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往事

作者:刘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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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绞瓜


      十四章绞瓜
      出口日本的这批黄豆备齐了,王甲斌带领运粮车队到了五常,经过检验,北泽先生很满意,接货付款,交易顺利。他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你的大大的好人!朋友的一个!”并与王甲斌握住手。表示友好。他也高兴:“有朋自远方来,通商成功,斌乃乐呼!以后多多乐呼!”与其话别。他到了朱会长家。进屋便闻一股中药味道,周管家指着里屋说:“半月前的夜里,会长接回六名伤兵,现养伤在此,我终日煎汤熬药,照顾饮食。”王甲斌推门一看,见其个个头脸、胳膊等都用纱布缠裹着,伤的不轻。问道:“他们是打小鬼子受的伤吗?哪里干的仗呢?”“据说是在朱河县境和小山子街的山里,揍起来的,死了好多人呢。”听得他表情严肃,面带敬佩之情又说:“会长真有胆量和慈悲心肠啊!五常街里别无二人呢。”周管家又告诉他:“会长去给将士们送吃穿,碰上的。马车上谷草堆里藏着,拉回来的呀。”“大哥的恩德比山高、比地厚哇。他又去哪了?”“出远门了,去哪里不知呀。”见天不早了,他起身离开朱家。
      一一一、这个冬季很冷,东北风刮个不停,冒烟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猫冬了,男人们三五成群遛进赌场。王甲斌常去遛达的,就是这几处赌场,还去的地方,是那闻家。今天赢钱了,乐着进了门,她在烧晚饭,见来人十分高兴。“哎哟!王掌柜来了,快进屋,在这吃晚饭吧。”他吧叽在她脸吻了一口,笑着问:“做啥好吃的?”“小豆腐掺干葱,锅里煮着呢。高粱米饭掺小豆,俩饭菜一块凑,好吃比上肉哇。”“你家不是掉进酱缸里,就是滚到豆子堆。留我吃饭,整点香味朴鼻的吧。”闻金有一旁开了口:“穷人家日子苦,没有鸡鸭鱼肉哇。”“吃鱼吃肉不难办,等我整点来。”她放上桌子端来菜饭:“王掌柜,在这吃饭吧,晚上别走了。”他伸头往桌上扫一眼,皱眉头说道:“小豆腐蘸大酱,喝上高粱米粥,黑夜里撒尿了。墙上裂缝插进拳头,大冷天,怕冻成冰棍,喘不出热气……。”随手掏岀钱,揣进她怀里。“这是今个赢的,给你花吧。”低头吃饭的闻金有嘿嘿乐了,王甲斌转身回了家。
      鹅毛大雪下了两天一夜,气温下降,严冬又添寒气。一些年老体弱者,难过时冬腊月。传染的伤寒病,得上就难活命。这段时间里,通往善茔地的路踏平了,屯里屯外的马爬犁没少从这过。闻金有来上坟,烧着纸冒出烟。哆嗦着身子颤,伸出脖四处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妈呀,啥时多出几堆新土包,里面埋的谁家人?一股风刮来,吹得迷了眼,哗哗响的灵头幡,听得头皮麻,脸颊起了鸡皮疙瘩。拨腿往出走,黑狗撒欢跑前头,险些撞着他。气得骂:“鬼撵了,瞎乱跑?闹的老子心发飘。”冰天雪地,冷得冻手脚,气得骂着狗。回到家,吓得生了一场病,险些土包里去埋命。王家的二儿媳,染上伤寒病,喝了半个月的汤药,请神跳了两场,都没管用。眼一闭走了,王申第二次成了光棍郎。
