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倾城小仵作

　　莫小指看向一直对自己很不客气的苏榭，淡淡说道“在苏老爷的眼皮子底下，我验过尸体，苏小姐在死前是喝了药的，她没有中迷药的迹象，苏老爷觉得，苏小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完全不反抗，任由别人割了她的手腕？”
　　她步步紧闭，苏榭吓得步步后退。
　　而苏夫人已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了。
　　“苏夫人，你认为呢？”
　　莫小指看向苏夫人，其实她心底也不相信有狠心的母亲会杀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在她那个年代，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有些心理变态的人，就是如此了。
　　“我...我...”
　　她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此时，从小厨房搜查证据的捕快拿着两副药返回。
　　“陈掌柜，劳烦。”
　　王束清拿过，看了眼上面，并没有字，放在他面前。
　　陈掌柜也是被吓得不轻，点头取过，双手都在颤抖着。
　　众人屏住呼吸，都在等他的鉴定结果。
　　“回大人，这药...是安胎药。”
　　寥寥几个字，声音那么小那么紧张，可是却让众人哗然。
　　因为这证据，不就证明了莫小指的猜测，是正确的吗？
　　巧儿突然跪地“奴婢，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把药弄混了，可是...奴婢真的没有杀小姐，奴婢更不知道小姐喝了药以后，会睡过去。”
　　是她把药弄错了吗？也许是的。
　　但莫小指更相信，这一切是苏夫人算计好的。
　　“苏夫人，您有失眠症，误喝安胎药，能治失眠吗？”
　　刚才，那老嬷嬷说了，苏夫人喝了药以后睡了一下午，没人打扰过她。
　　显然，她是装睡的。她一早就知道那不是安神药了。
　　巧儿主动认错，见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没在她身上，神色惊慌的闭了嘴。
　　“夫人...”
　　苏榭不是猪脑子，只是想护着自己的夫人，可此刻证据明显，他怎么看不出来？
　　眼中难掩痛苦，手指都在颤抖着，他倒现在都觉得是假的。
　　苏夫人只觉得眼前发晕，站都站不稳，只觉得自己要倒下去了。
　　莫小指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将人扶住。
　　“苏夫人，没事吧？”
　　她已经面无血色，眨眼间好像就要倒下去。
　　莫小指轻皱眉头，看着手里的苏夫人手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深吸了一口气后。
　　眼中的柔弱绝望一闪而逝，瞬间变得精明坚定起来，刹那间，觉得她精神都好了些。
　　“没错，女儿是我杀，莫姑娘和陆师爷的推断没错，我是看到了婉儿的相好，也知道她怀孕，所以我才不能让她活着，那个孽女，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怎么有脸还活在这世上？我故意找巧儿去拿药，趁机换了那些药材，在她喝了药以后，我装睡，悄悄进去阁楼，割了她的手腕，伪装成自杀。”
　　苏夫人提着一口气说完，说到最后，眼中都是厉色，但同时也哭得不能自已。
　　众人震惊，根本没从母亲杀女儿的真相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这是一场戏，因为苏夫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苏榭更是难以置信，脸涨的通红。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只见苏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点头“她做出如此肮脏之事，本就该死。”
　　话刚说完，苏榭一巴掌落在她脸上，苏夫人身子弱，一下就被打倒在地，头一阵阵眩晕。自己也吐了口血，急火攻心。
　　“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夫人温婉善良，识字懂道理，比他强多了，那么一个美好的人竟杀了自己的女儿，苏榭真的无法接受。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除了案件相关人以外，都是衙门的。
　　谁也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许久以后，直到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苏府，苏榭还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
　　苏夫人说完后话就一直晕死过去，当场大夫诊断，她心力交瘁，脉搏微弱，根本就是命不久矣。
　　若这是带入牢房，只怕立刻毙命。
　　虽是杀人凶手，理应处死，但绝不是县衙的人将她置于死地。
　　所以只是派了官差将苏夫人所在院子堵得死死的，暂时圈禁起来。
　　而脑袋如同浆糊的县太爷和陆师爷则是回了县衙整理所有证据，然后...公事公办。
　　王束清则是主动坐起保镖的职责，一路将人护送回去。
