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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夫人遭难
先不提白可借东海平灵王之反打发了闻太师。
也不说闻太师行前，令黄飞虎盯紧商族西北。
那周族京畿西岐，近日来可是喜气洋洋。
公子姬发与相国家女大婚，对于周族而言是件值得举族同庆的大喜事——为此，周王室甚至特地在王宫前摆了流水席，当日一整天，只要是在西岐的人都可去另一份酒肉回去享用。
如果说当日整个周族有谁对此并不满意，怕是只有要嫁女儿的姜尚了。
然而……
当洞房花烛夜后，朝会过去，只有姬氏父子与相国的小范围会议上，姜尚眼瞧着姬发面色苍白眼底发青地一头栽倒，一张颇为俊俏的脸蛋儿顿时绿了。
这，这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闺女还好吗？！
眼瞧着姬昌给姬发把了脉后，那看向自己时那说不出是怒还是别其他的纠结小眼神，姜尚终于一个按捺不住告辞，转头就仗着身份之便去找了姜女。
大婚之后，正式成为人妇的姜女看上去气色倒还不错。
但见她身着一席墨色曲裾，步摇垂下金涛坠在耳畔，用凤仙花汁染得鲜红的指甲搭在身前，眉宇间带着点儿不自觉的慵懒媚意，美艳逼人。
见到姜尚，她显然有些意外。
“父亲，您怎地来了？”
讶然轻问一句，在得知姜尚来意后，姜女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地叹了一声。
“父亲，是我的错。”
微微歪头，姜女对自家养父这般说道。“昨夜里……是女儿拖累了夫君，并非夫君有欺女儿。说起来，累得夫君如此，女儿还需去向公父夫人太妃等陪个不是。”
“……”
养女的话完全不能安慰姜尚的心！
他瞧着兄长唯一的骨血，沉吟了一会儿后，还是对姜女说道。
“阿女，若是不行，便合离罢。”
不说姜女听了父亲在自己结婚第一天就劝离的话是什么反应，姜尚所万不可能想到的是，姬发那边儿，作为新郎官儿的父亲，姬昌也是握着自家孩儿的手，含泪说了句差不多的话。
“……”
苍白面容上沾染着病态晕红的姬发躺在床上瞧着父亲，无语了半晌后才干巴巴地开口道。
“爹……并非您想的，那样。”
想到昨夜的洞房，姬发不觉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面对着父亲，姬发却绝不可能承认——他深吸一口气，不觉头大如斗。闭了眼睛，姬发对自己悲恸得几乎落泪的父亲道。“孩儿对阿女乃真心倾慕，还请父亲不要误会，合离之言，万不可再提！”
“我儿。”
眼瞧着自己娇花一般的爱子，姬昌竟觉心如刀绞。
他拍了拍姬发的手。
强忍悲恸道。“我儿，为我周族大业，苦了你了。”
姬昌说完这话，急急避了出去，单瞧他眼中水光，姬发就晓得他这位父亲是去干什么了。
“……”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床前。
姬发抬起一半的手落了下来，不觉哀叹。
所以说，父亲您都脑补了什么啊？！！
脑补了什么？
在这个问题上，姬发难得鸵鸟了一回——他要等日后姬发在姜女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下收到来自自己亲爹偷摸送来的某些偏门滋养秘方，以及亲岳父的补肾专用礼盒时，才会去面对。
日后的事，暂且搁置。
不管在那场联姻里，两个当爹的都是抱有什么心态，在大业方面还都是不会含糊的。
公子大婚旬日，周族双喜临门。
姬昌正式称王，号曰：文王。
而后，周族以之前帝辛将姬昌释出羑里时随意赐予的白裘黄钺为借口，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大军整装，北上讨伐北伯崇氏一族。
周族此次算是打了个闪电战。
当周族发兵消息传递到朝歌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且不说被闻太师赋予重任的黄飞虎此时是否有心去管这事儿，就说帝辛本身其实也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
