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劫翰林院

　　赵司琪也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裂嘴笑道：“卫兄文才越发不济了，香蕉这么简单还认输。”

　　“嘿嘿嘿~~~”其余两人笑的有些脸红，一齐转头望他。

　　卫凛夜放下酒杯：“欧？还请司琪赐教。这香蕉还能像什么正经物事？”

　　赵公子得意地挑高一边眉毛，扯下一根香蕉,对着卫凛夜摇头晃脑：“在下就像卫修撰，里外都黄。”

　　“嘿嘿嘿，这跟芒果有异曲同工之妙！”沈林礼点头赞道。

　　楚行舟喷出一口茶，“咳咳咳，卫大人确实是正经物事。这说法形象到位！”

　　卫凛夜：“......”

　　眼看卫凛夜就要反击，深知自己斗不过他的赵公子马上转移火力点，“据说卢大人马上要过生辰了！你们翰林院有什么安排？”

　　卫凛夜果然不说话了。

　　楚行舟点点头，“卢大人生辰是在乡试之后他最忙之时，所以往年皆是在翰林院随便摆两桌，我们自己庆贺一下。”

　　沈林礼望望卫凛夜，“今年我们来了，卫大人怕是要带着大家表示一下！”

　　卫凛夜吃了口菜幽幽道：“卢大人的生辰自然要精心策划，应该……在翰林院广邀同僚，席开二十桌以上，大家行酒令，抽奖，务必要保证卢大人玩得尽兴！”

　　众人高兴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卫凛夜勾起嘴角继续说道：“最后还必须有高潮的压轴戏……”

　　楚行舟兴奋道：“是什么？是什么？”

　　卫大人看看同桌三人一脸兴奋期待的表情，微笑着缓缓开口：“公布卢大人的真实年龄。”

　　“噗~~”赵公子首先没忍住，趴在桌上大笑起来。暗道这火力转移地真是神准，这俩肯定是上辈子的冤家。

　　沈林礼也笑着转头问楚行舟，“你知道卢大人今年贵庚不？”

　　楚行舟笑着抬起浓眉大眼望天想了想，“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是二十有七了。”

　　“嘿嘿嘿~~果然是老男人！”

　　几人开心的边吃边聊，赵公子又想起一事：
　　“欸，对了。今日可是乡试入场，小施姑娘应该已经去了吧！这几日都没有见她，也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

　　卫凛夜：“......”憋下准备打趣的荤话，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楚行舟：“我听梁翰说过，小施是本次乡试女子中唯一的农家女出身，全靠自学成才。这两日她家中又遭变故，结果确实难以预计。”

　　沈林礼点点头：“小施各方面条件确实不如旁人，有勇气参加乡试已经难能可贵。不管结果如何，在下都由衷佩服。”

　　赵公子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谁说小施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人了？我看她比多少大家闺秀都漂亮，性格又爽利，好像……身材也不错，不知强过那些故作姿态的小姐们多少倍！”

　　众人：“......”

　　沈林礼笑看他：“......乡试可不是比样貌、性格和呃，身材的。可是比这儿！”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赵公子瞥他一眼，“切，说的好像小施没脑子一样！我见那小姑娘比谁都聪明，没见把你们卫大人勾的魂不守舍的!你们见过哪个姑娘能让他这样！？”

　　楚行舟望望卫凛夜，叹口气说道：“乡试也不是比勾人的……况且，我见卫大人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小施啊。”

　　沈林礼一边吃菜一边说道，“如果乡试是按司琪的标准来考，小施定能一举夺魁！”

　　楚行舟笑着点点头。

　　赵公子拿筷子敲敲卫凛夜的碗沿，有些好奇地问道：“说真的，你不喜欢窦小施？我怎么觉着不像啊！”

　　卫凛夜咽下嘴里的饭菜，点点头：“不喜欢。我早就说过。”

　　赵公子眯着眼睛盯他：“真的？小施哪里不好，你为啥不喜欢？”

　　卫凛夜被他盯得有些烦躁，伸出巴掌将他的脸转过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楚行舟撇撇嘴，语带讽刺，“卫大人是嫌弃她的出身吧！毕竟小施只是个卖豆花的小姑娘，确实与大人您状元郎的身份不相配。”

　　卫凛夜抖抖眉毛：“......”这从何说起的。

　　沈林礼皱眉看着他：“我观卫兄不像嫌贫爱富之辈啊……”

　　楚行舟问道：“那请问沈兄，小施除了家世还有什么能让人不喜欢的？”

　　沈林礼：“......”

