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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枝上回去后,越想越不对,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明明硬要给人补课的是他陆南洲,被拒绝还巴着不放的也是他,怎么到头来反而要向自己索取报酬。
一个理科生,一个文科生,硬要凑在一起补课,也就数学和英语了。枝上这两门科目都不算差,英语又有近十年各种美剧的熏陶,说实话水平不退反进。至于那些语法什么的,重新背起来不就可以了。
所以,其实她现在大可以把这个补习老师丢掉?
直到坐在教室,枝上还在思考那个问题。她打开抄来的那本数学笔记,里面其实有很多是她看不懂的,那是有关奥赛的题目。她只是要参加高考,又不是参加奥赛,所以看不懂也无谓,只要把其他部分消化就好。
枝上随便翻开习题册一页,选了道几何题做。审题,画图,打草稿,写解题步骤,十分钟搞定。嗯,解题的手感已经有了,枝上感到很满意。
“林枝上,你昨天午休的时候去哪里了?”后桌的陈庞戳了戳枝上的背问,枝上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可她这个后桌每次打招呼的方式都是“一指禅”,戳得她特别想换座位。
“我去哪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枝上拧眉瞥他一眼,身体重心不自觉往前靠,带着隐忍的克制,“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
陈庞一愣,既为枝上冷淡的态度,也因为她的话。枝上跟他说过那么多话,他哪能每一句都记得。他现在只是领了个任务,打探他前桌昨天中午跟谁在一起而已。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再戳我,就跟你翻脸。”枝上一本正经说完这句话,脸刷的冷下来,然后在陈庞目瞪口呆的瞪视下,转回身去。
陈庞满脑门问号,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别说什么打探任务,他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在哪儿了。
所以刚才他的前桌同学,跟他表演了一下变脸,然后跟他绝交了?
这是什么神走向?!
枝上一点没去管风中凌乱的陈庞同学,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抓紧时间多做两道题。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跟陈庞翻脸,只是不想告诉他昨天中午自己去哪儿了而已,随便让他长点记性,别老动手动脚的。
陈庞不是个细心的人,昨天她回教室时,这家伙趴桌上睡觉,压根儿不知道她午休时不在教室。现在突然这么问她,可见不是他的本意,而在这个学校,有可能关心自己行踪的会有谁呢?
枝上想起重生第一天,陆南洲送她到教室门口,然后叫了陈庞出去。
哼,潜伏在身边的小叛徒,不信治不了你。
接下来好几节课,陈庞都没有再打扰枝上。
等到下午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提前抱着一堆试卷走进来,她把试卷交给韩霜白,让韩霜白这个语文课代表发昨天考的卷子。
韩霜白拿着改好的卷子一张张发放,每发给一个学生,她都会念出对方的名字。被念到名字的学生,大都会主动向她走过来拿。有时被念到名字的学生跟韩霜白隔得远,不等韩霜白走过去,就有男生殷勤地替她传递。
枝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她觉得这次语文考得还行,但毕竟多年不曾考过试,自我感觉又向来作不得准。
结果等到上课铃响,韩霜白发完手里最后一张卷子,也没有念到枝上的名字。
枝上皱了皱眉,不会她的卷子被老师落在哪里了吧?要不要这么倒霉。枝上望向讲台站着的老师,见她手边放着一张试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在枝上的就学生涯中,一般老师留下学生的试卷只有一种情况:该学生考得特别好,试卷被拿来做正面典型。或许也有反面典型,只是枝上没遇到过。
她的作文,曾经就被老师当范文当着全班读过。
那时的她,又羞耻,又兴奋,又骄傲,还夹带着一点虚荣,可以说是心情复杂了。
难道,她重生后被网文练出来的文笔,戳中了语文老师的审美?
枝上心口小鹿乱跳。
“这次的作文,有两位同学上了50分。尤其其中一位同学,体裁很别致,整体构思和笔力,在中学生来说,都非常不错。”语文老师侃侃而谈,她没有从头开始讲试卷,而是直接跳到最后的作文。
枝上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体裁别致,写惯小说的她,这次作文就选的小说体。
坐在教室前排的韩霜白,腰背挺直,抬头向讲台看了一眼,神色平淡。
在她的桌面,躺着一张试卷,字迹清秀整齐的作文纸上,打着鲜红的52这个数字。跟她同桌的女孩,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表情,又偷瞥了一眼放在桌面的试卷,缩着肩没敢说话。
这张试卷,本该出现在讲台上的,至少以前的每一次,都是。
“作文的题目,叫作《风雪不归人》。”语文老师的声间抑扬顿挫,饱含情绪。
“那一年,我八岁。寒冬来得早,屋外的雪下了一夜又一夜,簌簌的落雪声充斥整个世界,那是天地间最寂寞的声音……”
枝上“呯”地一声,前额砸桌面上,耳朵尖染上淡淡绯色。
更、更羞耻了怎么办?
