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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5
谢知影也是个心大的人,既然陆景行让他不必担心,他也就真不担心了。
陆景行回到屋中开始陷入冥想,摒开那些杂念,将灵力全部灌入那掺了他魂血的追灵香里。宁妃寝宫里的景象慢慢汇聚在他眼前,看样子这应该是处内殿。宫女将香点在了床闱外沿,隐约能看见里面走动的人影。这样的效果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到时候只要有人靠近就他就能用精神力探查到。
宁妃这两日睡得不大好,晚上要做噩梦,便叫人留了一盏宫灯。灯光婆娑,却比漆黑一片要好。
陆景行不能保证风清今晚一定会出现,但是守株待兔也不一定毫无成效。
一夜过去,依旧没有发生什么。料想是这几日他们去皇宫的次数太多,引了妖物警惕。
只能再等等了。
第二日用过了早餐,陆景行准备补眠。却被谢知影吵醒,“陆兄陆兄!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
“我进来说啦!”说着,谢知影推开了门。陆景行翻身半坐起来看着他。
“陆兄我看你要我这几日按兵不动,想来心里早有了打算。”谢知影其实对他的计划还是好奇的。陆景行微一颔首,“追灵香。”
谢知影何等聪慧的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陆景行这是想抓个证据确凿,也是要那风清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一说开,谢知影宽了心。又见陆景行面露疲态,便识趣得离开了房间。反正他乐得清闲 ,终于又有空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玩乐了。心里暗叹陆景行是个好帮手,倒是给他省力气。
左右闲逛着,受着一路的美人秋波,逛到了大司马家门口。他以前常来,大司马家的家仆也大多认识他。只是近一年来的极少,此时在看到心中不免称奇,“谢大人,怎么忽然登门拜访?”
今天不是沐休,此刻大司马自然是去早朝了,之后还要去官府上职。“我家老爷上朝去了,谢大人怕是来的不巧。说来,谢大人怎的没去上朝?”司马家仆晓得他性子还算随和,便也大着胆子说话。
“谁找你们家老爷了,我来找你们二少爷的。这不是最近在帮皇上办案子吗……”
听到这里,那家仆脸色一白深怕自家小公子犯了事。谢知影又道:“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得了空闲来找你们小公子玩。”
那家仆松了一口气,想着,谢公子你有话一口气说完啊,这吊着真叫人难受。不过他依旧赔着笑脸领谢知影进去。
谢知影也不耐烦等在会客厅,熟门熟路的找到司马家二公子住的东厢。直接踹了门进去,就看见几个侍女伺候着二公子束发。
谢知影看着摇摇头,“我说郭琛,你是大小姐吗?磨磨蹭蹭的,还要梳洗打扮?”他也不客气 拉了椅子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郭琛也不生气,早就习惯了他这性子。小时候不服气还打一架,眼下都十七八岁了,再打架未免难看。而且打了这么多场,他从没赢过。谢知影这大哥的地位在他心里坐牢了。
“谢兄,这就不懂了嘛,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我不像你,生的这样好不需靠打扮,就能招来一群姑娘。”这奉承的话完全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说的,别扭的不能再别扭,还泛着酸味。谢知影一巴掌打在他后脑,“谁告诉你我想招姑娘了。”
郭琛这下有点懵,要知道谢知影以前也算是来者不拒的。何时转了性?不过他也只当是谢知影谦虚之词。“谢兄啊,你这一年可是忙死了,都不来陪兄弟们喝酒。”
“这不是前几日才喝过吗?”谢知影翘着二郎腿眼神漫不经心的扫了郭琛一眼。
郭琛不和他争,又谈起那日宴会的事“说起来,你带来的那个公子哥,长的可俊。”瞧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谢知影来气,又一巴掌打开他的大头。“这人可不受朝廷的管制,你下次看到放尊重些。”陆景行这般有本事的能人异士是可以游走法外的。他们自然有他们的一套规则,轮不到皇家来管。
郭琛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能得谢知影青眼的不是能力强的就是长的好的。这人固然是长的好的,不过听谢知影这个语气,应该是两样都占了。啧啧,可难得。他玩味的眼神在谢知影身上提溜了两圈,被对方瞪了回去。
谢知影同他跑去喝茶听曲,又从他身上摸了不少消息。
“国师这时候回来是为了祭祀一事?”谢知影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算是略有了解。这位国师好像是前几年上任的,比起从前那些徒有虚名的国师。这位是有真本事的。听说也是位炼妖师,而且还是有所大成者。
想到这里谢知影有些隐约的担忧,万一国师出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怎么办。希望是他多虑了,国师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低等小妖。
陆景行休息了一天,精神恢复得不错。他刚出房门就正碰上从外头回来的谢知影。两人坐下一同吃了晚饭,有听他说了些白日听到的消息。
“那国师也是炼妖师,说不定你认识。”一边说着,谢知影夹了一筷子清炒水芹塞进嘴里。
陆景行停下筷子,道:“怕是不认识的,我见过的炼妖师并不多。而且炼妖师一向独来独往。”谢知影含糊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两人用过饭便各自回屋了。
陆景行坐在床上打坐进入冥想,刚开始,他陷入无边的漆黑。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意识海里出现了宁妃寝宫的景象。几个小宫女将冰片放在宁妃床头,供她消暑。
宁妃依旧留着一盏灯,灯光微弱,烛火摇曳。过上好一会,一个白衣人信步走来,那雌雄莫辨的面孔正是风清。他走到宁妃床前,看了半晌,竟开始替她掌扇。
陆景行立刻催动追灵香缠上去,香炉中的白烟绕着风清的脖颈如同致命的白绫。风清也立刻察觉到,伸手去挡。白烟无形又千变万化,最是难缠。风清步步后退最后撞上了一盏玉器,玉器落地,伶仃作响。外殿守夜的小宫女立刻跑了进来:“娘娘,怎么了?”