      闲得无事的这些人,唠嗑瞎咧的话又多了,嘴唇磨得沾唾沫。说过东,论过西,接着扯进王大院里。有的说;王申命硬克媳妇。有的说;于家闺女天生命薄。更有人说;死了两房媳妇的男人,从此光棍吧……。张石成说:“王家钱多不顶用了,没有女人图财,愿跳进死坟坑。”三泥鳅接茬儿:“你今日光着棍,没资格看他人笑话。”郝三爷嗑吧着:“王二笨瓜,人厚道,说、说不准,招、招得仙女下、下凡呢。”田三哥说:“光棍汉不用急,早晚都能娶上媳妇呢。”混驴子更会唠:“田三娶完,石头娶,扔下二傻子等着去吧。”闫掌柜接上活:“王甲斌当家识大体,不会让外人看笑话,二老蔫的媳妇不用大伙帮着急呢。”几句话,说得众人点头默认,闭上嘴巴。不在叽叽咕咕,喳喳呼呼狗扯羊皮,费那口舌,使那没用的力。王申其人,与众不同,他沉默寡言,更不三吹六哨。老实本份,谁说啥不在呼。
      王甲斌和宁掌柜俩儿,今日去河西郎家屯,求其岳父给二哥保媒娶媳妇。“河水涨潮了,安全些,咱绕道行吧?”“听你的,怎么顺溜怎么行。”马车进了五常街,王甲斌走进糕点铺,买上礼物。唐掌柜苦着脸,瘸着腿,一问方知,被日本鬼子牵的狼狗咬了。车上一坐,宁掌柜嘟嘟骂:“日本杂种赖在中国专干坏事,欺负咱国人,真他妈的可恨呢。”王甲斌说:“毛译东从延安,派来一支抗日队伍到东北了,待时机成熟,小鬼子就招镖了。嘿,嘿!咱乡民百姓等着看好吧。”说话间,马车驶上团山子大桥。王甲斌喊着停车,他领着宁掌柜,桥上左看右望;湍急的河水奔腾不息,水面不时漂来柴草树木等杂物,这样的潮水,年年兩季时都出现,给沿岸的百姓带来不便和灾难。“这座桥是朱会长自掏钱款修建的,竣工典礼那天我来了,县长讲话赞扬朱会长,乡民们乐得欢歌起舞,喊着朱大菩萨,朱善人……。”王甲斌述说着,听得宁掌柜连连点头,心生敬意,无比佩服。
      郎家屯里的张家,名门旺族。宁掌柜的岳父,张老爷膝下有三子,大儿子在榆树县府为官,二儿子经商开酒坊,小儿子在家耕种良田数垧。日子过得富裕兴旺,远近闻名。张老爷子热情好客,对两位客人到来,笑脸相迎。王甲斌心中愉悦,肃然起敬:“长辈德高望众,治家有方,是晚辈学习的榜样。今日相见,三生有幸啊!”言逢知已,欢声笑语。“王家生活美满,人人皆知。少当家才貌岀众,仗义豪爽,传遍拉林河畔。真乃长江后浪推前浪,子比父又强啊。”这老先生不愧为学究,唠出嗑兜水不露,顺耳中听。这时,孙女来放桌子:“爷爷,菜炖好了!该吃饭了。”丫头放下桌子,转身走了。王甲斌搭眼一看,嗬!这闺女长相俊秀,言语脆亮,眉目透出灵气。名门出才子,也生佳人呢。急语问道:“冒昧长辈,这孙女多大啦?”“回贤侄,她是我二儿子的闺女金兰,十六岁了。”听得他默默自语:“金色牧野,飘着兰香,金玉满堂……。”张老爷子表示:有合适的人,一定想着保给王家二少爷成婚。请其耐心等候。吃过午饭,辞别张家。王甲斌一行三人,坐上马车返程回家中。
      宁掌柜手拿铁锹,站在猪圈往出清粪呢。臭得王甲斌捂住鼻子嘟嘟着:“你这当家人,咋啥活儿都干呢?”他抹把头上汗:“牛圈马圈里的活儿,那哥俩儿干过了,这活儿就得我干了。”“我求你办件事呀!”“你先回去等着,干完活,我去找你。”“我去屯里遛达一趟,一会儿回来见你。”“中啊!听你王掌柜吩咐。”片刻,这俩当家人坐下开唠。王甲斌求宁掌柜去保媒,把其二舅哥的闺女金兰,保给大侄子文良做媳妇。宁掌柜想了想推脱:“金兰丫头不愁找婆家,前来提亲的人踢破门槛。宁家屯离家远,不会往这嫁。”“你没去提此事,咋知不外嫁?要多少聘礼,我都答应。抽个空儿,去问问。”他听得皱眉苦脸,有些为难。王甲斌解辩:“看你抽筋扒骨的怪相,成人之美好事不办,脑袋瓜叫猪拱了吧?”他咧咧嘴笑了说道:“你吧吧啥呀!你那大侄子吭哧瘪肚,窝窝囊囊,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把金兰嫁給他,今后郎家屯甭去了……。”顶得王甲斌眼珠转了几转,嘿嘿笑回答:“猪拱完你,你来拱我呀。文良看不上,就把她保给二侄子文祥吧。”“文祥有模有样,识文断字,小伙不差。可他比金兰小呢?”“我当家主事说了算,你就按照我的主意办,没人反对呢。”“待我忙过手里的活计,再去保媒也不迟呢。”“妥!听你媒爷的。”王甲斌起身回了家。
