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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第二十四章
次日一早，陶思提早十分钟就下了楼，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一夜过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般，缺乏真实感。
陶思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平时她就很注重妆容自然，本人也足够好看。但是，女为悦己者容，她多少还是比之前更用心了。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陶思意外发现许宴已经在车里等她了。
他坐在司机位置上，似乎是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陶思轻轻打开车门，门没锁。
这时候，许宴直起身子，看向她，有点睡眼惺忪：“你来了。早。”
听着许宴有气无力的声音，陶思再一看，他竟然顶着两汪黑眼圈。即便如此，他的样貌还是那样好看。想到自己有了黑圆圈还要靠遮瑕膏掩盖，陶思都要嫉妒了……
“昨晚没睡好么？”陶思关心着问，心里想的是：难道和自己在一起，他后悔了？或者，是兴奋的？
“嗯。”他轻应，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许宴俯身帮她扣上了安全带纽扣，鼻息贴近她的时候，他的身形顿住。
陶思身上幽香阵阵，他无法自持，索性将她圈住，轻轻在她唇边印上了一个吻。
到了办公室后，两人低调别过。
许宴去了咖啡间接咖啡。他选了一包非常提神的double shot espresso。
没过一分钟，唐正拎着公文包，也晃进了咖啡间。
唐正还是一贯的扮相，头发上的摩丝十分厚重，固定着他的额前碎发。
“许宴，你小子可以啊。我刚在停车场可瞧见了，你是和陶思一起来的？”唐正也拿起一个纸杯，他戳了戳许宴，“快给哥们儿讲讲，昨晚发生什么了？”
昨晚……
和陶思说完晚安后，许宴又重新出门，来到了办公室。那可是凌晨刚过的时候，但是为了把彩蛋程序重新写出来，他必须得来加班。
这个程序是他和周程两人秘密写的，只在周程的个人Workspace上储存，还没上传到程序组的公开平台review。所以周程说他删了，那就是彻底删了，找不回来了。
许宴凭着记忆，重写了代码，虽然比第一次编程要快很多，但也总共花了他五个小时时间。
今早五点，他在办公室囫囵睡了一觉后，又回到静园公寓去接陶思了。
作为工作室的老板，他今天起，也算是有了老板。
许宴抵不住困意，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唐正很少见许宴早起后还这么不精神，许宴可是出了名的鸡血大魔王。再一打量，他也发现了许宴顶着一双黑眼圈。
唐正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这是折腾了几次？怎么把自己掏空成这样啊？”
听了唐正的话，许宴哭笑不得，他没好气地回复了一句：“快去上班。”
唐正扭了扭腰板，骚气十足，“之前谁说的不许搞办公室恋情？”
“我是老板，你是老板？”许宴瞥他一眼，抿了一口烫烫的咖啡。
唐正听了，只好拱手，“当然您是老板咯。”
这会儿唐正也泡好咖啡了，他看见许宴还不走，就猜到他要帮陶思泡咖啡。
唐正握着纸杯，离开咖啡间前，留了一句：“悠着点，别把腰闪了。”
许宴将咖啡放在陶思的桌案上。
这个点儿有些早，原画组的其他人还没到。
“午饭一起吃吧。”许宴的目光被她认真工作的神色牢牢吸着，半点也移不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沦陷了。
陶思谢着接过咖啡，握在手中，热热的。
“午饭还是算了，我和沈娇一起吃。”陶思觉得就算是恋爱了，也不能抛弃朋友。她和一直独来独往的大魔头可不一样，她是有组织的。
许宴没想到自己被拒绝，一时心灰意冷，又开始嫉妒起沈娇了。
陶思见他接连不断地打哈欠，样子十分可爱，不禁笑道：“晚上来我家吃吧，我请客。”
许宴听了，这才满意一些。他最后说：“一会儿不忙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看彩蛋。”
“好。”陶思十分期待。
***
版本顺利更新后，整个工作室还是十分忙碌。最近要画欢迎界面的宣传画，策划组那边有些想法，想和原画组商量。
陶思一上午就参加了大大小小三个会议。
关于宣传画的设定，策划组内部也产生了争议。
有的人认为应该继续采用神秘气息十足的夜景，毕竟大部分玩家最喜欢的还是晚上的生存模式。
也有的人认为最近赶上版本更新，论坛和大厅里的热帖都是关于新版本日景如何如何好看，白天乐于刷日常挂机的玩家也逐渐多了起来，可以趁此机会继续宣传日景，吸引更多的白天玩家。
争执不下的时候，陶思给了一个建议：“或者日夜景各占一半，中间过渡部分放游戏名字，做出黑白撕扯，和日夜相互吞噬的感觉。”
策划组的几个同事听了，觉得这个想法听上去很好，但真正画起来效果未必那么好。
他们将自己的担忧表达出来。
严巧书看了一眼陶思，主动接道：“我和陶思一起画，争取下周三前给你们看初稿，若是再有别的想法，再商议。”