而且除了羞耻,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等到语文老师念完作文,再摇头晃脑点评一番,然后才公布试卷上的名字。
“林枝上,来把你的试卷拿回去。”
全班的视线瞬间“刷刷刷”集中到枝上身上,她这时已经端正坐好,尽量做出淡定的样子走向讲台。
转校插班一个多月的枝上,今天好好在全班同学面前,刷了把存在感。
“写得不错,继续努力。”语文老师勉励了一句,枝上忍着爆棚的耻度,点头勉强应了一声,接过试卷后,赶紧回到自己座位。
韩霜白的目光在那边静静停驻了一会儿,然后淡淡收回。
因为作文而在班里小火一把的枝上,收到了来自文学社和话剧社的同时邀请。话剧社的社长崔觉晓就在她们班,他是在晚自习时来找枝上的。
“林同学,我觉得你很有才,而我们话剧社就是你展示才能的舞台。”崔觉晓竖起右手食指举过鼻尖,说话时指尖和脑袋一起晃,配合略显夸张的语气,简直是行走的舞台艺术家。
枝上还挺高兴的,虽然是学校话剧社,但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跟演艺圈挂勾了,这算不算是对她外形的一种肯定啊?
不过她又有些纠结,“可是,我不会演话剧啊。”
其实不只是不会演,枝上对舞台是完全抗拒的。对当着很多人说话都会紧张到声音发颤的枝上,根本无法想像自己去到舞台扮演一个角色,除非是演一棵树。
崔觉晓晃晃手指,“No No No,不是演,是写。我们不缺话剧演员,但缺一个优秀的编剧。”
枝上的热情瞬间冷却下来,冷漠脸回了一个字,“哦。”
崔觉晓毫不被她的冷漠吓退,再接再厉,“林同学,想像一下,你用心血写出来的文字,与演员发生化学反应,使你笔下的人物,从他们身上活过来,在舞台上演绎真实的悲欢离合。光是想一想,难道不觉热血沸腾吗?”
我倒觉得你很像搞传销的。
枝上冷淡摇头,“不觉得。”
崔觉晓:“……”
他放下手指,脸上恢复正常表情,清咳一声,去掉夸张话剧腔后声音听起来竟然很老实稳重,“其实,给我们话剧社写稿是有稿费拿的。”
枝上顿时精神一振,“稿费多少?”
“……”崔觉晓与她眼神交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顿了顿,用看似随意实则引诱的缓慢调说道,“一经采用,千元起步。”
枝上:“……”
原来这所学校不只是学霸集中,土豪也集中。
崔觉晓仔细观察枝上表情,试探性伸出一只手,“成交?”
枝上伸手握住,点头,“成交。”
枝上后来才知道,崔觉晓其实是广撒网,那番话不只对她一个人说过。不知是话剧社要求太高,还是标准太奇葩,常年都收不到满意的原创剧本,只得拿些经典名著来演。
在听过枝上那篇作文后,崔觉晓去话剧社给社员们复述了一遍——虽不是一字不差,但也记得七七八八。社员们听完后,也不知被戳到什么点,一致同意崔觉晓发展枝上成为他们社团的专属编剧。
崔觉晓走开后,枝上正打算摸出习题册来做题,课桌旁又站了一个人。枝上抬头望去,便看到韩霜白那张漂亮的脸蛋。
枝上觉得牙有些疼。
“林枝上,有没有兴趣来文学社?”
枝上这个时候想起来,韩霜白不仅是语文课代表,还是学校文学社社长。她曾经想加入文学社,但提交申请后被拒绝了。没想到这次不用她自己申请,社长亲自出面相邀。
如果没有昨天的那顿午餐,说不定枝上就答应了。但现在,融入团体的渴望远远不及考大学的热切,枝上只能是微笑而不失礼貌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比较专一,既然选择了一个,就会全心全意对待,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发展另一个。”
听了枝上的话,韩霜白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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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陆南洲:今天没有我?嗯,我正在赶来收取报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