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问

作者:镜未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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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谈


      第11章茶谈

      戚世钦愣住,以为自己相思入骨,出现幻听了,否则景吾怎么会来?

      不过下一刻郭大人就给出了答案。

      “神医,劳烦你跑一趟,真是抱歉。”郭栎笑得满脸褶子,殷勤道:“一路辛苦了。”

      景吾摘下斗笠,行礼道:“大人客气,明知有人蒙冤,在下自当尽力。”

      “你……”戚世钦刚刚还滔滔不绝,巧舌如簧,现在居然有点磕巴:“你你你怎么来了?”

      景吾道:“我为何不能来?难道要等戚大人人头落地,我再来给你收尸不成?”

      戚世钦被噎了一下,感觉景吾现在好似心情不佳,讪讪地不说话了。

      杨展看见景吾的脸,眼神一滞,怒火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声音都柔了几分:“不知这位侠士是?”

      郭栎说道:“这位是黎山居士,崔神医。崔神医曾帮过本官大忙,这次本官自作主张,请崔神医出山,做个见证。”

      戚世钦听罢,一心都诡异地集中在“景吾原来姓崔”上。

      “不错。”景吾淡淡道:“来龙去脉我已知晓。这位戚世钦,戚监事,是我正月初六于黎山平湖边救下的,直到元宵夜下山,期间戚监事从未离开黎山半步。”

      杨展道:“果真?这……不大可能吧?”

      景吾转身道:“在下虽是一介江湖人,没见过大世面,但公堂之上,岂会胡言乱语?景吾句句实言,还请大人明察。”

      “哈哈哈……”郭栎笑道:“有崔神医这句话,老夫就安心了。既然两位证人各执一词,那一定有人作了伪证,本官也不会因为与崔神医有旧,就徇私偏袒。”

      景吾静默不语,看也不看旁边的戚世钦,另一边的菜农则头也不抬,手脚隐隐发颤。陈和安不知何时已经退到杨展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地作壁上观。

      郭栎抚须道:“到底何人真,何人假,本官一时也判断不出来。不如这样,两位再仔细想想,当日之事,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孟达擦了擦汗,嗓音发紧:“小人去陈府时时辰尚早,街边……无人。”

      景吾扫了他一眼:“在下倒是还有一个人证。”

      郭栎道:“哦?还请细细说来。”

      戚世钦也吃了一惊,他记得养病期间,从未见过其他人。

      景吾往旁边一让,只见他身后忽然走出一个渔夫打扮的泥腿老翁。戚世钦眼神一凛,这老翁是何时站在哪儿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发觉,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景吾恭敬地对老翁行了个礼:“有劳乔伯。”

      老翁哈哈一笑,叼着个烟袋:“好说好说。那日约莫是初六吧,这位黑衣小公子又是吐血,又是昏迷,还是老夫帮着一起抬上山的,我还帮他照料了几天马呢。”

      又吐血又昏迷的戚世钦:“……”

      老翁继续道:“后来过了一天,我上山送过一味草药,当时这小公子还昏迷着,病情凶险的哟!若说他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跑到这里杀人了,老夫是不信的,难道他是神仙,还会分身术不成?”

      杨展对这个泥腿子老头,明显就不太客气了:“这位青衣侠士风姿过人,倒还令人信服两分,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山野村夫一个,也敢在这里信口开河,郭大人还如此郑重其事,真是好笑!”

      老翁也不生气:“山野村夫如何,大官大吏又如何?这与老夫所言是否属实有何关系啊,倘若老夫不是个打渔的,各位就对老夫深信不疑了?”

      杨展刚想再说,就被陈和安拉住,他暗暗对杨展摇头。

      景吾开口道:“此案非同一般,若乔伯是在下随便找来的不知名路人,各位恐怕也无法信服。只是以乔伯的身份,绝非能为在下做伪证的人。”

      景吾顿了顿,看向乔伯,乔伯眨了眨眼,景吾继续道:“乔伯全名乔阳,乃是前信武大将军,先帝钦授……上柱国勋。”

      信武将军?!好大的来头!

      戚世钦倒吸一口气。

      信武将军,是上一代武官中的传奇。他当年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三十年前,先帝感恩其卓卓战功,特授上柱国勋。他在军中是如军神一般的存在,先帝尚且礼让三分,后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信武将军解甲归田,从此消失无踪。

      他的事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下别说杨展,连郭栎也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下来,连忙便要行礼。

      乔伯摆摆手:“哈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休要再提,今日只是不忍见小公子蒙冤受屈,便出来说句公道话罢了。”

      戚世钦立刻行礼:“能得将军亲临,在下感激不尽!”

