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如果你是一张账号卡

　　自从上一回乱云和王杰希开诚布公的交谈之后，也许是从乱云那里得到了一些积极的信号，王杰希越发的“得寸进尺”，从表现来看，在放开了对乱云想法的顾忌之后，王杰希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当然，这是私下里如此罢了，除了在乱云面前，其他诸如叶修等知道实情的人能察觉一些端倪，而在其余的人看来，王杰希还是那个看起来沉稳冷静让人信赖的微草队长。

　　只不过，情绪掩饰的再好，还是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

　　“哎，英杰，”日常训练解散之后，微草战队的剑客刘小别偷偷凑到队友高英杰旁边悄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队长的心情很好？”

　　“咦？刘小别，你也这么觉得？”

　　第六赛季出道的神枪手柳非突然出声，把刘小别和高英杰都吓了一跳。

　　“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小别差点跳脚。

　　“你别打岔，”柳非不太客气的打断了刘小别的话，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队长最近心情很好？”

　　刘小别左顾右盼确定王杰希不在，才答道：“那肯定是，你看我们最近加训都少了，以往可不这样，英杰你说是吧？”

　　“啊？……好像是吧？”高英杰被刘小别拉着走不脱，他不太想和两位前辈一起背后说队长王杰希，但他确实又对此有些好奇心，半推半就的挠头说道。

　　“嘿，我知道为什么！”柳非一脸得意，又满含八卦的压低声音凑近高英杰和刘小别说道：“我怀疑队长他最近谈恋爱了！”

　　“啥？”

　　“什么？”

　　刘小别和高英杰不约而同的的表达了他们的惊诧。

　　没等柳非捂住他们的嘴，他们这么一声没压低音量的惊呼，就惊动了角落里还没离去的刚转会过来担任微草副队长的许斌。

　　“你们三个还没回去？在这里说什么呢？”许斌说话语气挺温和，显然是有意识的想要和新队友们打好关系。

　　“没什么！”×2

　　“就走了就走了！”×1

　　三人同时心虚摇头，然后就溜走了。

　　许斌自己虽然是副队长，但毕竟是新来的，和他们还不熟，他们不说自己又不好多问，只能藏着疑问让他们离开，然后摇头吐槽一句：“在聊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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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离开的王杰希并不知道队员们有过对自己的讨论，不过，就算知道，以他性子，估计也不太在意。

　　或者说，王杰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乱云的事，以宣示主权。

　　不过，他知道同性相恋虽然被大众接受但还是小众行为，而且一贯有传闻“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大家普遍认为谈恋爱影响竞技状态，所以职业选手几乎清一色的单身狗，而他好歹是微草战队的门面，战队经理和老板对他都不错，加上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所以他才在队里掩饰好情绪，不给队里添麻烦。

　　然而，再怎么掩饰，真正的情绪都是掩饰不住的，这不，八卦如柳非，已经悄悄抓住了真相。

　　不过，抓住真相归抓住真相，柳非等人也只敢私底下八卦了，当真要他们当面去问王杰希这个当事人，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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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湖的湖心岛上，巨大的樱花树常年盛开，落花一如既往的无声飘落。乱云和王杰希正并肩坐在湖边的草坪上。

　　荒湖上的迷雾、湖心岛和樱花巨树等实际是乱云这些年在游戏里依托荒湖这个边角地图弄出来的小副本、小秘境，是他在摸清了游戏底层架构之后通过编辑器权限给自己建的一个“家”。

　　在默许了王杰希的行为之后，乱云还给了王杰希一把进入他“家”的“钥匙”，其实是开了一个进入权限，当王杰希来到荒湖坐上一艘小船，小船就能自动带他穿过迷雾来到湖心岛上。

