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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阿善惊愣一秒后，转头表示歉意，“博雅哥，你先回去吧。”
阿孝这才注意到她身旁的郁博雅。
郁博雅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又飞快变成疏离的客气。
“博雅哥，好久不见。”
“嗯，阿孝。”郁博雅推推眼镜，招呼道，“阿善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他走到自家的汽车旁，回头看向两人。
已经比姐姐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露出灿烂酒窝，拉着阿善的手，兴高采烈说着什么，少女拍拍他蹭脏的衣角，笑容宠溺。
*
多日未见，阿孝兴奋得犹如摇头摆尾的小狗，拉住姐姐不肯放。
他围着她团团转，笑盈盈打量姐姐半晌，新奇道：“秀林的校服真好看，虽然有点成熟，不过善善穿很漂亮。”
私底下，他偶尔也会亲昵地叫她的名字。
“嗯？”阿善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可能是想让学生把自己当作成人那样为人处世？”
她不在意地解释道，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眼前人，“你怎么跑过来了？有没有迷路？”
秀林在魏源市的西北，阿孝就读的立诚中学在东南角，过来的话，换乘路线曲折，阿孝的方向感不太好。
少年笑呵呵地摸摸头，说：“我带着地图过来的。”
如愿以偿见到真人，他总算满意了，晃晃阿善的手，少年开心地央求，“姐，带我逛逛你们学校吧，可以进去吗？”
*
一到周末，商业街林立的新城区人头攒动，年轻人们大肆血拼购物。
逛完一圈秀林，阿善带他去美食街用过饭，随后将弟弟送往回家的地铁站。
姐弟俩踱步在街头，像两朵小小的浪花，裹挟在周五摩肩接踵的人海中，为了防止被冲散，姐弟俩拖着手。
少年被笨重的书包压弯了腰，小心翼翼护在她外围。
“慢点。” 他还不想那么快就回家。
两人像蹒跚的蜗牛。
阿孝神色低落，“要是我们能在同一个学校就好了。”
似乎想到了好主意，他的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我高中考到秀林来吧！”
阿善摇头，说出残酷的事实：“爷爷不会同意的。”
“那，我考二附中？离秀林也不远。”
二附中是魏源所有重点高中里最末流的学校。
“不可以。”阿善抓住弟弟的手，“阿孝，尽你所能，考最好的那一所吧。”
阿孝一脸颓丧，神色不甘，“可我不想和姐姐分开啊，我们一起长大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不行呢？还不如不要长大呢。”
阿孝清澈的眼眸变得黯淡。
少年耸拉着脑袋，难过道：“我想和善善念一个学校啊。”
他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说一不二的祖父。
已经比她高出不少的少年，对着信赖的姐姐，下意识露出眼泪汪汪的神色，善善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了，他知道。
阿善果然止不住心头发软。
抬手为他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衣领，轻抚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别难过啦，等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姐姐带你去海洋水族馆玩吧？”
“真的？”
阿孝的高兴维持不到两秒，随即沮丧，“不行啊，我休息天还要上课呢。”
“我去和爷爷说，他会同意的。”阿善思索着，一直绷着阿孝也不好。
“我们可以玩上一整天，所以阿孝要好好考哦。”
“那说好了，反正第一名肯定又是我。” 阿孝终于笑了，酒窝深深，“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期待期中考呢。”
“水族馆大吗？”几乎没有娱乐的少年，拉住姐姐的手，按捺不住问，“需要提前买票吗？”
阿孝是她的弟弟，又像哥哥，阿善也一样，既是姐姐也是妹妹。父母不在身边，彼此即为最深的羁绊。
小学时开家长会，阿善告诉好奇的同学们，她父母在很远的地方做生意，不方便出席，而一个曾和他们家有过往来的同校生，爆出她父亲实际是在监狱服刑后，阿善便得到了一个“撒谎精”的称号。
一旦谁和她说话，马上会被提醒：徐礼善是罪犯的女儿。
椅子上的胶水，课桌里的毛毛虫，突然绊她的腿……小孩子们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只有天真的残忍。
活着像噩梦。
那时，阿孝每次下课后都会穿过一间间教室，来找她说话。
只要谁敢招惹她，他立刻变身成龇牙咧嘴的小兽，尤其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他都要打回去。
阿善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是阿孝挡在她面前，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阿孝可是小了她两岁的，有段时间，弟弟藏在校服下的身体总是伤痕累累。
阿善眼中有泪，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眼泪只会让她无法看清他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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