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往事

作者:刘义莲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二十五章杨树


      二十五章杨树
      三个人三匹马,沿着弯弯山路,爬坡上岭,左转右行。二狗子犯嘀咕;秃头啥时在外垒了窝,生了崽儿?狗肚子窄小,装不下八个粘豆包,这堆圆珠球,不吐噜出去,能憋着。“军师何时娶的媳妇,育的儿女?这个秘密真稀奇,兄弟眼馋呢。”“哈哈哈!此事唠起乐子啊!当年离家来到兴隆川表姐家,说书场遇到金香,见她模样漂亮,凑过去多看几眼。不料被对面一个男人,冲过来搧了两耳光。回家一问;表姐夫说,此者是屯里一霸,人送外号;兔子王。他与金香明来暗往几年了,生了俩闺女。赵姓男人瘪种不生育,媳妇勾搭野汉子,他乐意。”“有了俩男人搂着,她咋又抱上你?……。”“被兔子王打后,一气之下,偷了他家两匹马,投奔石头领。一年后的中秋节当天,我带着几个弟兄,来到王家门口叫骂,兔子王仗着自身膀大腰圆,霸气十足,拎根铁棒冲出门。我说道;为报两耳光之仇,今日咱俩决胜负。我输了,归还两匹马,任其打罚。你败了,供我兄弟们吃顿团圆饭,赵老八的女人归我睡了。他点头应许。随即两根铁棍耍起来,三个回合,将其打趴倒地,一条腿折了。”“军师哪来的神力呀?”“我杨三从小到大,没干过正经活,天天舞刀弄棒。榆树城里武功高手梁上飘,是我师傅……。”“哎呀能人呢!军师是文武双全呢。兔子王真服你了?”“哈哈!当天晚上我住进赵家,与金香团圆啦。睡了半个月,那个儿子就是我的胜利果实呢。每趟来此,她都把我夸……。”“她的丈夫啥态度呀?”“嘿嘿嘿!他讲出的话,真尿性啊!招笑头皮麻。说兔子王种差,生出的全是丫头。我帮着再生出儿子归他,赵家不能绝后无人呢。”二狗子拍手哈哈笑:“王八羔子与兔崽子混进一窝里,乱套啦!”吴三接话:“你个哈巴狗乱汪汪,军师一文钱不花,有了儿子有了家,大能耐呢。”说着唠着到了五合屯。
      三人歇息一阵,喂饱马,又赶路。出了深山,心里畅快,对面行人,让路而过。随身的狗看得眼丑,停下脚,冲其汪汪几口。院外栓的毛驴,见其三人歪脖瞅瞅,尥蹶刨土嗷儿嗷儿吼叫。吴三挠挠头笑了:“咱仨得找面镜子照照,看看脸变啥样了?为啥狗见了狂叫,驴见了嗷嗷吼呢。”秃头说:“唱评书人讲了;相由心生。咱这号人,整日的不是抢就是争,面容象不了唐和尚……。”说笑间,追上前面俩行人。秃头下马问道:“掌柜的,赶集吗?”高个的说:“不赶集,去喝喜酒。”“哪屯子,谁家呀?”矮个子男人说:“宁家屯,大户王家。”“好好!掌柜的别喝醉了。”完后他翻身上马,打一鞭子喊声驾,三人快速向前跑了。
