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下山捉鬼

作者:蔚澜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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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煞


      水煞,极阴之地伴水而生,遇生魂则食之,可控冤鬼,能诱魂魄,其状如淤泥,啖血肉融为己身。

      李府荷花池本就阴气丛生,以貔貅石像镇压不是长久之计,恰逢李笙落水溺死,水煞食其生魂得以滋长,加之夏烟冤魂,以及李府四名家丁性命,水煞初成。

      这是后来白暮舟同应离说起的。

      -------------------------------------

      初夏的夜晚,本不应有暑气,可这几日天气异常,仿佛跳过初夏,直接进入盛夏。

      即便众人皆穿着轻薄,燥热之感却丝毫未减,大家身上汗津津,衣服紧贴在后背。

      倏忽间,一阵冷风从荷花池方向袭来,李府众人皆打了个寒噤,月亮映着微红的光,被乌云掩住一角。

      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从枯萎的荷花丛中浮出水面,身上的绿裙湿漉漉,烂菜叶一般下垂,滴答滴答淌着臭水。

      那女鬼脸上带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右手牵着一个低着头的男童,她双足未沾地,一眨眼竟已上了岸,诡异非常。

      白暮舟见女鬼已经现身,立即把引魂香灭掉。

      女鬼闻不见引魂香的气味,原本呆滞的目光霎时青光大涨,张牙舞爪冲向周妙彤,可惜被结界和法阵挡住,不得寸进。

      她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湿淋淋的,还带着一股子霉味,她身边的男童仍旧低着头。

      白暮舟很是镇定,从怀中拿出一卷红线,顺手抛给素如。

      素如接过红线,也不耽搁,立即用红线将两只鬼圈起来。

      白暮舟看准时机,结了几个手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北斗九星,诛魔破邪!”

      女鬼身上戾气被激发,周身黑气升腾而起,又苦于被红线缚住,只得在原地痛苦嘶吼。

      本以为捉住女鬼便万事大吉,怎料女鬼身边的男童猛然抬起头,那双绿眸朝素如望去,几息过后,素如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松开手中红线,朝人群走去。

      白暮舟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低喝一声道:“不好,这才是正主!”

      他迅速拿出符纸,咬破舌尖在上面画了几道,抬手一挥,符纸便朝素如飞去。

      这边素如已经靠近人群,此时她的眼睛变成血红色,指甲又长又黑,结界形同虚设,根本挡不住她!

      素如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周妙彤去的,在她即将出手伤人之际,正巧被符纸贴住额头,立刻停住了动作,逐渐恢复原貌。

      周妙彤哪里经得住吓,腿一软便晕了过去,圈里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地扶起周妙彤,大家都在害怕,只有夏竹神色平静立在原地。

      白暮舟见素如没事,便和那男童打斗起来,又结起手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镇魔!”

      九个金色大字浮在空中,化成光罩困住男童,男童不断挣扎嘶吼,可他一碰到光罩,身上便会冒起黑烟,如同被滚水灼伤一般。

      这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个厉鬼!

      可惜白暮舟刚用过舌尖血,一时间气力不足,使出的符咒也弱了许多,终究没能困住厉鬼。

      眼见小鬼褪下一身皮肉,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团浓浆,咕咚咕咚翻着脓泡,光罩应声而碎,符咒反噬之力令白暮舟一口血哽在喉咙。

      应离此时一头雾水,因为白暮舟用舌尖血制住的不是小鬼,竟是素如?

      她没来得及深思,抬手使出召火术。

      九尾狐族擅火,应离虽只有一尾,使出的召火术也非一般修仙之人可比,一时间,冲天的火光涌向小鬼,滋啦啦发出一阵水火交融的声音。

      本以为厉鬼会被焚化,怎料火光过后,一坨泥浆似的怪物居然毫发无伤!

      应离也顾不得惊讶,因为怪物身上冒出几股血红的触手,黏糊糊地涌上来,捆住了她的四肢,还有一股绕在她颈上。

      四肢百骸传来尖锐的疼痛感,应离能够感受到身上的血液正慢慢流失,越收越紧的触手和口鼻里灌进来的腥臭味,令她几乎要窒息。

      应小天见状更是心急如焚,身上的气息骤然而变,来自妖兽独特的威压狂风般席卷向前。

      白暮舟本就气血不稳,被这威压一冲,哽在喉头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半跪在地上。

      泥浆似的怪物仿佛感受到了应小天身上的气息变化,伸出的触手急剧收缩。

      随着威压越来越强,那触手也跟着松动,被捆住的应离这才缓了口气,眼前一阵发黑。

      她怕应小天没忍住现出真身,于是强忍着眩晕感回头,几乎是咬着牙道:“吞天,切莫冲动!”

