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相遇

　　九年前已经火化的尸体，为什么会完整的出现在生物塑化公司？
　　————《婴鬼怨》（中）
　　他今天和往常一样凌晨两点多下班。
　　他所在的生物塑化公司最近又新进一批尸体，按照上面发下来的工作，他们一个小组十个人要加工十一具尸体。
　　将生物体体.液抽出并灌以液态聚合物，待聚合物变硬，生物体组织就会以自然形态固定完好，这便是塑化技术。本来塑化一些猫猫狗狗对他们的精神压力不大，因为他们很少能遇见加工尸体这种任务，毕竟在我国，几乎不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家人作为艺术品展出。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现在。
　　虽然还有几具尸体没有加工完成，但他们也需要休息，所以下班了。
　　和同事告别后，他依旧不能从恐惧中离去，他不断地安慰自己，那是死人，已经死掉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但他听说离市中心最近的十梓县发生了诡异的天灾，这十一具尸体在接近五十度的高温下好几天都丝毫没有腐烂......
　　凌晨的寒风刺到骨子里，很难想象现在已经入夏。
　　这个点回家的弄堂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盏灯火。
　　要不是发生过那件事....他怎么都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做这种工作。
　　懊恼中，来自寂静黑暗的路边一角，垃圾桶边，塑料袋被翻动的声音格外明显，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站住匆匆回家的脚步。
　　该不会有人尾随他吧。
　　他转过身。
　　并没有人。
　　裹紧外套甩甩头，他接着往前走。
　　马上，马上就要到家了。
　　塑料袋的声音又响起，只是一下，它变成了脚步声。
　　“谁！”他转头，还是没有人。
　　只不过他的身后，多了一对洋娃娃。
　　“什么东西.....”有些近视的他小心的凑近去看，那是扎着辫子的两个木偶娃娃，只不过她们坏了，脸上有大大小小的窟洞，其中一个娃娃黑色的眼睛掉了一个，里面是空洞洞的，还有个娃娃没了手臂，她们的脸上很脏很脏，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不变的是涂了红色颜料的嘴唇，对着他笑。
　　一股恶寒，他似乎是跑一样的在巷子里窜着，而身后的脚步声就没有停止过。等他实在跑不动了，他并没有到家。
　　那对洋娃娃还在他身后，仿佛他刚才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
　　“鬼....鬼.....”他害怕的双腿发抖，本能又让他跑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这可能完全不管用。
　　拼了命的跑，他害怕的不敢回头，即使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他依旧不敢回头。
　　他看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快！快开门！
　　慌乱中，他的钥匙掉在了地上，他跪下来捡，发现。
　　那对洋娃娃不在他身后了。
　　她们不见了。
　　他喘着气壮着胆子又四处看了一圈，那对诡异的洋娃娃的确消失了。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工作让他精神崩溃了？
　　他松了口气。
　　等到他进门，他看见那对洋娃娃坐在家里的门口，她们抬起了头迎接他，咯咯笑着。

　　吴天华升职了。
　　其实也不算是升职，只是从以前和李庆许晨晨一起的治安警察，变成了现在的刑事警察。
　　他正式加入了王队长从前的刑事办案组，这意味着他将来接手更多案件的同时，也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若不是年少的约定，或许他会继承他父亲的企业公司吧。
　　顾纪年这样想着。
　　吴天华年长顾纪年两岁，小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在一块玩。在顾纪年的记忆中，父母过世后不久，吴天华的父亲就带着他搬走了。
　　其实他们有很多回忆，比如小时候三个人偷偷出去玩遇到了劫匪，劫匪想绑架他们然后勒索钱财，被极速赶来的警察就地正法了，这是他们三个崇拜之余，也约定以后一定要考上警校的原因。
　　后来的相遇是在初一，初三临近中考的吴天华转学到了十梓县，这才又相遇了。
　　之后三个人带着顾纪年的小妹妹顾念，四个人就一直都在一起。
　　他们也遵守了儿时的约定，一起考上了警校。
