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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才上了一个上午的课,蒋凡只觉得心累,累得快要衰竭了,喝了一口橙汁,又吃了一大块烤牛肉,口腔里扩散开来的牛肉细嫩的口感和酱汁中孜然与蘑菇香味以及胃部的渐渐生出的满足感和一点点晕开的温热这才让她有了“这他妈才是活着”的感觉——让我吃死在这里吧!蒋凡内心咆哮道。
洪凌轩又是突然一下出现,强行挤在她身边坐下,刘佳霓只好往边上挪了挪,挪之前还不忘往自己盘子里添了四个章鱼丸子,“我的天,陈文通那个智障!”洪凌轩一脸愤慨:“他竟然去向李教授申请除周四的训练外还要外加周二作为特训时间,为了迎战那该死的,我们一辈子也拿不到的学院杯!”
罗晴语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刘佳霓拍了拍洪凌轩的肩膀:“从他当上队长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料到了他会有发疯的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早,真是难为你了!”
“他明年就七年级了,就要考N.E.W.T了!他怎么能这么闲啊!真当我们那成堆的作业是闹着玩的啊!”洪凌轩尽量压抑着声音咆哮道,但仍然吸引不少人侧目,洪凌轩一口气咽不下,抢过蒋凡的筷子把蒋凡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烤牛肉夹到自己嘴边一口吃掉,凶恶程度就像是在咀嚼陈文通的肉一样。
蒋凡心疼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空盘子,只有一点酱汁证明着那块肉曾经存在过,洪凌轩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味道不错。”
罗晴语喝了一口奶茶,慢悠悠地“不带一丝嘲讽地”说:“他的O.W.L就过了三门,整个六年级比他还闲的也没几个了。”
“靠!”洪凌轩大吼一声,一口喝完了蒋凡的橙汁,蒋凡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空杯子,心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午,即使经过了一个中午的时间仍旧没有平复心情的洪凌轩十分没好气地“哐”地一下把坩埚砸在桌上,又“砰”地一下把厚厚的笔记本和《中级魔药学》摔在桌上,蒋凡的心脏也随着这两声巨响而剧烈波动了两下,万舒窈和曹瑾安从前桌回过头来,蒋凡摇摇头表示自己对于洪凌轩的脾气毫无办法,曹瑾安饱含同情地看了蒋子凡一眼,和万舒窈一起回过头去。
“收起你们的坩埚和魔杖!”李教授脚上踏着风似的走进了魔药课教室,“呼”地一下带上了教室的大门——“嘭”。蒋凡一直很好奇李教授是怎么能从她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声音和这么大的气场的,要知道,李教授上课时,楼上楼下,甚至不太远的城堡外的场地上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关键是,李教授从不使用“声音洪亮”。
不出意外地,李教授提前了至少五分钟开始上课,“拿出你们的笔记本和书,今天我们讲缓和剂!全部都跟我走!”李教授的魔杖在空中“嗖”地一挥,黑板上就出现了这节课的标题,接着便是学生们迟了半分钟才响起的叮铃哐啷将坩埚收起来的声音以及哗哗的翻书声。
“谁能告诉我缓和剂和镇定剂有什么区别?”李教授开始了她的恐怖课前提问,为什么说是恐怖?因为任谁在她的注视下都答不好她的任何一道题。李教授目光扫视教室一圈,所有的人全身一紧,低下头假装开始看笔记,尽量把自己藏在前座同学的阴影里,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这位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的气场就是总让你有一种想把自己缩小到注意不到的紧张感。
“蒋凡,你说说。”
蒋凡发誓自己的心跳在那一秒停住了一下,而前座的万舒窈、曹瑾安,后座的赵婧、罗晴语都后背发毛,开始蜷缩,蒋子凡要是答不出来——“不知道。”蒋凡低下头嗫嚅到——那就会殃及池鱼——“万舒窈,你说。”
被李教授点到名字的万舒窈十分明显地抖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心里十分没底地往两边瞟,又盯着并没有写答案的课本,战战兢兢地道:“缓和剂,可以平息焦虑,但如果用得太多,服药者就会陷入一种昏沉的状态中;镇定剂是,呃,可以使人平静、冷静。”
李教授严厉地望着万舒窈:“我布置的预习作业没做吧?结结巴巴坑坑洼洼,表达一点也不精确!”万舒窈红着脸低着头,所有人都低着头,李教授示意万舒窈坐下:“你们明年上半年就要考O.W.L.了,一个个这种状态,怎么上考场?做笔记!缓和剂,用于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的情绪,如果配料成分放得过多,服药者就会陷入一种昏沉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昏睡之中。这种药剂十分有可能会出现在你们的O.W.L.考试中,所以,我要求你们牢牢地掌握。镇定剂,能使兴奋的神经平静。将会是你们明年的常备药。”
气氛似乎缓和下来了,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快速记下了笔记。
下了魔药课,万舒窈拿着厚重的课本冲上讲台,但她甚至都来不及抓住李教授的一角衣袍,垂着头走回座位坐下。
“又没搞懂,下节课又制不出药剂怎么办!“万舒窈眉毛皱成一坨,求助般地看了洪凌轩一眼,洪凌轩没好气地白了万书瑶一眼:“关键是瞌睡豆和雪蟾涎,前者会使药性温和,后者可以去除前面药草的毒性,万书瑶,你草药学是怎么学的!”