      应小天紧握拳头,收回威压,几步上前,伸手拽住捆着应离的血红色触手,用力一扯。

      只听“嘭”一声,触手就被应小天用蛮力绷断,化为漫天血雾,溅了在场几人一头一脸,应离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怪物触手被扯断,痛得发出一阵古怪刺耳的声音,凶性大发,浑身泥浆像是煮沸的水,发出细小宛如水泡破裂的声响,竟重新长出了更多粗壮的触手!

      它方才吸食应离之血,力量比刚刚大了许多,身形也肉眼可见地变大,不一会儿,就有成人大小。

      触手从四面八方伸展而来,一时间,白暮舟、应离四人都被粗壮触手裹住,应小天没有现出真身,根本抵挡不住吸食了应离血液的怪物。

      几人被混杂着血腥味和淤泥腐臭气味的触手团团围住,像蚕茧一样被包裹在里头,动弹不得。

      眼看着就要将这些人与自己融为一体,怪物已经完全忽略了被符咒定住的素如,更没有发现,自己触手上的煞气已将贴在素如额间的黄符腐蚀掉一角。

      四周煞气愈发浓烈,甚至化为实质,涌起阵阵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黄符失去作用之后,素如在黑暗中睁开眼,唇边扬起诡异的弧度……

      -------------------------------------

      “嘿,师傅,快醒醒!”

      素如跪坐在白暮舟身边,又掐人中又拍脸,白暮舟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黑气散去之时,应小天再也没有看到那个怪物,对方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烂泥味时刻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走过过去将应离抱在怀里,手扶着她的背,缓缓注入妖力,不多时,应离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应离眯着眼,十分迷茫地问道:“方才怎么了?”

      “不知道。”应小天下意识看了眼素如的方向。

      “怪物呢?死了?跑了?”应离又问。

      应小天神色凝重,“不见了。”

      应离皱眉,朝应小天说道:“不管那么多了,先扶我起来。”

      应小天扶着应离起身,流失太多血液,她脸色一片苍白。

      李员外等人似乎还未从方才的大战中回过神来,应离没有理会他们,也没去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暮舟,她朝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女鬼走去。

      右手握拳,手腕翻转后又摊开手掌,掌心朝上,从手中冒出一团火焰,应离俯身并伸出左手捏住女鬼下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见那火焰离自己很近,女鬼十分恐惧,身子不禁抖了抖,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将火塞自己嘴里,她连忙说道:“小女名唤夏烟,是跟在二姨娘身边的丫鬟……”

      夏烟年幼时家中贫困,因母亲病重,她被父亲卖了,几经辗转,最终留在李员外府上。

      夏烟在府里做事一向勤勤恳恳,直到李员外纳了周妙彤做小妾,她被夫人指派到周妙彤身边贴身伺候。

      大户人家后宅阴私事儿多,没多久,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周妙彤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玉佛寺上香,说是拜佛要心诚,可每每到了玉佛寺却总是想方设法将她支开。

      时间一长,她便起了疑心,悄悄跟在周妙彤身后,一直来到玉佛寺后山。

      夏烟看到周妙彤与一个白衣书生见面,忍不住偷听了几次,才知道周妙彤所谓的上香,不过是找机会私会张秀才。

      不过夏烟也没有多事,只当不知道。

      原来张秀才与周妙彤是青梅竹马,二人两情相悦,怎料周妙彤却被李员外看上了。

      周妙彤双亲十分贪财,看见李员外差人送来的银票,眼都绿了,这门亲事便瞒着周妙彤定下。

      周妙彤被抬进李府之后,与张秀才余情未了,二人时常在玉佛寺后山相会。

      一来二去的,周妙彤珠胎暗结,孩子是张秀才的,偏偏此时张秀才的家人逼他娶了妻,周妙彤心里愈发痛恨李员外。

      怀胎六月,周妙彤独自在荷花池散步,眼见李员外四岁嫡子李笙在一旁放风筝。

      线一断,白色风筝坠落池中,李笙蹒跚地跑过去趴在池边想要捞起风筝。

      周妙彤怨上心头,凭什么她与张秀才真心相爱却要被拆散,凭什么她儿子要唤仇人作爹……

      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笙已经沉进荷花池,周妙彤十分慌张,转头一看,发现夏烟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被周妙彤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夏烟心中惶惶不可终日,夜里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李笙在池子里挣扎过后慢慢沉下去的场景,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周妙彤诞下男婴。

