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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次日一早，陶思一边煎着鸡蛋，一边回想昨晚的事情。
后来她和许宴聊了很多，许宴告诉她，他父母也是离异关系，他和许宿相差十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单看许宴和许宿的关系，也看不出这层。陶思得知许宴一直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在许宴十岁的时候，他就有了现在这位继母。此外就没有关于他生母的信息了。
他不主动讲，她也没有多问。
陶思的父母是在她刚念大学时候离婚的，那时候她已经足够成熟，可以坦然接受。
陶思当时听着许宴讲起过去，会联想，许宴的童年一定很波折。也许是事情久远，许宴讲述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像是说着无关自己的事情。
思绪飘得远了些，陶思忘了及时关火，她没发觉鸡蛋边已经糊了。
赵如如刚从卧室里出来，她先是闻到了浓郁的咖啡味，继而就闻到了隐约的蛋糊味。
“美思你出什么神呢？”赵如如连忙走上前来，砰地关了燃气。
陶思这才回神，“啊，抱歉，我没注意。”
“跟我说什么抱歉呢。”赵如如将鸡蛋铲出了平底锅，焦糊鸡蛋直接飞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你应该跟这只鸡蛋说抱歉。”
陶思笑了，问她：“你怎么接连两天都起这么早啊。”
“你看你，不关心我吧。我这两天帮机构的一个老师代课。她都是早九点的课，就是给那些专业艺术生开的。”赵如如深深打了个哈欠，她还真是不习惯早起。
陶思重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又煎了起来。
她的原则是，再穷再忙再惨，每天早上至少要摄取一个鸡蛋的营养。因为只有这样，到了中午才不至于饿肚皮，以致胡吃海喝影响身材。
赵如如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诶对了！你猜我昨天晚上，在我们机构撞见谁了？”
陶思哪能猜到，她直接问：“谁呀？”
“就是你家那位的弟弟，许宿。”
陶思听了，有些奇怪，“你说许宿在美术培训机构学习？”
“嗯。千真万确。我还问他了，他支吾说在学国画。那个点儿的国画班，每周要开五节课的，还都在周中，是给艺术生开的班。”赵如如一脸“你想不到吧”的样子。
“国画？或许是爱好？”陶思猜想，可她又想，许宿正好在念高三，又是理科生，没听说他要走艺术特长生的路，他会一周五天都学国画去吗？如果是爱好，应该报个周末班才对。
等等，陶思忽然想到，昨晚许宴跟她说，许宿忙着写作业就没来海鲜自助酒店。
“国画班是几点呀？”陶思问。
“晚上七点四十五到九点吧。”
这不正是许宿推了许宴的请客，说要写作业的时候么。陶思陷入思忖。
她也是高中时代走过来的人，陶思觉得，这样奇怪的事情背后，一般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许宿应该是早恋了……
陶思很头疼。
她怎么偏得知了许宴弟弟的这个细节，她既不能出面询问许宿，也不能当作不知道，更不能直接告诉许宴。她可不想因为哪里不小心，影响了自己和许宴弟弟的关系。
犹豫下，陶思决定先在许宴这儿试探看看，至少先确定许宿有没有这个爱好。
下午，陶思想着许宴或许有空了，便发了个微信给他。
“今晚我可能要加班到八点半。最近好想画山水画啊，忽然手痒了。”简直是毫无逻辑、生编硬造的计划啊，陶思闭着眼睛点了发送。
许宴立刻回复她了：好，我都陪你。
她舔脸回复说：可惜我的行头放在我妈家里了。你那里有没有国画装备啊？
他哪里懂，回复：需要什么装备，我下了班去买。
陶思趁势：你家里没人画国画吗？
尽管觉得陶思有点奇怪，许宴还是耐心回复：家里连画画的人都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大笑表情）。
陶思搁了手机，心想不妙，看来许宿身上确实有问题。
***
当晚，许宿和他哥打了招呼，说晚自习后留校小组自习。到了九点半，许宿才回到许宴家里。
他一进门，就瞧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大兜小兜的东西。走近一看，竟是毛毡画笔颜料和画纸。
许宿的心咯噔一下，他颤巍巍地问：“哥，这是什么啊？”
许宴走出卧室，简单回应：“哦，陶思说她最近想画山水，我就想着帮她买些。”
许宿想起他昨晚遇见赵如如的事情，他猜到是赵如如将他去了美术班的事情告诉了陶思。许宿控制着心底的战战兢兢，“那小姐姐说别的了么？”
“说什么？”
许宿见状，料到自己还安全，便转移了话题，“哥，你对小姐姐真体贴，我以后要向你多学习。”
“等你长大了恋爱了再说吧。”许宴瞥了许宿一眼，虽然他对许宿的肯定很受用。
许宿缩了缩肩膀，有点躲避似的溜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许宿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微博上跟陶思私信一下。
“小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陶思才看到无住处的猫留言的私信。她回复：“是，也不是……”
