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千年

　　罗丶格雷西和艾斯都留在森林探险；诺亚和拉米则是往岛的另一边进发。
　　为什么艾斯会是探险组？
　　这是出于他对福克斯有一份好奇，因为老爹一直都说福克斯拥有不可多得，足以成为“王”的素养，只可惜志不在此，如果他的目标是“王”，事情就简单得多。
　　志不在此是指什么？福克斯早就成“王”了，不是吗？艾斯怎样也想不明白老爹那句带着感慨的叹息是什么意思。
　　站在被巨石封住了洞口，“罗”抓住了“格雷西”和艾斯的手臂。
　　「ROOM。」
　　好难闻！这是尸体腐烂后，独有的臭味。
　　待眼睛适应了漆黑，入目的是残缺不齐的尸块所形成的小山丘，这些都只是尸块，因为放眼过去，竟然完全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尸体。
　　这儿太像当日的白城一角。
　　格雷西主动握住罗的手，轻轻使力。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出去吧。」
　　在“白门”内所看到的，比这儿的更令人心寒，他还不是一个人熬过去？而且就算有再多的疑虑，在他的手被握住那刻，已经全数抹去。
　　「没事。」罗习惯性地想轻按自己的毛帽子，没摸到任何东西的时候，才骤然想起，这副身体是格雷西的，即使自己扛着鬼泣。
　　他的动作引来身边人的轻笑，格雷西拿下毛帽子为他带上。
　　「走吧。」
　　艾斯不知道原因，却觉得他其实不应该跟上来。
　　※ ※ ※
　　三人走在阴暗丶以水泥做的通道内，天花板上有着一堆老旧的线管，可能因为日久失修，墙身斑驳剥脱，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剩黯淡的灰丶有些地方的墙身更是渗出了液体，不知是水丶是血，还是不知名的液体，包围着他们的都是腐烂中夹杂着腥臭的味道，足以令人作呕。
　　每隔廿多米就有一盏灯，可惜都是坏的。只有水反光而成的微光，令艾斯想以能力照明，却被罗和格雷西阻止了。
　　这儿其实是一个曾被开采的煤矿，而煤层中总是伴随着沼气，他们三人不是拉米，难以准确知道这以的含氧量和沼气量，如果气体中已经有一定浓度的粉尘，而周围有充足的氧气，少量的火星已经足以引起爆炸，进而引起火灾。
　　煤是一种可燃物，而且可能是大量存在，若发生火灾，坑道被热及烟堵住了出口，将会同时发生缺氧的情况。最令他们戒备的并不是爆炸和火灾，而是之后所产生的连锁问题。
　　这儿的空气比一般情况下潮湿而且混浊，这代表这座煤矿有可能是在水底丶连接着大海丶或者是在湖泊丶水库附近，一旦发生爆炸丶火灾事故，进而引起矿区坍塌，大量洪水会在极短时间内将坑道吞没；这儿有两个能力者，遇上水淹就死定了。
　　「没带拉米过来真是失策。」
　　「不要将别人的妹妹当空气清新机。」
　　「噗！」艾斯接收到带着杀气的视线。 「对不起，你们请继续。」
　　真是意外，死亡外科医生真的不像外传那么差丶那么高冷，起码他还会吐糟，而且吐糟得非常自然。
　　九曲十三弯的通道令这座废弃已久的矿坑，俨如迷宫一样，可是愈是深入中心地带，光线就愈充足，即使不致于大放光明，但起码每走七丶八米就有一盏灯，虽然有些灯泡已经破掉，但起码一半以上是完好无缺的，这一刻不像刚开始时，只能靠见闻色去探测有没有别人丶靠直觉决定方向。
　　一路走着，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扇被打开的门，黑黝黝的门口就像是张巨大的嘴。
　　啪──嗒──啪──嗒──
　　液体持续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于矿坑中显得异常突兀。
　　腥臭的味道，随着他们前进而变得愈来愈浓，当他们走到了有稳定光线的区域，不禁怔住了。
　　「......」
　　罗和艾斯虽然作为海贼，却还是为了眼前的画面而感到心寒。
　　「一旦跨越过了道德的界限，再将人性和良知统统丢弃，这些就会成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格雷西的嘴皮子接近没动，叹息的声音非常细，却足以令两人听得清楚。