　　其实顾纪年心里明白，他们中最看重这份职业的是平时一直一脸嫌弃动不动就满口‘我要辞职，好几把累啊’的李庆，加上他的父亲是个警察，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李庆打小就尊敬他的父亲。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如此努力的李庆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加过薪职。
　　和他的体型有关吗？李庆身体素质不如顾纪年，远远不如吴天华。
　　吴天华净身高一米八五，跆拳道黑带。
　　拿到警校录取通知书的那个暑假，顾纪年和李庆俩个同龄人跟着哥哥吴天华一起去报名了跆拳道。提高自身身体素质，同时也掌握了格斗技巧，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
　　吴天华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红带了，李庆和顾纪年是初学者。
　　顾纪年一直都很坚持，不过李庆就不一样了，说实话他有些懒惰，并不是没有上进心，他觉得累而无用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去用功，所以他觉得考到绿带就差不多得了，再往上他也没那个本事，更多的是没那个身体素质。
　　李庆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那场大病差点夺去了他的生命，所以他的父母对他是百般溺爱，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这倒没有让他变得刁钻，他性格很好，就是吃的太多。
　　他是从小就胖的。
　　顾纪年的武术天分老师都很惊叹，只不过他考完黑红的那一年，就是妹妹和女友失踪的那一年。
　　是他们上岗不久的那几年。
　　唐羿一手撑着下巴听着老板吹牛皮，大致就是他的发小兼偶像吴天华升职了巴拉巴拉的，平时也没见你对吴天华多热情啊，难不成长大了变成傲娇了？
　　其实顾纪年那狗血的陈年往事唐羿不是很想听了，他转头看向石英。
　　妈耶，他还在看喜羊羊。
　　我还是继续听老板吹牛皮吧。
　　现在是清晨五点，睡觉对于石英来说只是爱好，可有可无，可是对唐羿这个大活人来讲，那就不是有起床气的问题了，但毕竟现在寄人篱下，他只能叹一口气起床穿衣服。
　　“走吧，今天去送送吴天华。”顾纪年说。
　　“那个高中女生的案件你不帮二胖了？”石英问。
　　“帮啊，不过现在我们要去送吴天华，他要去市中心了。”以后若非节假日都很难见到了。
　　今天送吴天华的人很多，警局里的小迷妹都一副哭腔的给他送礼物，赶到的时候吴天华拎着包，好像在等待着谁。
　　不知是不是要告别了，顾纪年显得非常不舍得，他想要气氛没有离别的悲伤，他上去就在吴天华的背上来了一拳，开起了学生时代的玩笑。
　　“嘿！不灵不灵卡姿兰大眼睛！”
　　李庆扑哧笑了出来，跟着玩这个梗。
　　“你们可拉倒吧。”
　　吴天华的眼睛大而有神，若是谁有幸做了他的女友，一定会体验到什么叫做用眼神把你化作一滩春泥。
　　许晨晨姗姗来迟，吴天华终于停止了眺望的动作。
　　“对不起，迟到了。”
　　“没...没关系，车还没来。”
　　一群人在一起聊了很久，顾纪年回十梓县也有半年了，但是他没有回去看过警局的其他同事们，所以他被围攻了一番，画面很是温馨，石英不禁笑了。
　　最后，每个人都上前拥抱了吴天华，在依依不舍的告别中，他离开了。
　　他悄悄告诉李庆，他要去处理的一件案子，极其恐怖。
　　或许是他习惯了有这两个朋友陪伴身旁。
　　他也相信，他会得到帮助。
　　【xxxx年7月25日下午6点10分，一家生物塑化工厂里上班的名叫贾明的27岁男员工，被人发现在厂房里上吊自杀。办案人员调查的时候，受到了来自这家生物塑化公司的层层刁难，因为这家公司总部是在德国，从事的是生物遗体加工行业，其间内幕耸人听闻，而且背景极其强大，本来就打算就这么了解完事，可是过了一个星期，这家公司又主动来找有关部门，希望他们认真调查此案。可是已经不是第一现场，所有的证物都被移动过，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调查价值。工厂向我们提供了很多他死亡那天的细节，贾明那天正在加工一具新到的女尸，然后当天晚上就自杀了。临死前，在工作本上写下来了一道奥数题。当调查人员开始调查的时候，就顺便查了一下那具女尸。结果发现那是一具被塑化了九年的少女尸体，而且之前有过被解剖的痕迹，贾明的工作就是修复这具尸体。】
　　顾纪年收到李庆发来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那个高三上吊自杀的女生。
　　这一切又太巧合，将近十年前的案子刚想翻出来重新调查，这里又发生一件类似案件。
　　莫非凶手是同一个人？
　　十梓县县花：纪年，我们要不要去市中心，我觉得吴天华需要我们的帮助，否则不会把
　　这么机密的东西发给我的。
　　十梓县县草：你去可以，但是我就不行了，我早就没有插手的资格了。
　　十梓县县花：不瞒你说。
　　十梓县县花：案件发生点。就是那个生物塑化公司购买了这次游乐园爆炸事故爆炸点挖掘出来的十一具不腐烂的尸体。
　　十梓县县草：？？你的意思是那几具尸体在作怪？我早就说了敢买这种尸体的公司肯定惹
　　不起。