　　训练结束后，王杰希回到自己宿舍，打开电脑重新登录进游戏，进入神之领域，直奔荒湖而去，准确无误的再次在湖心岛湖边找到了枯坐垂钓的乱云。

　　在乱云的又一次默许，或者说是纵容下，王杰希再次得寸进尺的用游戏角色的交互动作，成功牵住了乱云的手，还是十指紧扣的那种。

　　不过没等王杰希为这再一次的进步而高兴，就听见乱云说：

　　“后面几天你不用来这里找我了，我准备再去去底层架构看看，这次也许就能找到‘根源’了。”

　　乱云说话语气依然毫无起伏，却是难得长句大段。

　　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被紧紧扣住的左手，心里奇异的没有什么反感，甚至还在想，假如这里不是游戏而是在现实里，对方像这样牵住自己的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微热而有些黏腻？

　　乱云忽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关于肌肤触感的记忆片段。

　　这个突如其来的记忆片段让乱云有些惊愕，因为他过去从没有过这段记忆，而此时和王杰希交握的手上也并未传来任何触感。

　　“……你要离开几天？会有危险吗？”

　　直到王杰希担忧的声音传来，才将乱云才从混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你很担心我。”乱云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是，”王杰希坦然的肯定，没打算放过他，而是接着追问，“会对你有危险吗？”

　　乱云压下刚想问出口的“为什么”，因为他恍然想起面前这人对自己感情，会担心是人之常情。

　　会不会有危险？乱云不知道。

　　这次探索，也许这次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死亡之旅，但乱云不在乎。

　　他只在乎结果，要么找到答案，要么直接死去。

　　乱云早已厌倦被苦困在游戏里的时光，即使会迎来死亡，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是乱云早已做下的决定，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放弃，王杰希也不会例外。

　　这些内心想法，乱云觉得也不必对王杰希明言。不过，他尽管依然性情淡漠，但王杰希的感情对他还是有所触动的，否则不可能会允许王杰希如今这般各种的“得寸进尺”。

　　所以，沉默了一会儿，乱云才开口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乱云无法保证任何东西，也不想欺骗王杰希，所以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好的“保证”了。

　　王杰希闻言也沉默了，他不是笨蛋，乱云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完全听明白了。

　　乱云决定去做的事情必然有危险性，但他已经决定要去做了，且不会改变心意。

　　劝说的话语还没说出口便已胎死腹中。

　　半晌，王杰希说：“我等你凯旋归来，告诉我你的发现。”

　　乱云：“嗯。”

　　这是王杰希同乱云的最后一次对话，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王杰希再没收到过关于乱云的半点消息。

　　这段时间里，王杰希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好让自己不去想着关于乱云的事。

　　以至于等到苏沐橙找到王杰希问起乱云的行踪的时候，王杰希才恍惚回忆起乱云已经“离开”整整一周了！

　　苏沐橙：【王杰希你倒是回个话呀，你知道乱云哥去哪了吗】

　　王杰希回过神来，神色复杂，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轻微又难以忽视的撕裂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越发的清醒。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聊天窗口，好一会儿，他的双手才覆上键盘。

　　王杰希：【我知道】

　　王杰希：【他去游戏世界的底层找他的起源了】

　　王杰希：【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没有谁能阻止他，包括我】

　　苏沐橙：【！！！】

　　王杰希将信息发出后，不等看到苏沐橙的回复，就先一步低头捂住了双眼。

　　他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一贯引以为豪的理智和意志力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坚固，至少在这一刻，压抑了整整一周才喷薄而出的不甘，几乎直接将他击溃。

　　王杰希并不埋怨乱云的选择，只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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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云此时被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四周上下左右前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包括他自己。

　　确切来说，他的意识似乎是来到了一片茫白的空间里，这里像是什么都不存在，也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奇怪的是，乱云并不为此感到任何惊慌失措，反倒有一种安心平静的感觉。

　　乱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坏事，没有危险。直觉还告诉他，他将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于是他便顺从自己的直觉去做，意识在这片茫白的空间里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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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乱云“失踪”的日子里，王杰希、叶修等人在游戏里把几乎能翻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他的踪影。