      刚出月子没多久,周妙彤又带着夏烟去了玉佛寺。

      那日夏烟并没有跟着周妙彤回来,而是死在了玉佛寺后山。

      李夫人听完,险些站立不稳,全然没了往日端庄贤淑的模样,失声痛哭起来:“笙儿啊,我可怜的笙儿……”

      李员外怒极攻心,抓着周妙彤,抬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你这贱人,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居然鬼迷心窍害死笙儿!”

      周妙彤恶毒是不假,但应离更看不惯凡间动辄三妻四妾的男子,于是收了手上的火焰,淡淡开口道:“慢着,李员外,事情还没弄清楚,你这是急着多添几只鬼给我们收拾?”

      李员外怒不可支,但理智尚存,听到应离开口,又想到方才惊天动地的场面,他身子一僵,一脸讪讪地放开了周妙彤。

      人群中的夏竹眼中含泪,缓步走过去,跪在一旁挽住夏烟的胳膊,流泪说道:“烟儿,你真傻,若当日你与我一同去向夫人告发周妙彤,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夏烟深深看了夏竹一眼,安慰道:“我死都死了,说这些有何用?能有你这么好的姐妹,也不枉我来这世上一遭。”

      应离闻到夏竹身上有淡淡的荷花香气,那香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妖气,她偏着头问道:“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夏竹小声答道:“奴婢夏竹。”

      “你不是真的夏竹吧?”应离笑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话锋一转,又道:“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夏竹慌张辩驳道:“姑娘,奴婢实在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应离盈盈笑意化为冷淡,眼神锐利,开口道:“方才夏烟也说了,她是死在玉佛寺后山,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尸体怎会跑到荷花池里来?你自己说说,周妙彤是有多蠢,在外头杀了人,还将尸体运回李府?”

      夏竹心知事已败露,便收起脸上表现出的慌张,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随后袅袅娜娜站起身,“好一个厉害的除妖师,你什么时候猜到是我的?”

      应离没有否认,能把妖认作除妖师,这妖也是够蠢。

      “方才,李员外他们皆面露惊恐,只有你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惊慌,仿佛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再者说,莫非你觉得我闻不到你身上的妖气?”

      夏竹闻言也不矫情,索性大方承认道:“没错,是我把夏烟的尸体找回来放进荷花池,但我没有害人,你若看不惯,便将我一同收去!反正做这些事,我不后悔。”

      应离皱眉问道:“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我是这池子里的鲤鱼精,和烟儿相识多年,是她每日里给我喂食,哪怕知晓我是妖,也从未嫌弃过我半分。”

      鲤鱼精一扭身从夏竹身上跨出来,立在一旁,眼神凌厉地看向周妙彤,接着道:“可这样一个好姑娘,竟被周妙彤这个毒妇害死!我将烟儿的尸体运回来,周妙彤居然还敢诬陷烟儿,说她是偷了金钗畏罪自杀,我虽为妖,也绝没有你们这些凡人心肠歹毒,这次将事情闹大,不过是想还烟儿一个清白!”

      “我懒得收你,往后只要不害人,管你去哪。”

      鲤鱼精没想到应离会放过她,连忙道了声谢,便转身在原地消失,似乎去别的地方了。

      应离转过头,无奈地冲着夏烟叹了口气,说道:“至于你,也别闹了,去投胎吧。”

      看着夏烟的魂魄消失,应离心情也不太好,如今不仅懒得收鲤鱼精,更懒得理会李员外的家事,剩下的周妙彤该怎么处理,与她无关。

      走过去将昏迷的白暮舟半抱半扶地拽起来,应离带着素如和应小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府。

      -------------------------------------

      月已高升,应离等人走后,李员外板着脸去处理周妙彤和她的儿子,想来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打一顿送官,要么干脆净身出户。