      “早就不是什么将军咯……”乔伯笑道:“你还是与景吾一样,称我乔伯罢。”

      杨展心下大骇,为何会如此巧合,来了这样一尊大人物!

      陈和安突然出声:“这位老伯,你说你是信武将军,可有凭证?”

      乔伯缓缓摘下一直戴着的斗笠,朗声一笑:“老夫倒不知,这天底下,还有何人敢假冒乔阳!要凭证,随便叫个十六卫的将军来,总有人认得。”

      这一笑暗含内力,差点把郭栎震得四脚朝天。

      乔阳看面容不过六十多岁,实际已经九十有五,从额头道右眼角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传说这疤痕是当年为保护先帝留下的,再看面容……

      杨展大骇,不敢再坐着,手忙脚乱地下堂。

      “将军息怒,息怒。”杨展颤声道:“黄口小儿无知无礼,还请将军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乔伯不甚在意,没有理会杨展,而是对郭栎道:“如此,老夫的证词可能作数?”

      郭栎躬身行礼:“自然作数!戚世钦嫌疑已除,下官这就将他当堂释放。”

      乔伯笑道:“那老夫就放心了。若是哪位大人还有疑问,尽可让景吾传话,老夫随叫随到便是!”

      郭栎忙道:“将军言重,可不敢打扰将军清净。”

      “那老夫这便走了。”乔伯戴上斗笠:“告辞。”

      景吾随身相送,嗫嚅道:“多谢……将军。”

      乔伯低声道:“不必,也算还了川凉的人情。不过他能得你如此相助,实在……”

      乔伯笑了笑没有再说,摆摆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郭栎笑呵呵地送完信武将军,和声道:“这下算是水落石出了,这个……孟……”

      孟什么来着?

      孟达已经快厥过去了,连滚带爬磕头道:“小人,小人当日头晕眼花,天色灰暗,现在仔细一看,那凶手应……应是另有其人,大人明察!”

      “看错了?”郭栎笑眯眯道:“眼神这么不好,那可不行,先杖责八十,给你醒醒脑子再说吧。”

      孟达被拖了下去,一场堂审闹得鸡飞狗跳,但有些事已成定局。

      陈和安施与杨展一个眼色,杨展开口道:“郭大人,既然凶手另有其人,那杨某还要去找别的线索,就先告辞了!”

      杨展勉强把黏在景吾身上的眼珠子扒下来,匆匆出门。

      郭栎松了一口气,戚世钦道:“此番,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免了免了。”郭栎愁道:“你的冤是洗了,可这一大堆烂摊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

      戚世钦从善如流道:“如果大人不嫌弃,下官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郭栎道:“这……戚监事本不必如此……”

      戚世钦暗道姓郭的是老狐狸,得了便宜还卖乖,口上却道:“下官奉命而来,本就要助太守破案,都是分内的事。”

      郭栎哈哈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崔神医……”

      景吾道:“在下闲事已了,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把戚世钦忽略个彻底。

      “景吾……”戚世钦还没说完,景吾就不见了人影,戚世钦匆匆追了出去,顿时把郭栎抛在脑后。

      郭栎:“……”

      戚世钦几个起落,还是没追上人,心下着急,转身就要去找马。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懒洋洋道那:“忙着去哪儿?”

      戚世钦心头一窒,惊喜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已经出城去了。”

      景吾冷哼:“生气?我与戚大人非亲非友,何来生气一说。”

      景吾咬字特意加重了‘非友’二字,戚世钦忽然福至心灵,笑道:“景吾是挚友,我有难却不向挚友求助,如此见外,景吾本该生气的。”

      算你识相,景吾眼睛一眯:“不敢当。戚大人胸中自有韬略,不嫌在下多事,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不多事不多事……”戚世钦谄媚道:“要是没有景吾,戚某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只因我知你不爱牵扯朝堂事,又怕扰你清净,并非……”

      并非不把你当朋友。

      景吾脸色稍霁:“清净在心,不在他物。平日戚大人鬼精得很,怎么这事就如此轻重不分。”

      “是是是……”戚世钦低眉顺眼:“景吾教训得是,该罚该罚……就罚他请景吾吃酒可好?”

      景吾斜他一眼,戚世钦知道这算默认了,笑嘻嘻地拉着他朝酒楼走去。

      二人随意找了间酒楼,要了个雅间坐下用饭。戚世钦为景吾斟酒,道:“景吾,你如何会认识郭太守?”

      景吾道:“我与郭夫人祖上有些渊源,先前太守托她请我为郭老夫人看过病。”

      “原来如此。”戚世钦哭笑不得:“这郭大人实在油滑得很,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景吾瞅他一眼:“若非太守来寻我,你打算如何脱身?”