风清见有人来立刻跳窗而去,却还是被人瞧见了身形。他跳窗之后大可化作无形,除了炼妖师便没人能发现。
陆景行见事成,也将神识抽出,退出冥想。陆景行眯着眼回想着风清打斗的招式…似乎没有招式可言,甚至没有用上法力。
不急一时,他大可补个眠再去宫中。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小妖怕是坐不住了。
第二日,卯时,天刚放亮。谢府的门被人敲了。
“这位小公子,你怎么的这么早来,可有何事?”谢府的管事揉了揉眼角,瞧着面前的白衣青年。
“叨扰了,可否引见一下谢公子。我有要事。”那人声音极好听,如同泠泠琴音。
管事却有些为难,“这……我们少爷还没起。”说着他还是引人家进了大门,带他去会客厅等候。
陆景行歇息了一晚,起了个大早床。听到几个侍女在说,“今天早上来了个穿白衣服的小公子,那脸嫩的能掐出水了,背上还背了把琴。”
“噫,别是少爷又惹的桃花吧。”说罢几人脸色一变。“哪能啊…”这句话略显得底气不足。
而陆景行显然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他抓着一个侍女的手腕问:“那人在哪?”
许是他神色太严肃,小姑娘被他吓到了,说话都有些哆嗦,“在…会客厅 。”
她语音刚落,眼前哪还有陆景行的人。
“这…这是去干嘛呀?”这么急,赶着投胎呢。
“……争宠吧。”也是敢说,这也是个赶着投胎的。
陆景行先跑去谢知影房里,揉了他一把,“快来,风清找上门来了。”
谢知影一开始还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然,听到风清的名字缓了缓。小爷啥时候有朵桃花叫风清的……风清……不对,风清!
他猛地坐起来,“那妖精跑来找我们了?”
陆景行点点头,催促他快点起来,便先行去了会客厅。
低头坐着的人察觉到陆景行的气息,立刻抬眼看他。这算是第一次正式得见面吧。
“风清。”陆景行微一挑眉,“你来做什么?”
“炼妖师。”风清取下背后的琴,置于桌面“这样东西,交托给你们。”
陆景行皱着眉不说话,等着他解释。“此琴名为,松风清节。”此为一张百衲琴,为百年桐木所斫,壳漆朱红夹栗,鹿角灰胎,通身作冰纹断纹。琴形圆厚,弧面如弓,琴底也为圆鼓状。
陆景行看着那方古琴,犹如醍醐灌顶,“我之所以那日没瞧出你真身,原不是没瞧出。而是你将本体带在身边,这琴就是你的本体。”
正逢谢知影进来听了这话大惊“琴也可以成妖?”
“此琴非我本体,而是宿体。”风清二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非琴妖,而是琴灵。”
琴灵如剑灵,依附在琴上,与琴为一体。只是剑灵可以是铸剑时祭剑而生,而琴灵只有在琴师的浸养和陶冶里滋生。能拥有一只琴灵,是琴师最大的荣耀。
“那你的主人是谁?”没有道理一把琴落在琴灵自己的手里,除非为主所弃,或者主人身死。这里显然后者更符合,没有谁舍得扔掉一把有琴灵的琴。何况这把松风清节本身就价值不菲。
“段惊鸿。”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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