因为崇侯虎父子虽死，但继承了他北伯之位的崇黑虎却仍是恭恭敬敬地将请求册封的表文交到了朝歌，周族虽出兵也并没有占领崇氏的领地。
在日渐骄狂的帝辛眼里，这就是北伯崇氏内部发生的一场政变，只是不知道崇黑虎许了周族多少好处，才令姬昌那伪君子肯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助他罢了。
甚至，之后在姬昌薨，姬发继位武王的消息传到朝歌时，帝辛也没太在意。
当日，前去摘星楼表奏的上大夫姚中下楼后，不觉慨叹。
“将来灭商者，必姬发矣。”
前面说过，黄飞虎近些日子没什么精力去管西北变局。
不是他不想将精力放在那边，实在是近些日子以来，他手上诸事不顺，分身乏术——而最令黄飞虎不安的是，他与帝辛的关系也在日渐疏远。
最令他感到心惊肉跳的是，他觉得帝辛对他起了疑心。
面对这种可能会连累全家的事，黄飞虎近日行事不由愈发小心谨慎。
近日又是年终。
正月元旦，百官朝贺，王驾回宫。臣朝君主，众臣妻则需往内苑朝见王后，此为惯例，年年如此。
故而，黄飞虎便也没想到，此次朝贺，将葬送他黄氏一门。
一席淡粉，朦胧如烟。
白可慢慢地将鲜红花汁涂抹在指甲上，眼神是一种冰冷与柔软相互结合的诡异。
玉诡跪在地上，亲手为白可打理着一头长发。
虽然眼前的姐姐披着一具在她看来与蝼蚁无异的人类皮囊，但只要那具皮囊里装的是白可，在玉诡眼中就是值得她用生命与追随维护的。
另一边，稚衣正在挑选着她看得上眼的衣服。
若有外人见了这三位，怕是只会感慨商君好艳福，身边有这么美颜和睦的宠姬。
有几人能想到，这三位是来断送商君江山的呢？
帘帐启。
有宫婢跪于屏风之外，恭声开口。
“娘娘，黄氏飞虎妻，贾夫人于宫外候旨。”
**
如今在后宫之中，势力如日中天的自是最为貌美的白可三姐妹。但是，与帝辛为少年夫妻的黄飞虎之妹殷三娘，却也算得上位高权重。
只是那位夫人惯会审时度势，见白可姐妹势大，她怕自己与黄氏一门落得先王后那般下场，故而一直低调，不与她等相争。
但殷三娘毕竟是黄飞虎之妹，当元旦这日，黄飞虎之妻贾夫人没道理不来瞧瞧这位小姑子。
然而今日殷三娘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她家嫂嫂。
正焦急时，有婢子匆忙闯入。
眼瞧着那宫婢满面惊慌，殷三娘哪里还有心顾她无礼闯宫，当下便起身问。“可出了什么事？！”
“娘娘！”
那婢子原是黄氏家奴，在三娘与帝辛成婚时陪嫁过来的。因此，她与黄府感情极深，其一家性命更是系于黄氏一脉，此时黄氏出事，她自是惊痛已极。
“夫人……夫人坠了摘星楼，不知何故！”
“……”
徒然听闻这般噩耗，殷三娘不由踉跄着后退一步。
四周宫婢忙慌乱来扶。
却见殷三娘慢慢醒过神来，竟是倏尔泪流满面。
贾夫人嫁入黄氏时，她尚未与帝辛成婚，作为嫂嫂的贾夫人对她处处关照，好似长姊。
此时，徒闻其坠落摘星楼，粉身碎骨，她如何平静？
“妲己贱妇！”咬着牙根这般骂道，殷三娘不由猛然推开身边搀扶的诸宫人。
这些年来，殷三娘虽闭门不出，却终归是将门烈女。她一手抹去颊上泪水，快步行至墙边，劈手摘下马鞭，去后殿骑了爱马就往摘星楼奔去。
她这一系列动作太快，力气又大，诸宫人竟是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瞧着她绝尘而去。
贾夫人坠楼，在石地上跌得粉身碎骨，满腔鲜血与碎骨烂肉糊在地上，一时间竟是无法与地分离。
待殷三娘下马时，摘星楼上的宫人们仍在竭力去铲那些骨血。
见此情景，殷三娘不由满腔悲愤——她当即失控地甩手挥鞭，将那群宫人打散，随即下马，对着她嫂嫂的遗骨垂泪。“嫂嫂，你你为我黄氏所累，今日三娘定为您讨要一个公道！”
说罢，殷三娘却是怒而起身，竟是凭着心中那股子邪火，一口气奔上了摘星楼。
西宫黄氏，贵为夫人。
当她上楼的这一路上，竟没有任何宫人敢拦她，最后当真是让她见到了帝辛和白可等在场的一后二妃。
殷三娘握紧手中的马鞭，瞧着眼前仿佛还在醉中未曾回神的帝辛，多年来积攒下的怒气竟是一并爆发了出来！
却见那夫人以马鞭指定了帝辛，开口便骂道。
“昏君！你以为，你之江山所倚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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