　　这让众人的担忧之情随着时间流逝日渐加深，但却毫无办法。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原本看似紧密的联系，竟然是如此的脆弱，他们和乱云之间横跨着虚拟与现实的巨大鸿沟，一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一周、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杰希才恍惚的发现乱云已经消失很久了，随即一股被他平日用工作和比赛压抑下的心慌感重新涌上心头来。

　　王杰希有时候会安慰自己，先前乱云也是神出鬼没的，之前去了外服也是直接消失了一年半载的，这次也差不多。

　　但王杰希自己心里清楚，这怎么会差不多呢？从前不知道乱云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就罢了，现在他知道了这一点，还清楚乱云此次的目的以及并不确定的危险性！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音信，跟遇到危险而生死不明，有什么区别？

　　王杰希已经极力让自己别去思考那个最坏的结果了，才能强撑着不崩溃，但他自己也知道，就他这样的情况，也似乎快要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了。

　　他很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公事，也就是微草战队来，但人非草木，他不是机器人，再怎么努力掩饰，私下里的情绪还是偶尔在压力过大的时候忍不住泄露出来一些。

　　就比如此时。

　　熟悉的心慌感涌上心头来，王杰希心知此时的自己一时之间是很难再专心投入训练里了，好在今天该做的队内练习和安排已经做好了，他就这么坐在训练室的位置上，大脑被放空一片什么也不去思考了，任由那股子心慌和无力去将他的大脑搅和成泥浆。

　　在从三零一战队转会过来副队长许斌眼中，一向稳重让人觉得可靠的队长王杰希此时正失神着，大小眼微微低垂没什么焦距，面上神色也是是一片茫然。

　　这样的情况让许斌感到讶异，加上他是才转会入队没多久，对盛名在外的队长王杰希不熟悉的情况下，难免有几分踌躇，犹豫过后，他还是决定关心一下。

　　“……队长？你还好吧？”

　　王杰希足足过了两秒才像是听见许斌的声音回过神来。

　　“……抱歉，许斌，你有什么事情吗？”

　　也许是懒得掩饰也没法再掩饰了，王杰希一边手撑着脑袋闭眼揉着太阳穴一边问道，面上和声音里的疲惫感再明显不过了。

　　“队长，你的状态……”许斌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作为微草的主心骨中的主心骨，即使作为继承者的高英杰如何天赋出众，王杰希要是状态不行，微草战队在这即将展开的第九赛季的成绩指不定要打上多少折扣。

　　王杰希默了一会儿，撑头抬眼看向许斌，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抱歉，我会努力调整自己，让你担心了。”

　　“可以说说吗？”许斌将自己手边原本正做着笔记的本子夹着笔合上，狡黠却又真诚的目光看向王杰希，“我猜不止是因为战队和赛场上的问题吧？”

　　接着他又岔开两只手指虚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道：“虽然加入微草不久，也不是很了解队友们，但我觉得我的两只眼睛可不是摆设……我觉得，有什么事情，即使不能解决，说出来可能心情会好些。”

　　作为出道了三个赛季联盟里的知名职业选手，许斌的洞察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当这种洞察力放在现实生活里，尽管没有刻意去捕捉信息，但也能让他轻易看出王杰希的问题来。

　　“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一回树洞，我会保密的！”

　　如果是原来，王杰希也许还能掩盖一下，然而本就是强撑着的，多方压力之下让他已经不堪重负，如何再有心力去掩饰？

　　事实上，王杰希自己也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许斌的话简直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他的疲惫不堪无所遁形。

　　“……也许你说的对，”王杰希低头用手捂住变得有些湿润的眼眶，声音疲惫而沙哑，“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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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乱云偶然从许斌那里得知了王杰希压力不堪重负之下拿许斌当树洞垃圾箱去倾诉的黑历史。

　　乱云：“让你担心了。”

　　王杰希红着脸：“这有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不也没事？”

　　不等乱云说什么，王杰希转移话题：“说起来，也是那次之后许斌那小子突然像开了窍一样，一下子很好的融进了战队团体，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乱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这种事脸红，你怎么不敢看我了……”

　　王杰希再一次用“实际行动”去堵住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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