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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暴雨过后，乌云散去，外面的天空湛蓝如洗。太阳再次露出了脸。
斜半空处出现一道彩虹。
陶静妤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贴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彩虹。她笑着指给顾訾和看。
顾訾和难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哇哇嚷叫：“言之，家里有没有相机？”
“没有。”言之端着两杯姜茶出来，看到陶静妤和顾訾和都贴着窗户看外面，好奇问，“你们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便也瞧见了窗外的那道彩虹。
“真漂亮。”陶静妤道。
顾訾和认同地点头：“这小地方环境就是好。”
言之指着茶几上的两杯姜茶，告诉顾訾和：“煮好了，你们一人一杯。”
顾訾和道：“知道了，一会凉了就喝。现在先把你手机给我。”
他想，言之的手机价值不菲，拍照功能想必是有的，虽然肯定比不上专业的单反相机，不过应该凑合能用。
言之掏出兜里的手机，解开密码后递给顾訾和，好心提醒他：“有全景功能。”
顾訾和举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一连拍了好几张。
陶静妤也跟着走到外面，伸着脑袋看他拍的照片。
顾訾和手指比划着彩虹，嘴里念叨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抬头，刚好看到陶静妤在微笑，于是摸着下巴，盯着陶静妤看。
陶静妤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赶紧低头审视自己的着装。
顾訾和龇牙笑着，一脸讨好的语气：“小丫头，我给你拍张照？”
陶静妤连忙摇头拒绝：“不行，不行的，我不上相。”
“没关系。主要是拍个意境，不拍你的正脸。”他指着阳台，告诉陶静妤如何摆姿势，“你侧着身站这儿，手搭在上面，然后抬头看着彩虹。”
他退后两步，指挥陶静妤：“你自然点，就假装没人看你。”
陶静妤很不自然地笑了下，尴尬地说：“我、我没办法假装。”
“你看那彩虹多好看，难得一见。你想象上面有你最想见的人，就用那种心态去看。”顾訾和拍着她的肩膀，“你行的，丫头，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擅长幻想。”
陶静妤试着仰头去看彩虹，心想：我最想见谁呢？
她不敢说出自己最想见的人。
因为……最想见的人，根本见不到了啊。
顾訾和对准陶静妤的侧脸，伸出左手，两个手指做出捏住彩虹的动作，右手按下拍照键。
“好了。”顾訾和说完，低头查看这张照片。
彩虹的幅度和陶静妤的侧脸脑门到眉心的轮廓完美契合，而他的手指放得也恰到好处。看上去就像是他捏着彩虹给小丫头戴上一个彩虹装饰。
陶静妤想过去看一眼，不过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言之拿着手机接起电话，避开陶静妤和顾訾和，走去卧室，走前吩咐二人：“姜茶凉了，快点喝掉。”
陶静妤听话地端起一杯，捏着鼻子喝光。她原以为很难喝，结果比想象中好很多，除了辣，还有些甜。
“是不是很难喝？”顾訾和低头闻了一下，嫌弃地别开脸。
陶静妤道：“还可以。言老师好像在里面放了糖。”
“放了糖我也不喝。”顾訾和撇嘴，“最讨厌吃生姜。”
陶静妤忍不住替言老师打抱不平：“那你为什么还让言老师费工夫做这个？”她放下杯子，“践踏别人的劳动成果是很不好的。要是言老师知道你故意消遣他，一定很伤心。”
顾訾和挑眉，说：“你把我那碗也喝了，这样言之就不会伤心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本来是想喝的，可是我一闻到这个味儿，就犯恶心。”顾訾和摸着胸口，“可能，下午中暑综合征还没完全过去。不然我倒了吧，这样他就看不到我没喝。”
陶静妤端起他那一杯，仰头全部喝下，“浪费。”
“厉害！” 顾訾和动作迅捷地给她剥了一颗糖，“快，吃颗糖去去味儿。”
“不了，谢谢。”陶静妤不高兴地转过身，“又不是毒药。”
顾訾和笑着哎了一声，将剥好的糖塞进自己嘴里。
言之打完电话出来，看到茶几上已经空了的两个杯子。
顾訾和嚼着糖，口齿不清地说：“言之你手机再给我用用。”
“打电话？”
“对，给家里报个平安！”顾訾和翻了翻白眼。
“刚我和小姨说过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顾訾和又问，“你钱包在哪？”
“又要干什么？”
“你借我……五千块吧。回头我还你。”
言之道：“没有。”
“小气鬼。”顾訾和轻哼一声，不悦地蹲在地上，和豆丁玩耍起来。
言之不再搭理顾訾和，而是坐下来问陶静妤：“有没有想过初三想去哪个学校？”
陶静妤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随便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陶静妤实话道：“没想过，也不知道去哪儿。”
“你觉得你能去哪所中学？”言之语气温和，循循善诱。
陶静妤道：“我想和彭清栩一起。”她初中就这么一个朋友，一想到以后可能要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初三，心里就有些抵触。
“然后？”
陶静妤轻叹一声：“彭清栩说让她爸妈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去一中。我觉得我可能没办法去一中。”
一中很难进，想进去必然要交一笔钱。
陶静妤很清楚自己家的情况。
别说让她父亲拿出一笔钱，就是临时让他拿出五百块都很困难的。
言之点头，说：“彭清栩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一中她也确实可以去。你们俩，哦，还有赵阳，你们仨在五中真的是可惜了。”不过遇到他，也不算太可惜。
陶静妤嘀咕一声：“反正五中是最差的，不管去哪个学校都比现在的五中好。”
所以她也不去想那么多。这个暑假，她觉得自己唯一要想的，就是按照言老师的吩咐，努力学习。
言之道：“一中再好，也是这小地方的一中。老师倒并不想带你去。”
陶静妤小声地问：“初三我……还能和言老师您在一个学校吗？”
“当然。”言之很肯定地说。
陶静妤不由自主地露出开心的表情。
言之轻笑一声，道：“你啊……”他告诉陶静妤，“既然是县教育部下达整改五中的通知，那老师肯定是跟你们一起被分去别的学校的。至于去哪个学校……老师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很遗憾，陶静妤似乎还没有什么特别想法。
言之道：“陶静妤，你把自己的目标定大些，定远些。如果只考虑眼面前的事，那还有什么努力的动力？”
“那我应该……”陶静妤低头，手指轻轻摩挲着习题册的封面，“努力去一中吗？”
努力当个特长生去一中试试看吗？
可是短短两个月暑假，她实在发现不出自己有什么特长呢。
言之摇头，笑道：“除了一中，你所知道的，最好的中学名字是什么？”他补充，“不是本市的也许。”
“新……新北中学？”说完陶静妤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新北中学是全省闻名的好学校。
而且也不是在他们县，是在G市，省会城市里的一所中学。
“好，那就去新北中学。”
“啊？”陶静妤微微张开嘴巴，“言老师，我、我、我觉得……”
这个目标好像定得有点远，远得叫她看不清，远得有些不现实。
一直在和豆丁玩耍的顾訾和呵呵笑了笑，插了一句嘴：“新北中学算什么。求我，我都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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