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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甲醇
“今天早上那会儿,我去西街那吃了早点。”
阿罗走在距离苏叶半步的左前方,冷不丁回头看了她一眼。
“啊?”
苏叶正盯着人家那线条优美的后脑勺研究呢,猛然看到阿罗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惊的几乎要掉了魂魄。
“早点?唔,听说西街那的小鱼干卷饹饼挺好吃的。”
苏叶啧啧不已,她吃过西街的饹饼,约莫碗口大小的薄饼,细白如雪,真正的薄如蝉翼,韧如苇丝,对着光亮处,几乎都可以看到隐约的光影,丝毫不亚于灯影牛肉。
至于小鱼干,反正看的再仔细也没得吃,她也就没细看,但是据说那些小鱼都是从市郊的浉河里捞出来的,裹了面浆,用热油炸了两三遍的,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她没吃过,但是以前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养过。
刀一样扁扁的银色身子,红色的眼睛,背部的鱼鳍上一抹黑灰,有些时候那些鱼细密的鱼鳞还会泛着淡淡的胭脂红色,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游来游去,染得整个瓶子都成了胭脂浸色,好看的不得了。
阿罗停住了,苏叶还在想着她扔在小爸庄子里的那个玻璃瓶子,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欸?阿罗怎么了?”
苏叶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回去看他。
阿罗也不动,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对视了一会儿。
“苏叶,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笨了?”
阿罗叹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
“我刚回来的那两天,你不是还蛮机灵的吗?怎么的,这才几天,就变成二傻子了?”
苏叶没理他,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再想想以前的时候,咦,还真是。
“你怎么不说以前我背书那会儿啊。”
苏叶气的一脚踢飞了落在路边的一个小石子。
“你不在庄子里的时候,一小时我能背好几首诗词。只要你在庄子里的时候,差不多难度的诗词我得背上个四五次才能过关,要是你恰好在一旁看着,那就是一下午都背不完了。”
阿罗:......
“好像只要离你近些,就算是你只是待在房间里,我就连算账也比平时易错了许多。”
苏叶往旁边走了几步,“你看,我站的离你远了之后,再想事情就清楚了不少呢。”
“你看,你看,现在我都想起来你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是你去西街了。在西街那打听到了不少的事吧,孙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跟小酒楼那有关系的吧......”
“苏叶?!”阿罗忍不住开口了,“再往那边,小心电线杆。”
苏叶:大意了。
“那会西街的早点摊上有不少的人都在说小酒楼的事。”
阿罗和苏叶一人一个小沙发,二花就窝在当中的小茶几上当镇宅兽。
“我听到一群人说那老刘不久前接了一笔地下生意,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买卖,就是一伙人在那琢磨着该怎么用骰子赚到比以前更多的钱。”
骰子?苏叶想起了离开的时候,孙伯那略带着浑浊的眼睛里闪出的含着希望的光。孙平这是牵扯到了赌博了。
“那他是打手,还是赌......”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个打手,专门给人看场子的,后来看着那些人大笔大笔的输钱赢钱,刚学会了出老千就慢慢掺和进去了。”
阿罗又说了几个消息,雷的苏叶几乎要跳起来。
“那刘齐在外面养了也不知到底是一个还是几个外室,不过据说是他的妻子在外面也有什么沾染,刘齐性格不是很好,得罪的有不少的人,就连那外室,也与他生了龃龉。。”
真是乱啊。
“所以,情,仇,财,这三个方向都可能会有问题的。”阿罗忍不住想要扶额,要不是为了照顾弱势群体,这话真是说了也等于没说。
苏叶忽然开口道,“但是孙平他失踪了,所以跟财这一方面的问题可能会关联更大些。”
“先等一下,等那边有结果了再说,咱们两个人在这里听着小道消息空想,不管是想到哪个地方也都是没用的。”
阿罗说,“也许你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的锻炼锻炼脑子,不要弄得还不如二花通灵性。”
苏叶:我傻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最后,苏叶一气之下出去逛街买买买了。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冷清的时候,阿罗一个人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喵——”
二花忽然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落在玻璃柜台上,居高临下的在柜台上来回踱步,行走间颇有几分跃跃欲试想要跳到阿罗怀里的意味。
“二花,你要是敢蹦我身上,我就倒你一身脱毛膏。”
阿罗阴测测的开了口,“到时候二花你就是一个只会喵喵叫伸爪子挠人的比鲁斯。”
“喵——”
二花打了个寒颤,算了,爷还是趴在这当个安安静静的美猫吧。
一人一猫静静的待了许久,直到一阵簌簌索索的声音惊醒了懒洋洋的二花。
阿罗从兜里摸出一个旧的连漆都没了的铁盒子,晃了晃倒出一卷草叶,依旧是艾草裹着薄荷晒干的干草叶。
放在嘴里咔咔的嚼了几下,苦涩的滋味里慢慢的洇染出一抹淡淡的凉甜。
阿罗被这滋味刺激的清醒了不少,恍惚间想起了许多以前的旧事。
呼——
嚼了一会儿,连呼吸间都有了淡淡的苦味。
“叮叮叮——”
“喂?”
