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

　　幸得思念成城，从此，指尖深情是你，掌心纹路是你，心脏脉络也是你。
　　车窗紧闭，安静到只能够听见四周空调吹来的阵阵暖风，季杭言合上手里的杂志，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仅是她，所有成员都或多或少地感觉，这个孩子最近像是一个火药堆，有意无意地大家一点一个准，要说是他的叛逆期，不是早就过了么？
　　视线随着那本封面印着流行与时尚的薄刊，从面前人的身上移到搁置杂物的椅背旁，吴世勋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四周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这样的东西。
　　关于时尚，关于职业，关于某个人。

　　将杂志放回原来的地方，季杭言正襟危坐：“世勋呐，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姐说说啊！”
　　她笑，眼底暖意流淌，是空调吹不来的温度。
　　“你才不是我姐。”吴世勋的目光回转，毫无防备地看向那双眼睛，妥帖心脏的安宁。
　　季杭言沉吟：“这个你可不能不承认，Kai比你大都喊我姐了，你还想怎么着？”
　　同为94生，怎么另一人就那么好说话呢？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这个不能混为一谈。”吴世勋扭头，透过车窗研究外面影影绰绰的灯光和人群：“再说了，我没有不开心。”
　　季杭言无语，平日里两人勾肩搭背，私底下算计坏主意的时候，也没见分的这么清楚……
　　她也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远处聚拢而来的人群，声音轻轻：“世勋，不要故作冷漠，会适得其反，会让人感觉距离很远。”
　　吴世勋微怔，听耳后温软的声音，带着欣慰，像是感慨：“我们世勋呐，不早就是大人了嘛！”

　　很早很早，就已经是大人了，因为曾把失去作为代价，所以成长，都要比一般孩子快很多。
　　吴世勋抿唇，其实，这些天，他一直想着，要以一个成年人的模样，出现在周围人的眼里，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看明白，他已经是大人了。
　　他长大了，不再需要别人保护，他可以保护别人了。
　　唇瓣微动，吴世勋低下头，小声却坚定：“我想要好好照顾你，像哥哥们那样照顾你。”
　　闻言，季杭言咧嘴一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啊！
　　也许是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也许是对这个孩子了解的太多，她第一时间感觉到吴世勋的变化，就是上次在巷子里的那件意外发生以后。

　　“都说了他们是哥哥，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哥哥照顾弟弟妹妹很正常，他们照顾我，我照顾你和Kai。对的啊！”有意抹去他的心里负担，季杭言一脸理所应当。
　　紧接着，她又一脸嫌弃：“呀，吴世勋，你思想品德真的学好了么？我说的才是对的，你明白了么？”
　　吴世勋钻进牛角尖：“可是，你不止照顾我和Kai，也很照顾大家啊！”
　　“那是顺便，顺便。”季杭言咋舌：“适当地礼尚往来。”

　　下一秒，车门被拉开，都暻秀在粉丝的尖叫和安保人员的竭力阻止声中上了车，连帽衫、黑框眼睛，一副安静学生的样子，与外面的喧闹格格不入。
　　“哥，我去后面。”说完，吴世勋极快地弯腰转身，利落地穿过空隙，移到后面的位置。
　　“呃……谢谢呀。”在空出的座位坐下，都暻秀睁着大眼睛回看两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做什么要礼尚往来？”
　　“行为准则，人之常情。”季杭言努努嘴，示意他看后面趴在椅背上满脸阴郁的人：“在给他做思想辅导。”
　　“才不是。”吴世勋反驳，恨不得把脑袋伸到都暻秀面前：“哥，我长大了。”
　　嗯，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像个孩子一样，我应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说了已经长大，语气里却满是恳切，仍旧像个孩子一样，想要得到认同和支持。
　　都暻秀看了一眼季杭言，回身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嗯，要做男人该做的事情，只要是你认为对的，不会伤害到别人的，就都可以去做。”
　　人生，总要有自己的坚持，而你，早就清楚明白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不是么？

　　耳边是吴世勋哼哼的声息，季杭言仰头看车顶，深觉不应该和这两个最认真的男人研究这些问题，会被秒成渣渣。
　　她扶额，故作不知地转移话题：“暻秀啊，晚上吃烤肉，吃烤肉。”
　　今天，吴世勋除了做助阵惊喜，秘密出现在都暻秀的电影试映会，早在之前，他们三个就约好，一起出去吃饭。
　　看着她别扭的侧脸，都暻秀笑吟吟地点头，开口招呼前座的经纪人：“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得到经纪人的赞同，车子开始向他们最常去的烤肉店进发，黑色的车窗倒映出来往的路人，一个世界的群体，无数不同的生活。

