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非科学指南

　　卓思远自然是不愿把石头交给毕晨的，此事涉及鬼市，他理应要一同前往，无奈腿上打着石膏，若是贸然出现在那样诡异的地方，少不得引起人们的注意，打听消息就不太方便了。可他又确实放心不下，这石头兴许真是打开宝藏的钥匙，对他而言重要至极，若是弄丢了，他这辈子的梦想与光就泡汤了。
　　龙司说：“也不知你哪里来的迷之自信。这石头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就知道一定会带你找到宝藏了？又不是阿肯钻石！”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卓思远鼓着腮帮子，倔强得像个小孩。
　　毕晨为难道：“这两天我和师傅用尽了办法，终于打听到鬼市的些许事情。那地方为躲避警察盘查，每月只开一次，而且地点更换完全随机，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如果不去，下月又得大费周章，那些提供线索的人也不会再相信我们。”
　　卓思远道：“你们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毕晨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没有石头很可能一无所获，下次再去，人家只会把我们当成图谋不轨的坏人。”
　　“他们才是坏人，你们是警察，应该抓他们才对！”卓思远说完，发现就此争论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只得说，“反正石头交给你们我不放心，除非司马兄也一起去。他是我命中注定的救命恩人，我信得过！”
　　司马弋的眉毛挑了一下，就听龙司赞道：“是个好主意，不如我也去！那鬼市由来已久，出入的多半是常客，像我们这样的生面孔，若贸然把石头拿出来，少不得引来风波，倒不如两两成行，定下计划，行事自然些，真遇到什么麻烦也能相互接应。”
　　“定什么计划？”毕晨问。
　　龙司拔了手上的针头，跳下床来：“我自有办法，我们边走边说。”
　　雍和抱着保温杯急道：“鸡汤不喝啦？”
　　龙司随口道：“给服小常吧。”
　　“服小常又要长胖了！”雍和气哼哼地跺脚。

　　【树洞】我家老板最近都不老实当吉祥物了，整天往外乱跑，连鸡汤都不喝啦，哼唧唧！

　　司马弋觉得，看雍和这闷闷不乐的模样，大约也无心照看小石头了吧，于是默默把儿子塞进肩带里，背在身前出发了。
　　那天回小招摇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不得不重新审视服小常这个吃货对于食物的执着。
　　雍和要做家务，打扫客房，不能时时看着小石头，就把他哄睡着了，放在阁楼的小床上。恐防服小常打歪主意，雍和做家务前，特地把服小常锁在房间里，拿了两包零食哄他，并嘱咐他好好看电视，别动歪脑子。但就是这样严防死守还是出了问题。
　　司马弋把龙司和卓思远送去医院后回来接儿子，进门就看见雍和晕倒在院子里，他心中警铃大作，忙跨上阁楼，果不出所料，小床空空的，小石头不知所踪！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他在厨房抓了服小常的现行。服小常撬破了房门，打晕了雍和，把小石头放进厨房的菜筐里。灶台上一口大锅咕咕地冒着气泡，气氛有点瘆人。
　　司马弋：“……”
　　服小常：“……”
　　小石头躺在菜筐里，睁着滴溜溜的眼睛啃自己的手指头。
　　司马弋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服小常，你在干什么？”
　　服小常哆哆嗦嗦：“烧、烧水。”
　　“烧水干什么？”
　　“给、给你儿子洗、洗澡。”
　　“胡说八道！”司马弋一掌拍在砧板上，震得上面的葱姜蒜都抖了三抖。
　　服小常见躲不过了，终于哇地哭出来：“人家肚子饿，实在是馋得慌嘛。满脑子都是红烧人肉、香煎人肉、葱爆人肉……每种做法都好好吃的样子，我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煮火锅的，你看我底料还搁那儿，正准备开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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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司马！想什么呢？”龙司用胳膊撞撞他，“快看，罗一放在那儿呢。”
　　三人走到路口，在露天的小面摊找到了罗一放。
　　罗一放给他们一人叫了碗面，道：“吃饱了好干活。鬼市天黑开市，我们八点动身。”
　　龙司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转眼就到了八点，毕晨和罗一放先行一步，司马弋喂完儿子，把奶瓶塞进背包，又等了十多分钟，才同龙司起身。
　　这次鬼市的地点选在芦沟竹海的山黝里，沿途要经过新发现的崖墓区，天将黑未黑，天空呈现出深沉的蓝色。小石头不安分地在司马弋怀里扭来扭去，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吓得他瑟瑟发抖。
　　司马弋低声哄着儿子，龙司在他耳边吹气：“看见没，那悬崖上黑咕隆咚的几个阴影就是崖墓。”
　　司马弋仰头看去，透过密密的竹林，只能从缝隙里依稀辨认出悬崖的影子，至于崖墓，他倒是看不出端睨，不过靠近悬崖的斜坡上拉起了警戒条，位置明显。
　　再往前走道路陡然分成两条，一条笔直向前，是罗一放指给他们的通往鬼市的路，另一条蜿蜒攀上斜坡，从路面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新踩出来不久。