      对母亲一说,她乐了:“这事儿你办得圆全,我高兴。眼下咱家有三人该娶媳妇呢,一是你二哥,他不能光棍呀。其次就是我那俩孙子了,谁碰上合适人,谁就先往回娶回娶媳妇。”这老太太胸有成竹,料事有方,虽然年近古稀,但依然精力充沛。嗑儿唠完了,他躺到炕上伸伸胳膊,蹬蹬腿。接着又打个滚儿,嘴里哼上曲儿。呼呼悠悠闭上眼睛眯着了。
      一场秋雨过后,东山上起了蘑菇。汪奎赶着大马车,拉上金嫂、柴来、大嫂和朱桂兰一行五人,采磨菇去了。留下三嫂和王红陪着母亲、守着家。王甲斌闲着无事,想去乐呵乐呵,但听见门外榆树上,落只乌鸦呱呱叫,心里硌殃,转身退回屋里。又闻房后喜鹊声,心生诧疑:“今天怪啦!啥鸟都来凑热闹,能落凤凰吗?”母亲房后喂过鹅,坐到院里与其几人唠嗑儿,王红摘来花红果,大家伙吃着。突听大门邦邦响,王甲斌问:“谁呀?”不见回声,门还是邦邦响。“万金!万金!你出来!”他从东下屋提着铁锹出来了,走到门前:“谁在叫门?”传来女人声音:“我要见王家人。”门一开,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儿,惊恐慌张。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求您了,让我母女俩儿进院吧,饿得快完犊子趴地下了。”王甲斌看了看说:“让她们进来吧。”万金一摆手,母女俩怯生地进了门里。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厨房吃饱了饭,又洗了一把脸,才有了精神头说话:“我是戏园里的小红宝,几年前,被丈夫卖进妓院。上些天,我装病去看郎中,给了护手一些钱,才逃出牢笼。到婆家接上闺女,雇辆马车,打算投奔烂桥街舅舅家,谁知迷了路,误进了宁家屯。”边说边哭了起来。这番述说,听得王老太打个咳声:“看你娘俩怪可怜的,若不闲我家寒酸,住上几天,缓缓神,再去烂桥街吧。”小红宝朴腾跪地下了,给老太太瞌了一个头:“多谢老夫人搭救,小女永生不忘啊。”“快起来!快起来!不必客套,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身呢。”待其坐起,万金问道:“你咋知道这家姓王呢?”她低着头说道:“多年前,王家办喜事,我随戏班子来此唱过戏……。”听其叙说,王甲斌认出了,自已结婚之日,她在戏台上唱的猪八戒背媳妇。昨日光鲜之人,今日落得东躲西藏,如此凄凉。不觉心生怜悯,多有感慨。“王红!把你母亲住过的屋子收拾一下,叫她们娘俩儿暂时住进去吧。”王红把屋里打扫收拾干净,小红宝母女俩住了进去。太阳卡山了,采蘑菇的人回来了。“妈!这榛蘑多得成片,采不完呢。”“老太太!我采着山里红了,还有山梨呢。”她们唠得正欢呢,小红宝抱着两梱柴禾往西下屋走,大儿媳愣住了:“哎呀妈呀!一天没在家,老二娶上媳妇啦?”婆婆咯咯笑:“就你能大惊小怪,顺嘴胡咧咧呢。”眼前出个陌生女人,惊得金嫂和朱桂兰,都瞪大了眼睛。