　　和权志龙的约见，越加的频繁，因为服装设计的缘故，总是有那么几次，在YG那间初见练习室，在首尔某个活动待机室。
　　这样的情况，似乎比女孩子每个月的那啥都要来的勤快。
　　商量好这次要的服装风格设计，季杭言抱起画报书册，手指才搭上椅子上放的包，便被权志龙喊住。
　　她回头，诧异：“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和往日刻意的装扮不同，长袖衫运动裤，完完全全是要待在室内的意思，权志龙放下折三分之一的衣袖，动作有些随意：“不是。”
　　他拍打着因长时间折起而留下痕迹的袖口，眉眼低垂，声音微沉：“我是想问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外出去其他地方？”
　　“为什么这么问？”季杭言回的很快，相比刚才的诧异，这句话的语调里，疑问翻了好几番。
　　权志龙挑眉：“很明显啊，你从来都不和我在首尔以外的地方见面，唔～除了上次在香港，大多数，你都是挑我回公司的时候。”
　　季杭言偏过头看他：“有么？”
　　权志龙笑：“难道都是恰好？”
　　“难道不是？”问完，季杭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的谈话陷在问句里，没有人答复。

　　伸手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面上波澜不惊：“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我真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首尔。”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比较自由，不用像你们一样。”甚至，运气好的话，遇不上什么大事儿，她一个月都不用去几次公司。
　　两人已经合作了很久，比起普通人总会多了那么一点儿熟悉的认知，权志龙点头：“那我请你看我的演唱会，怎么样？”
　　季杭言目瞪口呆，这思维是不是太跳脱，从讨论外出偏好到观看演唱会，前后话题压根没有关联性啊！

　　也许是接受到的视线太过灼热，权志龙忍不住咳了咳嗓子：“我的意思是，你负责我的舞台服装设计，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是，一次都没有去现场看过，似乎不太好。”
　　“我想了想，如果你看过舞台表演，或许会有很多不一样的想法，之后的设计创作也会简单些，呃……对，这样的话，你会有更多的灵感。”
　　权志龙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情的真正出发点，仅仅是为了更好地在歌迷面前，各方面展现自己，别无其他。
　　虽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很吃惊，但，季杭言琢磨了一会儿，道理是有的，并且理由充足。
　　她抿唇，思量的表情：“下一场演唱会的地点，是在哪里？”
　　“就在首尔，具体时间地点我之后发给你。”然后，权志龙想了想又问：“观看方式……是安排和工作人员一起在后台？或者，你更愿意去观众席？”
　　如果是观众席的话，他很难找到她吧！
　　“不用，在后台就可以。”季杭言摇头，还是不占用人家的门票吧，本来就不好买了。
　　她弯唇，开玩笑道：“要是跟不上她们的应援，我可能会被鄙视。”

　　又说了几句，两人才弯腰道别，权志龙看着推门离开的背影，微怔。
　　直到季杭言刚才确切地答应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开始隐隐的小紧张，是因为担心面前这个女人的拒绝。
　　不过，幸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约定的演唱会时间是两天后，地点是首尔的奥林匹克公园体操竞技场，为了避免到时候一窍不通的尴尬，季杭言还专门看了Bigbang前几次的表演舞台，尤其是权志龙的部分。
　　怎么说呢，当初罂粟的形容词，真是恰到好处，这个人，从气场到舞台，全是让人上瘾的节奏。
　　倘若不是因为被身边的人洗脑太多次，季杭言差点儿就要以一个小迷妹的身份扑向演唱会，好在，预防针打了那么多年，总归是有效果的。

　　凑巧的是，因为要和成员们一起，边伯贤提前回到公寓，准备第二天飞往大连。
　　而当他在下午套上运动服准备出门时，一转眼，看见穿着整齐的季杭言，心里还盛满欢喜。
　　“杭言，是要和我一起去练习室么？”他笑弯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门上，是等待的姿势。
　　季杭言没有看他，边低头穿鞋边回道：“不啊！我和别人约好了，要去看演唱会。”
　　噗，有约会就算了，还是去看别人家的演唱会。

　　“你不走么？”
　　穿好鞋子，季杭言抬起头，这才后知后觉到，周围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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