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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嫁娶
“逢新婚,迎嫁娶。”
“啪!”醒木一敲。
“今日这京城啊,气氛迥异平常,异常火热。究其原因,有俩,一是这李相二公子娶妻,妻还是江南慎和亲王之女,牡茯郡主。二则同喜的是礼部大臣之女嫁夫,夫不得了啊!是大名鼎鼎纸竹居的主人:邻墨药人。”
放下醒木,端茶品茶,其后,说书先生呼出一口长气,慢条斯理地将茶杯,轻放于桌面,茶杯尚未稳,瞬时,说书先生执起醒木,“啪!”的一声,茶盖跳起,茶水飞溅。
却无人关心这点。
“话说这邻墨药人啊,据言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水化苡,一年前救的一落魄男子。当年,邻墨药人还不是邻墨药人,落魄男子还不是大臣之婿,若不因水化苡看中他的身材材质,想把他练成药人,邻墨药人早就消失了。”
“啪!”醒木再敲。
“众位客官皆知,邻墨药人是牡茯郡主的未婚郡马,小老儿相信各位无不对,邻墨药人如何结实牡茯郡主,如何获得慎和亲王与王妃,以及郡主的……”意味深长的停顿。
见众人无不伸颈,说书先生满意一笑 ,“啪!”,抑扬顿挫的结尾:“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吊足众人胃口,说书先生施施然离座,行至屏风后,左脚一拐,入转角处,不见踪影。
说书先生一走,台下安静氛围不再,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
执,墨间山水扇的公子,抿一口茶,道:“今日是李二公子、牡茯郡主跟云二小姐和邻墨药人的喜庆日子,阿挽,作何丧气样?”他撩起眼皮,望向阿挽。
阿挽撅嘴,哼哼道:“邻墨药人是个大骗子!”话一出口,如做贼心虚般,缩缩身子,四周环顾,似是想到什么,她挺挺胸,昂起脖子,义正言辞的说:“本来就是!邻墨药人……”卡顿在这,阿挽嗫嚅道:“本来就是个大骗子。”
“哦?邻墨药人怎么可能是骗子?”念齐风摇摇扇,笑着问阿挽。
“是啊!小姑娘,邻墨药人悬壶济世,怎么可能会是骗子!”对桌,手抓把瓜子的大娘,大声反驳。
“是啊!是啊!”她旁边男人,连连附和,点头如蒜。
母老虎,哼!阿挽转头,张口无声,状作不屑。
大喜日子,她忍!
眼珠溜溜,兴奋回头,阿挽捂嘴,想掩去声音,只是她手小,嘴咧的大。细微笑声,不会武的人,都听得到。
“哎,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故意陷害邻墨药人的吧?”身着红衣,头上不束一物,青丝如瀑,披散肩头,好一个风流公子,只是嘴确实臭,阿挽转身,恶狠狠地瞪他。
“对啊小姑娘,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抓你见官!”一人拥着娇娘,喝着烈酒,轻佻佯喝道。
阿挽一听,当下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动静不小,宾客抬首,齐齐看向阿挽。
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正执纸扇,见此情景,摇的动作一滞,后而继续,念齐风好笑地止住阿挽接下来的举动,他站起来,收拢扇子,微微弯背,做书生辑礼,笑着开口:“家妹年岁尚小,又因是家中幺女,长辈多有溺爱,若有不当,还请各位。”
“多多担待。”
双树人,神秘茶馆,不见开馆人,同不见管理人,却日进斗金,在寸金寸土、权贵易见的京城中,可称奇焉。双树人茶馆,顶着被同行针对,泼皮闹事的情况下,仍安然无恙。
背景绝不简单。
警告一眼,令阿挽乖巧坐着,如同犯错,耷拉着头,面向桌面。
因是如此,她错过念齐风伸出的手。
风流公子挑眉,左手撑腮,歪头眨眼,疑惑发问:“为何言家妹?”
展扇轻摇,面带微笑,念齐风道:“同一个家族。”与聪明人交流,不必细说。
家妹之意,三岁小儿都知,此人不晓,委实可笑,众宾客却不敢笑。
也不敢轻视。
敢于三皇子同桌,而三皇子身侧人不驱赶,还相谈甚欢,足以表明,此人非软柿子。
“你可真有趣儿,令妹也是,过来坐吧,我们可以,往深谈谈?”风流公子勾勾手,咯咯一笑,轻佻出言。
众目睽睽下,被人调戏,念齐风还是第一次,招呼阿挽,两人走到风流公子桌前。
被调戏,不意味该生气。
念齐风笑笑,拱手道:“多谢公子邀请。”
应声之人,出乎意料是三皇子,“无需言谢,坐吧。”
“是。”牵着阿挽坐下,离手之迹,拍拍她手背,无声安慰。
阿挽垂头,无神盯脚尖,眼眶泛红。
三人具是练武之人,念齐风的行为,皆入三人眼,三人默不作声,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风流公子嘻嘻道:“我们来个自我介绍,如何?”
“我先来,本公子姓余,名玖,字惜拾。”风流公子,余玖,缓声道,他讲完,仰起脖子,饮了口酒,似是渴了,又似是酒瘾上头。
他之后,念齐风含笑,看其余俩人,一个目不斜视,静静喝茶,一个背脊挺直,在假寐,俩人无意开口,念齐风于是道:“鄙人姓念,名齐风,字左之,家妹闺名,恕鄙人不可告之。”缓缓摇扇,清风制出,清凉入肤。
余玖不以为意,醉醺醺道:“你俩咋不开口呀?”卷一缕青丝,手指指节长,细且白,青丝如黑绸,乌黑顺滑,隐泛暗光。
相辅相成。
三皇子亲民,好说话,不是罕事,却少有人如此放松,念齐风喝茶,暗自想着。
没听到回应,余玖蹙眉,懒散支额,“耳聋了不成?”