　　赵司琪点头，“行舟这话有理。”转头也有些鄙视地看向卫凛夜：“你丫不会真是个嫌贫爱富的主儿吧！”

　　卫凛夜搁下筷子，叹口气，看着他们正儿八经解释道：“喜欢和不喜欢是不讲条件，不讲理由的。凛夜要是喜欢，就是街边的乞儿我也会娶，要是不喜欢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也不搭理。难道有个什么条件都不错的姑娘来追求你们，你们就一定会喜欢人家？！我想我不喜欢小施就是因为她主动追求我吧。我还是喜欢自己追求来的。”

　　众人：“......”似乎有些被他说服。看来卫大人还真是不喜欢小施姑娘，颇有些同情起这小姑娘来。

　　楚行舟望着卫凛夜眨眨自己的大眼，突然有点高兴地问道：“卫大人此话当真？”

　　卫凛夜喝了口酒，“自然当真。”

　　楚行舟一拍桌子，“哈哈~~好！那我就可以去追求小施啦！”

　　众人一惊，齐齐望向他。

　　楚行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我喜欢小施啊，我也不是状元郎，可不介意他的出身。以前是想着有卫大人，不好夺人所爱。现在既然知道卫大人不喜欢她，那行舟自然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了。自从龙舟赛见过小施之后，最近做梦都经常梦见她。反正我是没有见过比小施更好看更可爱的姑娘了。”抬头看看有些吃惊的三人，“怎么了？我不能喜欢她吗？”

　　赵公子有些憋笑地用眼睛斜了目瞪口呆的卫凛夜一眼，暗暗好笑，作吧，作吧，作不死你！转而皱眉有些担忧的对楚行舟说道：“行舟啊，你心可真大，你也不怕顶头上司给你穿小鞋？”说着嘴巴还往卫凛夜那边使劲咧了咧。

　　楚行舟瞪大圆眼转向卫凛夜，直言直语，“卫大人不会给我穿小鞋吧！你自己说的你不喜欢她！”

　　卫凛夜怎么有种自己被自己方住的感觉，梗着脖子点头：“自然。行舟要喜欢自去追求便是。”

　　楚行舟高兴地举起酒杯，“谢谢卫大人。行舟敬你一杯！”

　　卫凛夜抬起酒杯与他虚靠了一下，一口饮尽。

　　沈林礼和赵司琪对望一眼，憋笑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楚行舟喝完酒，红着脸又开始支吾：“那个……还要麻烦你们不要将此事告诉翰林院其他人。”

　　赵公子不解，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楚行舟不好意思的笑道：“据行舟所知，翰林院喜欢小施姑娘的可不止我一个。要是大家都知道卫大人无意小施，不知还会有几人跟我抢……为了抢占先机，呵呵，还请各位守口如瓶。”说完对着他们拱了拱手。

　　沈林礼笑着点点头，拍拍楚行舟的肩膀，“楚兄放心，我看好你！”

　　赵公子又幸灾乐祸地斜了卫凛夜一眼，八卦的问起来：“还有谁会跟你抢？说来我听听？”

　　沈林礼喝了口酒，想想说道：“我观梁翰、蓝泓书应该都跟楚兄一样。”

　　楚行舟故作神秘的俯下身子，用手掩口轻声道：“还有卢大人！”

　　众人：“......”

　　卫凛夜抖了抖眉毛。

　　楚行舟直起身子，清清嗓子正声道：“所以我要抢占先机！趁他们都还不敢明目张胆追求的时候，我先找媒人去她家里提亲！”

　　“提亲！！”众人异口同声高呼，自然也包括卫大人，这句话确实有些震撼了。

　　“当然了！这等好姑娘要是不赶快定下来，一旦被人知道跟卫大人撇清关系，眨眼就会被人抢去！你们看看那个黄天宝！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楚行舟理所当然道。

　　“不妥不妥。”沈林礼马上摇头否定，“楚兄小心弄巧成拙。小施姑娘对你并不了解，你这样贸然求亲她必不会同意。”

　　楚行舟瞪大圆眼：“我可是翰林院编修，虽比不上卫大人，但也是京城闺秀公认的佳婿人选，小施和她爹娘应该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

　　赵公子也劝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施要是像普通姑娘一样，你也不会喜欢了。她会主动追求你们卫大人就说明她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本公子也劝你应该先跟她本人建立良好的关系之后再说后话！至少得让人家先喜欢上你。”

　　楚行舟挠挠脑袋，有些明白过来，“……多谢两位指点。行舟还没有追求过姑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还要请教两位，那行舟应该怎么做才好。”

　　赵公子马上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孺子可教也！应该先这样……”招招手让他靠过来一些，于是三个脑袋马上凑在一块商量起来。

　　木然看着这几人在面前讨论应该怎么追求窦小施，卫大人怎么感觉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

