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

作者:三碗红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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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咚咚咚。”

      大雪纷飞的夜晚,有敲门声传来,刚吃完晚饭正在收拾桌子的女人抬起头喊了一声,“谁呀?”

      没有人回答,外面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的敲门声只是她的错觉。女人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抹布,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她迟疑地慢慢向门口走去。厨房里洗碗的男人探出了头,“怎么了?是谁来了?”

      “不知道。”

      女人回答。

      老式的木门并没有猫眼,女人先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仍旧没有声音传来。真是是错觉吗?女人嘀咕了一声,小心地打开了门。

      视线内没有半个人影。

      女人向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正值寒冬腊月,附近的村庄已被大雪覆盖,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她看到有两排相反的脚印延伸出去,一直通往遥远的地方。女人的眼皮跳了跳,在想要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门口放着一只竹篮。

      竹篮很普通,就像是一般人家里用来放草鸡蛋的那种随处可见的篮子,村子里很多女人都会编,这竹篮里鼓鼓囊囊的,上面盖了块小棉被。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女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那层花棉被,人类的幼崽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小脸上纯真而又恬静,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中,他一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遭到了至亲之人的抛弃。然而他很幸运,他来到了一个一直都没法怀上孩子的家庭,这个家庭正因为他的到来欣喜若狂。

      “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女人激动得满眼是泪,她想要亲吻怀中那张天使般的脸蛋,却又因为害怕将他惊醒而勉强克制住自己,然后她又紧张不安地看着男人。

      “我们可以收养他吗?”

      怀抱婴儿的女人咬着嘴唇忐忑而期待,男人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当然可以。”开口的那一刻,似乎不光是鼻子,就连眼眶都有些酸涩了,男人说道,“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就像是一个新妈妈,被吓得手足无措。”

      女人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

      路轻舟知道闻人谦跟着他一块回了爷爷奶奶家,他以为在认了路之后闻人谦会回B市继续去盯着顾家那边的情况,可等他晚上入睡后,他仍然见到了闻人谦,并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生气,因为在进入那个梦中的世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人谦压在了墙上。

      这次的场景是一间教室。

      是他高中时的教室,路轻舟认了出来,还看到了他的那张桌子。那桌上堆满了白白的试卷,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埋首在题海中的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人谦的声音将他从游离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路轻舟茫然地抬头去看他,闻人谦离他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厘米不到,以至于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那瞳孔倒映出的自己。路轻舟愣愣地看着,觉得那深邃的眼眸似乎像是黑洞一般要把他吸进去。

      闻人谦说道,“那个人。”

      “嗯?”

      按住他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像这样把你按在墙上的人。”

      “何遇吗?”

      “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你有这么一个疯狂的追求者。”闻人谦似真似假地抱怨,“你知道他在你房间里做了什么吗?就在你洗澡的时候,轻舟,他对你的心思可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表弟该有的。”

      “他是姑妈收养的弃婴。”

      “那也不能成为他这样对你的理由。”

      闻人谦闭了下眼睛,将里面险些涌出来的暴戾情绪掩藏了起来,谁都不能这样去诋毁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他当时就在旁边,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痴迷地嗅着轻舟的衣服,面不改色地偷走他的贴身内裤。闻人谦完全可以想象出那条内裤的下场,同样是男人,何遇的那点心思他如何会不知道?然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他竟敢那样粗鲁地把轻舟压在墙上,说出那种话来!

      路轻舟很吸引人,闻人谦一直都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喜欢路轻舟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如果仅仅只是追求者的话,他不会如此生气,可何遇这个人!

      那个时候闻人谦愤怒地只想要杀人。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卑微的可笑的追求者而已,竟然也敢那样对他的轻舟?

      “那个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不要了。”

      闻人谦松开路轻舟的肩膀,仗着身高的优势摸了摸他的头顶,路轻舟仰起脸来看他,干净的目光中像是有着对他的依附与信赖。闻人谦掀开他额前的发丝,欣赏了下搭配如此奇怪的发型也依然好看得不行的路轻舟,忍不住就笑了,“记住了吗?要全部扔掉。”

      他强调道。

      路轻舟点点头,“好。我以为你走了。”

      “我不走,我怕他欺负你。”

      “不用在意他。”路轻舟毫不在意的态度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如此的微不足道,他似乎完全没将何遇这个人放在心上。闻人谦笑了笑,路轻舟蹭掉鞋子踩上他的脚背,凑近了问他。

      “要不要接吻?”

      闻人谦挑眉,“如果我不只是想要接吻呢?”

      路轻舟露出极浅的笑容,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过来吻了上去。

      ……

      第二天再见到何遇时他明显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无精打采地坐着,眼底的青黑似乎在告诉别人他一晚上没睡。有人问他怎么没睡好,他只是笑着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路轻舟从楼梯上下来,身后跟着路重帆,他便笑吟吟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表哥。”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看他一眼。

      好像很多年前就是如此,路家的两个兄弟从来不掩饰他们不喜欢何遇这个事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还能见面说两句话的几人竟发展到了如今视而不见的地步。他们本以为这只是小孩之间闹了矛盾互相赌气而已,结果日子这么过去,他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却愈演愈烈,明明何遇已经笑着率先搭话了,为什么路家兄弟还是这么冷漠无情?

