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走远

　　（三十四）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回了家。

　　一路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自己的租房门前，拿钥匙开门时，钥匙几次从手中滑落到地下。“撞鬼了，难道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若兰的心直打嘀咕。她战战兢兢的扭开了房门，房间昏暗，沙发上隐约间有一个头颅在晃动。“谁”？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随手按住了门旁边的灯开关。“开得白晃晃的干嘛”是老师的声音。若兰鞋子都不脱就冲了过去，抱着老师的肩狠狠的咬着，咬着咬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无论出什么事都好，至少你要给我说。我到处找你”若兰越说越伤心，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老师的衣服上。“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嘛”“回来了，你神出鬼没的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的天都塌了”！“不是出了点意外嘛”“出什么都好，我都希望跟你一起面对”老师把若兰抱在怀里“别哭了，你知道了？我是不想让你知道。怕你瞧不起，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好不好”？若兰双手紧紧的捧着老师的脸：老师明显瘦了黑了，憔悴得令若兰心痛。“你是一撇屎，我也是爱你的”若兰轻轻的触碰着老师的脸“我要你！我要你永远不再离开我”她疯狂的亲吻着老师“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离不开你”老师迟疑了一瞬“先洗个澡，我几天没洗澡了”“不”若兰一边亲吻着老师，一边剥着他的衣衫“我们作个孩子好不好？有了孩子你就不会丢下我不管了”“你排卵期吗？”“嗯，我想要个你的孩子”“可我······”

　　激情欢愉过后，老师看起来身心疲惫，揽住若兰的手都有些软弱无力“丫头真的危险期”？“嗯，我记得”“你说真有了怎么办，突然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我还年轻啊”!老师沉默许久才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很苦的”“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嘛”！老师不做声，许久许久才缓缓的说“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生活”。若兰的手摸着老师杂草一样的胡须，伤心的说“不是说过嘛，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去承担的”她又小心翼翼的试探“前段时间，你真的像社会传言一样被审查了”？“一句话经过十个人的嘴，会变得面目全非。江湖传言你也信”？若兰看了看老师平静的脸“那真相呢”？“真相就是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可我真的担心你啊！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分担一点”“谢谢”老师紧紧的握住了若兰的手“其实就是有个项目资金，市局廖局长打招呼，我把它批给了他的关系户。那家关系户给了我一点回扣，被眼红的人举报了”“数额很大吗”？“一般，我又没有一个人吃，分了一半给廖局”“那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把钱退回去。上次你给我的钱都没用”“不用，都了结了”“了结”？“没了结，我怎么可以到你这里来。审计进场看了那些项目资金的单据，大的问题是没有。廖局出面打点了一下，就不了了之。唉啃不动青冈啃泡木吧！有时想想真的心灰意冷啊！我几十年幸幸苦苦兢兢业业的，差点就在阴沟里翻了船，一辈子就打倒了！“以后你还是按程序办事。我只想跟你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还有我弟娃养猪场的什么项目就免了，不然以后你就是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楚”“我知道了”

　　老师看起来真的逢凶化吉了。他起来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又卷缩回床上，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望着老师熟睡中那张安详平和的脸，若兰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悄悄的给小惠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老师已经没事，回家了。然后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尽管天色乌蒙蒙黑压压的，可距离傍晚还有一些时辰。若兰去到街市买了一只老母鸡，以前她总喜欢买公鸡炖来吃，以为公鸡煲汤有营养，买的次数多，就成了一个摊位的熟客，人家才告诉她煲汤其实是老母鸡最好。她还笑笑的问人家理由，人家说没有理由，口口相传而已！听人劝吃饱饭，她现在也开始买老母鸡煲汤了。她又买了一点河虾，老师的最爱。每次吃饭一看到虾呀蟹呀，他的两眼就放着光芒！人其实蛮奇怪的，明明出生在内陆，可偏偏对海鲜情有独钟。若兰左逡右望，终于寻到了她要买的菜芯。别人家炒菜芯，总会把菜芯掐成几段，可她炒菜芯却总喜欢整条的放下锅，加点蒜再加点干辣椒放在锅里爆炒，当然前提是菜芯不能过长，过老。这样爆炒出来的菜芯爽脆可口。小惠总会一边赞不绝口，一边说她是个怪胎。晚餐看起来是足够了，她略为思索又逛去商场内衣内裤专柜，给老师买了两条红艳艳的内裤，在收银员见怪不惊的目光下，有些慌乱的揣进了包里。其实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要的是那一点好意头罢了。

　　提着几袋菜，急冲冲的往家赶，若兰想赶在老师睡醒之前回到家中。

　　虽然刮着凛冽的寒风，树木只剩下干秃秃的枝干，矗立在萧瑟的街头。若兰回到家时，鼻翼上还是沁出了一小颗一小颗的汗珠。她悄悄的把菜放进了厨房，去卧室看了看。老师还在酣睡之中！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睡个安稳觉了。说不怕一定说的是大话空话，当领导的哪个又没有打些政策的擦边球呢？有些时候，是自己的欲望在作祟；可有些时候，又是不得已而为之。人在江湖漂，那有不挨刀的！若兰就曾见过一个领导，平时为人口碑都不错，离岗审计听说出了一点纰漏，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若兰有些爱怜的用手摸了摸老师的脸，他仍然安然的熟睡着！她想俯下身去亲亲他的额头，可又怕弄醒了他。若兰掖实了老师的被角，转身去了厨房。

　　她把老母鸡切成块，汆水之后放进砂锅里的热水中。用温水泡了一点枸杞，几粒大枣，一大把的花生米。等鸡肉沸腾之后，再放进锅里一起煲，这样煲出来的汤汁清甜，肉质也绵实劲道。女人对厨房这一套是不是具有天生的领悟力，常常会无师自通举一反三呢？正如成年****一样，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辰，自然而然就领悟到了其中的奥妙？若兰把塑胶袋里的河虾倒进了盆里的清水里，加了少许米酒，它还生猛的活蹦乱跳着。河虾的触须特别的长，额头上刺头像一把尖刀既锋利又尖锐。无意中触摸到它，冷不防就会把你的手划出一道口子来，那瞬间的疼痛有些锥心刺骨！河虾白灼，打一个蒜泥加白醋的蘸水碟，不需要太多的调料去修饰已经美味无比！只希望老师可以喜欢，喜欢若兰替他所做的一切。“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这些年所有的这一切，不都是奢望有一天站在老师的面前，给到他惊艳与欣喜吗？若兰一边看着盆里跳跃着的河虾，一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老师从后背搂住了她“起来了，要不再躺一下？吃饭的时候，我才叫你”她是想老师受到的惊吓肯定不小，让他多休息休息“睡够了”老师的语气中有了一种雨过天晴的轻松与慵懒。砂锅里肉沸腾得啵啵啵的响，气孔中涌出的蒸汽与肉香弥漫氤氲了整个厨房。“真香啊！丫头谢谢你啊”“说谢谢，是不是见外了”？若兰抬起头，望着老师的眼睛。老师的嘴唇印在了她的脸上嘴唇上，若兰打了一个颤栗，一瞬间那久违了的酥软微麻像一股电流一样涌遍了她全身！

　　世界这一刻散发着迷人的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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