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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午后的太阳最为炙热，阳气充足得颜灵均险些要中暑，躲在傅翀的影子里苟延残喘，“太惨了，我连个煞都不如。”
煞还不怕太阳呢！
傅翀挡在他前面，满头的问号，“老大，你这小兄弟是个鬼鬼啊？”
叠字显得亲切一些。
楚云泽道，“他只是阴气比较重。”
“害，难怪呢。”傅翀跟铁塔似地杵着，“放心吧，有哥在，晒不着你。”
没有直射，但阳气从四面八方笼罩，简直跟在烤箱里一样，颜灵均为了转移注意力，问楚云泽，“那两个小和尚不知道怎么样。”
楚云泽看他亦步亦趋地踩着傅翀的影子，有些想笑，也借此转移注意力，“太平寺还是有高僧的，总有人替他们兜底，你要是想看笑话，很大可能是看不成了。”
颜灵均被看穿了小心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没办法幸灾乐祸了，真可惜。”
“要是你来解，有什么办法？”楚云泽温声问道。
“打死。”颜灵均的回答简答又粗暴。
简单来说，煞和鬼其实算一种东西，但是煞应风水与天时所生，相比靠执念的散装鬼或者简单的厉鬼，要高级一些。
颜灵均以前解过煞，但因为对方非暴力不合作，没等到上心理课化解，就都被锤死了。
这个回答在楚云泽意料之中，楚云泽笑了笑，“以后有些能动手的凶宅，就交给你做，或者你和熊危搭档也可以。”
“不不不。”颜灵均对熊危的能力深有体会，“我怕我殴打小熊猫被拘留，小熊猫是不是保护动物？”
楚云泽就劝他，“熊危做前道沟通，你做后道清洁，这样你也省事。”
“云先生，不是我对你的安排有意见，但是你确认熊危的沟通能力可以吗？他连我这个傻子都忽悠不了。”
楚云泽默默地那句“但是你连沟通能力都没有，我怕你殴打客户”咽了下去，“人都是会成长的，提成你七他三。”
颜灵均马上道，“没问题！”
只要给钱，我们就是好搭档。
傅翀在心里给小熊猫点了一根蜡，谁也没想到店长居然是这样色令智昏的人，今天就能为了小兄弟出卖小熊猫，明天是不是就能出卖小羽毛了。
*
含笑九泉房产中介地段特别好，就在内环的西宝兴路，与望海市一大火葬场做了对门，西宝兴路整条街都是白底黑字的招牌，不是丧葬一条龙，就是卖纸扎骨灰盒一类丧葬用品的。
整天都充斥着哭声，白天人哭人，晚上鬼哭鬼。
颜灵均跟着傅翀穿过十字路口，一脚踏上西宝兴路，顿时觉得舒服了，呼吸都顺畅了，这地界阴气重得很，温度比其他地方低上好几度。
傅翀不太喜欢这环境，报喜鸟被阴气一浸，觉得羽翅都跟浸透了水一样沉重，他喳喳骂了几句街。
西宝兴路原本是一条笔直的路，只是不知怎么的临到尽头处又多了一条横向的小路，有几个人在路口拐弯，两边都是通的。
楚云泽见颜灵均看得认真，抓住他的胳膊道，“你阴气太重，轻易不要去那里，那是黄河路。”
正在开门的傅翀：……又上手，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哦。”颜灵均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如果不是云先生拉着他，他确实是想去看看的，“怎么不叫黄泉路呢？比较符合火葬场边上的气氛。”
楚云泽道，“原本是叫黄泉路的，后来开始盛传那里是阴阳分隔之处，活人去了就等于上黄泉路，市政便把名字改了。”
“事实上呢？”颜灵均其实不是信的，市政规划都有讲究，如果真的是黄泉路边上，就不会建火葬场了，不然阴上加阴，死人都要造反了。
反而是学校、警察局这样阳气重的机构会造在阴穴或坟地上，压制得住。
“确实不是，不过那里也姓黄，寄居了不少精怪，由黄三爷牵头，每月初一会有鬼市。”楚云泽拽着他没撒手，“你阴气重，却是活人，去了就是块点心。”
求生欲爆棚的颜灵均叹了口气，丧丧地看了一眼楚云泽，扁着嘴道，“我还没有去过鬼市呢。”
楚云泽差一点被他看得心软，手下用力把人给推进了店里，“先坐一会儿，刚刚晒了这么久。”
颜灵均打量了一番，发现店里要比那张冥钞一样的名片让他好接受多了，和普通的房产中介没有什么区别，两个办公桌，一块白板上写着房屋信息。
“我刚才还怕店里跟纸扎铺一样，还好没有，我受得了，我的眼睛受不了。”颜灵均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光看名片，都难以想象店长是云先生这样的人。”
一个宛如谪仙的男人，说话间掏出来一张五彩缤纷的含笑九泉名片，啧啧，太得劲了。
楚云泽：“……熊危的名片是自己印的。”
“哦哦，那就好理解多了。”
被遗忘的傅翀变成喜鹊自己进笼子喝水，时不时喳喳一两句，“我就说那熊傻了吧唧的，跟个傻狍子似的，老大非得收下来，昨天回来搁那儿哭了好久，差点给我吵吵得想锤他。”
颜灵均听不懂鸟语，楚云泽是只当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把脚从小熊猫的尾巴上挪开，给他倒了杯热水，“你多喝热水。”
熊危哭唧唧地抱着头，“店长你又踩我尾巴，要秃了！”
颜灵均捧着水杯，眼睁睁看着小女鬼坐在桌子上晃腿，一低头把眼珠子掉进了自己杯子里。
小女鬼对着颜灵均还怪好奇的，从杯子里捞出眼珠子摁回去，灰惨惨的小脸蛋恨不能贴在颜灵均脸上，“店长新招来的哥哥长得好好看哦，玩心吗哥哥？”
“玩命吗小朋友？”颜灵均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轻声道，“滚！”
小女鬼先是愣住了，然后连眼珠子掉了一个出来都顾不得捡，连滚带爬地躲到傅翀的笼子上面，趴在笼子上一仰头就嚎，“呜哇哇哇！救命啊！他好凶啊！”
熊危也想跟着哭，“他真的好凶。”
颜灵均：……上班的第一天，和同事的关系就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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