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嫡女有何难

　　次日便是萧源深与林芷兰的大婚之日。显然楚天扬作为大越国唯一的丞相，自是在邀请名单上，相府所有子女都在受邀之内。

　　楚梓兮清晨起来，在床上坐了良久，才下床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她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嘴角慢慢上扬。

　　今天是萧源深的好日子，她得给他送祝福去，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吧。

　　白梅和红梅端着梳洗的东西敲了敲门，走进来，云华在她们身后跟着，将床上锦被折叠好。

　　白梅伺候楚梓兮梳洗完毕，便是红梅替她上妆绾发。

　　楚梓兮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轻声道：“随便一点吧，别太繁琐复杂了。”

　　“恩。”红梅应了声儿，开始替楚梓兮绾着发。

　　那方云华收拾完床铺，候在一旁问道：“小姐今日想穿哪件罗裙？”

　　楚梓兮想了想，道：“那件水蓝色流苏锦裙吧，蓝色刚好，不张扬。”

　　“小姐，云华记得当初老夫人可是送了小姐一件绯色彩织流光春衫裙啊，云姨总是这条裙子怎么怎么配小姐呢，怎的不见小姐拿出来穿过一次啊。”云华拿出水色锦裙，在楚梓兮身后问道。

　　楚梓兮轻笑了一声，“那裙子太贵重了，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何必穿出来炫耀呢。”

　　“今日就是大事啊，今天可是惠世子的大婚之日呢，小姐可以穿去啊。”云华开心道。她就不明白了明明惠世子与小姐关系那么好，怎的惠世子要娶别家的小姐，而不对小姐动心呢。

　　“就像你说的，今日是世子大婚，出彩的只能是世子妃，我穿成那样吸引了目光，你还嫌你家小姐不够招人讨厌啊。”楚梓兮嗔怪道。

　　红梅将尾发梳好，轻声道：“小姐，您看看？”

　　楚梓兮颔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一向不喜欢脂粉太重，所以红梅上妆时，只是轻轻施了淡淡的一层粉，两颊不用胭脂也看得出红润之色。红梅让楚梓兮轻轻抿了一下口脂纸，唇瓣便上了淡淡的一层脂红。妆容简单清丽，却又不失大方得体。

　　这次红梅替楚梓兮绾的是垂云鬓，斜垂的发髻底部用珍珠链固定，再用一支云脚簪子插在上面，旁的缀了一块小花钿流苏。耳朵上戴的是滴珠耳坠。很是简单的装扮却让楚梓兮看起来落落大方。

　　“恩。”楚梓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素一点的装扮才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抢了别人的风头。

　　“更衣吧。”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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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雪院。

　　“啊！怎么会这样！”

　　“兰儿，你冷静一点，娘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的！”

　　“怎么治！你说啊！我的脸成了这样，谁还会要我，我还怎么嫁人啊！你说啊！”楚华兰彻底崩溃了，她现在不敢照镜子，怕看见左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

　　“兰儿！”刘氏满是心疼。虽说楚天扬昨日说不允许她再管兰儿的事，可那毕竟是气话，过了不久还是气消了，也懒得管这对母女要怎么折腾。

　　楚华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氏，疯了一般说着：“我要怎么办！我毁容了！没人会要我了！王爷看都不会看我了！”她茫然地在屋里转着。

　　刘氏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张着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屋里除了楚华兰的喃喃自语，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徐妈悄步走了进来，俯身在刘氏耳边说道：“夫人，大小姐要去惠世子的大婚之礼了。”

　　刘氏一听，变了脸色，眼中恨意逐渐浮现出来。看着那旁有些疯癫的楚华兰，眼中目光如淬毒一般。楚梓兮！兰儿如今这样都是你害的，我今日便是要你拿命替兰儿偿还这一切！

　　她悄步出了楚华兰的闺房，冷声道：“更衣。”

　　徐妈面露难色，小心说道：“夫人，老爷说您怀着孩子不宜走动，下令不准您去。”

　　什么！刘氏一个眼神杀过来，瞪得徐妈害怕地低下了头。

　　刘氏咬着牙，气促的呼吸让她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出府就不出府。在府里她照样能算计楚梓兮，这一次她豁出去了！不弄死楚梓兮她誓不摆休！

　　她低头抚摸着肚子，眼里带着诡异之色，轻声道：“孩子，你要保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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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梓兮与陈姨娘，楚华莲一车，楚天扬带着楚围，楚华远一车，随行丫鬟一车。三车慢慢驶向惠王府。楚梓兮自上车后便不同那两人说话，马车里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陈姨娘咳了咳，轻声道：“大小姐。”