念齐风转头,打量余玖半晌,心中感叹,是放肆了。
余玖装扮,举止,无一不似风尘女子,南风小倌,轻佻放肆。
可见过此人之人,绝不会,轻而易举地联想到风尘女子和南风小倌。
余玖撩起眼帘,对念齐风露出微笑,双眼半眯。看人被捉,念齐风面不改色,回个颔首。
刚转头,假寐男子已睁眼,面无表情,他淡然道:“我姓云。”道完闭眼,冷冷清清。
动动鼻翼,三皇子享受一笑,毫不在意身侧人失礼之处,温声道:“阁下名念齐风,是泓水伯的世子吗?”
念齐风道:“是。”
摸摸温热茶杯,三皇子偏头,看向阿挽,接着温问:“令妹率真可爱,天真烂漫,是个真性情,我甚欢喜,不知令妹芳龄几何,闺名何名?”
扇不再摇,热风踊跃,热情贴肤,念齐风低头,细汗溢出,不知该不该开口。
三皇子眼含赞赏,细细品茗,姓云男子环胸假寐,余玖面带薄红,阖眸趴桌。
三人无意解围。
“家妹……”念齐风到底经验少,白净脸上,汗水遍布,扇骨新出几道深痕。
捕捉此细节,三皇子眼含复杂,好面?还是重情?三皇子有些迷茫。
气氛有些僵硬,还是阿挽,出言打破僵局,“臣女今年虚岁十二,名念挽,今日遇到三皇子,臣女也甚是欢喜。若是各位不嫌弃,可唤臣女阿挽。”念挽咬唇,眼眶仍泛红。
“阿挽?是挽留的挽吗?”不知何时,瘫趴的余玖,规矩坐着。
念挽闻言,明显一愣,烟雾眉间,褶皱现出,她皱眉了。
随后,念挽扯扯嘴唇,小脸泛白,勉强笑言:“不是,是挽联。”
望向念挽,余玖直看,他轻笑道:“阿挽是小名?”
念挽抖唇,小脸更白,眼神放空,陷入某种思绪,喃喃自语,又似回答自己,“算是。”
得以解围,念齐风抬首,几不可查,松了口气,余光暗瞥,记下人情。
许是有皇子在,念挽再次默不作声,恍若隐形。
四人默契举觞,而后,气氛和谐。
酉鸡过半,亥时将近,五人分道扬镳,三人往皇宫走,两人向半月街行。
皇宫位中,面朝东,背影西,左仰北,右俯南,四条方向,各有道路,四条道路,各不相同。
第一条,居北,距皇宫十米,道路平坦,开阔疏远,名通阳道,花草甚多,人家屈指可数,第二条,居南,距皇宫一千米,道路多曲,安静幽然,名俯崖道,房屋鳞次栉比,第三条,居东,距皇宫五千米,道路崎岖,深山野林,名思远道,温泉泉泉见眼,第四条,居西,距皇宫两千米,道路宽广,黄沙遍布,名落阳道,沙砾粒粒在地。
而余玖三人,正步行于通阳道。
正值初春,蚊虫不多,天气不热,清风时而习来,不禁令人昏昏欲睡。
折朵牡丹,余玖凑近,轻轻一嗅,勾勾唇,“牡丹乃花中富贵,姿容大气温婉。”
三皇子道:“的确。”
“刚刚,我们遇见的俩人,你们觉得如何?”招招手,三皇子转身说道。
停留的二人,跟了上去,如同约好,默契不与三皇子同臂。
把玩牡丹花,余玖悠闲走着,“念齐风,心慈手软,文采斐然。念挽嘛,呵,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风扑面而来,青丝浮动,花瓣微颤,散走一地香。
三皇子脚步不停,若有所思,抚摸下巴,道:“我问念齐风时,他只是惊慌失措,不直接道家妹情况,也不敷衍我。后来,他是想说的,没想到。”
“没想到念挽说了。”余玖截去话头。
摘下花瓣,轻柔慢捻,闲闲说着:“绕谨是在犹豫?”
绕谨垂睫,低声说是。
不知不觉,走到树下,三人停驻。
柏树四周,小草成坪,余玖席地而坐,依旧碾花,“云摇峰呢?绕谨你看到了没。”问是问绕谨,看却是看手中牡丹。
绕谨噗嗤一笑,随余玖样,盘膝而坐,“我的确是在犹豫,犹豫念齐风是好面,还是重情,犹豫该不该招拢他。”
“可我现在不需要了。”绕谨叹声。
余玖明知故问,“哦?”
绕谨也不气,“阿挽确实有趣,颇有忧郁之风,我大哥喜欢这样的,我也是,不过。”
右手单撑,两掌拍拍,拍掉碎叶,绕谨负手前行,“君子不夺人所好。”
余玖挑眉,扔花跟上,“姓云的,还不跟上?”
矮身拾起,云摇峰道:“明日几时集合?”声音低沉,语气恭敬。
头也不回,绕谨笑道:“你看着办。”
沉吟的功夫,不见二人踪影,云摇峰不跟,亦不退,倚靠树干,闭眸抱臂,仿佛小憩。
柳絮侵袭,落在睫毛,睫毛弯弯,勾住柳絮,贪心明显,不易放开,即使是风,也解救不了。
柳絮似白雪,轻如鸿毛,弯睫似青丝,不堪重负。
薄弱眼皮里,眼珠不停转,眼睫微微颤,柳絮轻轻抖。
这表示,云摇峰在沉思,或者是,他在做梦。
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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