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fair

　　［第八章］初露头角
　　中午收餐后，朴灿烈靠在包间的沙发上四十五度斜下方举着手机，“唉我今儿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啊。”
　　“我说…你很闲吗还视频通话。”屏幕中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无语地撇了撇嘴，随即往椅背上一靠，“去哪儿逍遥快活去？”
　　“逍遥快活？我倒是想啊。对面写字楼里一公司在城郊有个晚宴，我们负责。”
　　“噢……唉那真是太可惜了，今儿不用值夜班，本来打算和你一起撸串儿呢。”
　　边伯贤的表情贱兮兮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有多可惜，倒是朴灿烈是真的觉得很可惜。自从上次和边伯贤一起去了楼下新开的烧烤店之后，他俩对于那里的串儿几乎是沉迷。
　　不过朴灿烈才不会在嘴上吃亏，那脑瓜子转的比眼珠子都快，立刻模仿着边伯贤的语气：“你吃烧烤啊？那太可惜了，本来打算给你打包一下今天要做的菜品呢。”
　　果然，画面中的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一翻思想斗争后，边伯贤像饿势力低头。随即笑的一脸狗腿，“别介啊！我给你打包，吃啥您随便点！”
　　朴灿烈得意地勾起嘴角，长腿一翘索性躺在沙发上，“今儿草莓都是小王一早去采购的，可新鲜了。还有前两天订的澳洲大芒果也到了，晚上给你稍几个回去。”
　　一听这话，视频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笑裂了，咂么着嘴晃着脑袋，“啧啧啧啧，朴大厨师，今儿说啥我都得给你来二十串儿大腰子，谁都别拦我！唉我这儿该去查房了啊，晚上见啊！”
　　“嗯，拜拜。”朴灿烈挂了电话，美滋滋的乐了起来。这几个月以来，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像过日子了。边伯贤那些个脾气秉性喜好怪癖他是摸的一清二楚，和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就算工作再累，回到家插科打诨，开几句玩笑也会一身轻松，不得不承认边伯贤真的是那种越相处就越有意思的人。
　　傻笑了一阵后朴灿烈可算恢复了意识，急忙正经起来，尽管包间里就他一人，却还是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奇怪，最近总莫名其妙就想到边伯贤，难道得神经病了？？？
　　那边伯贤是神经科的啊正好治治……哎西怎么又想到边伯贤……
　　不过此神经病非彼神经病……边伯贤治的不是这个吧，估计他也应该……
　　一个没留神，手机滑到了地上，朴灿烈暗骂一声“哎西”，捡起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相册”，屏幕中是一张男生的照片，面容青涩又有些属于男生的可爱。
　　朴灿烈扯起嘴角苦笑，是天意吧，在我对别人有些想法的时候，你又出来提醒我，好奇和喜欢不是一回事儿，爱啊，更是要痛彻心扉才肯罢休。
　　忘记一个人或许需要一辈子，可淡化情感可要不了那么久，三年，足以了却一份无法再维系的感情，放不下的不是爱，是执念。
　　窗外天空像泼了朱砂墨似的，夕阳烧的天际一片通红。
　　边伯贤脱了大褂背上包，刚出外科大楼就看见鹿晗从救护车上跳下来。自打这鹿晗被调到急诊科后，这每天的生活就跟打仗似的一刻都清闲不了。
　　“鹿！哥……”正要打招呼就看见鹿晗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推着轮床奔向急诊科，一秒都没耽搁。
　　“真不容易啊这么忙……吴世勋那小子肯定又牢骚满腹了。”边伯贤感叹着，顺着光线抬头看了看金粉色的天空。天气这么好，今晚不用值夜班，等会儿还能吃烧烤，明儿没有白班还可以睡懒觉，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正要迈下一级台阶，奔向美好生活……“滋滋”“滋滋”手机振动。
　　“噢，鹿哥啊！刚才我还在门口看见你……”
　　“别废话了赶紧上来！这有个病人车祸脑部受伤，你们科会诊的大夫拉肚子了，你赶紧的！上来会诊！”嘟嘟嘟——
　　“鹿晗这转到急诊科后脾气也是更急了啊……”烧烤再见，这里有人急需一个白衣天使拯救，我得去当天使了。
　　“情况怎么样？”边伯贤换上手术服，带上口罩，露出的两只眼睛闪过丝丝凌厉，语气也比平日里严肃了不少。
　　身旁的医生一边接氧气管一边说着情况，白大褂上沾染的血迹触目惊心，“病人脑部瘀血压迫神经，重度昏迷，外伤导致失血过多，已经止血。”
　　“准备手术。”边伯贤疾步穿行在急诊室里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上，“鹿晗呢？”
　　“应该在给病人做肝缝补手术，这次车祸是因为路面坍塌导致的连环车祸，送来急诊的重伤比较多。”一旁的医生说道。
　　边伯贤眉头紧锁，“我知道了。”随着话音落下，手术室的门“咔”的关上。
　　在长长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患者狰狞的伤口，家属崩溃的神情，医生护士的争分夺秒，在眼前化作一片恍惚，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投入到伤员的急救中。
　　“止血钳。”
　　“纱布。”
　　“擦汗。”
　　边伯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术，这种开颅清除瘀血的手术对于边伯贤来说就是基础题的难度，没多久就成功完成。
　　但是，从手术结束的那一刻起，边伯贤原本舒展的眉头霎那间紧锁在一起。
　　专注手术的时候没注意病患的长相，手术结束后仔细一看这手术台上躺着的人，竟然是熟悉的面孔。
　　小王……！边伯贤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锅，几个小时前朴灿烈还和他嬉皮笑脸地说着“今儿的草莓都是小王一早去采购的……”
　　“送去观察室，明天醒了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交待完之后，边伯贤急忙离开手术室，几乎是跑着进到医生办。