　　十梓县县花：吴天华多的也不方便和我们说，但是我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你说要是真相大
　　白了，胡大爷该有多安心。
　　顾纪年趴在床上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现在他一左一右都跪着一个人。
　　“这是情侣网名吧。”
　　“噫——”
　　“去去去，你们还没见过吴天华的网名呢，十梓县第一炮。”
　　“干嘛关电脑啊，继续啊，给委托金了吗？”唐羿开始关心起可能并不是他的工资。
　　“我感觉好吓人，还是算了吧。”石英说。“那具塑化九年的少女尸体，搞不好就是胡莹。”
　　“不可能，胡莹九年前就火化了，别自己吓自己。”顾纪年反驳。
　　三个人的讨论越发激烈起来，直到一声响亮的手机铃响起。
　　空气凝固了三秒后，顾纪年才反应过来，迅速接起电话。
　　“纪年，你怎么不回我了，我说刚刚吴天华发消息给我，他那里的调查有进展，等到他下火车就能直接接手案子了，叫我们要去就快点去。”
　　说话间，唐羿已经翻开了他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只看见李庆又发来一大段文字，大概就是吴天华电话里所说的事件。
　　【和死者同一小组的同事反应，最近贾明总是神经兮兮的抱着两个洋娃娃，一开始把她们包装的很好放在了包里，同事问他是不是送给亲戚家的孩子的，他都不理人.有一天晚上加夜班，同事看见他一个人神神叨叨的进了厕所，手里抱着塑料袋，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塑料袋又没有了，最后发现那个袋子是在清洁工打扫厕所的时候，袋子里有两个洋娃娃，就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不过绝对不是用来送给小孩子的洋娃娃，因为它们破烂不堪阴森无比。之后第二天下午，贾明就死了。】
　　十梓县县草：叫大瘦把贾明写的奥数题发来。
　　十梓县县花：甲、乙、丙三人用擂台赛形式进行兵乓球训练，每局2人进行比赛，另1人当裁判，每一局的输方去当下一局的裁判，而由原来的裁判向胜者挑战，半天训练结束时，发现甲共打了15局，乙共打了21局，而丙共当裁判5局，那么整个训练中的第3局当裁判的是谁？三人之间一共打了多少局？
　　好了不用说了，凶手是同一个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凶手’还能不能被称之为‘凶手’。
　　“老板，第三局的裁判是谁？”
　　“顾先生不是上个礼拜就算出来了吗，甲啊。”
　　甲.....甲.....贾明！
　　“答案呼之欲出了，我们只需要去市中心的浩云高中调查一下九年前的毕业生名单就好了。”唐羿说。
　　“大叔，你不太对劲啊，你不是很怕鬼的吗，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积极？”石英问道。
　　唐羿显得难得的心虚。
　　“那不是努力要拿到工资嘛我~”
　　我也不想去啊，谁让我接到了短信呢。
　　唐羿飘忽不定的眼神吸引了石英，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捏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发出微弱的光，联系人短信栏上有一排字，那是有着些许错别字和语法错误的中文句子。
　　【淳他腰念高中在中国，之后就拜托拟了。】
　　决定去市中心槐植县的这一夜，唐羿睡的很不安稳。
　　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十梓县距离市中心最近，到槐植县也不过五小时的车程，凌晨五点的班次，早上十点就到了。石英乖巧的回到琥珀中，其实他是不愿意听顾纪年他们唠叨案件的事情，他觉得这是催眠曲。
　　今天正好双休，浩云高中除了值班的老师和批卷子的老师，还有一些操场上打篮球的男同学。
　　别闹了，贸然去问一定会吃闭门羹，哪个老师会承认自己的学校发生过命案，况且九年前的案件对外宣称是女学生临近高考过度压力而上吊自杀，连怀孕三个月，父亲是谁都没有给个说法，更没有公布于众。
　　“纪年....”刚踏进学校，李庆就担心着。
　　“吴天华的调查许可证在手里吧。”
　　“是的。”
　　“那就好，多的不要说，我只想知道九年前那个女生所在的班级里，是否有贾明。”
　　话音刚落，原本放晴的天突然暗下来。
　　？？？
　　这怎么了这是？天又无缘无故的阴下来了？
　　顾纪年有些慌张，因为游乐园事件给他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心理阴影。他开始呼喊着石英，却没发现石英早就从琥珀里出来了。
　　他搭上顾纪年的肩膀。
　　“顾先生。”
　　“石英，发生什么了，你看见了吧，天一瞬间就暗了。”
　　“是的，天不光暗了，而且发红了。”唐羿说着。
　　“而且，变暗的，只有学校上方的天空。”
　　顾纪年回头，就在学校大门口之外的天色，湛蓝湛蓝的，还有许多白云。他突然想起他刚才一直在和石英对话，忘记站在他身旁的还有李庆。
　　完了，怎么和李庆解释？
　　他看向李庆，喊了他一声，李庆却完全没有反应，他立在原地，双目呆滞。