万舒窈刚打算回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令人厌恶的恶心的嘶哑的女声:“经查实,洪凌轩、万舒窈课间未经允许擅自讲话,放学后到三楼石科长办公室接受禁闭惩罚,格兰芬多扣去五分。”
洪凌轩低声骂了句“妈的”,万舒窈泄了气般转过去开始研究书上的内容,洪凌轩转着笔,右手上还清晰地留着前天禁闭时罚抄句子刻下的“我要认真学习”的伤疤,今天下午放学后的第一次魁地奇特训看来是要缺席了,洪凌轩心里一边厌烦着一边抱怨着这该死的学校和这操蛋的校规。
洪凌轩要去上古代如尼文课,蒋凡则是去上麻瓜研究课,罗晴语和她们分开后就扯着刘佳霓去上占卜课,占卜课教室一如既往的闷热又烟雾缭绕,作为占卜老师文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之一,罗晴语在她的占卜教室可以肆无忌惮地讲话;占卜是罗晴语所有学科中唯一拿得出手的学科,哦,她虽然是个阿尼玛格斯,但她的变形课一直都处于不及格与重修的危险边缘,她作为可能是本校学生中唯一一个的阿尼玛格斯(虽然没有注册),在变形课上的惨迹一直在被蒋凡和洪凌轩嘲笑,她表示十分的不甘心,总幻想着有一天变成云雀飞到欧阳教授(变形课教授)面前,当着他的面变回人形,好好感受一下欧阳教授满脸吃惊又像是吃了翔的震惊表情,毕竟欧阳教授自己不是个阿尼玛格斯(“连阿尼玛格斯都学不会还当什么变形课老师!”罗晴语每次在被欧阳教授嘲讽后都会抱怨这句话)。
蒋凡是踏着上课铃跑进麻瓜研究课教师的,史教授透过眼镜睨了蒋凡一眼:“还不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想要给格兰芬多扣五分吗?”
蒋凡红着脸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大气都不敢出,翻开课本,完了完了,上节课画小人去了,等会儿教授提问又要回答不出来了。早知道当时就选占卜了,好歹不用节节课都背记一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这《麻瓜研究学》里的每一句话对于曾经以麻瓜身份生活了十二年的蒋凡都无法产生赞同感,虽然大部分的时候是没理解那些文字到底表达了个什么意思,果真是不同的眼光看世界看到的就是另一个世界啊。蒋凡总是会无奈地想自己三年级时怎么就手贱选了麻瓜研究这门课呢!
果然不出所料,蒋凡没有回答出史教授提的问题,被要求留堂,蒋凡只能默默点点头,又发了一节课呆,幻想着自己和拉文克劳的廖美人的幸福生活。蒋凡在下课后等所有人走了才慢吞吞地走到讲台上去找史教授,教授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蒋凡,让蒋凡不禁怀疑她是要训斥自己上课走神了。
“你就去清理一下画卷吧,有画框坏了的、画面损毁了的列一张清单,如果是坏得不行就直接扔掉,具体的你去找管理员吧,下次上课前一定要好好复习!”史教授语速飞快地说道。
蒋凡一颗悬着的心“哐当”一下落了下来,一半欢喜一半忧地在史教授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她真希望史教授给她一个更重一点的惩罚,只要不去找那个老妖婆,抄整整一本的书都行啊!只要一想到老妖婆那张脸,蒋子凡就能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管理员刘老师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婆子,她一直十分讨厌罗晴语、洪凌轩,以及蒋凡,(“天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们,也许太嫉妒我们的才华?”罗浩语如是说),罗晴语和洪凌轩两个练就了一身本领的老油条倒是甚少被老妖婆抓到过现行,但是,蒋凡——要是罗晴语和洪凌轩知道这次她是自己送上门去的一定会笑死。
蒋凡战战兢兢找到老妖婆说明了情况之后,老妖婆挂上了一副奇怪的不怀好意的——蒋凡一看就觉得大事不好的表情,然而直到老妖婆打开储存室的大门前老妖婆的额外行为只停留在那个表情实在是让蒋凡有些困惑,当然这个困惑随着那张大门的打开立马就迎刃而解了,两层楼杂乱地堆放着各种人物肖像,黑暗的储物室显然是几十年不曾打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一股发霉的味道,黑暗中的人像窃窃私语,简直是让人背后发麻。
蒋凡前脚走进储物室,老妖婆后脚就把大门给关上了,大门落下的瞬间,蒋凡吓得呛了一大口含着灰尘与霉味的空气,蒋凡只觉得一阵冲动冲上鼻腔——“啊~啾”
“哪个学院的学生,真吵啊!”
