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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第二十二章
许宴将电脑屏幕转向周程，“老周，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是个私事。”
“老板尽管开口。”
“我想把这个理发店改一下。外表看上去还是理发店，但是里面要更有意思一点。我想给一个玩家设定一条自动线路，把她引到这个理发店里。这个程序我可以自己写。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许宴又道，“上次我赋予玩家NPC权限，没有和你打招呼，是我越权了。”
周程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他听明白了，他立刻接道：“不会，老板是我上级，可以不和我打招呼。”
末了，周程又道：“不过我听你的意思，应该联系原画组才对。”
“嗯。我是想拜托你去和原画组沈娇说一声，让她下周有空的时候，帮我画两个小场景。你别向她提起我，也让沈娇保密。”许宴笑了，“等成功了，我给你们加鸡腿。”
难得听到许宴开玩笑，周程也笑了，“行，我知道了。”
送走周程后，许宴关起了门，他回到电脑前，看着理发店前静伫的角色。
他回想起当时第一次在游戏中遇见玩家‘冬扉’的场景。他跟随她穿街走巷，直到这个理发店跟前。
那也是他第一次遇见陶思的场景。
***
二十天后，立冬日前的这天，周二，日夜无尽新版本公布。
一天里，巨量的登录，让服务器险些挤爆。游戏大厅和游戏论坛上，玩家们都在夸赞日间场景的美轮美奂。
冬宴工作室里，除了忙不停的市场组和需要盯服务器的程序组外，其余组都在休息。
沈娇连蹦带跳地进了陶思的办公室，一脸喜悦。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大家都说日景现在比夜景还有吸引力了。”说着说着，沈娇还挑了挑眉，暗指严巧书，“有人要着急上火了。”
陶思听得明白，她笑了，“游戏卖得好就好，咱们有饭吃。”
“刚才小老板说了，今晚咱们工作室一起聚餐，庆祝更新顺利。”提到有吃的，还是免费的，沈娇更高兴了。
一团祥和之气中，陶思听见自己手机响了。再一看，竟是陈之宣。
沈娇也瞟到了陶思办公桌上正面朝上放着的手机屏幕。她识趣地退出了陶思办公室。
陶思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了。
“喂。”陈之宣的声音传来，“是我，陈之宣。”
“嗯——”她知道，她还存着他的手机号。
“恭喜你们，总算忙完这段了。”陈之宣客气着。
“谢谢。”她也客气着，除此之外，她不知该说什么。
“今晚，有空么？想请你吃晚饭。”陈之宣屏住呼吸，等着陶思回答。
陶思怔然一瞬，继而想到刚刚沈娇还说工作室晚上有聚餐，正好，她回绝道：“不好意思，今晚我们工作室聚餐。”
陈之宣听了，沉默片刻。
“好。”他还有别的话想说，但又想当面和陶思说，于是他只道：“那先这样，有机会我再找你。”
就在陈之宣要挂电话前，陶思忽然说：“等等。陈之宣。”
有多久没有亲耳听见她喊自己的大名了。
陈之宣心脏骤缩，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无法预知的未来总是让人忐忑，何况这未来，是他非常在乎的。
陶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道：“陈之宣，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忐忑的心重重摔落。
陈之宣听罢，一个字也说不出。
电话里外，皆是漫长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陈之宣才问：“因为两年里我都没有找你，所以，我错过你了？”
陶思听见他声音中的哆嗦。
她的心也痛了。
这样的感觉，好似她又对他说了一遍分手一般。她于心不忍，却必须要做。
“不是。”陶思冷静下来，恢复理智，“两年前分手的那刻，我们就错过了。”
陈之宣听后，苦笑出来。
最后，他问，“陶思，曾经你不是说，你想做袖珍小木门么？”
陶思听了，心中揪痛。这是只有她和陈之宣才明白的典故。相恋时那样的亲密，再也不会回来了。
陶思郑重地说了句：“对不起。”
而后，她挂了电话。
***
当晚，庆祝新版本更新的聚会上，冬宴工作室所有员工都到场了。
他们包下了一个小号精品酒店的第三层楼，二十余号人分坐在三个桌子上，但又能彼此看得见。
陶思这桌坐的都是女性，有严巧书、沈娇、前台孙菲儿、策划组舒冰、程序组吴丽丽、会计冯华。
许宴、唐正和几个组的组长坐在一起。
其余人凑成第三桌。
虽然这次更新，原画组是主角，众人都在议论，但陶思的心情一般。她时而还会想起白天里和陈之宣的那番对话。
陈之宣那句“曾经你不是说，你想做袖珍小木门么？”一直飘在陶思的脑海中。她可以想象，当时说出这句话的陈之宣有多难过。
最难便是断舍离。一旦迈过，人就成长了。
陶思喝了一口红酒，但愿这次可以彻底和有陈之宣的过去，说再见了。