　　“二胖？”
　　“老板你看。”唐羿指了指周围。
　　除了他们三个人，所有人都和李庆一样，他们呆立在原地，双眸失神，就像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顾纪年后退几步，又冲上去叫喊李庆的名字，可不管顾纪年怎么推他，甚至是用力打他，他都没有回应。
　　“怎么办，跑吗？”顾纪年说，“为什么我们没事？”
　　“你身上有石英的标记，我又是除灵师，自然没事。”
　　顾纪年停顿了一下，“那石英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能逃出去吗？”
　　“不能，在瞳术结束之前，我们没法离开学校，瞳术只对活人有用，石英自然不会受影响。”
　　“啥玩意？瞳术？”顾纪年乍舌。
　　瞳术。
　　阴阳术之一的瞳术，瞳术不是每个阴阳师都能学会的，它与天赋有关，大部分阴阳师都没有与生俱来的瞳术力量。而能爆发出让规定范围内所有人的生命时间静止，进入瞳术师所造的虚拟世界的这种可怕力量之人，据唐羿记忆中，只有一个人。
　　他那高中没毕业的小舅子，风间淳。
　　顾纪年感受不到空气在流动，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半空中的落叶，悬在篮筐上的篮球，少年正在扣篮时的动作，门卫大爷举起的水杯，还有.....左脸有点发青的李庆。
　　没错，刚刚一个紧张，打他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度了。
　　“风间淳？倭国人？小舅子？”石英说。
　　“你不是离婚了吗？还需要照顾你以前的小舅子？”顾纪年问。
　　“其.....其实，我没离婚，那是骗你的，不是为了让你可怜可怜我，然后收留我吗？”
　　顾纪年和石英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吓得他又赶紧补充一句：“不过我妻子是真的和我吵架了，我是被赶出来的。”
　　“....”
　　“还有我的妻子身份特殊，所以我才没有和你们坦白。”
　　看着唐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顾纪年也懒得追究了，不过先把话撂出来。
　　“你说你小舅子要常住中国，但是我们家没房间了啊。”
　　“别看我，我是不会让外来人和我住在一起的。”石英又瞪了他一眼。
　　就在他们大眼瞪小眼之际，顾纪年的身旁突然一声惨叫，伴随着“哎我靠好痛！”，
　　天空一瞬间变回原样，李庆捧着自己的左脸龇着牙。
　　顾纪年假惺惺的扶着他，问他是不是落枕了。
　　你他X落枕脸会肿？
　　教学楼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人，他着一身狩衣，袖露的纹样是清爽的淡蓝色，就如同他本人一样，略显稚嫩的五官很是精致，给人一种‘长开后会是个大帅哥’的感觉。近看的话，他的正在双眸逐渐黯淡，如果是在黑夜，那他的眼睛一定像猫一样发着光——那是他使用瞳术后，慢慢恢复的样子。
　　唐羿看见他，收起了往常一样的嬉笑，细长的眸眯了起来，眉毛皱在了一起。
　　“姐夫....”少年速成的中文不是很标准，所以来到中国后很少与人交流，在车站买票用的都是英文。
　　“谁允许你插手这件事了....如果你再发生什么意外，我怎么和你姐交代？”唐羿克制着愤怒的情绪流利的说着日文，而风间淳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也没有叛逆期少年该出现的顶嘴。
　　见他不回答，唐羿重重的叹了口气，扯住他的手臂，想带他回去。
　　“孩子的父亲是贾明，凶手是婴儿。”淳终于有了反抗，他站在原地没有随唐羿走。“贾明九年前的学号是31号。”
　　唐羿注视着他很久：“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帮助他们，我想收服冤魂。”
　　“你知道你绝对做不到，因为你只是瞳术师。”
　　“那两个孩子很可怜....”
　　“够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呆在中国你会很安全。”
　　在淳身上发生过的事，他本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件事对淳造成过精神疾病，他整整三年都没能回归正常人的社会，他和妻子商量很久，才决定把他带到中国，让他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这个孩子太过善良，他不知道他的善良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
　　“不好意思，你们在聊案情吗，那啥，我完全没听懂哦？”顾纪年学着日本人的口音笑着提醒唐羿。
　　“这谁啊，cospaly？”李庆看着少年的服饰，惊讶的问。
　　唐羿看着淳看了很久，终究是准备自己圆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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