他们怎么能更有利这个社会的发展,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政政说:“另外,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从利弊角度去各自分析一下,比如有些郡卖粮食多,从你的角度看,占了便宜,但是从弊端看他们当下农业得到了发展,可是其他职业方面发展就不如别人了。农业是比较低技能的职业,他们的人大多去耕种,就没有时间去进行其他工作。社会是不断发展的,随着发展,会产生一些新的职业,满足高水平生活的需要,而有些职业变成了低级水平生活需的职业。从一个国王的角度去看,发展是重要的,发展需要人们从一些低级技能职业解放出来,没有后顾之忧去进行高级水平的创造。”高说:“低级水平需要的职业是基础。”政政说:“是。农业和商业都是基础,也都是有发展空间的。不是说基础的职业,就是没有继续研究的价值了,就不重要了。”

      高说:“陛下,听说有些郡因为以前六国战争,互相仇恨,官方都互相不买对方的粮食,也不进行其他交易,甚至会搞鬼破坏对方郡的一些商业交易。”政政说:“战争刚过去没有几年,很多人还记得曾经的国恨家仇,你说的这个问题,不严重我就没怎么理会。看来是应该点名批评一下。经济战争也是战争。”

      高说:“商人是就算战争也发财,重的是发财。”政政说:“就算商人不去做生意,国家也会命令他们去做的。至于他们只重发财那是体现了他们的人性恶。”高说:“所以政治是更关键的原因?”政政说:“政治,跟商业一般,也可以体现人性善或者人性恶。坏的政治就会碍事。”

      高说:“我觉得有人提出‘社会精英’这个名词,是不是应该让精英走入大多数人之中,让群众了解他们?”政政说:“行啊,让精英走入群众之中,跟群众多互动,既然被认为是精英,让精英也不觉得委屈,至少钱财方面不能小气。”高说:“如此太好了。普通的农民也许也会跟着研究土地和粮食作物了,而不只是没脑埋头苦干。父王,我还是觉得有些郡人员从事的职业结构相对单一,是不是就好像鸡蛋被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倒霉了这下鸡蛋全打了?本来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个方面完了那个方面好。”

      政政说:“那比如,也可能其他郡都粮食匮乏,只有这个郡粮食生产多,一个篮子的鸡蛋都变成金鸡蛋了。一般情况,人有了什么优势就会变的勒索野心无穷,希望最大化的获利。”高说:“以前我对政治一直逃避,现在看来其实政治很有意思啊,也很考究一个人的综合能力。”政政说:“是。”

      高说:“墨子大师说买卖东西,物价贵就是币价贱,反之币价高物价就贱。管子大师也说过,如果国家收藏了货币,就会币值上升物价下跌,如果国家投放货币多了购买商品,就会造成人民持有货币多,而商品集中到国家,从而造成物价上涨。王上,我认为国家能不能减少这种操纵,让货币和商品自由流动。”政政说:“自由不是万能的。就因为自由有问题,民间有操纵,国家才要操纵。有些操纵我们是不得已的。”

      高说:“也制止民间操纵呢?墨子大师说,买东西就是看愿意不愿意,如果愿意人民就会购买,人民愿意购买就可以把所有的商品都卖出去。我觉得很有道理,想办法让商家从这个角度能把所有商品都卖出去。”政政说:“那如果买方肆意压低价格,卖方亏了却被洗脑认了呢。李悝还说过,商品买卖的事情应该买方和卖方都获得利益。”高说:“墨家也有这个言论的。”政政说:“我看不是各方都要获得利益,而是看各方有没付出利益。而商品的价值跟什么有关?就算是天然存在的多寡,也是跟人的需要有关吧,那就要摆平人的问题。对了听说你在墨家组织里还是个领导。”

      高说:“小领导。王上会允许民间组织发展的。”政政说:“是。其实其他家也可以办组织,只要不给朝廷找事。”高说:“我们都是做事的,不是找事的。”政政说:“墨家主要维护农民的利益,我可以看作农民代表组织,如果其他职业也有职业代表组织,我觉得这样就可以。”高说:“我们也会讨论一些政治问题,有何不可。”政政说:“可以啊,但是别找事。”高说:“职业和政治不同,但是互相影响。看看政治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政政说:“政治可能肮脏,也是不得已的,能光明正大我们也想光明正大的。职业代表组织就讨论做事就最好。”高说:“政治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政政说:“也不是这么说的。可以讨论,但是有时候耽误事情,又不好说清楚。”高说:“希望能说清楚。”政政说:“路得一步步来。会让你们看到一步步的希望的,不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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