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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1.
余枫是我的罪恶,是我的劫难,那次相遇后我其实很后悔当初只凭一个女生拉着他的手而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幸福。
和李京言分开后我曾对自己说:如果下次再相遇,他若单身,我就和他在一起。
但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再次见到余枫的时候,他的身边有了田可。
我知道余枫和田可之间并不像别人眼中认为的那样亲昵,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事情。
田可是谁?怎么会和出身豪门的余枫成为情侣?
其实我并不想去思考那么多,因为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有些事情,有些人,只存在回忆里,即使他们如今站在自己的眼前,也不再有当年的那种感觉,回不去的注定回不去。
为什么要回去?
朝前走挺好的。
一个人挺好的。
在外面送外卖的时候我的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但由于赶时间就没有接听,后来又继续响了很多次,我停下来,掏出手机,是白晓峰打过来的。
“田可,田可她...”
我知道,田可出事了。
当我赶到店里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走到服务台问:“田可呢?”
那位同事,奇怪的看了看我,说:“医院。”
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有折回去,问:“白晓峰呢?”
“刚被带走。”
“带走?”
“对啊,他把老板打了,被警察带走了。”
我嘴里骂了一句,转身跑出门去。
到医院找到田可所在的病房,来到病房的时候,余枫也在,他正在抚摸田可的发丝。
见到我来,他连忙抽开手,说:“你来了。”
我轻轻嗯了声,说:“她怎么样。”
“医生说没大碍,只是轻度脑震荡,现在刚睡着。”
我看了看她,脸上似乎还能找得到眼泪的痕迹。
我扯开被子,看到田可手臂上有几条红红的印记,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的担心终究发生。
2.
我眼睛瞥了下余枫,走到窗前,噗的一用力将窗帘整个向两边拉开,大量的阳光像千军万马般涌进病房,我微微闭上眼,看着窗外,背对着余枫,淡淡的说:“你好像并不担心她。”
余枫没有说话,我又说:“她很爱你。”
“我知道。”
“但你却不爱她。”
“我没办法爱她。”
我走到他对面,找了个凳子坐下,说:“因为我?”
我看到他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说:“忘了吧,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他的语气有些焦急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什么都变了,心也变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和不舍,他说:“你是不是有人了。”
我点点头说:“是。”
他微微低下头,双眼盯着床上白色的被子,表情有些木讷,他没有问那个人是谁,我也没有说那个人是谁。
我只是在心里讲:“那个人是我自己,我爱我自己。”
其实,我很想问他和田可的事情,心里似乎一直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渴望,我想这是出于好奇心还是放不下?
房间里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我的耳朵变得敏感起来,可以听到空气的呼吸声,可以听到尘埃摔碎的声音,可以听到鲜血流过脆弱的血管的声音。
岁月像个想要快快长大的孩子,总是走的那么急,遗留了太多东西,却又无法做到真正不留痕迹的切割,所以,它回头看着那些遗留的东西时,风,凌乱了双眼。
我对余枫说:“你能想办法把我同事弄出来吗?”
“我能,但凭什么。”
我最讨厌道德绑架,我咬着嘴唇说:“凭你是田可的男朋友,凭田可爱你,你不帮也可以,我并没有权利让你做什么。”
我知道余枫是想让我求他,但不可能,其实我就算不说,他也会去把白晓峰弄出来,因为白晓峰是为了田可而被警察带走的,说是要拘留十四天。
这是老板在后面做手脚,大家都懂。
第二天白晓峰赶到医院,手里提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看的,比如花。
“田可,你没事吧。”他看到田可手臂的伤痕,大叫道:“他妈的,老子后悔下手轻了点,操,禽兽,畜生...”
我假装咳了两声,看了看他说:“这是医院,小声点。”
他止住话语,坐在田可旁边,沉默着,眼中满是怒火。
3.
一个人如果能够为了另一个人不顾一切,这是不是真爱?
我时常这样问自己。
也许是。
就像白晓峰,冒着辞退的风险将侵犯田可的老板打了。
我很喜欢黑夜,喜欢黑夜一个人看着天,有星星也好没月亮也好,看着天就行,然后点燃烟,仰着头,吐出烟雾,看着它们在黑色的空中,在微弱的灯线下漂浮,然后消散。
坐在阶梯上,我听到身后有轻碎的脚步声响起。
白晓峰坐在我身旁,递给我一支烟,自己默默的点起来,我听到他深深吸气的声音。
似乎心里藏着很多的事情,情绪太满了,溢出黑色的液体,堵住全身所有的毛孔,他贪婪的呼吸着医院里黑色的空气,带着浓浓的烟雾进入身体,消化一遍后吐出的是淡淡的忧伤。
“值吗?”我看着有些裂痕的阶梯,说。
耳边是他深沉而悠长的呼吸声。
“没有什么值不值,当你决定愿意付出的时候,已经不会去计较值与不值了。”
我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忧伤而坚硬。
“如果你坚持的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呢?”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对视了很久。
他忽然说:“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转过头,看着天,天上没有星星,说:“起码坚持过,感动过自己。”
“你是一个好人,如果在几年前我遇到你,我就会追你。”我对他笑着说。
他看着我,那眼神是在说:你真奇葩。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稚嫩的时候你以为你得到的是最好的,当你成熟的时候你却又会遇到更好的,永无止境一样。
4.
田可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就在家里调养情绪,是的,就在我那个小出租屋里。
余枫陪着她。
我想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陪着她了。
我呢?
住哪儿?
长期的漂泊,对于家的概念就越来越模糊,睡大街对于我来说太正常了。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辞掉工作,带着所剩无几的钱在城市里流浪。
后来钱包被人偷了,我身无分文,晚上的时候就在桥下面睡地上,那里还有好几个人,我想,他们应该是乞丐吧。
我冷的受不了,不停的打喷嚏,后来有个好心的人给了我一件大棉袄,我裹着棉袄辗转反则,直到深夜才入睡。
第二天醒来后,那个好心人死了。
我知道后很自责,但听别的乞丐说他本来就有病,是病死的。
其他乞丐都走了,因为这里死了个人,他们不愿意再待在这里。
我找不到铲子,只能找跟比较粗的木棍,在桥下面比较松软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将那个好心的乞丐埋了进去。
走的时候对着他作揖,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希望他能去。
地狱?
可能我死了就会下地狱吧。
有些醉意的风,绵绵的打在脸上,远方的天空有些古远的惆怅,清华的月亮吐露着矜持,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极了一扇扇铜墙铁壁,墙上长出茂密的深情和优雅的虚伪。
行走在大街上,突然觉得心很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最近烟瘾似乎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有个男的过来跟我说:“美女,约吗?”
我吐了口烟在他脸上,他只是微微皱眉,然后就用力吸着我吐出的烟。
我转身就走,心里是极度厌恶这种人的,这样的人就像全身沾满唾液的蛆,恶心,恶心,恶心!
我没走几步他追上来,拉住我的肩膀说:“500,怎么样?”
我打开他肮脏的手,看都没看他,继续走。
他又追上来,嘿嘿笑着说:“800,再高就不值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他脸上堆积的笑容像兴奋剂一样钻进我心里,挑动着我的怒火。
我笑了笑,低下身,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一股脑砸向他脑门,然后又用脚用力的踩了下他的脚。
身后传来他痛苦哀嚎的声音,黑夜中,路灯下,留下我潇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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