桌上其余人都聊得开心。
陶思清空脑子，也开始倾听别人的谈话。
孙菲儿见陶思也加入对话，忽然话锋一转，对大家说：“你们试玩了新版本没？”
大家都摇头。
孙菲儿一脸神秘。
陶思甚觉奇怪，因为孙菲儿是一脸神秘地看着自己。
“我今天玩着，忽然发现一个细节，有个场景大楼上，楼标竟然是TAOSI。”孙菲儿一字一顿地将五个字母念了出来。
起初大家没什么反应，但是沈娇拼了一下：“TAOSI，陶思？”
孙菲儿立刻点头，她问陶思，“快说，你是不是起了私心，给自己发了个彩蛋？”
陶思愣了，她知道有些原画师会在动漫或是游戏里无关痛痒的地方加入彩蛋，但她从来没这么做过。
沈娇听了，也觉得好奇，她问孙菲儿，“是哪处场景？”
孙菲儿便细心解释了。
沈娇听完，回应道：“那不是陶思改的，那部分分给C&T改了。”
沈娇话音一落，严巧书就接道：“还能有谁。陈之宣吧。陶思，你家陈之宣在游戏里送你彩蛋了。”
严巧书的声音很尖细，不仅她们这桌女生都听见了，连隔壁两桌也听见了。
自然也包括许宴。
陶思沉下一颗心，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是和陈之宣拎扯不清？
还是这么被动的。
孙菲儿听了，也不禁八卦起来，她问严巧书：“你说陈之宣？C&T的那个老板？”
“是啊。”严巧书不以为意。
“哇，陶思，他是你男朋友还是在追求你？游戏里送彩蛋真是太浪漫了。”满桌上孙菲儿年纪最小，才刚刚大学毕业，正是相信爱情憧憬爱情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故事，自然也跟着一脸粉红。
“是啊是啊，年轻人搞这些，很浪漫。”年纪最长的华姐也说话了。
“我要是有这样用心的男友就好了。陶思你真幸福啊！”孙菲儿一脸期待。
听着这些女生叽叽喳喳的感慨声，隔壁桌的许宴已经暗暗攥紧了拳。
这些天周程一直在帮许宴弄那个理发店的程序，他自然也了解到许宴是在为陶思准备游戏彩蛋。可是现在，怎么听说又有别的男人也制造了类似的彩蛋惊喜？
而且，这人还抢在许宴前面了……
周程有点不敢看向许宴，他已经感受到了许宴那边传来的低气压窒息感。
陶思还不知道许宴那边的情况，她对着孙菲儿她们就已自顾不暇。
“应该就是巧合。”她本想向众人解释她和陈之宣早分手了，根本没可能。但她又觉得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在这么公开的场合，拿到台面上来说。
沈娇大概知道陶思的难处，她立刻站起身，帮忙转移了话题，“诶诶诶！难得这次咱们工作室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要不每个人都说几句，发表感想吧！”
隔壁桌的原画组组长赵安全见自己的组员这么有干劲儿，也起了兴致，他补充道：“行啊，不如每个人说说和咱们日夜无尽游戏的一个小故事！算是预祝新版本越来越火！”
一时间，三桌都响起了敲杯的声音，十分热闹。
陶思也跟着敲杯，她特别感激沈娇，看来这一个半月以来，没白和沈娇吃午饭。关键时刻，她还是会出面帮自己解围。
“那我就先说了。”沈娇已经站起身，就干脆继续说道：“日夜无尽的日景设计从一张白屏，到现在，两年了，我从头跟到尾！之前和原来同事一起画了外景和室内，却没处理好外景，前阵子收到不少差评。不过好在，陶思来了，我们又一起改了外景。多亏陶思审美好，现在终于收到了好评！”
沈娇一口气说完，又一口气吞了杯中的红酒。
众人都跟着拍案叫好，好不热闹！
气氛被沈娇活跃起来，她将手中象征着话筒的一根筷子递给了身边的陶思，示意陶思继续讲。
陶思没想到这么突然，她还没打好腹稿。
不过她还是大方利索地站了起来，她环视众人，也和许宴对视了一瞬，最后收回目光。
“我才刚到工作室一个半月，这一个月也主要是改改色调。如果不是沈娇她们框架搭得好，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其实，我在进工作室前，就和日夜无尽有过一段小故事。”陶思放缓语气，继续娓娓道着：
“游戏刚出来时候，我注册过一个账号，还很意外地被系统选中，赋予了什么时光使NPC权限？我平时不玩游戏，就把账号借给室友了。总之，我室友因为我的这份幸运，小小地在游戏里火了一把。”
想起赵如如当时乐呵嘚瑟的样子，陶思不由笑了，“这也算是缘分吧。后来在严巧书的帮助下，我才来了工作室。”
陶思说完后，又是一阵热闹的呼声。
唐正看了一眼许宴，自作主张地接话道：“陶思，不是系统选中你的。”
陶思一愣，看向唐正。
唐正坏笑着，在胸前暗暗比划手指，指向许宴，“是许宴选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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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论男主创意被截胡的心理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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