　　楚梓兮并不理睬她。

　　陈姨娘继续说道：“大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要害刘氏肚子里的孩子吗？”她一句话直接说中楚梓兮对她的怨恨点。

　　楚梓兮闻言，带着冷意的眸子看向陈姨娘，想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陈姨娘难得慈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与刘氏进府时间不过相差三天，连是怀孩子也相差无几，二小姐不过莲儿长四个月，却是得到了老夫人的喜欢，后来刘氏有了老夫人做靠山，紧接着怀了第二个孩子大少爷，因为大少爷是府里唯一男丁，老夫人喜欢的不得了，对刘氏更是赞赏，哪怕老夫人明知道当年大夫人是被刘氏设计的也要维护刘氏。”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楚梓兮的神色。

　　楚梓兮冷冷地听着。当年慕容云与刘氏之间的恩怨，她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也大致猜测是刘氏设计的慕容云，所以当陈姨娘说到慕容云的时候她并不惊奇。

　　陈姨娘见楚梓兮没什么反应，虽是奇怪她的不为所动，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大夫人投湖之后，您就被老夫人送往别庄了。那时候，相府基本是就是刘氏掌权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差一个继室夫人的位分，她几乎什么都不缺了。那时候的我本不想与她争斗，盼望着好好养着莲儿，以后看着她嫁个好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在一次请脉中我发现自己有孕了，大小姐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也想儿女成双啊，我知道刘氏的小心眼，她本就厌我，况且那时候老夫人待我不薄。我若是生下儿子，就极有可能与她争夺继室之位。我极力想要保住我的孩子，除了府医，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怀孕了。”

　　“后来肚子显怀了，胎也是坐稳了，我也知道瞒不住所有人，便告诉了老夫人和老爷，他们很高兴，特别是老爷，因为大少爷资质平庸，他有点失望，便是希望我这胎是个聪明的男孩。”

　　“那时候刘氏还不曾对我动手，甚至一度送补品给我，我以为她是真心的，却不曾想到五个月时，她竟然用一碗红花让我的孩子没了！”陈姨娘有些激动，身子微微发抖。旁挨着她的楚华兰见状，伸手握住她的手。

　　“那是个已经要成型的男孩啊，我看着我的孩子被埋在土里，看着那个害我孩子的人在那笑假仁假义的上香，而我却不能告发她！”陈姨娘说到激动，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楚梓兮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能告发她？”

　　“有人替她认了罪，谁还会去替一个姨娘伸冤？”陈姨娘抬手用手绢擦了擦泪水，“我不过是想要她的孩子替我的孩子偿命，大小姐，您说我做错了吗？”她看着楚梓兮，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明。

　　楚梓兮有些动容，当初她以为陈姨娘害刘氏的孩子不过是宅院恩怨，哪知里面还有一条人命。她不能说陈姨娘报仇的方式错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刘氏害了她的孩子，陈姨娘势必要拿她的孩子偿命，这是人人都会想到的。

　　楚梓兮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你们的恩怨，我没有办法说你错了，我只能同情你。”这是她唯一能对陈姨娘说的话了。

　　陈姨娘感激的看了看她，嘴角弯弯，真心说道：“大小姐，我对您没有恶意，不过是在宅院里待久了，心理上多多少少羡慕您，怕您一回府想二小姐那样欺负莲儿。您和大夫人很像，善良美丽，温柔大方。不过当年的大夫人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刘氏吃得死死地，最后含恨离去。可是大小姐您不一样，我看得出您眼里光芒，那是不可侵犯的，倒像个仙子一般，你懂得什么忍让，却又懂得在什么给对方一刀，您很聪明。”

　　楚梓兮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她，她听得出陈姨娘话里的真诚，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为自己孩子着想，本意也是善良，况且她与刘氏不同，不会贪图想要更多的东西。

　　楚华莲听着娘夸楚梓兮，抬眼看了看楚梓兮，嘴唇嚅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她对楚梓兮没有好感，也不反感，更多的应该是羡慕，羡慕她的身世，她的才华，更是羡慕可以引得别人对她的好感。

　　但她羡慕是羡慕，却不会想要去抢，去夺，为了一己私欲去害楚梓兮，这也是她与楚华兰不同的地方。

　　车里的气氛缓和起来，三个人开始笑看对方，一切的恩怨很自然的就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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