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往事

作者:刘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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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榛子树


      三十九章榛子树
      黑大仙坐进书房,与王甲斌唠嗑儿。问过文祥得病经过,便拍拍头说:“妈呀!这病有点邪忽呢,闹手哇……。”后几句嘟囔啥,没听清。王甲斌说:“自从日本鬼子滚蛋了,我家太太平平。突然疯个人,着实想不明呢。”宁掌柜说:“自从秋收打场至此,屯里即没杀猪,也未宰羊。无有惨声,更无怪相,突刮黑旋风,实有反常呢。”黑大仙哼哼两声眨下眼睛叨咕道:“据我揣磨;小少爷的疯病是招上冤气了,这怪魔认死理,非与王家争个高低不成呢。”听得王甲斌心中诧疑,琢磨片刻说道:“本人三十而立之年中,即没伤天害理,也没草菅人命,问心无愧。半月前宰杀一只白公鸡,这等小事,难道惹祸了?”说者无心,闻者揪住凤尾巴。黑仙拍把大腿,起身屋地下转悠叨叨道:“坏了坏了!你闯大祸啦……。”他这么一邪呼,惊得宁掌柜从凳子上起身,坐到炕里去了。王甲斌则不以为然探寻道:“小鸡年年养,常常宰着。杀只公鸡炖肉吃,咋能算个事呢?”黑大仙瞪大眼喳呼:“天妈姥爷呀!我头一伸进院里,便闻到血腥气味,这股味带着煞气怨气呢。宰死炖肉吃的公鸡,不是普通的鸡,它是白眉大仙的三太子。下凡到你家,想扶持出位大人才,尔等肉眼凡胎,不明真相不辩天理,盲目起杀机,酿下大祸。这场神跳也无用,佣金不取,明日送其回家便是了。”黑神遇上白仙,一位住天上,一位呆人间。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白天阳光灿烂朗朗乾坤。黑神心知肚明;自身怎么抖擞,累丢胳膊大腿,也舞腾不出黑泡子屯,斗不过天宫圣仙。所以想退堂脱身蹽杆子。听得王甲斌长出口气,起身毕恭毕敬施个大礼。央求道:“大仙真龙附体,必有硬功夫。不能见病推托躲闪,见死不救哇。”宁掌柜从炕头挪到炕梢,抹把脸上汗。帮腔求情:“宁家屯的人,都知道您有真本领。请您动动神体,想出个法宝。求求白眉大仙,放过文祥孩子。只要病没了,佣金加倍。”他黑着的脸变红了,哼哼叽叽地说道:“哎呀难办呢,忙得脑子转了□□圈,滚腾得头重脚轻,出了这计法子,等到夜半子时方可用到场。该准备的拜供祭品有……。”“好好!听大仙吩咐,您说咋办就咋办。”宁掌柜与黑大仙躺炕歇息,王甲斌出屋找汪奎去了。
      一一一见面便问:“白公鸡的骨头扔哪了?”“掌柜的,不顾病人,找鸡骨头干啥呀?”“哎呀妈呀惹祸了,那白公鸡是仙神之子,肉咱吃了,找块骨头供起来,向它陪理请罪吧。”吓得汪奎脸红了,拍着双手惊呼道:“骨头全给俩狗嚼了,一疙瘩找不到啦。”“它的毛扔哪了?捡回几根也妥呢。”“扔到南河沟,几场大雪盖住了,不好找呢。”王甲斌脸白了,甩着两手无可奈何嘟囔着:“完了完了,文祥的魂儿丢彻底了,没得救了……。”王红起身从弹瓶里拿岀几根白羽毛,说道:“这是白公鸡尾巴羽翎,见其好看,捡回来的。”王甲斌如获至宝,将鸡毛翎握在手里感叹叫好:“好了好了!文祥的病有救了……。”如同抓到救命仙草,露出笑容进了堂屋,将其郑重地摆到北柜盖上。宁掌柜斟满一盅酒,点燃一柱香,放在羽翎左右。文祥躺在炕上,似睡非睡,嘴里嘟嘟着,说的啥话谁都听不清。见屋来群人闹哄,他烦了。大吵着折腾着,把枕头摔到扡下,帽子从炕头撇向炕梢,抡起扫炕苕帚乱打骂着。无奈,又被绳子绑上了。
      一一一夜半子时到了,黑大仙不喊不叫,改了以往跳神治病方式方法。端正站立,双手合一,深深地朝北柜盖鞠躬,嘴里叨叨咕咕:“黑徒儿在此恭敬白眉师仙,拜请您仙圣不计凡人错,放过王家小少爷。三太子升天吧,别呆在人间找闷了。此时王家老少瞌头认罪,痛改前非,赔罪赔礼了……。”他趴地下瞌了十二个响头之后,王甲斌带头,一家人纷纷趴下瞌头赎罪,这阵势如同祭拜祖先。黑大神看看焚尽的香火,长叹一声笑了:“三根香火均匀燃烬,说明三太子原谅王家人了。二十八天后,病人的疯狂举动,会慢慢减退,请耐心等待……。”到了后半夜,文祥睡着了,一直到天亮。