      一一一深山呆住久了,到了外面开阔地界,人也欣然,马也欢势。秃头心里乐,驱马前头奔。一溜烟,蹽进连山屯。狗一叫唤,鸭子鹅一嘎嘎,几匹马才停下来。三人跳下马,左顾右盼,正犯嘀咕;迎面走来一男人,秃头上前寻问:“掌柜的,屯子里,哪家有热闹呀?”朱老五不假思索,手一指:“董家最热闹,一帮人在赌钱呢。”他嘿嘿乐,庆幸找到目标。牵马来到大门口,卸下马背上的家什,三人提着进了屋里。董貂婵见来人,笑脸相迎:“客爷,玩牌吗?”杨七猴瞅瞅,摇摇头说道:“稍等一下,我出去撒泡尿。”吴三一把揪住其衣领,拨出短刀架在脖子上,骂道:“畜牲,敢乱动,脑袋滾球。”这个举动,看呆了其它人。吓得董貂婵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睑色煞白,哆嗦成一滩泥。二狗子出去一察看,其余房间全没人,顺手把大门关严。杨七猴陪笑脸乐着:“官爷有话好说,咱别伤了和气。”秃头白其一眼:“小子别抬举,老子是匪爷,不是正客。”吴三说:“爷等是石老歪手下弟兄,今日下山,不想祸事,弄点吃喝。儿等如果不配合,别怪翻脸不认人了。”尖刀扎入枕头一划拉,高粱壳子露到炕蓆上。桌旁的马老六擦把头上汗,结巴着:“绿,绿爷哥们,想咋这请,请直说……。”秃头手里尖刀晃了晃,恶眉瞪眼道:“咱们和气生财,不必流血。你们几个赌鬼,掏净兜里的钱,再给装满六袋子米粮,完事齐活。”马老六瞅瞅杨七猴,又扫眼俩牌友,打个叹声,掏出兜里的钱递过来。哼哼着说:“绿爷,钱都给你,粮米我回家拿去……。”其余几人也都先后掏出钱,放在桌上。秃头两把抓起,钱进袋里。“二狗,先带这只猴贼装米去,小心点,别叫他把你耍了。”一会儿功夫,杨七猴扛着米袋子,呲牙咧嘴回来了:“这,这袋高粱米,孝敬哥们啦。”“好兄弟,懂规矩。”“哼……,我得拉屎去。”他手捂肚子,出门跑了。其余几人也都把整袋子,小米苞米馇子扛来了。粮食备齐,秃头心里踏实,暗自得意。站在董貂婵面前开训:“你个赌场鸨婆子,富得流油。钱多了,它招祸。爷们帮你消灾,快出三百吊酬劳费……。”她闻此言后,连哆嗦带哼哼,但胸有成竹,谎话提拉吐噜挤出口:“哎呀匪爷呀,您的口张大了。我个寡妇女人,哪有那多钱呢。”这貂婵镇定自如,面对刀枪不慌张,谎话编的出口成章。她的聪明才智,总能用到正地方。董占峰陪着父毌,领上孩子们王家喝喜酒去了。两位妯娌见来了挎刀人,觉不妙,出家门躲了。今日巧了,就她一个人在家守赌场。
      一一一这女人编谎一个顶仨,把赌徒们哄的天天来家,哄来钱不犯法,她说的。此时,哄骗招术不灵了。秃头眼一瞪,一脚踹翻板凳。吼着:“你个骚寡妇,闲的屁股痒,招得野汉子不离炕。揣着明白使糊涂,你能没钱,骗鬼去吧。没钱可以,割只肉片,回去喂狗。”说着,用刀尖拨拉她的耳朵。“妈呀匪爷,寡人只有一百吊钱,敬你可否?”“看在妇人可怜相上,百吊钱准可,快些拿来。”董貂婵长出口气,站了两站,才起了身。用手摸摸耳朵脸,提提裤子打开柜盖,翻腾几下,拿出钱。揣好钱的秃头一看,柜盖上一堆东西里,有件缎子袄比身上的好,笑着说道:“男人都亡了,留着他的衣物没用。送给我,牵份情吧。”三下五除二,脱掉黑布衫,换上紫缎衣。二狗子一看,军师焕然一新,伸手拿上蓝缎子袄穿上。吴三见其俩人都变了装束,刀指马老六喝道:“布衫脱下,咱俩换换。”他苦着脸解着扣,讨起好:“过大年缝的新布衫,送给绿爷挡风遮寒吧。”穿件新衣的杨秃头得意洋洋,屋地下转一圈嘿嘿笑:“没了汉子的臭寡妇,风什么骚!身上的红缎子袄脱下,我媳妇穿上正好,快脱下……。”她吓得脸白了,又哆嗦:“哼哼哼,绿爷手下留情吧,这身衣着是亡夫买的,送给你,我断,断了念想啦……。”