　　有人喊着龙司的名字，从小路跑下来。正是赵大柱。
　　“我老远就听见下面的声音，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
　　为了更好地守护崖墓，赵大柱在斜坡上搭了个休息用的临时木棚。如果卓思远没摔断腿，此刻应该也在这里守着才对。赵大柱一般不在木棚睡觉，那木棚里就是堆些应急的东西，他晚上习惯拿着手电筒在山里巡逻，恰巧今夜发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提高了警觉，听见山下有人经过，马上就跑下来了。
　　赵大柱喘着粗气：“这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是要去哪？”
　　“去鬼市看看。”龙司道。
　　“你们还没放弃？”赵大柱道，“我看那地方邪门的很，就说二狗买回来的麻将，我后来很是翻了些古书，终于在一本明代手抄本里找到些记载。”
　　“哦？”龙司看司马弋一眼，来了兴致。
　　赵大柱道：“那个手抄本记录了历来咱们镇上一些不可为外人明说的事情，其中有一个，说的是一户姓李的大户，其子好赌，为了赢钱，杀了镇上十八个刚出生不满一年的婴儿，用婴儿的血喂养麻将七七十四九天，后来再用那副麻将打牌，逢赌必赢。”
　　大晚上的，这样的故事实在让人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龙司打断赵大柱：“也不知是真是假。书中可曾提起这麻将是怎样流落到鬼市的？”
　　赵大柱道：“嗨！明朝的手抄本呢，怎么可能记载那么多内容，何况本子还不全，后半部分早就失传了。”
　　龙司点了点头，看来想从手抄本里找到五彩石头的愿望是落空了。
　　赵大柱迟疑一下：“龙司，不管怎么说，那鬼市一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在想，这次集市的地点选在崖墓附近，也许并不简单。”
　　“什么意思？”
　　赵大柱道：“刚才我在山上发现了一个新鲜的盗洞。”
　　龙司一愣：“有人在打崖墓的主意？”
　　“极有可能。目前专家队伍还没来，这里守卫不够，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叫你找来帮忙的人又摔断了腿，盗匪或许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从山上挖了洞下去。”
　　“为什么要从山顶挖洞？”司马弋听得好奇，“这是崖墓呀，墓室就在悬崖边上，若是从山顶垂根绳子下去，轻而易举就能进到墓室，何必要大费周章，从山上挖洞呢？”
　　赵大柱道：“你有所不知，四川的崖墓多是以家族为单位建造的，这样规模的墓，至少也是年俸几十石的大户人家。通常来说，族长地位显赫，是要居于墓群中央的，而这悬崖外围的几个小墓，至多是些旁枝晚辈，陪葬不会丰厚，何况那几场大雨过后，山体滑坡，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剩下。依我看，这批盗匪野心很大，一来就瞄准了最显赫的族长墓。”
　　龙司问道：“你怀疑盗匪偷了汉墓的东西拿到鬼市上卖？”
　　赵大柱点点头，握住龙司的手：“如果真是这样可就糟糕了。龙司，你得帮我多留心。”
　　“知道了。”龙司皱起眉头，说是要他多留心，可他连墓里有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留心呢？
　　赵大柱也不勉强他，看了看小石头，又问：“你们就这样带着孩子去？”想了想，解开小石头的衣服，从地上抓了把湿润的黄土抹到其身上，“若是被人看见你俩带着这健康活泼的孩子，少不得惹些事端，抹些黄土在身上，黑暗里不仔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有人来问，你们就说孩子得了怪病，来找人治病的。”
　　龙司看司马弋一眼，不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赵大柱这考虑实在周全。

　　道别了赵大柱，两人沿着直道走去。
　　越往山里走，气温就越低，薄薄的雾气从山谷里升了起来，笼罩在树木杂草间，令能见度降低不少。月光挂上了枝头，求偶期的布谷鸟焦躁地叫个不停，声音响亮而阴沉，令人寒意蹿起。
　　行了不远，司马弋下意识停了下来，前方道路两旁各蹲着一个人，其中一人抽着烟，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龙司也看见了那两人，但他没有停，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站了起来。
　　龙司才看清，这两人脸上都戴着滑稽的面具，一个是猪八戒，一个是金毛狮王。面具把脸都遮住了，只露出圆滚滚的眼睛和嘴巴。
　　“口令？”抽烟的猪八戒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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