“阿罗,我跟你说,我好像是看到刘齐他妻子了。”
苏叶的声音压的很低,阿罗能从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里分辨出不少的嘈杂的声响。
“就在槐阳大道这呢,阿罗,我看到她正在和一个男人一起吃蛋糕。”
苏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那个女人。身穿一条靓丽的碎花连衣裙,头上一丝不苟的盘着发髻,一片容光焕发的样子。任谁看见了也不会想到,这个正和男伴一起坐在临窗位置说笑着吃奶油蛋糕的女人,会是那个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哭的十分悲切的女人。
当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苏叶不由得寒了心。
“苏叶,不要被发现了,想办法拍照录像,实在不行就记下那人的脸。”
苏叶应下说好,“阿罗?”
“嗯?”
“你有没有注意那天晚上,刘齐的妻子手上到底有没有戴戒指啊?”
苏叶换了个手拿手机,调整了一下角度,“阿罗,我看到她左手上戴了个戒指,额,是在中指上戴的。那个男人嘛,我只看到他的右侧。”
“戒指?”
阿罗腾的就坐了起来,吓得二花一下子窜到了后院,爬到树上就缩在窝里不肯出来了。
戒指?!那天晚上么,阿罗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然后十分肯定的开口了。
“没有,不只是没有戴戒指,她的左手无名指也没有佩戴戒指留下的痕迹,那天她戴着的是一个钻石项链,而且还是看样子还蛮重的钻石项链。”
“我看一下啊。”苏叶打量了一会儿,“不行,隔得有点远了,我看不清楚到底是有没有那些东西。”
苏叶能看到刘齐的妻子本就是偶然,能发现她还戴了个戒指也不过是因为她恰好临窗坐着,左手也刚好暴露在苏叶的视线下罢了。
“阿罗,我把视频拍下来了,现在发给你看一下,他们好像是要走了,我悄悄跟过去看看。”
“那好,待会儿我去找你。”
阿罗呸的吐掉嘴里早就没了苦味的残渣,发短讯叫周承过来帮忙看会儿店。
白天的时候,店门不要关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周承刚一过来就被二花扑了个满怀,“阿罗,那边也有消息了。”
他一边奋力想把二花从身上扒下来,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新得来的消息,“戴叔说应该是没我们什么事情了,饭菜,酒水什么的都没事,刘平他是死于甲醇中毒。”
“甲醇?”
阿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不是经常在假酒消息里的听到的么?”
“对啊,那都是假酒里面的毒物,但是那天他们喝的可都是真酒,验也都验过了,都没事儿。”
“欸,你说,那刘齐那么有钱,他怎么会喝到假酒呢?”
周承把扒拉下来的二花放在柜台上,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猫毛。
“我也不知道啊。”阿罗看了一下时间,“我得先走了,要是我们回来的晚了,天一黑你就直接关门好了。”
“我也没什么事儿,不着急的。”
“甲醇中毒?”
苏叶靠在树边坐在台阶上,很是诧异,“他怎么会是甲醇中毒呢?”
“刘齐的生意有地下赌场,有超市,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儿。”阿罗伸手揪掉落在她头发上的一片叶子。
“过的那么讲究的人,应该不会是他自己买了假酒喝的。”苏叶这两天也听到了不少的小道消息,那刘齐生前是个很讲究的人,住的穿的用的吃的喝的,样样精细。
“也不一定,甲醇和乙醇一样易挥发,两者气味本身就差不多,也是很容易通过空气吸入就中毒的。”
“不过甲醇的致死量可不低,按刘平的体重来看,至少也得超过三十毫升了。不过刘平的身体据说是不太好的......”
阿罗叹了一口气。“虽然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吸入甲醇就会导致死亡,但是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苏叶表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说。
“你在这守了多久了?”
阿罗拉着她就要走。
“也没多久,他们吃完蛋糕就朝这个小区来了,我就跟过来了。”
“那,就是那栋,二楼,看见没,拉窗帘的哪那一家,他们就是去了那家。”
苏叶指指斜对面的一栋一看就很有年头的居民楼,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阿罗默然,这傻丫头还真是够傻的,人家都回家拉窗帘了还在这儿等。
“你不等他们出来了再跟跟吗?”苏叶不太愿意离开,怪不得都说跟踪是种病,会上瘾,一试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也不是在刘齐的家里,估计是做运动去了。等不了了。”
抬头看看陈旧的小区,阿罗叹了一口气,在这儿也能等一个多小时,二傻子又出来了。
“先回去吧,周承还在店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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