“丈夫死了,该淡妆素裹,你却花枝招展,野男人不离身边。这等妇人,早已黑了心肝……。”“妈呀!这是强打精神浪,不浪点,招不来人呢……。”边说边往炕里爬,看得秃头骂:“骚娘们贱脏货,我扒你皮了。”上前扯住其胳膊,几人齐动手,红缎袄扒下了。这女人不认输,两手扯住裤腰。他们哈哈笑,强行拽掉她的裤子,屁股和裤衩露外头。“骚浪精,守了寡还不守妇道,里外透着红,欠揍。”照其屁股就是一巴掌,拍得她妈呀一声,滚到炕里头。仨匪徒心满意足,出了董家,快步往宁家屯跑。这顿喜酒得喝呢,肚子早都饿了。
      一一一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洋溢着喜气。王甲斌的二侄子,今日娶媳妇。二遍席桌上完酒菜,宁掌柜得以歇息。他与王甲斌坐在院里唠着嗑。汪奎喊道:“掌柜的,来客人了!”话音刚落,眼前站着三个人,仔细看看,王甲斌一个不认识。宁掌柜见罢忙招呼:“客爷前来贺喜,快快席桌上请坐。”秃头笑了笑说:“我们哥仨儿,要见王掌柜。”他闻听便接话:“客爷何方神圣,见我有何贵干呢?”秃头拱手施礼:“王掌柜大名远扬,兄弟前来拜见。恰逢宅中喜庆,真是好事成双呢。哈哈哈!”这番言论,吹忽得心里打着拨愣鼓,莫明其妙。搭眼仔细端祥;发现秃头身上的紫缎祆,与又脏又破的黑棉袸,不配套。再瞄眼另俩位,一个衣长盖大腿,另位衫短过肚脐,咋看都别扭。嘿嘿笑道:“今日吾侄结婚大喜,客人越多越吉利。有朋自远方来,不易乐乎!圣请贵客先用酒席,饱了肚子再慢慢唠嗑言叙。”“好好好!王掌柜够朋友,懂行道。我哥仨听您安排……。”宁掌柜领着三人进了门房,好久没见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几位浪吞虎咽,酒甜肉香,眨眼功夫,肚子撑圆了。
      一一一饱了肚子的秃头,身心舒畅,和言悦色。王甲斌坦然自如,笑脸相迎:“……石头领来过本宅,与吾算熟交。只要绿客们不出损招,咱们井水不犯河流,野岭荒郊可出阳关大道。”“王宅家大业旺,掌柜人仗义,令兄弟佩服。嘿嘿嘿!当着真人面,小弟不敢讲假话。自从年前被日本兵追杀,死了弟兄,丢了财物。我主石头领伤了原气,眼下是缺衣少食,度日如年,混爷们快饿完犊子啦……。”这串哭丧话,听得对方暗自好乐,明白他此行目的;讨吃喝来了。得饶人且饶人,何必拿珠宝碰土球。“石头领等人有难了,吾等不会袖手旁观。但得规劝几句,不知可否?”“好好好!杨三愿聆听领悟啊。”“请转告其头领,往后别在欺压百姓了,有能耐去收拾日本鬼儿。这些杂种畜牲,是咱国人的死对头哇。”“是是!妈呀话在理上呢,今后再对百姓耀舞扬戚,烧杀掠抢,龟孙子不如,烂婊子生养。”杨三的秃头连连点着,顺溜话嘀哩嘟噜吐出。王甲斌又说:“乡民们安分守已,土地里刨食吃,活一辈子不容易。同是一个老祖宗,同息一旮旯宅基,不要总伤和气呢。”这些发自肺腑,苦口良言听得杨三脸红低下头。拍着胸脯起着誓:“听其一顿劝,肚里开扇窗,敞亮啊。今后若再胡整,不遭雷劈,必遭枪崩。”光凭几句话,就想把恶贯满盈的贼匪,劝上正路,没那么容易。但看其能点头服软,没了嚣张气焰,心生一丝快慰。“王某人没大张程,也不富有。但赏出几袋子粮食,拿得出手。”随即唤家人灌了三袋子米粮,猪羊肉装满筐。乐得几个匪徒,点头哈腰说着感激话。秃头翻身上马,拱手施礼:“王掌柜厚待,杨三记在心里。今后如有用到,请到□□坡来找我……。”最后几句咧咧的啥话,有黄狗不停嘴地乱吼,吵得未听清楚。他三人走远了,它累得趴到榆树下,吐舌头歇着。
