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凌山仙隐录

作者: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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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

      小胡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远远地观望,小声地议论。

      孙大年一路带着顾冕同吟木过去,人群便自发让出一道口子来。

      孙大年在路上便把大致情况说与二人知道,原来是巷子里一户姓刘的人家清早起来,看见家门外柴火堆上的死尸,吓得立刻去报了案。

      孙大年还说起场面很是惨烈,一面说一面显然是心有余悸,语速不由自主加快,以致于顾冕险些没听明白。

      他说的那般可怕,顾冕本不欲吟木过来,无奈她意坚执,也只得同行。但顾冕虽有心理准备,此时见了那般模样,也不觉心下骇然,胸口翻腾。

      那妇人呈大字状仰躺在柴草堆上,衣服割裂出许多道口子,连带着血肉一块剖起,淋漓尽染,浑身上下几乎已寻不到一寸完整地方。

      顾冕不由干呕几声。

      仵作老朱正拿一块透镜在细看那妇人颈上淤痕,听声抬起头来,望了顾冕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大人,瞧这样子,应是先被人勒毙,而后给刺了这许多刀。具体几刀,还需细看。”

      顾冕点了点头,极快地瞟一眼那鲜血淋漓的死尸,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仵作老朱叹气道:“唉,这种人命案子,好多年都不曾出过一件啦。尸体就交给小人吧,大人不必在此盯着,这边也快完事,留几个人把尸体抬回县衙就是。”

      顾冕面色发白地摇了摇头,看吟木时,却见她往一旁走去。

      老朱见他不答,低下头去,也不再说话。

      在尸体不远约三五步的地方扔着一个篮子,吟木不知看见什么,忽地轻“啊”一声。

      顾冕不由往那边行了一步,“言声,怎么了?”

      孙大年幽幽在他耳边道:“大人,是只猫。”

      顾冕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孙大年手一指那篮子,“大人,您看看就明白了。”

      顾冕狐疑地看了孙大年一眼,心说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过去一望,却更觉胃里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扑到一旁,扶墙狂呕起来。

      孙大年忽地笑了一声。

      吟木望了孙大年一眼,没有做声。

      孙大年倒是有几分好奇,没料到这么个文弱书生竟对这样场面无动于衷,凑过去道:“陆先生好胆识。”

      吟木只看向篮子里的猫尸,甚还蹲下|身去,仔仔细细凑近看着。

      那只猫给人开膛破肚,五脏应是俱失,被塞进了一堆干草。一双绿油油的眼却仍直勾勾地望着人看,宛若在生。

      孙大年看她凑近,不由变色,“陆……陆先生果然好胆识。”

      吟木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实在太过残忍。”

      孙大年惊魂未定地接口道:“可不是么?杀了人不算,还要拿刀子割,千刀万剐,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杀了人还不够,连猫都杀,那猫我之前还见过喂过呢,可懂事了,长得也肥,这人真是没良心得很了……”

      顾冕此时也已转回来,闻言附和道:“此人的确猖狂之至,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必须早日捉拿归案,以儆效尤。孙捕头,此时就交给你了。”

      孙大年拍胸脯道:“大人尽管放心,包在小人身上。小人已派人去查访这妇人身份,想来不久就有消息,到时顺藤摸瓜,相信很快就可水落石出。”

      顾冕不敢再看地上的猫尸,“总之,越快越好。”

      整一日他都不住在回想那具死尸,公文也不十分看得进去。到下午照旧陪吟木回去,不过倒是没有跟着进去坐坐,而是打算去拜访一下石俨。死人归死人,应承陆吟的事,还是要做啊。

      顾冕与吟木作别,念着这件事,一路走一路想,却又情不自禁想起那命案来,忍不住叹一口气。

      那边厢吟木进了院子,即刻捻诀换了女装,接过元竟递来的茶,边喝边听她说道:“吟木,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孙二嫂叫我和紫萝最近不要出门,说是死人了……”

      吟木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是。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只是出门的话,叫上紫萝一起。”说到这里,她忽然察觉今日何处有异,原来是十分的安静了。不觉四下里望望,“说起来……紫萝呢?”

      元竟一副“你终于记得问了”的神情,既有点好笑,又有点失落,“紫萝姐姐回山上了,她说这里没意思,还不如同天飒作伴。”

      其实她还隐去一句不提。

      紫萝临走分明还加一句,“给你们这对狗女女狼狈为奸的机会。”

      哼,什么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才不会转达。

      吟木听了只笑道:“还不如回去和天飒作伴?说得倒是好听,怕是两天就耐不住要再下山,你就等着瞧好了。”

      元竟也跟着一笑。

      吟木便又道:“那你若要出门,就叫上孤北好了。”

      元竟乖乖地点了点头。

      看了看吟木,又想起一件事来,将针线筐取过来,把绣好的手帕递过去,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紧张,“对啦吟木,手帕我都绣好了,你看看?”

      吟木接过来,挨个展开瞧了瞧,笑着望着元竟的眼睛道:“很好看。”

      元竟不知为何双颊一热,低下头去,细细声道:“那就好。”

      吟木瞧着手帕上微有瑕疵的鸳鸯纹样,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同顾冕商量的事。元竟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像她从前识得的几个女孩子,在这个岁数,多少也曾想过如意郎君的模样。

      元竟,肯定也是想过的吧?

      也许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她便道:“元竟,我问你一个问题。”

      元竟依然小声道:“嗯,你问。”

      吟木想了一想,觉得不必拐弯抹角,便单刀直入,“你觉得,顾兄怎么样?”

      元竟心里边那点高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抬起头来,瞧着吟木脸上的笑意,只觉心里莫名其妙地发堵,偏还直觉不敢表现出来,“为什么要问这个啊?”

      莫不是你当真对他有其他感情?莫不是紫萝说的没错,你其实……

      吟木看这小丫头骤然间竖起满身刺来,不觉有些惊诧。才知自己提的也许是突兀了些,便打圆场道:“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元竟却执拗道:“你不是随便问问的人。”

      吟木扮无辜道:“可是我的确不是人啊。”

      元竟:“……”

      气恼之余,却又不由回头看了看正挑水浇菜的孤北,见他似无所察,才向吟木道:“你小声点。”

      吟木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其实那孩子……”

      元竟却打断她道:“你……你别打岔。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问我这个呀?”她努力装出好奇样子,“反正现在紫萝姐姐不在嘛,你就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是不是啊?”

      “怎么连你也……”吟木无奈一笑,指尖却忽地有绿色微光一闪,是隔音罩有了波澜。她即刻化回男儿打扮,元竟也同时听见门上传来的声响,才要放下针线起身,却被吟木拦下,“你坐着,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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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每天都没有动力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你们催催我就有动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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