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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抓虫）
诶？自由的？欢快的？难道他们还不够自由么？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显然无法理解这句话，可是在他们的内心仿佛又有另外一股力量，在隐隐约约的拒绝这句话的深层意义。
名为“责任”与“必须”的负担在那一双双拒绝的眼中燃着熊熊火焰。
荣纯看到这一幕仅仅在内心中轻叹了下，揉了揉碎发，喝下阿信端来的水，迎着所有人的疑惑的目光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未长开的声音带了点正太特有的软糯，却一字一句似乎在肯定什么地说道，“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赖的战友，我很想和你们在这个球场上哪怕是多一分多一秒地继续比赛下去啊。”
“诶？”其他人都有一瞬间地莫名其妙，阿信接话道，“我们也想啊。”
荣纯点了点头，“所以呢，多多依赖下我，我可是这个队伍的ACE啊，哪有你们想象的这么脆弱？”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答话。
为了离开九州去往全国，迎接更广阔的世界，荣纯深刻地明白他们跟自己一同背负了许多同龄人不该有的沉稳，在活泼爱打闹的年龄，无言着，坚固着。
欣慰开心与担忧和哭笑不得一起袭来，让他这个真正三十多岁的男人不由得想要多给这群孩子一点照顾，却反倒弄巧成拙让他们更加顾忌起来了。
然而越是这样便越是让荣纯感到心安，像是被内心深处的一株小火苗给默默温暖着，不热，不冷。如果现在有人问他，全国最优秀的队伍是哪个队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赤城中学！绝对是赤城中学！
这也正是他认为赤城在南坡面前还有一战的可能性——永不放弃的这股气势。
“好啦！”荣纯笑嘻嘻地拍了拍他们有点发愣的脑袋，多跨一步以一种仿佛在引领整个队伍的姿势向前道，“走啦走啦，该我们啦！”
第七局下半，赤城中防守，南坡中学第八棒开始的下位进攻并不顺利，先头打者被迅速解决，但在这之后的第九棒和第二棒却因为两次守备失误踩上一二垒，一度陷入危机，幸好这之后平安压制住了三棒太田，三出局攻守交换。
然而这样的结果在荣纯的内心却并没有任何喜悦，因为就算这一轮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并且没有形成满垒迎击相马北森的局面，但是下一轮直接对阵南坡的清垒打线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相马花田山本，这三个哪怕是单独捞出一个都不太好对付。
想到这荣纯几乎有点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臂，很难习惯，哪怕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这么久了，他也没习惯这个手臂。
没有了重生以前的速度，没有了重生以前那么精准的控球能力，也没有重生以前那么变化多端的球路，就好像把一个苦心磨练到极致的人重新丢回熔炉里打造，除了脑里的记忆还算得上清晰以外基本就没啥得天独厚的条件了。
“算了，反正我也知足了。”荣纯笑了笑，等待下一局的开始。
第八局上半，赤城中学攻击，所有观众都睁大眼睛，有好些人甚至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在上一局被严重打压了士气的赤城中学会有怎样的表现——是三上三下，还是重振旗鼓？
“第六棒，一垒手，松本。”
球场上蹲在捕位的川江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打者，松本邵雄，毫无疑问是往力量型打者的方向培养的，然而到至今为止没有一发本垒打，东相涉中的比赛里哪怕泽村在垒上也仅仅只是打个一垒安打。
赤城中学一直有为了打线而放弃直接得分的战略，需要知道的不过是，到底是战略，还是为了掩饰实力不足？他们为了打线到底放弃多少真实实力在南坡中学眼中一直都有待考证。
川江蹲稳了点，朝田中打出一个暗号，考虑到这里是对方的下位打线，现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再加上今天裁判的好球带比较宽，大胆地投吧！
田中不带犹豫地点头，抬起脚直接挥臂出去，投出一个擦着好球带边缘的内角高球。
邵雄犹豫了一瞬，球棒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挥出去，他的身后裁判则判了一好球。
没过一会，第二个球就到了，略微刁钻的卡在了下方的位置，邵雄几乎整个身子都歪了下去，“乓——！”
白色的小球伴随着不协和音落在內野一二垒中间，被轻松地捡起传至一垒手里，“啪！”
“出局！”
川江重新戴好脸上的护具，在心中默默想到，“果然那边的打者都还有点嫩啊，气势也没有回来，只要我们这边能拿下两分，绝对能赢！”
这之后也基本与所想的一样，七棒诚一没能将球好好打出去，但是八棒昌冈缠斗中得到了一个四坏的保送，站上了一垒，这之后九棒翔太顺延也踩上了一个垒包，可惜的是之后的一棒小川未能将机会延续下去，只留下两个残垒。
第八局下半，南坡中学进攻，先头打者，四棒相马北森，这是他的第四个打席。
荣纯拉了拉头上的帽子，站上了投手丘，前几局的守备失误在他的脑海里无法驱赶地不停重放着，还有他站在垒上无法回去的那一刻，阿信投过来的迷茫与不敢相信的眼神。
这般想着他看向了前方那个蹲着的捕手，如往常一般地抬起了腿，如往常一般挥起了臂，也如往常一般投进了捕手手套指定的位置。
“嘭！”
“好球！”
比平常更加深沉的，球进入手套的声音，阿信的身子下意识顿了顿，抬起头来，在他面前笑的可爱，根本没有投手样子的男孩，眨着他那双掺了蜜的眼睛，似乎询问着跟一年前般同样的问题——
阿信，你不想接我的球么？
让我们更加自由地、欢快地、打棒球吧！我只是想和你们在这个赛场更久、更久地打棒球啊。
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这些细节，蹲在捕席的男孩神色变得坚定起来，嘴角却又对着荣纯扬起一个笑容，接着那双锐利的眼神打量起眼前兴奋不已的打者，第一次给荣纯打出了对四棒的暗号。