      一一一打发走这伙人,王甲斌乐了:“好孬不用装,猫狗瞄得清。”宁掌柜夸他:“凭其不烂之舌,说服了仨贼徒。大喜之日,未出乱子,真有绝活儿,佩服佩服。”行在路上的仨匪人,心里乐呵。二狗子和吴三俩儿,个自哼了一段二人转小曲儿,拍拍肚子很舒服。歇歇气又开嗑儿:“军师,咱们满载而归,都是你的智谋高,我服了。”二狗子嘿嘿乐:“跟上军师遛达,点顺。遇上喜事,吃上酒席。还捞件新布衫,天一热,我捂不住皮啦。哈哈哈!”听着恭维,看眼讨来的财物,秃头哈哈乐过又扬脖唱起歌:“说起杨老三呢,今日好心欢呢,酒甜肉香食得饱啊!缎子衣衫身上穿呢。哎咳哟……!”三匹马三个人,走着唠着唱着,很快回到匪窝。
      一一一自从被土匪黑去一百吊钱,丈夫两件衣衫,自已被扒去一身穿。屁股上挨了一拳,打得其胯骨疼又酸,走路邪了半个月的偏。董貂婵又气又恨,害得生了一场病,惊梦做了好几串,不是被鬼追,就是遭狼撵。东请神西供仙,祭品送去好几堆,花钱算是保回平安。农忙季节里,家人都下田了,她和婆婆二人看家守院,喂禽畜带烧饭。睡不着觉,闭着眼睛想事儿。一会儿功夫,她的怒气来了,嘟嘟着骂:“匪贼烂畜性,毛驴子生的。钱财衣物抢了去,不知足,还动手打人……。”翻个身摸摸屁股,还觉得疼呢。使劲儿闭上眼睛,但还是没觉。想了想又叨咕:“扒掉裤子挨了打,如同黑膏药贴脸瞠,揭不掉。此事传出去,往后无颜见人了。不行;凤凰得飞,不能落佩。”鸡鸣二遍,也没睡着,但琢磨出个妙招;眼前一亮,咯咯笑了。伸手捅鼓丈夫:“老大,老大别睡了,咱俩唠嗑吧。”他哼哼着:“半夜三更不睡觉,张啥精啊?”“败家的土匪,害人不浅呢。对付他们,我有招啦。”“你个能不够,别得瑟啦。招惹山贼,鸡蛋碰石头吧。”“哎呀瘪葫芦,竟说泄气话。陪你呼觉,不如搂肥猪哇。”这顿咕咕秋秋,针扎火燎,弄得董占峰醒了。“啥事这么急,不等天亮呢?快说我听着,别猴儿挠心啦。”她伸胳膊搂住其脖颈儿,话语悄悄:“我不能被窝放屁,臭不起炕。明日带去铁匠铺,铸把大刀,我要习武练功啦。”他嘿嘿乐:“开赌场挂搭人,骗婚姻捞黑钱,衣着被扒,屁股挨打,这些乌七八遭事,咋不记着呢?再拿把刀耍上,外人都得喊你疯了……。”她听得烦了,抽回胳膊拍其一巴掌。“好马配好鞍,吕布恋貂婵,绝配美满。与你睡了这些年,骨头节累酸,梦未圆……。”他服软相劝:“武功都是年少时练成的,生一堆孩子的老娘们,再舞刀动棒,难免力不从心。累坏身子骨,可毁了下半生啊。媳妇想舞喳舞喳,就抡轮烧火棍吧。”俩人争执嘀咕了半宿,天亮了,才消停。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3221855/25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