      李夫人也没留下来看热闹,带着丫鬟夏竹回房去了。

      夏竹跟着李夫人进屋,顺手把门一关,随后屈膝跪在地上。

      李夫人揉了揉眼角,斜靠在贵妃榻上休息了一会儿,见夏竹低头跪在一旁,半晌,她起身从木匣里拿出银票和卖身契,交给夏竹。

      “事情办得很好,这些钱你拿着,出府去嫁个好人家吧。”

      夏竹跪得膝盖发麻,轻声应道:“多谢夫人。”

      大户人家多是这般,若是知晓了某些隐秘之事,心肠好的主子会给些钱让你远走他乡,心肠狠的,自然是遵循那句老话——死人最会保守秘密。

      夏竹离开之后,鲤鱼精水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起来,还笑着打趣道:“哟,姐姐怎地如此好心了?”

      水遥是一尾红鲤,而李夫人原也是荷花池里借着阴气和月华而生的妖,她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水若,是一尾白鲤鱼,道行高水遥一些,因此水遥称她为姐姐。

      水若修成人形之后,喜欢上一个男子,便是这李府的主人——李员外。

      李员外原名李炜,水若与他相识之时,他尚未及冠,还是个小少年,喜欢到荷花池边读书。

      李炜家资丰厚,无奈参加科举却屡试不中,最后干起了经商的行当,再也没有来荷花池边读书。

      时间过得很快,当初的小小少年竟也要定亲了。

      知道李炜定亲,水若忍不住了,千方百计弄来与李炜定亲那家小姐的肉身,之后以那家小姐的身份顺利嫁进李府,这才有了今天的李夫人。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与淡淡的荷花香气,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鱼腥味,飘散在房间里。

      水若莹莹美目中流转着一丝绿光,声音慵懒:“为我办事的人,自然不能亏待了,你说是吗?”

      水遥听了这话,痴痴笑道:“姐姐也真够狠心,叫我施法让你儿子跌入荷花池,让周妙彤以为是她自己推的,此后按兵不动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入套。”

      水若伸手抚了抚鬂边的珠花,嗔怪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周妙彤那贱人一进门,老爷便专宠于她,气得我差点走火入魔,损失了不少道行,不赶走她,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了,李笙并非我所生,死了就死了,难道妹妹还心疼了不成?”

      水遥接着问道:“姐姐,我还是不明白,弄死一个周妙彤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她,非得兜个大圈子?费心费力,还碰上这么个厉害的除妖师,差点将我收了去。”

      “你以为我不想杀她?我只是担心她莫名其妙死了,老爷心里会忘不了放不下,若往后老爷一直念着她,我这日子还能过吗?只有早早将祸根埋下,静待时机,才能让老爷彻底厌弃她。”

      水遥打开衣柜,翻了几套颜色鲜亮的衣裙出来,往身上搭了搭,“行吧行吧,反正我都听姐姐的,对了,张秀才那边,姐姐准备怎么办?”

      水若也没看她,脸色一沉,冷声道:“张秀才?叫他勾引周妙彤,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三百两金子?做什么春秋大梦,想办法让他永远闭上嘴才是真的。”

      “知道了,待会就去办,不过那个除妖师也真是奇怪,水煞养了许久才这么丁点儿大,喝了她的血竟如此厉害……”水遥摩拳擦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似乎也想尝尝那血的滋味。

      将李夫人的肉身留在贵妃榻上,水若起身端详着李夫人的脸,伸手摸了一把。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水若的脸与水遥有七八分相似。

      水若直接点明其中利害,有些警告的意味,“你可别想了,这几个人没一个简单的,别到时候吃不着肉还惹回一身腥。”

      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把话放出去,就说琳琅阁女店主应离天生异血,食之妖力大增……待百妖齐聚之时,说不定咱们能有口汤喝。”

      水遥十分不解,却也没有争辩,只扁着嘴道:“那个小女娃也挺有意思,她被水煞蛊惑之时,我隐约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气息……可惜我们被圈在结界里,外面都是煞气,什么也看不见,都不晓得知道水煞是怎么消失的。”

      见对方半天没回话,水遥偏头,接着道:“对了,姐姐,你还是赶紧给我换个住处吧,那池子最近被折腾得不像样子,住得难受。”

      “知道了,你去找张秀才吧,我累了,要歇一歇。”

      窗外月光慢慢沉寂下来,外头的荷花池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显得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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