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第一高手

　　全场大哗。小王爷亦是脸色一变。
　　我冷笑一声，本是来找人的，如今徒弟没找着，场上的人反而来招惹本姑娘了。殷明烨知道劝不住，只好在身后软声道：“勿下杀手！”
　　吴留声何许人也？看他是坐在东面第二把椅，起身后先与第一把椅上的男子互递了眼色，方才踏上演武台。原来想招惹我的实是那武林盟主，只是输赢未卜，碍于面子，他自己不出手，便将顺从于他的“老二”遣了上来。
　　我心下顿生不屑，足踏在一支围栏的木桩之上，沐溪剑应声出鞘。既是如此，我先教训此人，再教训那“老大”便是。
　　“姑娘请到台上来！”对面那吴留声体格精壮、满面红霞，声如洪钟。
　　“难道本姑娘此刻不在台上？”我嘲笑。
　　台下传来一片议论纷纷。“果如传闻，如此傲慢！”
　　对面那姓吴的似是欲言又止，出了一口长气，突然举剑。
　　他动作凶猛，手执一把剑身乌青的大剑，向我扑身砍来。此剑极为厚重，而他出剑迅捷，丝毫不觉笨重，挥转之间虎虎生风，剑法强劲缜密，难寻破绽。
　　眼看他一柄重剑直逼咽喉而来。
　　我将沐溪剑背握于在身后，一剑未出、不攻不挡，向后轻轻一倒。
　　头下足上，眼看将欲坠地落输。
　　一时间全场倒吸一气：“她？！”姓吴本怕我回攻而将重剑挡在下路，此时亦面露意外之色。
　　我突然将剑尖竖在身后地面偏力一点，足上一勾，便向左面围桩飞身而起，那姓吴的顿时面色大肃，加紧攻势。
　　他又是一剑挥向我面门。我足勾木桩，整个人佯作向一侧避让状，而腰身迅转，快剑猛划其下路。
　　寒光一闪，他大惊之下躲避不及，双腿血溅，苦叫一声跪倒在地。我冷笑道：“姓吴的不必哭！不过断腿，本姑娘给你留着性命呢！”
　　台下顷刻间哗然如沸。“吴馆主被她……！”“这、这女子躯体之轻灵敏捷，实在非人所能！她、她何以做到？！”“听说她隐居世外，常食奇珍草露，与常人体质不同……”
　　我回想起九年前我在这相似的场子上杀过一个武林盟主，那一年我十四岁，当我将那个刺死的男人一脚踹落到演武台之下的时候，他们霎时全部呆住，场内鸦雀无声，一时间竟无人相信他们的盟主死于我这半大女娃之手。
　　十四岁的我在那时江陵的风里，长发乌黑飞扬，衣襟雪白飘荡。我蹬在台桩之上，往台下放眼一望，心下骄傲又欢快：“是你们说的，在这台上打败谁便是比谁更厉害，我方才杀了大尧第一，而今我便是大尧第一了！”
　　至箬师父的剑法，胜招即杀招，招招致命，没有余地。赢了便生，输了便死。
　　我一点也不意外我能杀死对面的那人，因为至箬师父说过，世人都是一群不值一提的庸物，根本不是我凉月谷弟子的对手。
　　那场面便乱了。底下的人个个义愤填膺，眼中喷出火来，恨不得将我生吞，口中嚷嚷着什么不许走、血债、偿命之类的话。我冷笑道：“他输了我，便活该死。”他们敢发怒，却少有人敢上台来真的与我相斗，我见他们如此声势浩大地聒噪起来，几乎如同澎湃的浪潮，心中一烦，便懒得理他们，径自纵了轻功，抽身飞雀也似离去。

　　我回头望小王爷身边第一把椅子，那“老大”面上焦灼却一言不发。我看他那副假作镇定之貌，心中嘲笑。横剑一指，扬声道：“你来！”
　　殷明烨脸色并不好看，但没有阻拦。
　　“镇山堂徐枫存请教！”
　　我此次没有再让先，直攻而下。既是“老大”，比之前那姓吴的略难缠些，多费了一些功夫，直到那直钻腋下的一剑。他便脸色一僵，不得动弹。
　　“溪凤姑娘……师出独门，剑法果然别具一格。徐某人今日见识了。”
　　他虽强力压着情绪，还是不由自主流露眼中惶惶之色。
　　对这些站在尊位的人来说，许是面子比性命更大，使我一看便不爽。我于是将沐溪剑在他肩背顺溜一转……便顺势架上了脖子。
　　姓徐的之前还不相信我会他这样的人物下杀手，此刻却煞白了脸急道：“妖女，你要作何！”场下更是如同炸锅。
　　此情此景，甚合我意。
　　“老东西以为我不会杀你？”我鄙夷笑道。杀心一起，欲将沐溪剑在他脖颈横喉一抹。
　　“精绝！两位好武功！”
　　殷明烨的一嗓子忽然镇了全场。
　　这一声居然在我身后。
　　我回首一望，他竟然摇着扇子，不慌不忙从后面踱过来。越走越近，近到那姓徐的身侧，佯装作是亲热去拍徐枫存的肩膀，实则将手腕在那剑锋上轻轻一搁，笑道：“溪凤姑娘，切磋交流，点到为止，何必动气呢？”我早说过，他几乎没有不笑的时候。
　　这下便有为难。我虽然想要杀了这姓徐的，也断断不听什么狗屁劝告，但殷明烨的腕脉，我倒是不愿为杀糟老头而一并割断的。
　　姓徐的感到本姑娘迟疑，这下知道来了救星，脸色逐渐变成风轻云淡、大义凛然状，又恢复平日大人物之派头，好似本来便没有害怕过本姑娘这一剑似的。

　　那一日回王府的时候，殷明烨说我杀性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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