　　小事？这...也算是小事？
　　一双又一双苍白丶□□的脚悬空，血顺着他们的身体一路滑落，在地上留下一滩又一滩浓稠丶深红丶湿润未干的痕迹。
　　视线往上移，明明是人类却像是送进屠宰场的牲畜，全都以铁勾勾住位于胸廓后面的胛骨，从胸廓而出，并以锁链高高挂起；他们有的鼻青脸肿丶有的全身赤裸裸，却无一例外地，身体出现不同的残缺。不难想像，他们生前承受过怎样不人道的对待。
　　锵──
　　远处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混杂一些下流的言语，三人决定往声音的方向前进。
　　赶到现场后，只见以急速喘着气的金发少年为中心，有六名男子倒下，死因各异，头部被扭至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丶颈动脉被刺破了丶胸膛开了个血洞，最惨的那位应该是□□插着短剑。
　　忽地，格雷西抬手挡去骤然袭来的攻击；罗则是一手将艾斯扯到一旁。
　　下一秒，少年抬腿踢向格雷西的脑袋，他再次以手格挡，一个箭步上前，左脚往前一踏，左手霍地击出，重重地打向对方的头部，少年以双手挡下，却还是整个人往后弹飞。
　　少年在空中硬是翻了身，脚踏上了墙身的那刻，借力使力，再次冲向格雷西，这次不再是赤手空拳，此人手中多了两把短剑。
　　格雷西在被刺中前的两秒，身一侧丶脚一踏丶左手手肘轰向对方面门；对方也不是省油灯，上身往下一缩，闪过了迎面而来的手肘，却避不过右手的拳，力度之大，握在他手上的短剑竟脱手飞出。
　　高度只到格雷西下巴丶未能一击得手的少年，捂着被打中的地方，如警戒的小兽，双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逃？非常难，这人刚才并没有全力以赴，自己的肋骨却有可能已经裂了，显示出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而且他还有同伴。
　　不逃？这可不行，要是落入别人手中，为自家海贼团带来麻烦事小，令那个人失望事大。
　　少年在思考下一步，罗却暗自皱眉，他认识这名攻击者，格雷西没有尽全力反击，也一直没作声，应该是为了证实某件事。
　　突然，少年再次朝格雷西踢过去。
　　格雷西往后退一步，身体向后仰，闪过那毫不留情的一脚。只见少年左脚着地，右脚接近是同时飞踢过去，格雷西淡定地变换了脚法，转身，人已站在少年的身边。下一秒，少年的手肘已经朝格雷西的胸口用力地撞过去。格雷西只是抓住了少年纤幼的手臂，往前一带，脚顺道拐了他一下，失去平衡的少年整个人倒进他的怀内。
　　「狐狸当家的，试探可以到此为止了吧？」罗皱眉，不为别的，为的是他们的动作。
　　因为他看到“自己”一手捉住少年的手，另一手扣住他的后腰，面对面，形成一个很“赏心悦目”画面，在别人眼中。
　　「小迪，你的眼睛发生什么事？」
　　「范礼迪，你怎会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收集情报的吗？
　　只见少年，也就是范礼迪，飞快地挣扎开并没有用力固定他的“罗”，冲过去并抱住了“格雷西”，深吸一口气。
　　「搞什么鬼？！船长丶格雷西，你们两个交换了灵魂了？！」为什么这种好康的事每次都只有船长的份？上天实在是太偏心了！
　　「解决方法。」罗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这名脑残白痴可以一抱就分得出谁是谁，他既然如此笃定地说出“灵魂交换”，就代表他已经收集好对应的情报。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离开能力范围就可以会换回来。」范礼迪跑到“罗”的面前，握住小麦色的手掌，即使看得不清楚，他还是抬起头仰视，以坚定而虔诚的口吻宣誓着。 「格雷西，我知道出去的路，一定会让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副属于臭男人的身躯。」
　　「特拉法尔加，你的船员好有趣。」艾斯看着罗彻底黑了的脸，因为忍笑而令脸孔出现一点点扭曲。
