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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几天后，顾清按时进了《你》的剧组。
《世界上最后一个你》拍摄地点定在临近郊区的一所私立中学，这里风景宜人，交通便利，少了市中心的喧嚣繁杂，多了几分宁静和惬意。未来的一个多月，他们将在这里度过。
剧组的演员除了顾清以外，几乎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有两个甚至还是在校学生，这次是她们第一次正式拍戏，至于群演更不用说，全部是学校里货真价实的高中生。
因为大家年纪普遍较小，性子比较单纯，还没有染上圈子里的各种陋习，所以顾清和她们合作起来非常愉快。拍戏时所有人都很认真，不需导演刻意提醒，就晓得随时调整自己的状态，空闲时说说笑笑，偶尔还会去外面的馆子里聚个餐，聊聊天放松一下。
看着身边一张张洋溢着青春和活力的笑脸，她不禁有些感慨，这样的日子真舒服啊！
……
为了不耽误学生们上课，陆可将学校里的戏集中在一起拍摄。
女主小沫此时还是高中生。高一下学期刚开学，同学们还没有完全交心，但共同历经过几次班级活动，彼此也有些熟悉。小沫虽然性格内敛，平时和几个相熟的女生也有一起讨论功课和各种八卦的交情，因为她长相乖巧可人，班里还有一两个男生偷偷向她表达过好感。
但是这一切只持续到她家庭意外破裂的那天。
她的母亲抛下她，和另一个男人远走他乡，她的父亲搬了出去，迅速组建起新的家庭。过去温馨和睦的一家三口，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空旷的屋子里。父母离异，她难过，但她不知道，更让她痛苦的事情还在后面。
班上的同学开始若有若无地排挤她，往日关系不错的女生纷纷躲着她，跟她告白过的两个男生如今见到她，会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她。她每每到一个地方，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人群都会瞬间安静下来，直到她渐渐走远，才会恢复到之前的喧闹。
是错觉吧？她想。
大概是自己陷入低潮的情绪影响到他们聊天的兴致。
直到她躲在厕所间，听到了几个女生的只言片语。
“你们听说了吗？隔壁班赵沫的妈妈跟别人跑了，对方老婆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啊？不是吧……那个人老婆也太惨了吧。”
“可不是吗？”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就听人吐槽过这个赵沫，当时还不敢相信，现在想想，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什么什么？你快说！”
“听说啊……”那个人压低声音，“那个赵沫有天晚上带了外校的男生回家，从楼底下一直亲到家里，后来急得连门都没时间关，脱的衣服直接往楼道里面扔……”
“不是吧！”她们纷纷感到不可置信，“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你们别说出去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人可是亲眼见到了。”
……
外面的聊天声小了下去，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沫紧紧地握住门把手，脑袋里嗡嗡的，一时间无法思考。
她们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造谣她！难道一句听说，就可以不负任何责任地毁了她吗？
小沫想找人解释，可是所有人都对她避如蛇蝎，仿佛和她待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和侮辱。她没有办法，只能去找班主任出面解决。
可班主任听完，只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她，“我会警告她们，但你也要同时反思你自己的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怎么不说李蕾蕾？怎么不去说罗四夕？那是因为她俩一心扑在学习上，从来不在无关的事情上费心，你回去后，仔细想想自己哪方面做错了，及时改正。”
小沫只能苦笑，她有什么错？错在生在了一个注定不完整的家庭吗？
后来班主任开班会时，特意提到了这件事，并重点批评了几个女生。
小沫天真地以为一切偏见会慢慢过去，但她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劣根性，自从暗地里的排挤被放在了明面上，他们反而更加无所顾忌。
“不小心”撞翻她的课桌，看她蹲在地上一件件收拾，然后嬉笑着说句对不起；偷偷取走她的课本，在上面画满各种各样的图案，然后告诉她拿错了；故意撕毁她的作业，让她被老师罚站一节课，还跟她抱怨“你挡着我了”。
所有人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肯将真相说出来。
小沫最初会愤怒、会失望、会委屈，然而到现在，只剩下无动于衷。被她们拦在校门口的时候，她的心里甚至一点波澜都没有。
无非就是些小把戏，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
可她绝对想不到，她们竟然会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推攮至地上！
她趴在地上，被她们围起来，忍受着她们无穷无尽的语言辱骂。
“不是喜欢告状吗？你去告啊！当我们怕你啊！”
“说你贱怎么了，你就是贱，和你那个跑了的妈一模一样！”
“我警告你，少耍花样，有我们在学校的一天，你就别想好过！”
……
像只狗一样，毫无尊严。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能这样对自己？
就因为她家庭破碎，而她们生活得无忧无虑、幸福美满，所以就可以将她当成畜生一样任意作践？
她不甘心！
小沫看着眼前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眼里的恨意渐浓。
……
“顾清姐你没事吧？”演拽她头发的那个学生的演员此时有些紧张，她刚刚太过入戏，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生生拽断了她一缕头发。
“我不是故意的。”她嗫嚅道。
以前经常听说过新人演戏时不小心伤了主演，导致在圈里混不下去的例子，她很害怕，她真的一点人脉都没有，想让她演不成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清看出她的不安，笑着安慰她，“怕什么？演戏磕磕碰碰不是常有的事？以后小心点就是。”
女生感激地点点头，又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回事，暴力的情绪好像真的能传染一样，一代入到那个角色就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戾气。”
几个女生深有同感，“我原来以为自己演的是染着七彩色的杀马特少女，那样做出这种事还能理解，可是大家明明都是普通学生啊，为什么也这样恶毒？”
她们转而聊起了校园暴力，不过这里的人比较幸运，学生时代平平淡淡，都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顾清姐你呢？”刚刚那个女生见她一直沉默，出言问道。
顾清摇了摇头，刚想说没有，又依稀想起几个画面，然后点点头，“有是有，不过没有剧里表现得严重，只是会受到些排挤。”
她说的是原主，很巧合，和剧里的原因一样。
那时顾清的父母刚刚离异，她也有过一段不算漫长但足够深刻的冷暴力经历，顾清后来性子那么冷，大概也是在那个时间段受到的伤害太深吧。
几个女生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她原因。
原主的事她不想多谈，因此半开玩笑半真地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太漂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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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脱衣服”那句话算是亲身经历吧
当时才小学一二年级，听身边的几个女生编排一个高年级学姐，没听懂，但是这句话一直记得，以至于后来想起来就会觉得很可怕，无知造成的伤害往往是最直接的。
这章可能比较严肃，一开头就收不住，下章男主上线，恢复甜甜甜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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