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不死

　　第二十四章

　　莫文叹口气，道，“让她回去吧！别让人说我又是个毒的，我要不这么做，他心里就更不在乎我了，这府里看着和和美美，没有主心骨，心就是空的，心空了，还拿什么跟人比！让她长个记性，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没什么不好！”

　　莫文这是有些急眼了，平日没有这样过，是瑾少爷让人提着食盒进来，说要给莫文个惊喜，莫文道，“什么惊喜啊，看你这张脸能笑出花来！”

　　云小瑾让人打开了食盒，莫文让魏紫提着，低头去看，盒子里的泥人她看了个真切，手里的书啪地落到地上，道，“瑾哥儿，这是谁给你做的？”

　　云小瑾不知莫文心里已经惊讶地有些不是滋味了，喜滋滋道，“是书房里那个新来的红玉给我捏的，娘，这小泥人看看看像不像我和爹爹？我觉得像！”

　　莫文笑着道，“是很像，你还没吃饭吧，让丫头们送你回房去吃！小泥人……把你爹的留下吧，我看着也好！”

　　云小瑾原样让丫头婆子装进了自己的小泥人，道，“娘，我吃过饭，回头来取爹爹的！”

　　莫文挥挥手里的帕子笑着道，“去吧！”

　　孩子纯真，容不下意一丝污垢，莫文打发了儿子，这才端详起小泥人，捏的眉眼儿像极了云雷，这得多用心，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捏的这么像，怕是喜欢人喜欢到骨子里了，将他的脸上的所有表情眼神都刻在心里，莫文的脸色再次变了，手一抖，泥人“吧嗒”落到地上，邓瑶华捏泥人的土本就不是专用的，这一落地，就成了一摊，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莫文神色阴沉道，“装个盒子给那丫头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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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瑶华回到书房，装作没事人一样，书玉紧着问她，“大夫人她没怎么你吧？”

　　邓瑶华摇摇头，道，“书玉姐姐，帮我熬碗姜汤吧！”

　　书玉看她嘴唇发紫，上前握住她的手，忽地松开了道，“这样瘆人，是出了什么事？”

　　她摇头不说，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全身骨头里都好像被风钻进来，有种刺骨的寒，对书玉道，“你……你让我躺一会，一会儿就好！”

　　“哦！好好，你去躺着，我去熬姜汤！”书玉忙不迭地应着，将她送到后面的厢房里。

　　她躺在厢房自己的床上，雪天过后的晴带着阴湿，日头照着的雪地有黯然的灿白，闭上眼就是莫文的桑葚院，她见不到莫文，莫文是金枝玉叶，她是荒地上的野草，不是一类人，莫文这是警告她，其实她懂，她兀自笑了笑，何必呢！自己的男人这么害怕让人勾搭，这府里长的出众些的丫鬟多了去了，别的不说，云石那样喜欢美的人，他的院子里就有不少，要是有一个两个生了心思，巴巴地想出手段往府里主子们身上贴，莫文你又能挡到什么时候，说白了还是自己身上有欠缺，拢不住主子的心。

　　她这些想法有时候都会吓着自己，她才多大，这府里就像一个染缸，本来一片白纸，现在都被染了其他的颜色。

　　她这么躺着竟也想出这么多莫文的不是来。她有些嗒然，心里谴责自己，莫文应该是可怜的吧！

　　云雷和莫文之间的事不是她一个丫鬟应该知道的，可是今日这一出，不能不多想。

　　她想多了，身上有不舒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和刚来书房那一夜一样，还是没有喝到书玉熬的姜汤，姜茶就更不用说了，云雷实在人定时候进的书房，身上带着一股寒意，进书房打量了一圈，没见到邓瑶华，书玉站在他身前帮着将玄貂大衣的领带揭开，取下放在衣架上，道，“大爷是在找红玉？”

　　云雷不承认自己的意思有这么明显，道，“怎么是你一个人？”

　　书玉道，“红玉不舒服，在厢房睡着了！”

　　云雷皱皱眉头，这丫头不知道好歹，道，“不知道主子没来不能安置？”

　　书玉道，“今儿大夫人打发魏紫来过，给了红玉一个盒子，红玉看了，就说夫人让她过去，回来就躺下了！”

　　书玉说着端了一盏红茶递给云雷，云雷一边喝茶，一边消化书玉话里的意思，这么想着就问书玉，“那个盒子呢？”