“哪来的小屁孩,不懂得尊老爱幼吗?”
“谁这么大胆扰我清梦!”
蒋凡在尖锐的叫骂声中不禁开始怀疑人生。
万舒窈和洪凌轩在下了古代如尼文课后来到了石科长办公室,万舒窈刚一走进办公室就惊吓般地低下了头,洪凌轩疑惑地望向她时,却发现她的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于是洪凌轩顺着万舒窈之前的视线望过去——侧脸男!好吧,万舒窈那不叫惊吓,那应该叫惊喜;作为石科长办公室的常客,洪凌轩表示从来没有见过侧脸男来这里受罚,而万舒窈更是不敢相信她一直以为侧脸男属于被校规改造得不成人样的那一类学生,结果没想到男神也有走下神坛的一日!感受到万舒窈内心强烈欢呼声的洪凌轩十分合时宜地白了万舒窈一眼。
石科长并没有因为万舒窈和洪凌轩的到来而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来罚抄来得比吃饭还勤的洪凌轩去石科长的办公桌上拿了两支特制的笔,和万舒窈一起找了个——在侧脸男对面的——位置坐下抄句子,内容是——我不能私自与同学讲话。
洪凌轩从一年级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就开始频繁出入石科长的办公室,别人是好了伤疤才忘了疼,她是伤疤还没好就不记得抄句子时叫得如何声如杀猪了。当然,现在这点痛,洪凌轩已经完全可以忍受了,要是哪个星期不痛一下会觉得很怪的,洪凌轩一直这么对蒋凡说。其实洪凌轩还是有一些后顾之忧的,学校里有很多和她一样把出入石科长办公室作为日常必修课的学生都被强制进行了改造教育,正是没有人知道改造教育的内容才真的让人担忧不是吗?洪凌轩现在虽然已经完全记不起听审会的事情,可她经常性地在梦中因恐惧而惊醒又像是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恐惧不会像记忆一样远离她,她做着永远也记不起来的噩梦,永远也不知道为何而惊恐,这才是恐惧本身吧。洪凌轩想到这里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
万舒窈注意到洪凌轩的略微不适,表情似乎像是隐忍着很大的痛苦,小声问道:“洪凌轩,你没事吧?”
还不待洪凌轩回话,石科长便大喝:“那个,叫万舒窈的女同学,接受惩罚还敢讲话?你给我坐到这边来!”
洪凌轩震惊了,万舒窈震惊了,万舒窈又雀跃了,拿了纸和笔还佯装着不情愿地坐了过去。万舒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脏话,内心怒吼:天哪,这么近!我都能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万舒窈一脸既害羞又喜悦还加上一点□□地看着洪凌轩。
洪凌轩龇着牙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抄句子。
石科长中途出去了,但洪凌轩知道即使他本人不在,那张丑的惊天地泣鬼神,不对,应该是帅到爆炸的照片也一定会好好监视着他们的。办公室里安静得很,只有三个人的呼吸,万舒窈可以清晰地听到侧脸男越发急促的呼吸,呼吸中压抑着痛苦,万舒窈从口袋里掏出冲哥特意为她们这几个触犯校规专业户配置的止痛药膏,趁相框中的石科长打哈欠的空档推到了侧脸男手边。
侧脸男没有理会。
洪凌轩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努力想掩饰自己是一个电灯泡的事实,奋力抄句子,直到那一句话已经血淋淋地刻进手背上,她有些艰难地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把笔放回原处,又将手上的字迹往照片前晃了晃,看了眼万舒窈就动了几笔的白纸,长叹了一口气,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脱离了即将烧坏的危险,洪凌轩这个大灯泡长舒了一口气,离晚餐似乎还有一段时间,看来自己“无顾疼痛就是抄”的功力又提高了不少,要知道,第一次来罚抄时,自己可是一边抽着气一边哭着停停歇歇吵到晚餐结束。洪凌轩决定直接去大堂等晚餐开餐,她可不想错过任何一道美食。
但是,总有人不希望她好好吃上一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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