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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是那个时候，她和阿孝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他们像是彼此的孤岛，自给自足，捱过了那段漫长到磨人的小学时光。
“阿孝，尽你所能考最好的，能不能满足一下姐姐的心愿呢？”她笑问。
阿孝救赎过她。
如果没有阿孝，她会成为心怀戾气又偏激的人。
他正处于叛逆的年纪，阿善怕他走弯路，握住他的手，盯住他，认真劝道：“姐姐也会努力跟上阿孝的步伐的。”
地铁站到了。
姐弟两人站在入口边，行人流水一样经过。
“好了，早点回去吧。”
“姐姐不和我一起回去吗？”今天周末，少年希冀地望着姐姐。
“明天。”阿善耐心和他解释，“爷爷看到我们一起回家，可能会生气。”
将手中买给他的零食袋递给弟弟，又轻轻扯了把少年的耳朵，她笑眯眯地说：“下次不要再逃课了，嗯？”
她对他笑，笑得那么好看，又是这么的近。
“好。”他尚未学会忍耐，张开手臂，将少女揽入怀中。
现在他长大了一些，长手长脚，已经能够完完整整抱住她了。祖父也许是看到他抱阿善，才会将他们分开的。
少女温软的身体贴着他，并没有将他推开，阿孝的忐忑才得以平息。
“不要担心。”
变声期少年的声音略显低沉，郑重地许下誓言——
“爷爷的要求我都会做到的，总有一天，我会得到站在姐姐身边的资格的。”
**
他从福利院被祖父带回徐家那年，他三岁。
阿善记得那一天。
一向和谐的家中出现了剧烈的争吵，她看到向来温文尔雅的父亲，和祖父吵完架后，面色铁青地走出书房。
徐斯看到楼梯口两个惴惴不安的孩子，蹲下-身，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对边上的“儿子”勉强一笑。
阿善的母亲则因为内疚，认下了这个养子，她怀阿善时，尚有丧子的阴影，许是忧思，阿善生下来就娇弱易病。
徐斯完全没有再为徐家添丁的想法。
那时他正值壮年，忙着为徐氏开辟疆土，常常，他刚在书桌前坐定，阿善就迈着小步子找过来，抱住他的大腿蹭啊蹭，湿漉-漉的眼睛，像依恋的幼崽，仰头期盼地望着父亲。
于是徐斯就笑着将女儿抱到腿上，圈在怀里，一边处理公司事务。
阿善并不闹腾，她身体弱，精力少，便时常是安静的。
小姑娘在父亲怀中扭来扭去，很快就因为无趣，趴在暖和宽广的胸膛上睡着了，徐斯低头，微笑着擦掉爱女嘴边的口水。
女孩子用心养育，不见得比男孩子差，但徐老爷子似乎另有想法。
母亲也一样忙碌，阿善的体质又不适宜带出去见人，双亲分给孩子的陪伴十分有限。
阿孝的到来填补了小姑娘孤独的童年，她把心爱的玩具送给弟弟，二人一起玩耍，一起午睡，一起吃点心。
一家人中，阿孝最乐意亲近的也是阿善。
福利院待过的孩子都善于察言观色，威严的祖父让他害怕，徐父温文，母亲和蔼，他们都很好，却总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只有阿善，甜软如棉花糖，好像她真的就是自己姐姐，真心疼爱着家中的幼弟。
有时棉花糖生病，他就搬个小凳子守在边上。阿善吹一点风就生病，比他这个弟弟还要弱呢，真是太没用啦。
小女孩有一次问他：“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摇头，强调般地说：“我叫徐礼孝。”
他是徐礼孝，和善善一样，是徐家的孩子，他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孩提时代的喜欢，是我们同吃同住，一起游玩如同连体婴儿，对方的高兴难过都感同身受，连叫着相似的名字，都是一种荣光。
长大后，全变成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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