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走远

　　（三十一）

　　被父亲踢翻在地的小独凳，翻了一个身，滚在了若兰的脚边。她抬腿就想一脚给它踢得远远的，也撒点气给父亲这个冥顽不化的老顽固瞧瞧。可若兰却只是苦笑一声，弯下身把凳子扶了起来。“你老汉，有性格”老师竟然微微一笑，还伸出了大拇哥在若兰的眼前晃了晃。若兰看不出他是真的在夸奖呢？还是说着言不由衷的反话。她只想逮住老师的大指头，狠狠的咬一口！

　　若兰逮住老师的手，正想往嘴里送时。“姐，吃饭了”弟娃叫吃饭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再不喊吃饭，你姐要吃人了”老师拖起若兰的手就往屋里走去。弟娃只得跟在后面一边嘿嘿的干笑，一边问“把你们饿安逸了吧”

　　弟媳妇做的菜品非常的丰盛。也许是才过完春节的原因，许多都是农村的腌制品。看到满桌都是曾经的钟爱，若兰垂涎欲滴着直吞口水。她懒理父亲那张张飞脸，埋头大快朵颐。“慢点慢点”老师尽管在劝着若兰细嚼慢咽，却不停的给若兰夹着菜。弟娃陪着老师在慢慢的抿着酒，父亲仍一言不发，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他慢慢吞吞一粒一粒的数着饭粒子“大叔，我敬你一杯酒，祝你新年快乐”！老师对父亲举起了酒杯。父亲顿了顿咽下一粒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蹦出一句“我不喝酒”。“来，喝点汤，喝点汤。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嘛”弟媳忙不失迭给父亲碗里舀了一勺子汤。看到父亲把汤一饮而尽，若兰对弟媳投去了感激的一瞥。“若兰是有家的“父亲一边喘息，一边自言自语起来。其实，若兰知道父亲是在念给老师听。老师犹豫了半响接过了话头“我知道”父亲就盯着老师的脸，一动不动。“其实，我跟若兰认识很久很久了，那时她大概十二三岁。她是我的·····”没等他说出“学生”这两个字，若兰就掐了老师一把。老师把“学生”这个词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弟娃的酒量小，几小杯白酒下肚之后，便面红耳赤，说起话来舌头也伸不直了。老师好像还没有过足酒瘾，望望弟娃又看看父亲，干舔着嘴唇。“吃饭吧”若兰咬着他的耳朵，便起身给他盛了一大碗饭。

　　这顿晚饭，虽然有若兰最爱吃的腊肉腊肠，可她吃得并不舒畅。父亲那张一直阴沉着不开笑靥的脸，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像一根弦一样绷得紧紧的。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都怕自己不小心无意中碰到了那根弦，将房间沉闷的空气给引爆！

　　晚饭完毕，大家都不说话。父亲一杆接着一杆的烧着叶子烟，不时把铜烟管在灶延上磕得砰砰砰的响；弟媳一边张罗着闹瞌睡的小侄女，一边收拾碗筷；弟娃勉强陪着若兰他们坐着，不胜酒力的他却鸡啄米一般的直簻头。若兰坐了一会，便拖起老师的手告辞说：回县城吧。

　　俩人手挽着手的从父亲家出来。走了没多远，老师就“哼”的一声，把若兰的手松开，大踏步的向前迈去。若兰只得紧走两步，把手插进了老师的臂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若兰扬起了脸，她想看清楚老师脸上的表情。“你说我是不是来自寻其辱”？老师的言语中带着怒气。若兰不做声用手搂住了老师的腰。夜完全黑了下来，左等右等都不见有车过来。凛冽的风肆虐着，她打了一个冷颤。“好冷啊！”若兰说着就动手拉开老师的羽绒服想钻进去。“早知道冷，为什么不穿多点”老师想把若兰推出去。“我招惹你了”若兰有些委屈，还是紧紧的搂住了老师。“我给不了你温暖，你还是回去找能给你温暖的人吧”若兰不做声，她闻到老师嘴里喷出的酒精味道“不会醉了吧”若兰的手在老师的唇边摸了摸，嘴唇凑上去，想亲吻他。老师却把头扭到了一边。“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有缘无份啊”？“我爸就那样，你还跟他介意呀”“若兰可能我们真的有缘无份吧”老师重复这句话的时候，若兰明显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冰凉。“无论怎样，我都想呆在你身边”若兰紧紧的贴着老师，如果可以她想钻进他身体里去。

