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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正是!”
沈煜看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薛绫即道:“钟禄此人确是二姨娘小侄无疑,只是却不如钟氏所言欠下五百两佘款,正相反,此人前些日子还拿着余钱在京中置办了座宅子,纳了一些妾氏。”
沈煜紧紧呡着唇,直将那唇线呡成一道刚毅的线条,薛绫见他不答,不由抬头以眼神询问,却见他此时面色苍白,已是全然褪下了血色,不由怔怔道:“主公……”
“继续说!”沈煜呼吸渐促,额上微微有青筋隐露。
薛绫不敢忤逆,只好答:“后来属下去查,发现……赠他钱财的人正是出自候府无疑……”
胸口猛然一滞,肺腑里的热血一下冲到头顶,直入竖起的发根,沈煜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
好在身边的薛绫言明手及,虚扶了他一把,待将身形稳住,他又飞快的抽开了手,恭敬的立在原处。
沈煜只觉疲累极了,那肩上的担子一夜之间竟似又负重了不少,他不由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想要一个人静静,便摆摆手,吩咐一声道:“你先下去吧。”
薛绫深深看他一眼,毫无波澜的眼里逐渐起了丝波澜,然而只是转瞬,他又飞快的垂下眸子,再不多言什么,恭敬掖拜后退出去了。
他步行匆匆,一路从正房行到廊前,因为自小习武,轻功很是了得,脚下虚点一跃而起,也不知飞出多少米,直到将那一室暖光远远抛在了身后,在那薄雾里再看不清了,他方才停下。
薛绫伸出那只手,因为常年握剑,他的指尖、掌心皆生着厚茧,皮磨的糙厚早不知疼痛,可方才却被他臂膀上的温度灼烫了一下,那温度一下从指尖烫到了心,直烫的他意乱心迷。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直到心湖终于归于平静,他才五指微曲,慢慢合拢了掌心。
沈通回来的时候,沈煜已在屋内孤身立了很久,他本就身形单薄孱弱,如此站在那摇曳灯火下竟似周身都在颤抖,沈通不由急道:“爷……您怎么了?”
“无碍”沈煜答。
他声音依旧如平日般清冷如潭,可沈通终究体会到了其中的不同。
平日他总淡漠疏离,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便入了眼,也绝不会入他的心。可而今……他的脸上却似凝固的寒冰,丝毫不见波澜,竟是看一眼便觉周身泛寒,冷冽刺骨。
沈通心下一跳,已是又惊又急,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又不敢随意揣测,只好立在原处干着着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案上青烛烧的太旺,爆裂了一声,沈煜清冷的声音才缓缓渐起:“这些人处理干净,今夜的事不要走漏风声。”
沈通答:“是!”
沈通起身,招呼几个仆从将尸体抗出去,自己却未着急出门,而是站在一旁,微微侧目瞧着沈煜。
沈煜道:“通叔有什么话便说,与我,不必隐瞒。”
沈通这才禀告:“方才去兰苑,碰到一个鬼鬼祟祟之人,爷可要盘问?”
“现在何处?”
沈通答:“如今正被护卫压着,跪在外头。”
沈煜看一眼外头,果然隐隐见着几个身影立在外头,遂一点头:“带进来吧。”
那下人被带上来时已是颤抖如筛,不知是被外头风霜给冻的,还是心里那点亏心事暴露给吓的。
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见沈煜正定睛看着他,不由又是狠狠一哆嗦,牙齿打颤的匍匐在地:“候爷饶命!候爷饶命!”
沈煜淡淡看了他一眼,眼风却似刀般寒冽:“叫什么名字?”
那人颤巍巍吐道:“小人李幼!”
“李幼?”沈煜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忽然眼风一改,凉凉问:“既然被捉住,你可还有什么要辩白的?”
李幼只觉那堂上人的眼风落在他身上竟如寒刀剜肉,轻飘飘的话更似有千钧之重。不由噗通噗通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却是吓的再说不出什么话。
沈煜看了沈通一眼,沈通会意,遂上前一步,几乎同时,腰间的跨刀已经紧贴在李幼的脖颈处。
沈通冷冷道:“问你话便就答,爷最讨厌无用之人,若是再畏畏缩缩不言语,我便将你舌头割下,变成真的哑巴!”
李幼吓的面如菜色,成股的汗珠如黄豆般颗颗滚落,俯身又要磕头,可一颔首便觉那寒刀已入他血肉三分,便再不敢动,只僵硬脖子高声喊:“候爷饶命!候爷饶命!奴才招,奴才全都招!”
沈通看了沈煜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将那寒刀又着力了三分,厉声道:“说!谁派你来的!太子还是三皇子!”
那李幼已是被吓破了胆子,乍一听这话,不由一懵:“太……太子?三皇子?奴才不知!奴才怎会跟那两位爷有什么瓜葛!”
沈通面上又青了三分,怒道:“不说实话?”
“奴才哪里敢!是当真不知啊!”
沈通又道:“那我问你!这屋里刺客刚至,你便逃跑,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为何形色匆匆!若不和刺客一伙又作何解释!”
这一问,李幼当真吓的全无了血色,刺杀候爷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他哪里担得起,忙慌声对着沈煜讨饶:“候爷!奴才真不知什么太子,什么三皇子!奴才浑身半点功夫都没有,哪里会和刺客有什么关联!候爷明察!候爷明察呀!”
李幼此人样貌猥琐,身形也是极为矮小,沈通伸手捏了捏他的骨骼,果然软的像只软脚虾,不由皱皱眉看向沈煜:“爷,这……”
沈煜脸上却无半点惊诧之色,他只凉凉打量着他,问:“那便说说,是何人将你派进西院的 。”
李幼终于是松下一口气,刚要回话,心思忽然一动,想起那人的嘱咐,不由转了转眼珠,答道:“是……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派奴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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