这个新的宣传画是为2019元旦准备的，尚有近两个月，时间绰绰有余。策划组的人听了，也表示赞同。
散会后，陶思总算有了闲暇，她去了二楼。
走到许宴办公室门口的水族箱前，陶思不禁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色彩鲜艳的海缸里，自由摇弋的几尾海鱼，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冬宴工作室的情形。
彼时她为了躲避蒋黎，站在水族箱前消磨时间，却不想许宴走到了她身后，唤了她的名字。
“陶思。”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了陷在回忆中的陶思一下。
她回过头，看见许宴对她淡笑。
“想我了？这么快就来找我。”他笑意愈深，话音中尽是拨雨撩云之意。
陶思被他这么问得飞红了脸，她不由得暗想，从前怎么没发现许宴是这么会撩拨的人。
她自然不肯服软，她抬眉回应：“某人不是精心准备了彩蛋，我总要抽时间来看看。”
和严巧书多年的斗嘴中，陶思学得最多的就是高姿态的傲娇。
许宴很是喜欢陶思俏皮的一面，虽然这个特点在冷惯了的陶思身上不常见。
许宴带她进了办公室，而后他合上了房间四周的百叶窗，又关上了门。
骤暗的光线下，陶思本能地拨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
许宴却在她身后，反手关掉了电灯开关。
刚亮起来的办公室又陷入一团灰暗。但终究是白天，外界的丝丝光线还是透过百叶窗缝隙透了进来。
许宴感觉到她的后颈一绷，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故意逗她，笑而不语。
陶思的心砰砰跳，密闭黑暗的办公室，怎么都无法不让人胡思乱想。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淡定。继而，她走到了电脑旁。
电脑上，日夜无尽的登录界面已经被打开。
“用你的ID登录吧。”许宴示意她。
陶思飞快地键入ID密码，一行字在玄秘的黑色背景中幽幽显现:欢迎玩家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
紧接着是短暂的欢迎动画，动画结束后，陶思看见“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站在一片街区正中。
一个对话框蓦地跳出：是否开启自动寻路？
陶思从前登录游戏从来没见过这个对话框，她猜测这就是许宴说的彩蛋，便用鼠标点了“确定”。
“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开始走路，她接连穿过两个街区。
忽然，陶思看见“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身后似乎跟着一个人。
黑发黑眼，莫名眼熟。陶思细细一想，才恍然，这竟是上次那个跟踪狂！
“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骤然右转。
跟踪狂果然也跟着她右转了。
左转。
他也左转。
陶思惊了，这场景和她第一次登录日夜无尽时，简直一模一样。为什么游戏里这个神秘人又出现了？她不禁脊背发凉……
“许宴。”她喊他，“你看这个人。”陶思指着屏幕上的无ID角色。
许宴走过来，就站在她身后，他静默不语，亦看着屏幕。
这时候，系统提示“肉疙瘩怎么都吃不饱”自动寻路结束。
陶思发现，她竟然站在了一个理发店跟前。就是当初的那个理发店。
下一刻，黑发黑眼角色先一步迈进了理发店。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跟踪狂并没有出来注视自己。
陶思犹豫着拿起鼠标，点了前进，她也进了理发店。
场景切换成理发店内部，陶思看着屏幕，怔住了。
满屏的粉红玫瑰层层叠叠，如梦似幻，画笔晕染下，每一朵都如真的一般。
不，应该说远比真花浪漫。
陶思有些哽咽，她怔怔盯着屏幕良久，说不出话。她也明白了，当初在游戏世界遭遇的这个黑瞳黑发的神秘男人，其实就是许宴。
陶思想，这世上，真有如此玄妙的缘分。
片刻后，她感觉到许宴温热的呼吸就打在她耳畔。
许宴指着画面正中的一部分玫瑰花解释道：“这几十朵可能有点丑。因为是我画的。”
陶思看着参差不齐的那些花，和周围的对比确实有些鲜明，她不由得笑了：“其他应该是沈娇画的吧。”
“恩，沈娇现在是我师父。希望你喜欢。”许宴又道：“不过我体会到了，绘画设计真的很辛苦。”
说完，他轻轻握住陶思的右手小臂，细心揉捏了起来。
上次在车里，他看见她累得一直揉右手臂，就想着若有一天能帮她揉就好了。
想不到，这机会来的这么快。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隔着毛衣衣袖，陶思还是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热。
她被他的用心打动。
此刻，比任何一刻都要真实。
她喃喃说，“我很喜欢。”
一时间，暗暗的办公室里尽是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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