      红宝人聪明,每日不闲着,帮厨房刷锅洗碗,帮王老太喂鸡喂鸭喂鹅,没几天就和院里人混熟了。为搏取老太太等人开心快乐,时不时地哼上几曲。院里多个她,比往常热闹了。王老太说:“只要她不想走,就住着吧,多一个人,多双筷子,咱不缺她那口吃的。”她有手段,懂心计,不是给王申洗洗衣服,就是打扫屋子。无话找活与他逗上几句,乐得二猪倌快分不清南北了。寻机会取着乐往堂屋跑,帮老太太梳头涂粉化妆。照过镜子的老太太喜笑颜开,满面愉悦。“哎呀嘿嘿!这个红宝哇,真是个能人呢。”大儿媳听乐了,顺水推舟。“妈喜欢的人,错不了。做主给老二续三房吧。”听得婆母摇摇头叨咕道:“这个女人不寻常,见过世面呢。咱那直吧愣蹬,杨了二怔的主,轱辘不圆呢。”黄九灵真灵敏,虑事有方,琢情适量。懂得仙神咋请稳当。
      秋收开始了,人人都忙碌。王申走进堂屋,吞吞吐吐哼叽道:“妈,我、我要娶红,红宝为妻呢。”老母亲心生不爽,先是劝说见没用,便训斥:“你笨得不识数,说话吭哧瘪肚,配不上这个戏子呢。”咋劝都没用,他认死理,非娶这戏子不可。
      一一一、王甲斌请来宁掌柜当媒人,给二哥操办婚事。见到小红宝,他开门见山,快语爽言:“你是个戏子,又呆妓院混吃穿,这种身份,有名旺的庄院不愿接纳,闲丢颜面。可王二少爷与你有缘,东家只好了却此心愿,使其两位早日联姻百年。但你必通改前嫌,脱貌换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掌柜这顿酒喝得适口,不多不少,话音穿皮入骨,有板有眼。听得王老太抿嘴笑,王甲斌竖指头。小红宝低着头表态度:“嫁进王家,会不愁吃穿,不再遭受欺辱打骂,过上丰衣足食生活。母女俩有着落,求之不得呀……。”这女人很高兴,讲出的话字字入耳中听,句句顺理成章,没毛病。屋里几个人都听得满意高兴。
      这场喜事办得少了以往的热闹红火,没有宾客和骄车,杀对鸡宰了一只鹅,炖了两锅肉,外请人两个,宁掌柜和其爹宁五爷。肉一吃酒一喝,全齐和。东里屋又热呼,王申的脸笑得红了。王甲斌陪着母亲唠嗑儿:“二哥三进洞房当新郎,太阳红星星亮,老天爷赏光啊。”母亲咯咯乐:“傻小子交好运,黄九灵牵姻缘。他的伴儿配成双,我了去块心病呢。哈哈哈哈……!”“有妈坐家压阵,有黄九灵相助,咱家常久圆全呢。”“你小子明白、诡道。等场打完了,抓紧给文良、文祥俩小子定亲娶媳妇,我要抱重孙子呢。”“哎呀妈呀!您是宁五爷编大筐,一环接二环,他的筐编不完,您的事也就没个完呢。”“过日子,就是割韭菜,一茬一茬没个完。好比台上二人转,老的唱罢新的来。”“……哈哈!猪八戒背媳妇这场戏,唱进咱家啦。”娘俩儿的嗑儿唠得真热呼,听得老东家打上呼噜,进入梦乡。忙碌的秋天很快结朿了,今年又是大丰收。
      王甲斌坐在书房算账呢,一旁的父亲说:“苞米和黄豆赚钱多,明年多种几垧,谷子少播,间苗搙草太费工。”他说:“种田的经验,您比我丰富。哪片地种啥,爹说了算。”父子二人算着账,唠着嗑儿,享受着收获的喜悦。突然间,院外齐吵乱喊:“到了,这就是山东王大院。”“哎呀能啊!你们真能翻腾啊。”“坏了!王家摊事啦。”伴着吵杂声,大门砸得当当响。“快开门!快开门!”“找王掌柜有事!”门外传来男人声音,万金扒门缝一瞅;不是骑马挎刀的胡子土匪,随即打开大门。一位穿得花枝招展,脸上的胭脂粉白里透红,妖里妖气的老妇人,从马车上下来,由两位身着黑装的男士掺扶着,走进王家门里。屯里的一些好事者,也跟着进了院。