　　书玉在书房里没找到，道“大概是红玉拿回住的地方了！”

　　云雷示意道，“去拿！”

　　书玉出去拿盒子。云雷坐在书房里等书玉，红玉走了一趟桑葚院，回来就躺下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什么，他现在不方便过去问，但莫文给邓瑶华的盒子这是关键，得先看到盒子里东西，才能走下一步。

　　书玉很快就将那个盒子拿来，云雷等不及，站起身直接接过书玉手里的盒子，打开盒子，云雷眼神骤然收缩，还说什么？莫文这是旧病又犯了！

　　邓瑶华不定受了莫文的磋磨，云雷拿着盒子坐在书案后面，将它放在书案自己面前，这泥人是他自己，之前当着幕僚与属下没少犯傻，看她捏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过后还有人拿他取笑，云雷当时心里高兴，由着他们乱说。那情景离现在还不过一昼夜。

　　云雷两手五指分开，拢在脸上，抹了一把，莫文让他有说不出的难受，那些美好的日子都是在那天早上不见了，莫文不承认她做过的事，可是做了的事能不落下蛛丝马迹？俗话还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姑娘活活被糟蹋了，他的好友兼属下，哭了一场，还是把人赎了，一千两银子不算多，可出去人就没了！

　　姑娘没脸见人，一死百了，可这是能了的事情？

　　莫文说的清淡，道，“没成亲之前，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才愿意嫁你，可现在呢？姑娘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可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抢走，我要不这么做，她就要上你的床，爬你的炕，那我算什么？置之不理？你要怨我，那就怨吧！我就是这样的人！成亲前你没看明白，那是你眼瞎，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要为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休了我？”

　　云雷道，“那是人家预备收进房里的人，托我带回来就在府里待了这么几天，若没有人在背后使坏，教唆她，她端不能做出那样的事！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可你既没有去查，也没有明白问一声人家姑娘，当面答应人家，背后使刀子，阳奉阴违不说到后来，姑娘被人糟蹋，没脸见人，一刀子抹了脖子！莫文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可你现在怎么了？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你让我怎么在面对你，卿卿我我？中间挡着一个十七岁的冤魂，我，我就是想对你好！我也做不出来啊！”

　　莫文也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当初鬼迷了心窍，现在无可挽回，云雷说的够清楚，她和他不可能再有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你恩我爱的日子了，那样的日子本事拈手即来，可现在呢？却成了日夜梦回的奢望。

　　莫文倔强，就是心里认了错，可嘴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犟，眼泪圈在眼眶里，就是不说个错字。

　　人就是这样，为维系自己的那一点自尊，就把自尊意外的一切都舍弃了！

　　还好他又去了边关，这一去就是几年，要是没有这一次的大捷，他很可能就要在边关待一辈子不回来了。

　　如今回来了，原想着莫文会有改观，这倒好，重蹈覆辙的又来这么一会。邓瑶华有她的人生，她会识字出门就能找个好些的活干，女孩子识字不多，说不定哪家大户就要用一个女账房，先下有发现她会捏小泥人，可她勾勒的人物线条，下手的轻重，都像有好深的底子，教他的人一定是个学富五车，且还喜欢泥塑的人。云雷有想见这个人的欲望。

　　他抹了把脸，合上盒子，道，“等她醒了，叫府里的大夫来看看，别生出病来！”

　　书玉忙应了，这可是天大的恩赐，这么些年，书玉记得府里的下人病了，都是临时请个坐堂的大夫来看看，看的好了，是自己的造化，看不好，就得移到府外。

　　邓瑶华睡了一觉，睁眼一看外面幽蓝中带着漆黑，隐隐戳戳能进能将厢房里看个大概，她觉得嘴里搅泥似的，摸着床要下地，黑暗里书玉听的真切趿拉这鞋子走到她床前道，“怎么了？想喝水吗？我在暖巢里存了热水，就怕你要着喝？”

　　书玉撩起帐幔，道，“想喝，劳烦书玉姐姐给我倒一碗！”

　　书玉转身依着黑，熟练地找了火折子，将油灯里的灯捻子上一靠，噗的一声，灯捻子上闪起一注火光，接着厢房里有了一片昏黄的光晕，书玉从暖巢里倒了半碗水，走过去递到她手里，坐在她床沿边问她，“到底什么事大夫人差了魏紫来叫你，你这一去，我心里就没个实落，看魏紫说话的口气，是你惹怒了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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