　　小施在号房里度过了紧张的三日，对于四书五经而出五言八韵诗一首和经义四首，以及诏、判、表、诰，议论文等规矩方圆之内的考题，小施根据近两年来丰富的书本知识和卫女傅的点睛教导，笔下生花地迎刃而解，还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最后的时务策，小施认真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论文构思和盘托出。根据社会底层人物苟且求活的切身体会和心酸经历，以及看到的种种民生百态，再结合这两年看来的儒家经典，小施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针砭时弊的策论，还提出一些确实可行的解决之道。虽然字迹没有那些从小勤练书法的小姐们漂亮讲究，但还算工整有序，读来让人触动良深。

　　走出贡院之时，小施望着蓝蓝的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考试结果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能在考卷中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为跟自己一样在社会底层挣扎求生的百姓道出辛酸与无奈，且所写之论说不定还能让当政官员和圣上看见，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望着蓝蓝的天空，小施露出了舒心而知足的笑容。

　　“小施！”一声高呼唤回她的神志，小施循声望去。只见楚行舟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包满满的物事，露着白白的牙齿弯着浓眉大眼笑望着自己。

　　小施回之一笑，让人顿觉春暖花开。

　　走上前去，小施对着楚行舟躬身一礼，微笑地问道：“楚大人好，这么巧，你也来贡院？”

　　楚行舟越发笑的开怀，摇摇头，“我是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小施眨眨眼有些吃惊，“等我？楚大人有事吗？”

　　楚行舟脸有些微微泛红，呵呵笑道：“我来送你回家！走，咱们边走边说！”说着就往外走去。

　　小施越发不解，点点头跟着他往家的方向行去。

　　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小施望望楚行舟的怀里，轻声问道：“楚大人这是抱的什么？需要小施帮你吗？”

　　楚行舟马上摇头，脸越发红润，呵呵笑了半天，“……这是行舟准备送给小施爹娘的礼物。”

　　小施一下站住了，望着他大眼一眨不眨，“楚大人为何要送我爹娘礼物？”

　　楚行舟脸越来越红，眼睛却越发明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沈兄教在下的，第一次去人家家里拜访要带见面礼…..这是赵副统领帮我挑的，也不知小施爹娘可会喜欢。”

　　小施还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问道：“楚大人有事要问我爹娘？尽管说就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楚行舟红着脸往前走，有点不敢看小施的眼睛，自顾自地点点头，“是…是有事情要问你爹娘。”

　　小施跟上他的脚步好奇道：“楚大人想问什么？跟小施说说，说不定我也知道！”

　　楚行舟想想，站定，给自己打了下气，“小施，我……”

　　“行舟！”一声熟悉的喊声传来。

　　两人转头，只见卫凛夜不是很自然地走了过来，手里也提了一包东西……

　　小施赶紧低头行了一礼：“卫大人。”

　　楚行舟皱眉，脸色恢复正常，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厮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

　　卫凛夜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往上提了下手里的礼物，“呃，我和楚兄想去你家看看窦老爹的伤势如何了。”

　　小施有些奇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爹爹被打这么久了，怕是都恢复得差不离了，怎么他们这会儿想着去看……有些不解地轻声道：
　　“爹爹……在我来乡试之前就没事了，今日估计都能干活了，多谢大人们关心。”

　　“嗯~~”卫凛夜背着手点点头，示意大家一起往前走。

　　楚行舟：“......”

　　“是这样的。”卫大人接着给自己的怪异行为找理由，“翰林院众人都很喜欢你家的豆花，上次因为凛夜一时口误害的大家都没有了豆花吃。所以凛夜今日想上门赔罪，行舟和我其实也就想讨碗豆花吃。是吧，行舟！”说完看着楚行舟微笑。

　　楚行舟看着他半饷无语，最后愣道：“呃……是啊。我们好久没有吃到你家的豆花了，想的紧……”

　　小施笑了，“原来是这样，多大点事儿！今日正好考完了，走，去我家，小施给你们做豆花！”说完率先走到前面。

　　跟在小施身后的楚行舟不爽地撞撞卫凛夜的肩膀，轻声道：“卫大人，你这是干嘛？”

　　卫凛夜对他附耳，小声地胡说八道：“我去帮你。”

　　楚行舟皱眉抬高下巴，大眼放出万分怀疑的光芒，“此话当真？”

　　卫凛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当然！我跟小施爹娘都熟，在旁边帮你说上两句，包你马到功成！”

　　楚行舟：“......卫大人，行舟是一个肤浅的人，而您跟我恰好相反。”

　　卫凛夜勾起嘴角，“嘿嘿，你终于发现本大人有内涵了？”

　　楚行舟面无表情：“不是，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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