许宿秒回：不瞒你说我，我最近确实和一个学国画的女生……有点小纠缠。你懂的。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哥？另外，下周末有家长会，平时都是我哥或者我妈来，这次能不能你替他们来？就说是我姐姐。
家长会？
陶思愣在电脑前，她回复：我？去开你的家长会？
许宿：嗯嗯。理解正确。要是我哥去了，班主任可能要把这个事儿告诉他了……那我爸也要知道了……我就死了。
陶思：你班主任也知道？这样不好吧。
许宿：只要你不告诉我哥，帮我来开家长会，我保证将这份震荡的感情小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陶思才不信他的承诺，她想了想，回复：这样吧，我可以去你的家长会，也会在你哥面前保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每晚给我汇报作业完成情况，我控制不了你心里的小苗头。只要作业完成不好，我立刻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哥。
许宿没想到陶思这么体贴，他回复：天啊，原来有个姐姐的感觉这么美好。谢谢小姐姐。
***
次日是个周六，十点钟的时候，陶思悠闲地进了工作室。今天许宴说他有事情，就没有一道过来。
下周就要给策划组那边看日夜无尽元旦宣传图的初稿，陶思想加班修一修。
工作室里加班的人也有好几个，陶思和他们都打了招呼。
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对面严巧书的隔间里，唐正在和她说着话。
因为两个隔间距离近，严巧书看见陶思来了之后，就站起身来，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门合紧前，陶思和唐正也对视了片刻，她发现唐正的眼睛里似乎有怒气。
陶思坐了下来，看着严巧书紧锁的办公室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陶思打开电脑，她看见工作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是严巧书半夜时分给她发来的宣传图。
陶思点开宣传图草稿，看到了严巧书设计的黑夜吞噬白天的效果。
她看见自己画好的白日背景左侧，被严巧书加上了几幢大楼，其中就有那幢标着TAOSI的大楼。而严巧书的黑夜设计，就在这幢大楼上。陶思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全拼名字被一团黑影笼罩，夜色伸出了无数触手，将她的名字包裹严实。
这个妖孽……
陶思看着严巧书的别有用心，险些背过气去。怎么就就这么不放过自己啊。
没过多久后，严巧书的办公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陶思看过去，只见唐正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头也不回。
片刻后，严巧书朝着陶思走了过来。
“给你发的邮件收到了么？”严巧书站着，倚在门框上。
“刚看了。”陶思看向她，回应。
“还满意么？”严巧书习惯性地在陶思面前挑了挑眉。
陶思想了想，说：“很满意。”说完，她就将电脑屏幕转给了严巧书看。
严巧书看见陶思锁定了大楼名字的图层，又用仿制图章工具将TAOSI几个字母抹去了，她正在填补楼顶的玻璃线条。
严巧书轻笑出来：“你动作挺快的嘛。”
陶思点点头，“多谢严大神鼓励。”
严巧书笑意愈甚，“你恋爱了之后，是改变了不少。相比以前，脾气好多了。”
“那是遇强则强，遇柔则柔。”陶思白了严巧书一眼，意思是：你也不反思反思自己的脾气。
严巧书又问：“你和许宴还不算公开吧，我看工作室有些人还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陶思没想这层，她听了，沉默下来。
作为社会人，恋爱就不可能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也觉得一直瞒着大家也不好，毕竟许宴是工作室的老板，自己和老板谈恋爱，的确是个敏感的事情。
陶思没深说，而是岔开话题，“刚才唐正好像很生气，应该不是为难你什么了吧。”
严巧书的眼神忽闪了一下，转瞬即逝。
“没有，没什么事。”
陶思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一瞬间变化的面部表情，陶思想到之前沈娇说过，唐正以前也追过严巧书的。
严巧书怕陶思继续猜，便挥了挥手：“好了，我去忙了。周末加班不想耽误时间。”说完，她就离开了陶思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后，严巧书坐了下来，心中却如何都不能踏实。
她翻开手机，犹豫很久后点开了snapchat，阅后即焚。好友里面只有一个人，对方头像是一个加菲猫。
严巧书点开了加菲猫头像，输入一行：“你空降我去红正集团，我就打掉孩子，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几秒后，消息消失，显示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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