　　「小迪，你未回答我的问题。」格雷西淡淡地提醒。
　　「我因为饿了就去买点食物，怎知回头就和大伙失散了，因为看到有些村民奇奇怪怪丶神神秘秘地走进这个荒废已久的矿坑，好奇之下就跟上，然后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然后一路逃，接下来就是被包围。」范礼迪耸耸肩。 「本来，我没有杀了他们的打算，如果他们没有起了不应有的念头和欲望的话；当我解决了他们后，你们就到了。」
　　说到底，这货会出现在这儿并伤到眼睛的起因，只有两个字──八卦。
　　「刚才我们看到像是牲畜屠宰场的地方......」艾斯没有说完整句话。
　　「这儿的岛民多数都不知道逆转果实能力，他们以为是恶魔作祟，听信了统治者之言，相信只要贡献祭品就可以解决。」范礼迪收好了短剑。 「他们在这个煤矿当中建立了祭坛；你们见到的祭品，不止本地人，更多的是外来人，如果颇具姿色的，多数都会成为上位者和守卫们的玩物，玩腻了再杀。 」
　　无知有时是一种原罪。
　　「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儿的粮食一直有着严重短缺；结果，你们懂的。」范礼迪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呀！我也有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应该是在做什么实验，只是我有看没懂。」
　　艾斯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从见面时就觉得范礼迪的长相精致得不似凡间所有，一头淡金色带着天然卷的半短发，还拥有一双犹如晴空般的蓝眸，说他是天使下凡也不为过。可是，刚才死去的六人都是被一击毙命的，而他因为看不见，在对格雷西发动攻击时也没有半点犹豫丶提起自己的眼睛却没有半分担心丶说到那些被当成牲畜的祭品更是没有一丝怜悯。
　　“一旦跨越过了道德的界限，再将人性和良知统统丢弃，这些就会成为微不足道的小事。”
　　格雷西刚才的言论，忽地再次浮现。
　　刚才范礼迪说他是饿了需要买东西吃，那么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下肚？为什么他还可以笑嘻嘻地说出来？
　　这位天使般的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五丶六岁，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养出这种心性？
　　视线在走于前面的三人间徘徊着，良久，艾斯终于发现那份违和感，是来自何处。
　　范礼迪刚才在回应自己时，的确是有正眼看着自己，只是眼中根本没有反映出任何东西；可是他面对特拉法尔加时，眼中有反映出对方的身影，那种眼神很像极小时候，路飞看自己的眼神，但是当面对福克斯时，蓝眸中闪着足以灼人的火焰，那是过份单一的热情，就像是极端宗教的狂热份子。
　　不对劲，这个少年就似是有什么已经出现异常，或者是坏掉了一样。
　　艾斯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三人，各种的人物关系丶传闻与真相之间的差异，令人难以理解的决定，都令他心中的疑问像是滚雪球般，愈来愈大。
　　※※※
　　身为人类，自认为高等的生物，却可以做出其他物种都不会做出的残忍行为。
　　艾斯看着实验室内，有着不知名液体的玻璃瓶内，装着人类的肢体，而且另有三个大型的直立式圆柱形试管，装着由不同的生物组合而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异种。
　　「这就是绝对的正义吗？」艾斯看到那个不会错辨，世界政◎府的标志，喃喃自语。
　　不是自命清高，身为海贼，手上多少已经沾上血腥，再也洗不乾净；但是他并不嗜杀，而且不会进行虐杀。因为这种单方面宣泄着暴力和嗜虐心，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一点也不。