      一一一这二十多天过得急人,众盼之中,文祥的病果真见轻了。家人都很高兴,王甲斌悬着的心算落下了。四六年的春节过去了,眨眼间到了春耕时节,经过两个月的耕种铲趟忙碌,挂锄了。农闲了,各家各户轻松了,走亲戚串邻居,人人舒心快乐。宁掌柜来了,坐到凳子上,望望窗外,诡秘地说道:“去山河屯卖筐,见一帮人围看墙上大字报,听人念叨说,抗联军山中剿匪,把磨盘山上的宋大麻子活捉砍头了……。”王甲斌嘿嘿笑:“日本鬼子投降了,土匪胡子还得瑟个屁呀。不挨揍哪里跑,只有灭亡,没地方藏了。”“对对对,你嗑儿咧的对。这些恶徒占山为王,欺压百姓,该他妈的瘪犊子了。”“抗联五纵队的封政委带领将士们,目前正在清剿土匪。朱会长常给他队伍送给养,等有机会,我要去见他呢”“再去东山里,我还跟上,送啥东西我任拿。咱们都向朱会长学习,做个善人。”“人活一世,多学别人的长处,多做些善事,必有好结果。”“还有一事,不得不说呢。”“啥大事呢?”“哎妈呀窝囊啊!鲁掌柜上劳工的大儿子死了,尸骨无存。李福堂悲伤得病倒了,招婿入赘的愿望破灭了。”“日本鬼子在中国干的坏事太多了,把咱乡民祸害苦了。”“听街里人说,日本鬼子正忙着回国呢;有的人家嫌孩子拖累,便把其崽子装进木箱里,放点食物,然后放入河中,任它漂流。还有的把孩子送给中国人收养了,朝阴川屯的刘五赖捞得最实惠,一位漂亮的日本娘们,带俩孩子与他结婚了。丈夫战死了,回国不成,所以不走了。”“听说抗联军搜山,追得土匪杂种们四处逃窜,没事咱们少出门,蹲在家里守安稳吧。”“对对,咱庄户人,种好田收好粮,便是上上签了。”俩人唠得很开心,太阳卡山了,宁掌柜回了家。
      一一秋天的庄稼长势喜人,丰收在望。文祥的病情日见好转,王甲斌不在愁怅,有了乐模样。吃过饭,望望蔚蓝的天空,心情舒畅,起身来到闻家。张桂荣乐得哈哈笑:“来得正好,有件事正想找你帮忙呢。”“嘿嘿!搂你睡觉的事,晚上办好。还有啥事呢?”“哎妈呀,大事呢。西屯鲁家大儿子死了,那小媳妇不能守活寡呢。你去说说,把她保给石成子吧。”闻金有冷笑一声说了话:“你那兄弟武武玄玄得得搜搜,不干人事。谁嫁给他,遭大罪去吧。”她听火了开骂:“日本鬼子一完犊子,乌龟王八扬脖了。眨着两只绿豆眼,瞎捣尿窝窝。肉头鳖盖,欠炖汤了。”这个贱皮子,被骂乐了逗舌:“哎妈呀!王掌柜一来,你美出鼻涕泡了。浪得嘴和屁股一个味,我成臭鱼烂虾了。”说完话出屋放牛走了。张桂荣贴到王甲斌脸上亲了几口,哄着:“保媒之事包在你身上了,抽空去求宁掌柜,把婚事鼓捣妥,我请你俩吃鸡肉喝烧酒。”他哈哈笑,拍打着她夸道:“美人不但长得俊,头脑也机灵。精明超过两个老妖怪啦,哈哈哈……!”久别蓬知己,俩人的嗑儿,唠到半夜了。
      一大早便来到宁家,见宁掌柜愁眉苦脸,一口一口抽闷烟呢。“媒神,无精打采直吧愣蹬,夜里梦见吊死鬼了吧?”王甲斌嘿嘿笑着逗话。宁福生抬起头,长出口气咳咳道:“哎呀天呢!我见着死人了。”“真能邪呼,我来了,竟说见着死人了。”他咧咧嘴苦笑着:“大能人别调理呢,闹心上火事整得我头蒙发愁啊。”“你家筐编得圆,豆包蒸得香,太平无事。愁的哪门子呢?吃饱肚子撑的吧。”他站起又坐下一甩手:“我姐夫李福堂蹬腿直脖了,撇下姐姐咋活呀。”“李大叫唤心胸太窄了,装不下半点疙瘩球。若象我操心八拉,得死几回了。”“他满心希望女婿入赘,兴家续业亮香火。谁知事与愿违,使得其心灰意冷,断了念想。”“他是白明白了,竟办糊涂事。有闺女在,还愁找不到女婿吗?纯属水裆尿裤的主……。”“鬼迷心壳,认死理,神仙管不了呢。”宁掌柜又说:“办丧事那天,见到靠山屯的伍万财了,别看其人腿瘸貌不出彩,但头脑够用有骨气。被宋匪抢去的儿媳妇回来了,儿子想留下,他却坚决反对。称之绿帽子戴头上,丢祖宗脸呢……。”听得王甲斌嘿嘿笑:“有剩男无剩女,量车使牛哇。麻烦煤爷跑趟腿儿,给那张老歪配个对吧。”他筋鼻子咧嘴:“哎呀妈呀!别乱帮忙了。你那没认证的小舅子,自身那张嘴儿,得靠家人来喂饱。女人嫁给他,不饿死也得讨饭去,这个媒保不得呢。”“哎呀媒神,别把人一碗水看露底。人若变化了,如同种庄稼,闹好了,一不留神,张老疙瘩就变金豆子了。”他把烟袋锅里灰屑搕掉,答道:“张大美人的枕边风,吹得你自身飘悠了,又来忽悠我。帮你接神送鬼干啥都中,唯独保媒不成。”他吐口烟嘿嘿笑又说:“你那外甥女不能呆在鲁家守光寡,把她保给张石成,整妥了;我送你一头牛,二百吊钱筹谢。够你编三年筐赚得了。”宁福生又瞥嘴挖苦:“别怪我休臊你;啥钱都往出掏,啥忙都伸手帮的人,不是醉酒了,就是被骚味熏蒙头了。”他哈哈笑:“听得媒神一习话,心明眼亮路正了。歪门不入,我回家了。”俩人扯嗒一上午,保媒之事,宁掌柜未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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