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吻你

　　星期天凌晨5点，天还没亮，乔蔚载着宁祁文往回赶。
　　风有些凉，天空灰黑一片。
　　乔蔚开着车，一肚子的怨气。

　　乔蔚怎么都想不通，纳闷地开口:“宁教授？”
　　宁祁文正在闭目养神，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微哑的磨砂质感。
　　乔蔚:“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

　　宁祁文:“说人话。”
　　乔蔚:“……”

　　“我的意思是。”乔蔚道，“为什么你居然会没有驾照呢？”
　　宁祁文缓缓睁开眼，静静地望着乔蔚。

　　宁祁文脸色有点恹恹的:“这次算出差，我会把出差费加到你的工资里。”
　　乔蔚:“……”我稀罕的是你那两个臭钱吗？

　　宁祁文挑了挑眉:“怎么，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乔蔚呵呵两声，口是心非:“并没有什么不满。”

　　话还没落音，忽地一下，车熄火了。
　　乔蔚一看油表，顿时傻眼了——都因为走得太急都没留意，车居然没油了！

　　冷风吹过，树叶在空中转了两个圈。
　　这里冷冷清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乔蔚赶紧掏出手机，信号完全没有。

　　乔蔚:“……”

　　乔蔚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想着到下一个有人类的地方至少还要20公里，想着明天就就要上课了，想着自己即将被困死在这个荒山野岭……

　　乔蔚内心流着宽面条眼泪，看了眼宁祁文。
　　后者靠在副驾座，闭着眼睛，表情安静淡定。好像被困在深山老林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乔蔚:“……”

　　乔蔚气疯了:“教授，您能不能长点心，车没油了！手机没有信号，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宁祁文声音懒懒的:“等我睡一觉再说吧，我现在很困。”
　　乔蔚:“……”

　　世界都灰暗了。
　　乔蔚绝望地想，自己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还有梦想去追逐难道今天就困死在这里了吗？
　　她想甩掉那些负面情绪，却发现都是徒劳。

　　正沮丧着，宁祁文忽然开口:“等等吧，会有车经过。”
　　乔蔚都快要哭了:“我们就等着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来的时候什么吃的都没带，不知道我们能撑多久，没吃的还好，可是一点水都没有，会被活活渴死的。希望赶快下点雨，有水我们还能支撑到车经过，在不进食的情况下，男人死的快还是女人死的快啊？我希望我先死吧，要不然你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死的，而且我都没有力气把你埋了，估计等不到车经过你的身体就会烂了……哎哟！”

　　宁祁文忍无可忍地赏了乔蔚一个爆栗。
　　乔蔚捂着受伤的额头，眼泪汪汪地瞪着宁祁文，她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住，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宁祁文呼出肺里一口浊气，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宁祁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乔蔚的脑门，戳得乔蔚跟缩头乌龟一样:“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有一丁点积极的心态？你自己放大眼睛看看，这条路上那么深的车轮印，明显就是经常有车经过！事儿还没临头，你就先想着怎么死的了。”
　　乔蔚:“……”

　　乔蔚心虚地探头去看，果然，黄泥巴小道有宽宽的车轮印，很深，不像轿车留下的，应该是货车之类的。
　　乔蔚脸红到了耳朵根，“噢”了一声，不吭声了。

　　宁祁文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疼不疼？”
　　乔蔚:“啊？”
　　没有预兆的，男人手落在额头上，他的语气别样温柔:“刚才那一下没轻没重的，还痛不痛？”
　　乔蔚突然就魔怔了。

　　宁祁文:“警告你，不要用这种油腻大妈的眼神看着我。”
　　乔蔚:“……”

　　乔蔚冷笑:“你觉得你倾国倾城吗？”
　　宁祁文挺自信的:“赛过潘安吧。”
　　乔蔚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可一世的人，虽然承认他有几分姿色，可就忍不住怼他:“你比山顶洞人也就更接近人吧。”
　　宁祁文:“呵。”

　　正贫嘴，空寂的山里传来“突突”重型车的声音。
　　乔蔚眼睛一亮:“有车来了！”