      戚世钦抚着杯沿:“我打算……”

      “他自然是打算等我去救他咯。”一个声音隐含笑意,从雅间外传来。

      只见一个白衣人掀帘而入,此人身形挺拔,五官棱角分明不似汉人,但俊美非常,脸上挂笑,却有几丝邪气。景吾注意到,他手上还带着精美的银饰护腕。

      薛郁笑道:“想必这就是把戚大……咳,世钦迷得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那位神医了吧?”

      薛郁差点被迎面飞来的花生米砸到脑门,立刻改口。

      “神魂颠倒?”景吾冷冰冰道:“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薛郁道:“神医如此风采,薛某肯定不会认错。世钦可是阅遍天下……”

      戚世钦连忙打断道:“别听他胡说!”

      说完转头万分嫌弃地对着薛郁:“你怎么又来了,神出鬼没,哪儿都有你……”

      薛郁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说办完事立刻来找你的,怎么,现在又嫌我多余了?”

      “啪”地一声,景吾把杯子放到桌上:“戚大人不介绍一下么?”

      戚世钦干笑道:“这位是薛郁,我与他相识多年,算是老朋友。”

      景吾颔首,戚世钦接着道:“这次的案子与他有些关联,我托他帮忙办件事。”

      薛郁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好说好说,可惜薛某忙没帮上,神医倒是先一步美救英雄了。”

      景吾凤目微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赖皮的朋友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凉凉道:“何人是美,何人是英雄?”

      “咦?”薛郁惊异:“难道今日堂上,还有别的红颜知己来救世钦吗?”

      戚世钦清清嗓子,道:“那个景吾,我这朋友小时候磕过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薛郁眼睛一眯:“你说谁磕过脑子?”

      “你。”戚世钦为了扳回一局,揭底道:“他比武老输给我,应赌约磕遍了苗家十八寨的门,许是用力过猛,后来脑子就有点问题。”

      “戚、大、头!”薛郁眼神阴鸷:“你说什么?”

      如此不雅的外号让戚世钦头顶冒烟,只想把薛郁那张惹人厌的臭嘴堵上,不过薛郁的想法也与他差不离。

      默然半刻,两人突然同时出手,戚世钦用筷子直接夹住薛郁的手腕,薛郁手掌一翻,向戚世钦面上袭去。薛郁手掌莹润,隐隐生寒,戚世钦以筷为兵,上下挥舞,就是不碰薛郁那只爪子。

      双方你来我往,酒桌被震得簌簌发响,吃个饭都吃得鸡飞狗跳。景吾牙根发痒,很想一人一盘菜,扣在两人头上。薛郁眼见讨不到什么便宜,又想让戚世钦在小情儿面前出丑,唇角一勾,想了个馊主意。

      薛郁的师门踏云归名字好听,实际上是个妖魔鬼怪遍地的盘丝洞,聂盼音更是个亦正亦邪的老妖婆,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见薛郁的笑容,戚世钦就暗道不好,只见薛郁抬脚往戚世钦的方向踢去,瞄准的地方十分不讲究。戚世钦侧身一让,整个人从椅子边滑了出去,免得被一脚断子绝孙。不等他站稳,薛郁端突然起酒杯就朝景吾泼去。

      戚世钦以为薛郁是疯了:“你做什么!”

      戚世钦立刻去档,中间露出了破绽,薛郁另一只手带着寒光,刺啦一声,给戚世钦的衣服开了个天窗,位置还相当尴尬……

      景吾纹丝不动,薛郁执起的是个空杯,戚世钦一时慌张,被薛小人暗算了。

      戚世钦:“……”

      俊朗侠士变成了胸口漏风的登徒子,出去一溜就能立刻回大牢老家了。

      “薛郁!”戚世钦脑门青筋乍现,已然维持不住翩翩有礼的形象。

      薛郁笑道:“抱歉抱歉,手误。”说完施了个眼色,只见景吾面无表情,像是在看两只山里的野猴子掐架。

      景吾道:“继续啊,怎么停了?”

      这俩人从小打架就不讲规矩,没有刀剑狂舞衣袖翻飞,耍贱使阴招的时候居多,只差揪头发抓脸皮踢□□了。景吾戏谑的目光下,戚世钦干笑两声,讪讪收手,薛小人天时地利,戚世钦只好捏着鼻子认栽。

      戚世钦整了整衣服:“抱歉,让你见笑了。”

      景吾:“两位都是一流高手,比试却如此……标新立异,让我大开眼界。”

      言下之意,丢人丢到姥姥家,景吾观战乐开花。

      薛郁跟戚世钦一丘之貉,脸皮也一样的千锤百炼,薛郁拱手:“神医过奖,薛某与世钦自幼相识,不拘小节惯了,一见面就爱比划,还望神医不要见怪啊。”

      景吾看了薛郁一眼:“你们不说正事了?还是说,需要我先回避?”