荣纯看到这一幕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无比坚信地向前掷去。白色的小球夹杂着信念，划开了风，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打者袭去。
在他正面的相马眼神亮了亮，调整了姿势，脚步往旁边微微一跨，手臂发力，挥了出去。
“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色的小球贴着边线朝着右外野滚去，相马也一口气站上了一垒。
配球失误，阿信的身子渐渐僵硬起来。
“阿信！”荣纯站在投手丘喊道，在看到阿信抬起头后耸了耸肩，像是在安慰他一样，接着朝着周围的野手安慰道，“Don’t mind！Don't mind！”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泽光信也慢慢地调整了呼吸，再次平静下来。
广播的声音继续响起，“第五棒，左外野，花田。”
荣纯仔细地观察着花田，之前的几个打席他都没有拿出好成绩，上一个打席用变速球解决掉的他，脑海里应该也还有点印象，刚刚对相马也全部是直球，应该会考虑到我们这边会投变速球。
和阿信对视了一下，眼神交流的瞬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内心所想。
看了看左边离垒的相马，距离并不算太大，收回目光直接抬脚，挥臂，朝着外角的方向飞去。
“好球！”
花田的挥棒并没有碰到球，感受到这一幕的他回头望了望自家监督，然后再次摆好姿态，与上次不同的是非常彻底的短打姿势。
见到这场面，荣纯只是舔了舔下唇，假装不经意地随手朝着一垒方向丢出一颗牵制球。
“啪！”
“Safe！”
“啪！”
“Safe！”
连续了好几次，待看到相马在一个满意地距离后，荣纯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拿下帽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已经连投八局，再加上之前的好几场比赛，他感觉全身上下的力量正在慢慢从每个毛孔淌出，蒸发亦或流入地面。
四点的太阳早已不如一二点的太阳那般炽热的要吞噬掉一个人的精神，可是从土地里散发的闷热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潮湿感让他感到一阵不快。
从好几局前就一直担心的体力不支的问题，终究是慢慢地向他袭来了。他一点点地整理着呼吸，不动声色地投出第二颗球。
“乓！”
球跟球棒的外沿摩擦着，是个成功的牺牲短打，捕手和投手都自己的前方跑去。
“Safe！”“出局！”
一出局，二垒有人。
“第六棒，二垒手，山本。”
荣纯毫不怀疑，南坡只要拿下两分，哪怕之后赤城再拿下一分打进延长赛，那么他们也是必输，延长赛对赤城就没有一点好处。
换个角度来说，本来赤城能赢南坡的几率到底有多大？根本就不大！如果要非常耿直地回答那就只能给个数值——八二开。他已经好久没有打过这般像是再走钢丝线一样的比赛了。
老实说他们随时被打崩都不奇怪，反而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们一次守备失误都没有发生，这才是真正超乎了荣纯的想象。不过哪怕守备在厉害，他这个即便投手再怎么能够压制对方打线，他的体力不可能是个无底洞，毕竟说到底也只是个初中二年级，还刚康复的身体，说着自由快乐地打棒球，不如说赤城也只能抱着走到哪儿算哪儿的心态了。
想到这荣纯直接抬起脚，对准边角处投出第一球。
而裁判显然并不会捡起偏离好球带，甚至看着像是带了点怒气的坏球。
投出一个坏球的荣纯也冷静了，现在要做的是绝对不能让山本上垒，在他之后的七棒是捕手川江，也不是一个好解决的打者。
谨防长打！第二球也是外角，压低，绝不能让他打出长打来！
然而山本像是懂了他的想法一样，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歪成了一个不像样的样子，拼了老命地去碰那个球。
“碰！”
“勉强打！”马上有观众叫道，显然对那个破坏自己打姿的姿势感到讶异。
“啊可惜！！被右外野接住了！今天赤城的守备一直不错啊。”
“Safe！”“Out！”
两出局，三垒有人。荣纯第一次转过头对视了站在三垒方向相马北森，正对他一个挑衅的笑。
“啧！”下意识不爽地回嘴，接着继续回过头对着阿信，现在已经两出局了，只要解决掉下一个打者这局也会无失分地过去。
“第七棒，捕手，川江。”
熟悉的七棒慢慢地站上了打席，在那之后的一切也都如荣纯所料。无论是配球的内容，还是球进垒的角度，球速虽然多少有点偏差但也还算中规中矩，纠缠成了两好两坏但并没有更大的消耗，他解决面前打手的最后一球是已经快要被忘记的怪癖球。
对，在那之前的所有都是对的——
“右外野！！周盛！拜托了！！”
“……”
在那颗球落地之前。
在奏乐声和欢呼声中，荣纯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右外野的周盛，最后什么也没对他说地招了招手。
“两出局，两出局！”
第八局下半，赤城中学的守备出现了失误，南坡中学的三垒手跑回了本垒。
比分一比一，两出局，一垒有人，只要再得一分，他们将与今年的全国大赛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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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文章里面有个赤城的棒次，没更新前是留的一个残垒，改成两个残垒，主要是跟下次更新的先头打者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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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纯没体力这个伏笔铺了很久，回收啦！
我没坑没坑，大家别在评论区乱说，我只是不更。而且也一直在隔壁更新很多小甜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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