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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三十题
6、剑重要还是我重要
柱间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来保养枪械。身为千手家的总裁，他可能记不住自己公司有多少资产，今天钱包又丢到了什么地方，但是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武器，并且清楚每把枪里多少子弹适合什么时候用。
他们从战乱中一路走过来，相互扶持发展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军Huo商，靠的远不是运气那么简单。
他曾经拉着弟弟的手穿过枪林弹雨，在残破的家园里找一个没那么破败的角落，找一堵可以挡风的墙，然后相互依偎着渡过漫长而安静的夜晚。
武器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你可以偷走千手柱间的钱包，但是你绝对无法触摸到他的枪支。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千手扉间，在战场上兄弟俩都曾经用过对方的配枪，极为罕见的时候，不过要说谁能把玩柱间的爱枪，大约也只有扉间了，更小的两个弟弟秉持着尊重不曾肖想过长兄的武器。
柱间保养枪支的时候，扉间就站在边上看着。
将整只抢在眨眼的功夫里拆成零件，然后清理，养护，再装回去，扣动扳机。
每天都会重复很多次的动作，毕竟他们曾经有过三天不吃饭的经历却没有过一天不动枪。
“要试试么？”柱间将保养完毕的枪支摆平在掌心递到扉间面前，“手感很好哦。”
“只是想起来，以前经常看兄长整理这些。”扉间以前是和柱间公用一套保养工具的，两个人席地而坐，膝盖相抵，柱间的外套垫在扉间身下，扉间的有衣服落在柱间腿上，两个人从一个箱子里取出工具清理枪管……遥远而十分清晰的记忆。
“对呀，可惜后来你太忙了。”随着组织的成立，公司业务发展，扉间越来越忙，几乎都顾不上爱枪了，甚至有些时候，柱间都怀疑扉间身上有没有配枪。
扉间接过了枪，在手里掂了掂，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用着。”
“好用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陪我走到现在呢。”
扉间握紧了柱间的爱枪，低垂着眼眸忽然问道，“那么，我和它之间，如果只能选一个，你要我还是要它？”
“唉，这是什么问题？”
“回答。”扉间将手伸到柱间面前，上面平放着他的爱枪，扉间却是用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着他。
柱间想要通过扉间的表情找到蛛丝马迹，但是对方面容平静一如既往，就和很多次普通的谈话，坐餐桌上吃饭一样的表情，本就不擅长揣度人心的柱间在短暂的懵逼和无果的窥探下，选择了走上前去，抱住扉间。
失去重心，双臂被猛然抱住，扉间身体一动枪支就从他的手上掉了下去，扉间扭头想要说点什么，柱间已经先一步将他按进自己怀中，
“我是为了保护你，为了生存下来才拿起了枪，只要能够保护你，保护瓦间和板间，哪怕我从此再也握不住枪，变得比谁都弱小，也没关系。”
“说什么蠢话……”扉间在一阵哽咽后，伸手回抱了自己的兄长，对方的胸膛一如既往结实可靠，沉稳的心跳扑通扑通和自己连在一起。
“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恐慌，让你说出这种话。”不知多了多久，柱间终于放开了扉间，两只眼睛却死死盯着他，不容许他有一丝逃避。
“我希望无论到什么时候，大哥都能继续现在的生活，都能开开心心带着瓦间和板间走下去，但是，仍旧是会想，对于大哥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柱间沉默地听着，仍旧没有转开目光。
“我要走了。”扉间咬了一下唇，用很轻的声音说到。
扉间本就是四兄弟里皮肤最白的，唇色也一直偏淡，直到此刻柱间才注意到扉间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白。
那白色泛滥起来。所有的色彩都被覆盖，所有的声音都已消弭，柱间在一片空白中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扉间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柱间才发问。
“医生说还有三个月。”扉间并没有重复，继续自己的话。
柱间这才发现刚才那句话他听到了，记住了，扉间没有和他开玩笑，扉间他要走了。
“不许胡说！”柱间猛然吼出来一声，“现在给纲手打电话，马上换家医院！”