      戚世钦:“你又不是外人,怎会要你回避。只是这回事情有些棘手,你……”

      景吾冷冰冰打断:“自当初平湖一见,戚大人添的麻烦还少么?现在才怕牵连我,是不是晚了点。”

      戚世钦笑道:“是,我从一开始就欠你良多,欠着欠着也就习惯了,债多不压身嘛。”

      景吾道:“那就别废话了。”

      戚世钦道:“是……戚某这就把来龙去脉都说与你听,绝无丝毫隐瞒。”

      薛郁挑眉,这两人的对话有点古怪,戚世钦何时对小情儿这么低眉顺眼了?倒像个指东不往西的妻管严。

      妻管严……啧啧,薛郁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戚世钦思忖一会儿,从在长安武库发现一把刀开始,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再加上薛郁的线索,这盘诡异的棋局,第一次露出了它的全貌。

      在座有两个人精,可惜都身在局中,只有景吾是局外人。

      景吾细细屡了一遍,开口道:“表面上看,这是三个案子。兰烬仙踪灭门、赤仄五铢连环命案,陈长史灭门案。根据时间线,去年六月兰烬灭门;去年九月兰烬的一名女弟子到晋陵,成为李府小妾;去年十月,第一名五铢案受害者出现,李府小妾则是第二个,直到腊月初,第七名受害者某校尉被杀,发现凶器怪刀,五铢案暂告一段落。正月初九,陈长史一家被杀,凶器是另一把与你手中的刀十分相似之物。”

      戚世钦自认识景吾以来,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原来这人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长篇大论的。

      薛郁道:“不错,神医才思敏捷,这么快就理顺了。”

      景吾瞟他一眼:“过奖,在下不疯不傻,这点平常人的理解力还是有的。”

      薛郁碰了个钉子,感觉这神医好像莫名对他……有点敌意。

      戚世钦道:“兰烬仙踪与五铢案的关联是那名小妾,五铢案与初九灭门案的关联是我护送的刀,此刀环首与五铢凶器焊接的环首相似,刀口据说又与初九灭门的伤痕一模一样。”

      “左右都与此刀有关……”景吾皱眉:“你坐牢期间,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坐牢”的戚世钦哭笑不得:“景吾聪慧,前夜昨夜,都有人来袭,妄图夺刀。”

      景吾道:“如此肆无忌惮,对方必然有恃无恐,他们倒是不怕打草惊蛇。”

      戚世钦笑道:“从他们打算栽赃陷害开始,蛇早已惊了。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两夜对方来人不少,我却一个都没见过……有人抢先一步,把他们挡掉了。”

      薛郁皱眉:“还有一股?那是江湖势力还是官府势力?怎么这么乱。”

      “应该是江湖势力。”景吾道:“这其实是意料之中。”

      “不错。”戚世钦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股江湖势力恐怕跟太守大人有关。”

      薛郁不赞同:“郭太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方官,如何能与如此强悍的江湖势力扯上关系。”

      戚世钦难得为他解惑:“常州折冲军府虽然失了一个校尉,一个长史,但此次栽赃陷害与折冲府有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郭太守与折冲府对立,杨展虽然只会逞匹夫之勇,但军府势力如此强横,你觉得以郭太守的性格,凭什么敢针锋相对,天天和杨展叫板?”

      薛郁沉思道:“郭哈哈一向贪生怕死,这次却转了性,若说没有依仗,确实说不过去。可他一介文官,又为何会以江湖势力为依仗?”

      戚世钦眼神锐利:“他依仗的,可未必是江湖人……”

      景吾淡淡道:“计谋权术,波云诡谲,戚大人身为朝堂中人,果然深谙此道。”

      戚世钦立刻笑道:“区区一个芝麻小官,景吾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景吾:“你说呢?”

      戚世钦笃定道:“那自然是夸我了。景吾在我心中无一不好,相信景吾对我也是一样的。”

      薛郁冷眼旁观,两三年不见,这戚大头脸皮神功好像已更上一层楼。

      景吾面色不改,对薛郁道:“你之前说戚大人是等着你去救他?”

      薛郁道:“对了,我今天来找世钦就是要……”

      薛郁没有说完,三人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越走越近,薛郁立刻噤声。

      只见雅间外,站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郭太守的左膀右臂,别驾从事,贺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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