　　-

　　抵达下一个小镇，已经是早上八点。

　　宁祁文和乔蔚从货车上下来，给了货车司机一笔报酬。
　　货车司机挺朴实的，忙推拒道，“嗨！我这也就是顺路！不用这么客气。”
　　宁祁文道，“从这里，有什么车出去吗？”

　　“有是有。”货车司机有些难为情地笑起来，“就是我们这儿地处偏僻，一天才一趟车出去。”
　　宁祁文:“……”
　　乔蔚:“那车什么时候走呢？”

　　司机挠挠头道，“一般六点钟就走啦，你们想出去，只能明天早上六点钟坐车出去。”
　　乔蔚:“……”

　　别无他法，手机仍旧没有信号，电话拨不出去，连救援电话都没办法打。只能在这里过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出去的车。
　　货车一路颠簸，宁祁文和乔蔚都灰头土脸的。宁祁文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灰衬衫。

　　这镇上，唯一一家旅店，外面是小炒，门面上油垢黑糊糊的，地面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踩着黏黏的。
　　乔蔚这个没有洁癖的人，看着都恶心了一把。

　　旅店老板娘把他们带到一间连30平方都不到的房间，一面嗑瓜子一面随口吐着瓜子壳:“今晚你们就睡这里吧，我们这里常年没什么人住，也就这一间房能能住人了。”
　　乔蔚傻眼:“啊？没有别的房间了吗？”

　　那老板娘倚在黑不溜秋的墙边，眼神有点奇怪地在乔蔚和宁祁文身上穿梭着。
　　那眼神令乔蔚有点不舒服，总有一种“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的惋惜感。
　　老板娘操着一口乡音普通话说:“住一个房里怎么啦，你俩不是小情侣来的吗？”

　　乔蔚:“……”
　　他们俩哪里看着像情侣了？？？

　　乔蔚正要否认，宁祁文先一步说:“行吧，就这一间。”
　　对上乔蔚惊悚的眼神时，宁祁文意味不明地一笑:“呵呵，又不是没睡过一间房。”
　　乔蔚:“…………”

　　老板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嘱咐他们饭店下楼吃饭就行，然后下楼去了。

　　乔蔚:“教授！”
　　宁祁文推门走进房间，淡道，“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你没看到刚才那个老板娘吗？她看我的眼神就像饥渴的雌性见到心仪的雄性。”
　　乔蔚:“……………………”

　　-

　　集市上破破烂烂的，人来人往，很热闹。

　　乔蔚找了半天，勉强找到一家能成作为服装店的店铺。
　　货车上一路颠簸，乔蔚和宁祁文身上沾了不少灰。宁祁文嫌镇上集市太脏乱，指使乔蔚出来买衣服。

　　乔蔚怀恨在心，走进那家童装成人混卖的服装店，默默在心里吐槽老板的审美观。
　　门口的男装还算正常，里面是花花绿绿，风格迥异款式浮夸。
　　乔蔚盯着某件绿花花的衬衫，露出了无比邪|恶的微笑。

　　-

　　乔蔚回到旅馆，刚想问老板娘有没有热水，发现人并不在前台。
　　乔蔚上了二楼，房间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乔蔚忙加快脚步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娘红着眼睛冲出房间，和乔蔚撞个正着。
　　她深深瞪了乔蔚一眼，一阵风似得下了楼。

　　乔蔚进了房间，看见宁祁文站在床边，脸色也很难看。
　　乔蔚:“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娘她怎么……”
　　宁祁文冷道，“出去。”

　　男人嘴抿成冰冷的直线，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乔蔚没由来有点生气:“宁教授，我关心你问一下而已，你怎么这样啊？你总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好心好意，你以为谁想关心你吗？”
　　日光探进窗口，宁祁文的脸颊泛着冷感白。他盯着乔蔚，厉声道，“我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

　　乔蔚错愕地望着他。
　　宁祁文手一扬，指着门外:“滚！”

　　乔蔚觉得宁祁文简直不可理喻，他以为他是谁，想发脾气就可以发脾气，想让人滚就让人滚。
　　乔蔚气不过，把衣服狠狠砸到他身上，转身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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