      然而大家也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

      吃过早饭,路重帆和路轻舟出去转了转,村子还是那个村子,村人还是那些村人,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能准确地认出他们来。

      村子很小,他们不过花了半个小时就逛了个遍,无所事事的他们顺着原路慢慢返回。将近十月的阳光已经不像过去几个月那么炎热,迎面吹来的风拂过脸颊还挺惬意,小道旁富有年代感的旧房子与随处乱跑的鸡鸭鹅叫人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路轻舟问路重帆,“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什么时候走?”

      “今天。”

      “这么迫不及待?”路重帆双手插着口袋想了想,随即又笑了,“其实我也想走,但是呢,轻舟,有些关系你还是需要维系的,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爸妈。”

      路轻舟点点头,“那我们过两天走。”

      “……”

      “哥?”

      “……我去和爸妈说。”

      爷爷奶奶家门前的不远处有座石板桥,桥下是清澈的小河湍流而过,有一群野鸭悠闲地晃悠着屁股在里面游来游去,见着人也不晓得害怕,大大咧咧得倒像是这条河的主人。有个穿旗袍的美人半倚在石栏上,绑着简单的发髻半垂着眼,明明视线望着河里却又让人觉得她似乎什么也没在看。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望来竟像是一副画般。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石板桥的另一头,有她的两个孩子逆光走来。

      “过来。”

      就像是被皇后娘娘传唤的两人,乖乖地走到路母面前停下,路重帆四周张望了下,没看到那个只要有机会就喜欢黏着母亲的熟悉身影,于是他问道,“爸呢?”

      路母指了指石板桥的斜前方,那里是一片矮树林,生机盎然的绿色中,依稀有一抹格格不入的颜色夹杂在里面,再仔细一看似乎有个人蹲坐着,路重帆便了然了,父亲喜欢画人像,当然,他只喜欢画母亲的人像,只是他画得实在是拙劣,模糊的人影怎么也认不出这是母亲来。

      然而在这无事可做的乡间田野里,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消遣方法。

      轻风徐徐地吹来,桥下的河面上荡漾起了一层层的波纹,慢慢晕开,然后消失。

      路母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像是叹息一般。

      “舟舟。”她的目光柔软下来,“还没问你,这几个月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自从闻人谦要求他将自己养胖些后,路轻舟就一直非常努力地每天变着花样增加伙食,他的书包里开始永远都不缺任何吃的东西,大课结束后一颗鸡蛋或是一个三明治,饭后再来一点水果,路轻舟眼看着自己的体重成稳定上升趋势,于是他很有底气地回答自己的母亲。

      “我比之前胖了。”

      “脸上的肉是多了些。”纤长冰冷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路母的唇角边慢慢扬起浅淡的弧度,“看来他把你照顾得很好。”

      路轻舟点点头。

      尽管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但他不否认母亲的这句话。

      “有时间带他来家里,我和你爸爸想见见他。”路母并不想干预路轻舟的选择,即使这条路走起来有些艰难,但她还是希望路轻舟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下去。在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从未为自己活过,她知道那种连自己的喜好都无法选择的难过,所以她不想看见那样的路轻舟。

      前路漫长而险阻,她相信他能够自己解决。

      旁边的路重帆说道,“这件事等年后再说。”

      路轻舟看了他一眼,路重帆对他笑了笑,笑容里好像有着他不懂的东西。

      “你们自己决定。”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路母抬眼望去,眼中波澜不惊。路重帆和路轻舟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举着画板跌跌撞撞地从矮树林里跑了过来。他跟他们随意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拉着自己的妻子给她展示自己的画作。

      那画用的是铅笔,深深浅浅的线条勾勒出倚在桥栏上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并不真切,没有人会肯定这上面的女人就是路母,因为这样一个穿着旗袍、身段美妙的美人实在是常见,以至于毫无个人风格而显得有些平庸。然而在路父追问是否好看是否像她时,路母还是缓缓地点了头。她知道那画上的人并不像她,但她感受到了那融合在线条里的,他对她那种深沉的情感。

      当年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只要有路母在,路父便再也看不到其他,路重帆拉着路轻舟静静离开了。

      小河上的石板桥与桥上的男女被抛在身后,爷爷奶奶家的院门也越来越近,路重帆的车还停在门口,崭新的车身与贴着倒福字的朱红色大门放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走进院子里,角落里被拴住的大黄狗便立即冲他们摇起了尾巴,龇牙咧嘴地露出了仿佛是在表达着欢快情绪的狰狞脸,围着与狗链拴在一起的木桩上窜下跳,有些生锈的铁链互相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大黄狗溜圆的黑眼珠兴奋地看着他们,张嘴吐着舌头,剧烈地喘着粗气,像是在期待着能够与他们一块玩耍打滚。

      无所事事的路轻舟忽然想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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