　　「他们将自己当成万物的主宰，自己以外的生命，都贱得可以。」范礼迪笑容可掬地说。
　　「这种反排斥的研究，还真有趣。」格雷西拿着一份资料，喃喃地说。「如果成功，可以造福无数人。」
　　「狐狸当家的，这儿还有别的研究，无痛楚生物。」罗将他手上的资料的和格雷西的交换。
　　现场能够看得懂这些研究资料的人，就只有罗和格雷西。
　　「有趣？福克斯，你的脑袋究竟是什麽构造？」艾斯语带责备地说。「你没看到那些实验品丶那些人的惨状吗？」
　　「火拳，什麽都不懂就闭上你的嘴。」范礼迪抽出双剑把玩，警告着无礼之徒。
　　「没关系的，小迪。」格雷西看着艾斯。「火拳阁下，你该不会以为医学的成功，可以在不需要实验品的情况下达成？」
　　「就算是实验品，也不应该拿人类来做，而且是这种将人肢解的实验方式，更何况...更何况那些实验品有的还成为了食粮......」他没有那麽天真，但是这儿的一切根本不正常。
　　「伪善。」范礼迪送上他的评价。
　　「按照你的意思，拿别的生物来进行实验就没问题吗？难道其他物种的命就比较贱？它们就该死吗？这些科研人员的手法的确很糟糕，但是这两项研究成功的话，对病人有着绝对的好处。」格雷西淡然地说着。「长久以来，你所吃下的有哪种不是先被肢解，再烹煮成入口的食物？人吃人在某些情况下，不应承受责难，他们只是饿太久丶只是想生存下去；况且，吃的人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吃的是什麽。」
　　「只是反排斥和无痛，根本没什麽大不了吧！」
　　这种发言，不止范礼迪，连罗的嗤笑了一声。
　　「痛楚往往会令病者失去生存的意志，试问一个普通人，如何熬得过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病痛折磨？至於反排斥，输血必须要找相同血型的人丶器官最好找近亲进行移植，除非是同卵双胞胎的手足，否则移植以後，也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如果可以研究出反排斥的方法，可以挽救多少人的生命？不需要再苦苦等待合适的捐赠者，天天数日子等死？」
　　「但这也不代表这种实验是对的！」
　　「对与错，只看立场。他们的实验手法，的确不人道，但不能抹杀这两项实验成功後，会为病者带来怎样的福音；两者不应混为一谈。」格雷西冷静地回应。
　　科研人员本来就是游走於道德边缘的一群，稍一不慎跨过了那条线，就会走上歪路，成为世人口中的疯狂科学家。实际上，他们只是有着无穷的求知欲，对某种事物过份热衷，进而走火入魔；这些研究虽然手法极有问题，但是不能因此而漠视研究项目的本质。
　　艾斯理智上知道格雷西的观点是正确的；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
　　「这个是人吃人的世界，作为一名海贼，你实在是不合格。」范礼迪觉得这位白胡子第二队队长，本质太良善。
　　「格雷西，你打算拿这些资料回去？」罗没有理会大受打击的艾斯，谁叫他在什麽都未搞清楚的情况下，擅自定义这只红毛狐狸的性格？
　　「嗯，可以拿回去请医疗班的狐狸们研究研究，总有一天会大派用场。」格雷西将重点研究的资料都缚好，收进背包当中。「走吧。」
　　「福克斯，我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艾斯直视格雷西波澜不兴的红眸。
　　「......出去後，你可以用自己的火，毁了这里。」
　　纽盖特，你让良善到这种地步的孩子去应付汀奇那种城府极深的人，就不怕太阳被黑暗所吞噬吗？养孩子果然是一件好麻烦的事，特别是流着“D之一族”血脉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麻烦。
　　难怪，那天马尔科会那样婉转地寻求“狐狸王”的协助，有这种么弟，注定操心一辈子；不过就算没有被拜托，这事他也必定会插手。
　　格雷西先是看看罗，再看看艾斯，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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