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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棒，右外野手，平井。”
平井周盛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节奏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但其实相比观众席的那群人要慢上不少吧？
毕竟决赛除非绝望性的分差是不会有有效比赛的，所以那些观众大概是认为他们会看见赤城被不停地拿下安打，不停地轮上打席，从而经历好几次满垒局面，看好几次残垒而不是像这样在眼花缭乱中见识到赤城中学的投手马力全开地把对方无限地三上三下吧？
是啊，继续看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投手吧？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吧？
他可是我们都为之骄傲的人啊。
所以——
“在这里会选择什么样的战略很重要啊，”中村监督摸了摸下巴，仔细地观察着，然后皱着眉不明地说道，“二垒跑者离垒也太近了，根本没有准备提前跑的样子，很奇怪啊……”
铃木看到这一幕也相当不解，老实说在这里再被拿下一分相当致命，而且还是无人出局二垒有人，但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暂时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川江瞄了一眼二垒的荣纯，看着投手丘上田中，用手点了点地，示意先抓一个出局！跑者那边我会注意。
好！田中轻微地点了点头，也明白这里不是分心的时候，完全没有在乎自己身后的荣纯，抬起脚，朝着本垒掷去！
“唰！”
白色的小球以一个极美的姿态划开了风，进了捕手的手套，然而周盛却格外谨慎地选择了目送，川江一边观察着打者，一边将球抛了回去。
可是这样一个动作却让站在二垒上的荣纯感到了些许迷惑，就连蹲在准备区里的健太也有点不太明白，他紧紧地盯着周盛，希望从那边得到一点点暗号，可是什么也没有。
是在做什么新的打击尝试么？荣纯只能这样想到。
这样想法是因为周盛从来不是会在要打全垒打的时候放弃第一球的人，并且与之正相反的是，他还会不断地进攻、进攻，呈现出要完全击垮对方投手的狂风暴雨的气势。
目送。这是荣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周盛。
然而那个站在打席上的人目光却依然散发着热烈的火光，仿佛要燃尽这整个球场，那绝不是什么放弃的目光，可即便如此……
荣纯皱了皱眉，第六感带来的不舒服感让他渐渐弯了弯身子，远离了垒一个适当的距离，并且那双脚有规律地小踏着，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起跑，他脸上那最初的游刃有余也不在了，脑子里一心想的只有为周盛做最好的掩护。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到底是想要验证些什么，在思考些什么。但为了让他更好地在打席上发挥，自己就必须尽可能地吸引投手的注意力。
在这样一个紧张的气氛，投手丘上的投手动了，没有任何犹豫地往本垒投出的球，荣纯也不顾一切地往三垒方跑去，而那个气势汹汹的三垒打者收敛了自己的一身气息。
像是一头猛狮终于学会了用爪轻轻地剥壳，将棒横在了川江的面前。
“乓。”
声音如此清脆。
“短打！？”
“在这里？”
“那个三棒！”
观众们都是一阵惊呼，场上的人也是惊愕不已，可是良好的守备习惯绝不允许他们暂停不动。
田中赶紧往前方跑去，荣纯正在跑向三垒，周盛也丢下球棒往一垒跑去，但他的脚步显然更加平缓，也趁机往中间方看去，只见田中刚拿起球来，三垒方向的相马就摇了摇头，双手举了起来摆了一个叉，于是他赶紧传向了一垒。
而这时周盛才不过刚刚跑到一垒的三分之二都还不到。
“出局！”
一出局三垒有人，南坡投捕喊了一个暂停。
下场的时候健太经过他，在路过周盛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语气不善，“我不会认同你这次的打法，你可是清垒打者三棒。”
周盛听到这句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似乎是那个声音有点过于低沉了，健太的脚步顿了顿，声音软了不少却又仿佛下了巨大决心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就来夺走吧。”
“这个四棒的位置。”
这句话似乎是激怒了面前的男孩，他回过头怒视他，另外一个人也毫不畏惧地回看着他。
可是没过多久这刺人的空气就消散了，周盛露出一个苦笑，有点涩涩地问道，“那小荣呢？你说他会生我的气么，我总认为他应该是在等我的全垒打的……”
“第四棒，三垒手，上川。”
健太的身体顿了顿，半响只是静静地继续往前走着，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带来了一点落寞和苦涩，像是不想回答这种有点残酷的话题，“谁知道呢，也许非常生气吧。”
话一说出口，他们两人却又似乎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那个人怎么会生他们的气？
健太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站上了打席，他总认为自己有一天能替代平井站上四棒的位置，然而荣纯却是在等着他的全垒打么？
那如果我打出来了呢？他会高兴吗？
站在三垒上的荣纯并不知道健太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那个男孩并没有转过头来接他的暗号，他有自信靠强迫取分跑回本垒，可是看见健太内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时，他便又放弃了这打算。
他为这一刻感到无比的开心，在他的眼里，赤城中学的所有人在开始慢慢地“思考”了，那种强拧的感觉正在渐渐淡去。