　　俩人就这样在漆黑冰冷的夜里站了许久，才等来了一辆过路的的士。坐上了车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回到若兰的住处，老师闷坐了一会，就要回去。“不回去好不好”？老师不做声“我怕冷，给我暖被窝好不好嘛”若兰搂着老师撒起娇来“怕冷，就回你的家去”今天若兰的发嗲对老师失去了效力“这里就是我的家，哪里有你哪里就是我的家”若兰的眼泪要掉下来了，老师的冷漠令她感到更加的寒冷！

　　老师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走了。

　　一连几天，不见老师的踪影。若兰要上班的头一天，在家做了丰盛的饭菜，打电话给老师想让他回来吃饭。第一遍电话过去，电话还嘟嘟的不知疲倦的叫唤；若兰再打第二遍时，电话就已经关机了。那一夜若兰蜷缩在床上，久久的无法入睡。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退宿。老师的退宿，令若兰茫然与不知所措。想到这么多年的等待，她的眼泪就有些不可遏制！

　　第二天，若兰无精打彩的在公司开始了春节长假后的第一天工作。老板在收心会上不停的告诫同仁：新年要有新气象，新的开始。可她却总有些牵强的强作欢笑！一下班便匆匆的回了家，她希望在她的小屋里见到那个她想一直厮守的身影。

　　在若兰等得有些绝望与崩溃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老师开门的声音。老师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白气往屋里闯。“昨天为什么不听电话”？若兰迎了过去。老师摸了摸若兰的头发“丫头，我们和好好不好”？“为什么不听电话“若兰有些不屈不饶。她看到老师一身憔悴，脸颊浮肿着，连眼袋都大大的突兀着。“别像个没文化的妇女好不好”？老师有些闪烁起词。“你是我什么人，关注起我的行踪来了”？若兰双手勾住了老师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你的女人，这个理由可以了吧”“什么我的女人，不就是我众多学生中的一个黄毛丫头嘛”“你那有这么漂亮这么有女人味的学生啊”“好啦好啦，应该说那有这么自恋的学生才对”老师吞了一口唾液，才慢悠悠的说“昨天，市局的廖局长来了。大家一起吃饭喝酒找乐子去了”“去哪儿啦”！“你知道的，辉煌大酒店。我洗个澡”老师冲进了浴室，哗哗哗的流水声中，廖局那阴湿的双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堵在了她的心口，堵得她直想干呕。

　　若兰用吹风吹着老师湿漉漉的头发，随手捏了捏他的后背，发觉此时的老师全身全部松散了下来。“你昨晚高度紧张？大负荷的运动吗”？“别疑神疑鬼的，好歹你是知性女性哈”老师捉住了若兰的手，把她拉进了他的怀中。若兰坐在老师的大腿上，轻轻的捏着他松弛的肌肉。“丫头，我们和好吧”老师闭着双眼，脸颊贴着若兰的脸，那俩个小月牙也疲倦的耷拉着。“辉煌大酒店的新鲜蔬菜还好吃吧”“味道不错”老师的眼睛还紧闭着。“难怪你这么疲倦”若兰使劲的揪了一把“哎哟，丫头敢套我话呀！你知道我老了牙口不好，不喜欢吃蔬菜，喜欢吃大肥肉”老师的嘴唇啄了啄若兰的脸颊“在外面吃东西，要有个度。上瘾了就不好”若兰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睡觉吧，我想睡觉了”老师答非所问，抱着若兰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若兰不停的亲吻着抚摸着老师。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也没把老师折腾出一点反应来！“睡觉吧”老师把若兰紧紧的拥进怀里，若兰想问他：昨晚在外面是不是吃得太多太饱，回家就没有了胃口。可她却没有问出口。窗外淡淡晕黄的灯光，辉映在老师熟睡的脸上，老师的脸便呈现出了蛤蜊般的润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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