      “掌柜的,有人找你。”听到万金喊声,王甲斌收起钱款、算盘,走出书房。一见院里的三个陌生人,心里明白了八九分,这是妓院的老鸨子,领着护院打手找上门了。想了想便问:“你们找我有何贵干呢?”只见身穿红缎子袄,绿裤子,头上缀着三朵花的她,双手叉腰脸一扬,翻着白眼。“我玉香楼里的红玫瑰,住进你家了,今日前来领回。”这副舞舞喳喳的怪相,看得王甲斌差点乐出声。“休来本宅破马张飞,唧唧歪歪,三吹六哨地胡咧咧。”训得鸨婆子长喘口气,有些耷拉毛,态度见软。“她撩杆子几个月了,为寻到她,我四处打问,磨烂了三双鞋,累掉了十斤肉啊。”见院里一帮人看热闹,觉失大体。他一摆手说道:“有事屋里论去。”“好!谢掌柜的了。”几个人一同进了堂屋里,王老太邪其一眼放话:“你个吃肉喝血的妖魔,对她刁克,使其才往外跑达。”老鸨子不示弱,脖子一扭回答:“红宝是我花钱买来的闺女,这个女子野心大,一不留神,跑丢了。她不上正道,妈就得管教……。”王老太呸的吐口烟,烟袋锅敲到炕沿当当响,话又出声:“开窑子,挣脏钱。坑害民女,专行下贱路。自已一身蛆,有啥脸面去干净她人呢。”姜是老的辣,黄九灵驱邪呢。几句话呛得她脸红了,腾地从橙子上蹦起来,筋鼻子瞪眼吵着:“你个老刁,比孙二娘还坏。舞神胡弄鬼,诱骗她人陷府中。还敢血口喷人无理瞎辩吗?”朴通坐回凳子,嘴角冒白沬,哆嗦起来。“休得张牙舞爪乱胡言,我见她饿得四肢无力,走投无路,才收留住上几天。若是知道从你那脏地界出来的,求出天王爷,也不许进家门呢。”“恭敬您老夫人,不要隐瞒了,屯里人讲明了,小红宝现今成了你的二儿媳妇……。”“王家好,四方进宝。我儿子好,招得凤凰孔雀飞俊鸟。她心甘情,有钱难买乐意呀哈哈……!”“咱俩不必强争吵,该细商量。当年花费四千吊钱将她买进门,王家若愿为她赎身,我也高抬贵手,做回月下佬,成全这对半路夫妻。接上赎金,拍屁股走人……。”年近七旬的王老太,宝刀不老,唇枪舌剑,战得老鸨子败下阵,威风扫地。王甲斌暗自高兴,敬佩母亲的英明,黄二妮虽风烛残年,但仍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已明白鸨婆娘的目的,嘿嘿笑逗着:“鸨掌柜的用意,本人才书学浅,道道题都解难。谁吹胡子瞪眼,哇哇喳喳都不顶用。咱把小红宝叫来,听她想法如何?才是了事的关健。”“好!按掌柜的主意办。”“去拿红玫瑰!”他喊得万金和汪奎俩咯咯笑着,出了堂屋门。
      俩人到了东里屋,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宝夫人藏哪去了?王红,你去大夫人屋里找找。”她从东外屋出来后,又进东里屋:“二夫人,你出来吧。掌柜的请你到场,答应给赎身呢。”只见北柜子后冒出一件黑棉袄。“二夫人!二夫人!”王红走过去掀起棉袄,见其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吓成惊弓之鸟了。这时,大嫂进来了,把软成泥的小红宝拉起来。劝说道:“是福不用急,是祸躲不过。你不到场,这事完不了。别怕,我陪你去见那老妖精。”她挪着慢步坐到炕沿上,缓了缓神,长出口气,咽了一口吐沬:“我叫那俩打手揍怕了,几次被其打得伤痕累累,卧床不起呀。”“今天别怕,掌柜的给你撑腰。”拉着她走进堂屋。
      见她来了,一个打手冲过来,扭住她的衣领。万金、汪奎俩火了,抓住他的胳膊训道:“住手!这里不是窑子房……。”把他推回凳子上。王甲斌气得发话:“请自重,休得动粗。不想论事,给我滚出去。”老鸨子赶快陪笑脸说道:“听王掌柜论事,听您的……。”他看着小红宝问道:“你自已跑进我家,自愿与他成亲结婚,没人强迫。今日咱丑话讲在俊人面,如时回答;是呆此常住,还是跟上你鸨子妈回家?”她听罢,脸一拉邪着眼,狠狼地说话:“呆在这里,死也不回臭屎楼!”气得老鸨子颠起屁股,恶着脸咬着牙发狠话:“不回去可以,把买你的四千吊钱还给。没钱出,扒掉你的皮……。”“给你接了六年客,早不欠账了。”“你个小婊子欠揍了,落魄的野鸡,想成凤凰了。”“你个老婊子臭骚货,屁股痒得离不开黑驴踢。”