　　鹿晗刚下手术没多久，正拿着杯子接水就看见边伯贤冲了进来慌慌张张的翻出手机，口罩也没摘。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我靠！！”边伯贤对着手机骂了一句，又重播了几遍，屏幕上“朴灿烈”三个字赫然映入眼中，只是下方“拨号中”迟迟没有变成计时，依旧是无人接听。
　　“妈的……”手机被扔到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边伯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把扯下口罩，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才发现鹿晗也在，边伯贤猛地抬起头，“鹿哥，这次车祸病人是哪儿送来的？”
　　鹿晗放下水杯，朝边伯贤走了过来，“就是去城郊那条高速……”
　　话音未落，边伯贤突然站起来抓着鹿晗的肩膀，“城郊？！”
　　“停停停，伯贤，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朴灿烈今天负责的晚宴在城郊！刚才我手术的那个病人是朴灿烈他们餐厅的！踏马的现在他电话也不接！！我怎么冷静！”边伯贤几乎是吼出来的，约莫两秒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放开鹿晗，跌坐回沙发上。
　　鹿晗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到电脑前，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过后，“别急了，我刚查过了，入院记录里没有朴灿烈。”
　　与此同时，边伯贤手机振动，界面上显示着朴灿烈来电。
　　边伯贤一把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前又犹豫了，拜托，千万别是别人的声音，千万别告诉我他出事儿了，拜托。
　　“唉你在家吧？我刚接到消息，我们提前去的运食材的车出事儿了，车上的几个员工都在你们医院，小王重伤我得去趟……”
　　万幸，你没事。
　　“你他妈在哪儿呢！”边伯贤怒吼。
　　这边朴灿烈刚接到员工发来的消息也是心里一震，二话没说就直接开车来了，路上太着急没注意手机振动，下了车才发现有几个来自边伯贤的未接电话。这刚打回去解释呢，怎么迎头就来一句粗口。
　　“我进到急诊室了，刚那护士和我说观察室在这边，我怎么绕到医生办公室……”
　　咔！眼前的门猛地被打开，发出很响的声音，吓了朴灿烈一跳。正准备继续问观察室的位置，就发现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咬着牙，一双狗狗眼泛红，直勾勾地瞪着自己，这不是边伯贤还能是谁。
　　“你不是回家……”了吗？嗯？怎么突然抱住我了？嗯？什么情况？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小子突然这样？我去？干嘛突然打我！唉鹿晗哥你也在啊？这这这什么情况？？边伯贤你能不能不捶我了要吐血了！
　　鹿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边伯贤吸了吸鼻子，推开朴灿烈，“观察室直走左转第三间。”
　　“唉等等，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
　　“你哭了？”
　　“哭你大爷的西瓜皮！”
　　“唉边伯贤，从刚才电话里你就没好气的，刚才又给我整这么一出……”这么一回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自己员工在急诊科，边伯贤一神外的也在急诊科，还穿着手术服，还给自己夺命连环call，然后刚才又抱又打……要不说朴灿烈脑子好使呢，“你担心我？”
　　“哎哟喂可别自恋了，我担心我的草莓和澳洲大芒果。”
　　朴灿烈盯着面前这个“恢复”了的边伯贤，嘴角上扬，“果然是担心了啊。”
　　“您的员工还在等您，你就别在这脑补了我谢谢你！我回家了您随意！”说完便走进里屋换衣间换衣服。
　　正好鹿晗套上白大褂走出来，路过朴灿烈，“咳，你们员工的手术就是伯贤做的，我不知道你俩啥情况，反正边伯贤刚才没联系上你的时候快疯了，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不冷静的边伯贤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八卦，露出“狡黠”的笑容，拍了拍朴灿烈的肩膀，“朴老弟，加油啊。”
　　朴灿烈怔了怔，怪不得边伯贤那种反应，原来是怕自己出事儿，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拥抱，“噗……”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你站在门口傻笑什么呢？”边伯贤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朴灿烈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乐呵呵的盯着边伯贤，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然后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啊，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小王，然后我请你吃饭，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小心心。”
　　“我去朴灿烈你怎么突然这么恶心了还小心心？！”
　　“那……老心心？”
　　“要不要我也给你开个颅看看？”
　　“……走吧去看小王。”
　　那天边伯贤和朴灿烈并肩走在急诊科的走廊上，不经意往身旁一瞥，桃花眼，精灵耳，明眸皓齿。边伯贤突然笑了，原来，虚惊一场，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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