老实说他无比感谢能在这里遇到南坡中学，想必在现在的初中阶段已经很难找到能和他们共争高低的初中了吧，相马山本花田……在不同少棒相遇，一起打比赛，相互欣赏，因此约定着要一起进senior，又进了同一个初中，互相监督着互相促进着，创造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盛世。
如同黄金时代。
站在打席区上的健太已经一坏一好了，他却不感到任何焦急，那些泽村荣纯在垒上就一定会得分的魔咒什么的……
看来是不需要了。
棒球是自由的、他们应该要去更加自由的打，泽村荣纯束缚了他们。
“出局！”
诶？荣纯怔了怔，死死地盯着健太的背影。
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挥棒的时候，无比痛苦的健太的表情。
“干得好！！！就照这个样子！！”川江大声地朝着田中鼓气道，在这里能够三振掉对方的四棒对对方的士气应该是很重的打击，现在是两出局，只剩下最后一个出局了！
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赤城的板凳席的时候却是怔了一下，连带着三垒的荣纯也睁大了眼睛。
“第五棒，捕手，泽光。”
拿着球棒的少年迈着像是背了一整个世界般的沉重的步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仅仅调整了下自己的站姿，便动也不动了。
一双眼睛只顾瞪着眼前的投手，判断不清里面藏着些什么情绪。
“咦，感觉有点奇怪啊。”坐在捕手席后的一个观众不解般自言自语道。
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微微侧了下头，出于礼貌地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么？”
“不，就是赤城原来是个出局了四棒，队伍气势却越来越强的队伍么？”他的语气有点模糊，说到后面半吞半咽。
“我想应该不是吧……”在他身边的人也不确切地回答道，脸上些许为难。
“因为那个人还在垒上的缘故吧。”听到他们的中村监督只是喃了喃，坐在他身边的两人皆是沉默。
这些所有的一切球场上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荣纯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呼吸了两下才算是缓过气来，他想无论是为了这群孩子的未来也好，还是赤城中学的未来也好，有些东西都是必须要舍弃的。
他下定了决心。
川江和田中犹豫了好一小会儿，这才投出了第一球，但是可能由于过于考虑，影响了投手的状态，是个坏球，阿信动也没动。
精神力高度集中！川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给出第二个暗号。
田中点了点头，投了出来。
“乓！”
白色的小球在下一刻就被挤压了出去，打席上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就往一垒方向跑去。
“界外！”
直到裁判的声音响起，阿信才又停下来慢慢往回捡起球棒。
荣纯就这么看着这一幕，内心感到无比的欣慰，感动，他轻轻地喃着，“终结是在他们三个人手里，这么努力的三个人，真是太好了。”
“可是健太，阿信，你们怎么能不来询问我呢？”
这绝不是信任与不信任，而是现在健太与阿信还没有这个能力。
世多中学的久保曾经也考虑过像荣纯那样，身兼教练，但那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照理来说最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是捕手这一职位，荣纯是个极特殊的例外。
赤城中学的队员忘了，见多了荣纯的苦痛，便学会了守护，学会了承担。
但是走错了方向。
裁判无情的声音宣判着，“出局！攻守交换！”
“投得漂亮啊田中！！！！”
“不愧是我们南坡的Ace！！！做得好啊！！！”
“小田中这次投的很好，真的是必须要夸奖一下。”
“难得看见你们这么老实啊。”
“赶紧喝杯水休息下哈哈哈哈！”
川江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已经陷入一片死寂的赤城中学，点了点头，“这必将是致命一击。”
还未能抵达全国，单单是一个预选赛，也并非是第九局的危机场面，只不过是第七局上半，赤城中学的神话，宛如烟花一般，快速地散尽了。
为首的三人一声不吭，整个休息区里只有阿信自己一个人在整理护具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在生气，生他们的气，生自己的气。
然而从三垒走回来的男孩只是弯了弯眉眼，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了起来，欢快地说道——
“这下我们全员都可以自由地、欢快地打棒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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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从一开始就准备这样安排的，这个“神话”因南坡诞生【二军战】，便从南坡战中消逝。
夏甲开打了，听了应援曲，看见曲子虹MV里那句：棒球是自由的。深以为然。
便是迎了这章的题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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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文章有各种bug，难以纠正，还请各位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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