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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角戏十三
半个月内发生了那么多起恶性杀人事件，已经让民众不满，而现在发生的这起碎，尸案，更是火上浇油，让原本就沸腾的舆论更加不可控制。
京州警局简直是被放在热锅上煎炸，一个案子没结束，又来了另一起案子，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几瓣！
“局长，尸体已经拼出来了。”贺秉立还在负责赵新军的案子，局里人手不够，局长不得不亲自上阵。
“能确定身份吗？”
“死者面部全部被划伤，尸体也不完整，双手不见了，指纹比对没办法进行，法医现在正在进DNA比对，还要一段时间。”
“让他抓紧，今晚上加加班，别回去了都！”
“哦。”来的警察很淡定，他都已经加班一个星期了，女朋友都快跟他分手了，鉴定科那些人也该加加班了。
男尸的身份成谜，赵新军这边却有了一点进展，西窜胡同里的一个小卖部说曾见到过赵新军。
“来买烟，穿这个破外套，我还以为是流浪汉呢。差点没让我赶出去。”
“记得这么好，老板记忆里不错吧。”走访的警察问到。
“记忆里不行了，年纪大了。不过啊，得亏这个人让人印象深刻，你别看他穿的破，出手大方，从兜里掏出那么大一笔钱！”老板两只手臂划拉了一下，有些夸张的说：“怎么着也得有小一千。”
“小一千？”
“哎，你也别不信我，老板我虽然是在胡同里做生意，但眼力见儿不差，那人拿钱啊，恐怕来来路不正。”老板眉飞色舞的和警察打话，说话和说书的似的。
“怎么说呢？”
“有两点。”老板停顿了一下，斜眼一看，看到警察拿出一个小本本准备纪录，满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一啊，就是包钱用的手绢儿，绸的，白底，印着字，不过字没看清，但你想啊，这样的人，怎么会用手绢儿，必定是从哪里抢的！”
“嗯嗯，有道理。”办案警察经验丰富，最会应对这种表现欲极强，心中有个侦探梦的目击者。
“这二嘛，嘿嘿，”老板卖了个关子，让警察猜。
“哎呀，猜不着啊，您快给我说说。”警察面无表情。
“哎嘿，我也说了，我虽然年纪大，但是眼力见儿不差，他掏钱的时候啊，我看到了一块表，表带这么细。”老板比划了一公分左右：“粉的，菱格，女款！”
警察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谢谢您了，您提供的线索真是太重要了，改天人抓着了，我给你送锦旗！”
老板笑眯眯的点点头，拿起扇子坐了回去，暗沉沉的小卖部里，老旧的风扇吱呀呀的吹，老板和起眼睛，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和刚才的精神完全判若两人。
两个警察走出小卖部，坐进车里。
“贺队，我说你怎么亲自来呢，谁能想到就这么个看着迷迷糊糊的老板，怎么就能发现这么多事儿呢。”
“你看着他迷糊，别人也看着他迷糊，所以难免对他戒心不足，破绽也就来了。”
“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高手的话，他还真是，当年抗战的时候，那位，可是身经百战的侦察兵，就那胸章拿出来，能排满一桌子。”贺秉立想到自己年轻时第一次见到这个老板，就被他那副样子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由笑了一下，老当益壮啊……
“那他这么厉害，还在这里窝着啊……”
“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才叫有信仰，他无儿无女，也不要国家的补助，说他不想给国家添麻烦，就自己盖了个小屋卖卖杂货，要不然你以为他那突出一块儿来的违章建筑怎么没被拆，街道照顾着而已。”
“这可真是……”
贺秉立有时候也不由的佩服这些人，一辈子为了信仰而奉献。
“那老板说的表，会是谁的呢？会不会是陆良缘的？”
不会，贺秉立在心里回答，但他还是说：“可以去问问。”
调转车头，贺秉立改变方向，往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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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陆良缘被禁止看手机，但病房里的电视还是能看的，所以碎尸案这件事一出来，她就知道了。
贺秉立是在她吃饭的时候来的，两个人进来之后随便寒暄了一下，就找了个座位坐着等她吃完。陆良缘没办，只能笑着问：“贺队，林警官，吃完了吗。”
“没。”贺秉立回答说。
“……”陆良缘尴尬的顿住了，低头舀了一勺子汤，吹凉后放到嘴里，然后拿起餐盘里的苹果说道：“那吃个苹果吧。”
“行。”贺秉立拿起苹果，一下子掰成两半，递给林明：“吃。”
“……”林明拿过苹果，看了看表情凝固的陆良缘，又看了看盯着他的贺队，思考了两秒，低头咬了一口：“谢谢啊，陆小姐。”
“……不谢。”
陆良缘在两个警察的注视下，艰难的吃完了自己的午饭，林明好心的帮她收拾好餐桌，出去扔垃圾。
“贺队有事找我？”
“你有没有一块儿粉色菱格的手表？”贺秉立开门见山。
“没有。”陆良缘回答。
“这么肯定？”
“我没有带表的习惯。”陆良缘不带表，穷人一个，买不起。
贺秉立点点头，说道：“翡翠佛是不可能给你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
“陆良缘，你可能觉得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但你要知道，只要你是陆正阳的女儿，那就会有很多人让你与他们有关，你要学会分辨好坏，不要让自己后悔。”
贺秉立说完这些话，把手里的半个苹果放在她的桌子上，几步走出门外，拉着正准备进门的林明离开。
“这就走？”
“嗯。”
“问完了？”
“完了。”
##
陆良缘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懵懵的，却又有点安心，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不同的人生，珍贵的，压抑的，这些人生锻炼了她，让她在面对人生的巨变时还能淡定从容，她不惧怕父亲的曾经，在被袭击时也没什么恐惧，她笃信自己能平安无事。
不管贺秉立出于什么原因提醒她，她都十分感激，她不是田婉，但她也曾是田婉。陆良缘靠在床头，想着，怎么有种前男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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