　　一路上莫小指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趾头走路，一句话也没说过。
　　这案子就这么破了？为何有哪个地方，怪怪的呢？
　　莫小指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是忽略了什么。
　　就连王束清把人送到门口，然后默默走了，她都没发现。
　　知道莫琉璃叫她。
　　“姐姐，刚才那是王捕头吧？他怎么亲自送你回来了？”
　　眼见莫小指没事，她就一脸好奇八卦。
　　莫小指心里想着是，胡乱点点头，就进了屋。
　　陈氏已经在做饭，看到莫小指魂不守舍的，莫琉璃追了上去。
　　“姐姐，你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她搬了个凳子，准备做吃瓜群众。
　　莫小指两眼无神，木讷的看着琉璃。
　　“也许查清楚了。”
　　莫琉璃不解“也许？”
　　“嗯，抓到了凶手，她自己承认了。”
　　她低着头道。
　　莫琉璃脸上的表情就更不解了。
　　“那姐姐为何这般神情？不开心吗？难道...这又是件惨案？”
　　还真是惨案，所以自己才那么不希望苏夫人不是凶手吗？
　　“姐姐不开心，不妨和我说说，就算是吐烦恼了。”
　　莫琉璃无比善解人意。
　　她略想了一下，将关于苏婉案子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们如何发现苏夫人可疑，最后指定她是凶手，然后她也亲口承认了。
　　听完后，莫琉璃也沉默了片刻。
　　“你可否觉得，哪里不对劲？”
　　莫琉璃摇摇头。
　　“若按姐姐所说，的确是苏夫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相比那些瞠目结舌之人，莫琉璃的态度明显淡漠太多。
　　“只是...姐姐你虽查清了凶手，但没找到那个负心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依旧藏得好好的，还有杨家，不是他们报案的吗？看他们报案的架势，我以为他们很重视这案子呢。”
　　莫琉璃撇撇嘴，显然这案子似乎没她想象中那么精彩。
　　却说的莫小指一愣。
　　是啊，这案子还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没有解开，还有那个胆小的巧儿，最后明明是吓得花容失色了，可是...当时莫小指却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苏夫人身上了。
　　脑海里忽然浮现某个画面。
　　莫小指忽然站起身“我要去趟苏府。”
　　不管苏夫人有没有承认是凶手，莫小指都想去求证一件事。
　　“现在？”
　　看姐姐那么笃定的模样，莫琉璃微愣。
　　“对。”
　　然后人就小跑了出去。
　　“我跟你一块儿去。”
　　莫琉璃不放心，赶忙一路小跑着跟上，以她的速度，还是有时间跟陈氏打个招呼的。
　　她这位‘无比开明’的母亲是半句都没反对。
　　莫小指求证心切，所以一路小跑着，到苏府时全身都冒着汗，小喘着气，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重重的拳头砸在门上，好久以后才有人来开门。
　　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所以苏府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而且对于这么个如此有分量的胖仵作，印象也很深刻。
　　“是你？”
　　开门的人惊讶。
　　莫小指也没心情搭理他，直接进了门“我找苏夫人。”
　　来过几次也是轻车熟路的，所以朝着苏夫人的院子走去。下人只以为是县衙的人来查案，不敢拦路。
　　直到她进了屋，看到苏榭守在苏婉身边，灯光昏暗，透着无比凄凉的氛围。
　　她正看到苏榭端着药喂苏夫人，她却是看都没看苏榭一眼，一脸死寂。
　　倒是小看了这个男人，即使一无是处，他对苏夫人也是真心疼爱吧？
　　“你还来干什么？”
　　尽管对方替他找出了杀害的女儿的凶手，但是苏榭却更恨她了，若不是她...自己也许不会那么痛苦。
　　看在他对自己夫人这么好的态度上，莫小指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们计较。
　　走上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苏夫人，衙门办案需要，抱歉。”
　　她看着毫无神采的苏夫人说道。
　　莫琉璃一进了屋，就被一股子药味差点熏走，但最后还是憋着气进来了。
　　然后边看着屋里的盆栽，坐自己的透明人，只要这些人不对姐姐对手，她也不会出手的。
　　闲来无聊，她就拨弄着那盆栽看，还别说，修剪的还挺好看的，只是叶子有些发黄了。
　　莫琉璃看着看着，盯着那漆黑的泥土出了神。
　　“请问。”
　　这时候，苏夫人竟还有如此气度，看莫小指的神情十分平静。
　　苏榭很颓废的出去了，端着药。
　　不知为何，莫小指总觉得，此刻的苏夫人，对苏榭冷淡了不少。
　　她坐在床边，一时间没说完，只是怔怔的看着苏夫人瘦弱的手腕。
　　苏夫人都被她看的浑身不舒服了。
　　“莫姑娘想问什么？”
　　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手臂，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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