“四家医院是同样的确诊结果，纲手已经看过了。”扉间仍然语气平缓，甚至拉起了柱间的手，“兄长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闭嘴！”
柱间吼得太大声，地下室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
“我希望你们能够继续现在的生活，但是听到大哥的话，果然还是舍不得。”扉间走上前来，抱住了愤怒地柱间。
两个弟弟赶到时只看到柱间抱着扉间浑身都在颤抖。
20、破相
扉间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十二岁在临时基地里吃饭，炮弹毫无预兆的在基地里炸开，扉间只来得及将幼弟护在怀里趴地上。
即便没有被直接击中，冲击波依然震得他一阵眩晕，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犁了一遍，顾不得满嘴的鲜甜，他查看着晕过去的小弟弟，还好，毫发无伤。
等板间醒来问自家二哥脸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扉间漫不经心的回答或许是被瓦片刮到。
在尸体随处可见的战乱地区，划伤了脸没什么大不了，甚至拖着残肢断臂活着的人也不少见。扉间甚至没有给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擦点止血药膏，任由肌体自愈，等柱间回来只看到扉间脸上好丑一条疤，弥合的粉色肉条梗在右边脸颊上。
“等它长好就不会这么明显了。”扉间在柱间开口之前打断了他，“我没受伤，板间也没事。”
然而柱间依然陷入惊恐之中，看着那道伤疤止不住会想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如果扉间的位置稍微差一些……他也许就会孤独的活在人世间。
柱间问了许多年长的人，回答大抵都是小孩子受了伤，等长大了就会完全愈合，变得看不出来。
而实际上，整个少年时代，扉间都在用油彩遮掩脸上的伤口，以至于江湖传说扉间脸上红色的油彩是某种神秘的咒文或者是印第安人那样的某种传统。
扉间一旦将脸洗干净，柱间的目光就总会凝聚在上面，似乎被某种魔力揪住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又开始难过，扉间猜得出原因，却无法说服柱间他没事，只能上前拍拍柱间提醒他正在做的事，后来柱间用拥抱来代替了言语，他需要亲自感受到扉间的存在，感受弟弟还在他的怀抱中，感受扉间的心跳传递到他的胸膛。
等到千手家的组织初具规模，扉间开始转向文职，穿上干净的白衬衫也擦干净脸，平和且坦诚的坐上谈判桌时，多次交锋的老对手都不禁惊呼，“原来你长这个样子？是哪个人才打到你破相？”
“宇智波二当家来这里是为了听故事么？”千手扉间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就像许多年来不管别人如何揣测他的脸，从不给予任何回应。
“这么多年了性格还是这样恶劣。”泉奈一脸的嫌弃，难怪斑不愿意来，千手家最难打交道的就是这个千手扉间！
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结果总归是好的，蹲在一楼大厅面对面喝茶的柱间拿到协议高兴地抡起手掌拍着自己的挚友，“我就说扉间搞的定，对吧……你看什么？”
“你弟弟的脸……”斑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脸颊，扉间在同样的位置有一块淡淡的疤。
“听说是弹片炸的。”兴高采烈的柱间直接陷入了消沉，“所以停战对所有人都好。”
柱间说完又缓慢的补充道，“以后再也不会有小孩留下这种疤。”
面对长兄的沉重发言，扉间仅仅是偏过头，脸上带着隐约的笑容，不做评价。
现在扉间还是偏过头，脸上带着隐约的笑容，不再开口。
“能够从那个时候活下来，活到如今，已经很好了。”扉间抓着柱间的手，让柱间的食指贴在自己脸颊的疤痕上，“兄长难道不这样认为么？”
“不够完美，不算完整，但是我们都活了下来，经历人生必要的缺憾走到了如今，”扉间鲜艳的红眸始终平静，“今后，你也要习惯忍受缺憾继续走下去。”
“这不一样，扉间。”柱间仍旧在哽咽，“那时候，至少你还陪在我身边……”
“今后，瓦间和板间，还有其他人，也会陪在你身边。”扉间拉过柱间的肩膀，靠在了柱间身上，“要早点习惯啊……”
“笨蛋大哥。”
反应过来的柱间狠狠握住了扉间的手，他的手掌遍布枪茧，拿起武器便是死神降临。
但是他不能阻止死神，
他不能暂停时间，
他只能默默感受着扉间身上的温度逐渐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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