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第一高手

　　我将殷明烨大骂一回。
　　“将他人当做少陵来糊弄本姑娘，是何居心！”
　　他微笑道：“姑娘息怒，小王未曾见过那人，如何知道那人并非令徒呢。”
　　“教你的人再去找！”
　　“那是自然。”他仍然笑，“只是能否先将小王颈上的剑收了？”

　　骂完殷明烨，我出来在江陵的街上又走了大半日，仍无所获。江陵城太大，我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见过的那少年人既不是少陵，也不知少陵究竟在不在此处。
　　行至乏时，月上中天，见万户闭锁，只一小小酒馆尚开着门，店内空寂无人。我走了进去，叫了一声“来人”，便有一中年男子掀开柜台后面帘布，忙着迎上来“客官要酒？”
　　“只一壶茶。”
　　练功多年来，除了饮茶与一餐粗淡谷蔬，我每日从不乱进东西。
　　“好嘞。”
　　此时门口走进一人，坐下来叫了一壶酒。老板应了声，便走进门帘后面去。

　　茶酒很快分别提上来。道了句“慢用。”，老板便匆匆走向柜台后，掀帘时，一种甜糯气味淡淡飘来，我忽而心中一悸，向老板喊道：“卖酒的，你那帘后煮的何物？”
　　店老板回道：“客官，那是自家煮的一锅八宝粥！”我道：“端一碗过来！”
　　店家面露难色：“内人染了风寒，此粥是为她……”
　　我将手往剑上一按：“又没要你婆娘的命，本姑娘要你端你便端！”那店家苦着脸答应，准备进帘后去。
　　旁边那人忽然道：“老板，茅厕在哪？”老板道：“在后面。”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门帘。
　　一阵儿，两人又一前一后出来。那人喝了几口，又叫了一坛花雕便提着走了。
　　“客官，粥来了。”
　　我拿汤匙在粥碗轻轻一搅，只觉热香扑面，心头一热，慢慢吃了几口。
　　碗中忽然出现一粒硕大鲜艳的红豆。
　　咦？
　　我脑袋略感飘然，朦胧之间用汤匙将那红豆一拨，拨不起来。
　　原来是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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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平从未见识过中原毒物，更不知中毒是何种滋味。初有体会，自二十三岁在江陵城中吃一碗粥始。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朦朦胧胧睁开眼见了白日光，眼见得仍是天旋地转、如烟似梦，而身上五脏六腑绞乱之大痛，好似惊涛骇浪翻转不息，教人恨不得抛了这把性命，直往阴曹地府而去。疾痛如此，而嘴难张开，言语不能。我模模糊糊发觉自己身在一高软大床之上，心下骇然，却不得发声，只听得帷帐外边一片嘈杂人语。
　　小王爷一声怒喝炸起来：“到底如何！”我方知自己是在誊王府，于是费吃奶大劲将头向床边一转，看见围着床除了有一个站着的殷明烨，地上挨挨挤挤跪的全是人。
　　“王爷，……千红之毒本是无解，老朽与诸位御医都已着实尽了这浑身解数，方才暂保了溪凤姑娘性命，如要解毒……老朽实在是……”
　　“放屁！你是伺候过太后的人，你没有办法谁还有办法！速速给我寻——法子！寻不出来看你几个脑袋可掉！”
　　哆哆嗦嗦一个声音传过来：“……王爷息怒，臣等刚在书里翻着一个古方，与众大夫商议了一番，增减了几味药，用了或可、或可有一线生机……只是里头有两味重药实在棘手，老朽在宫中太医院里待了大半辈子，也仅在年轻时见过一二回……而今忽然要寻，只怕溪凤姑娘没有这齐天的机缘运气……”
　　小王爷将递来的方纸拿在手中，盯着那方子上的内容，脸色越发阴沉晦暗，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整个屋子给他这沉默凝结得好似静止一般。突然他将方子往地上一摔，喝道：“着人去找！马上！”
　　一帮太医得了令，纷纷扶了扶头上的纶巾方帽，苦着脸逃也似离去。屋里剩下一帮小厮与丫鬟，殷明烨又将他们遣得七零八落。我急于说话，身上一使劲，喉头忽感腥甜上涌，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而后脑袋忽然稍稍松快了些，口中似是能言语了。
　　“溪凤姑娘醒了！”屋里一个侍婢叫起来，“又吐血了！”小王爷脸上一惊，俯身到我床前急道：“醒了——！你感觉如何？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幸亏伍准跟着，知道事大，将你及时带回来，不然……”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眼睛一时全盯在我身上。
　　然而我的关注点与屋内众人的很不一样。
　　我喘着气怒道：“姓殷的，你这狗胆包天的东西，你竟敢教人跟踪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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