宝闺女与鸨子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啥话难听骂啥。王甲斌烦了:“两条疯狗出去咬架……。”“好好!不吵了。听王掌柜一句话,是放人,还是赎人?”他冷笑道:“忽悠谁呢?少来魂儿画儿地耍花招。花两千吊钱能娶位黄花大闺女,被窝里浪着。整日里千人骑,万人压的下贱女,脸蛋香屁股臭,分文不值。惹急我,把你强抢民女之事,告到官府,吃不了兜着走。”此番活扎耳,不顺气。听得鸨婆子眨眨眼睛狡辩:“我闺女丢进你家,前来领取,告到阎王爷那儿,也合情合理。”“你丢了人,我帮捡起,得感激谢意。她住我家多日,住店要花铺钱,吃饭要花米钱,今年粮食涨价了,得付一笔费用。你不是金口玉牙,没理由说啥是啥。”此话听得俩打手,生着气瞪起眼。从来都是耀舞扬威,没想今天却是王八掉灰堆,憋气又窝火。老鸨子语气软了,用祈求的目光望着王甲斌。嘿嘿笑美言:“相识是机缘,缘能生巧。巧遇成朋友,有朋自远方来,见面乐呵呢。哈哈哈!从早晨到现在,我三个人只吃一顿饭,看在闺女的面上,掌柜的赏点吃的吧。”王甲斌暗自好笑,内心嘀咕:来一位侠肝义胆的壮士,是朋友,酒肉犒劳。跑来位歪邪拉,埋了咕汰的鸨婆子添晦气,吃喝没有。虑毕开口:“家来猫狗,各食备有。玉香楼鸨掌柜来了,茶代酒,缺肉有豆腐,保你吃个够。事扯清了,充饥不迟哟!”老鸨子听明白了;事完后才能吃饭。坐直身板,挺了挺胸膛,面呈悦色咧嗑儿:“闻听王掌柜是位侠义之君,聪明过人,一诺值千斤。这等小事,咱们好商量。能出多少赎金,说来我听听。”他暗自乐呀;一只老母鸡,想把我呱嗒成绿头苍蝇做梦吧,吃虫子没有。急也不成,非拖到天黑,送尔等伴鬼同行。“哈哈哈!你是装钱的匣子,该装多少,心里有数,容金轻重,该你吐出。”“哈哈哈妈呀!掌柜的才貌双全,出口成章佩服啦。不敢胡周,咱一口价吧,两千吊钱成交。”“哎呀你真肥呀!胖得屁股比脸大。不怕嘴张大了露掉舌头吗?闲逛玉香楼的男人,在尔眼里是傻瓜,我不是乱舍钱的茬儿……。”“哎哟妈哟!掌柜的可称为君子。正道的房樑,与其相识,幸运十分呢。我不敢狮子大开口,君舍一千吊,臣即走人。”听得黄九灵苕帚扔到柜格里,打得花猫喵的一声,跳地下跑了。她吐口唾沬发毛殃:“□□贱人,何颜称臣。”鸨掌柜不搭言,装着没听见。王甲斌笑了:“千吊钱买匹枣红俊马,致富发家用处大。十吊钱换只不生蛋的母鸡,进了窝白咯嗒。陪钱的生意无人做呢。”她嘿嘿笑言道:“臣顺其君呢,降价降价,七百吊不多不少啦。”“四平八稳,四方平安。图吉利,四百吊钱舍出啦。”“收五百吊钱,不再绞缠。”“妥妥!成交。”王甲斌花费五百吊钱,为小红宝赎了身。
      王甲斌拿赎人契据,顺手扔出五百吊钱。嘿嘿乐着说话:“四方结友,四季平安,逢四吉利。武松打虎,武督头宰奸人,遇五晦气,武变无啊送客……!”手提钱袋子的胡鸨子脸现悦色,美滋滋地盘算食顿饱饭,满意而去。忽听送客,如同后背浇瓢冷水,身子凉到尾。晃晃头生气恼吐出阴损话:“失信贼人,假面君子。王掌柜你、你抠抠搜搜,难舍顿饭,富裕大家,盗名虚设呢……。”王甲斌不生气,对付她有的是下一句:“来位英雄豪杰视为宾上客,本宅酒肉款待。与尔等乌七八黑,耍赖讹财之人成友,铁扇公主未搧着,被猪八戒的耙子拍蒙头了。”听得众人有怒有乐,万金说道:“抹叽啥呀,拿上钱走人吧。”“河套里野狼多,小心啃伤胖屁股呀。”汪奎也起着哄。气得俩打手干瞪眼不做声,没了威风。二黄的汪汪声,吼得其仨人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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