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第一高手

　　我挟着一柄沐溪剑出了谷。轻功疾行了许久，踏过密林间无数的羊肠小道，眼前恍然一明，冒出来一条敞净的官道。
　　一上官道，便眼见得一架双驹马车迎面而来。
　　我腰间雪光一闪、长剑出了鞘，下一刻就架在了驾车小厮的脖颈上。
　　“姑、姑娘……”那人的汗顺着脑门淌下来。
　　“我要马。”
　　如此，出谷当日我在官道上随意劫了匹马。扬鞭一策，直奔中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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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然好几年未曾来过中原。如今二十三岁，一生中总共也仅来过三次。什么道路、什么世道、什么政制，现而今我是一概不知。
　　我到底不知少陵此去何处，一路如无头苍蝇，竟总也遇不到个人。这一走也不知多久多远，遇上马儿偷懒我便只管扬鞭，顺着最好走的官道东去。
　　奔了这两天一夜，终于觉得口中有些饥渴，眼前正巧冒出个小小的驿馆。
　　我便牵了马进馆喝茶，一面端起茶盅往口边送来，一面瞧见驿馆小厮喊了声“客官慢歇”便上前来殷勤接手缰绳。我一甩缰绳，正专心喝茶，便听那小厮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我冷色道：“你笑什么。”
　　“姑娘哎，您这行路法，还真是只顾自己不管马匹死活，瞧您这一进屋只管喝茶，自己的马都快跑死了也不知道。”
　　“……”我这才有闲心思瞥了一眼那匹抢来的马，发现它这短短的两天一夜里瘦了一圈，已然跑到站立不稳兼口吐血沫了。
　　“本来就不是我的马，死了又与我何干。”我不冷不热回了一句，给他一个冷眼便继续喝我的茶。
　　小厮一脸莫名其妙，将那马拉下去喂饮了。我缓过一时的渴劲来，顿觉口中的茶水味道又涩又杂，一时间火气上来。“我溪凤生下来没有喝过这么倒胃口的东西！”刚要摔杯发作，耳朵里突然钻进来一支低沉嗓音。
　　“霜雪为貌冰做骨，九天谪仙落凡尘。”
　　我冷着眼抬起头来，看见对面那桌的华服之人正在不紧不慢地摇着一把扇子。
　　细墨长眉、黄酒色瞳，脸目生得勾人。一双凤眼因笑而弯，眼神直直而放肆地盯过来。无疑，他是在说本姑娘。
　　我将沐溪剑银晃晃一拔，飞身带着锋利的杀气直刺对面人的面门，怒喝道：“哪来的登徒浪子，说些下流话来调戏本姑奶奶！”
　　对面那无耻小白脸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叫声“且慢。”
　　说时迟那时快，两柄钢刀从人群中忽地抢出，架错格挡在我面前，我本来要一剑杀了那人，不曾想他竟还有同党隐藏在这驿馆茶堂里，一时间没了防备，一剑夺命不成。我剑尖抵在钢刀上，借力剑身一弯，人已经在空中翻了一身，落地时足尖稳在身后一桌的茶壶尖儿上，手里剑向前信手一划，前面的桌子哗啦一声劈裂开来。这桌上的人立即吓得四散逃命。
　　茶堂里的人声飘到耳朵里，既有惊叹又有称奇。我立在茶壶尖儿上，居高临下地将这里扫上一遍。这下看清了大堂里是藏着多少小白脸的同党，不，看起来更像侍卫。总之不管什么分辨，既是冒犯本姑娘的人当然要死。我挥剑准备再刺，送那淫贼去见阎王老子。
　　在我出剑之前，那男人站起身来拱手一礼：“小王怎敢调戏溪凤姑娘，不知姑娘为何误会小王？”“溪凤”两个字一出口，茶堂里起了一阵不小的惊呼。
　　这淫贼一个大男人姓王便罢了，居然自称小王，实在恶心。
　　“你这登徒子何以知道本姑娘名讳。”
　　这男子一笑：“不是姑娘方才自己说的么。”
　　我眉间一蹙，着实记不起何时将自己的名字说与他听了。按本姑娘平日的习惯，通常是在谷外吃饭饮茶的时候才报出自己的名姓，店家倘若知道轻重便懂得给我免单，若是敢同大尧第一高手讨要银钱，便是大大的不识趣，我便每每要惩治他们一番，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兼把店子搞得稀巴烂。
　　“以淫词浪语妄议本姑娘音容姿貌，还妄求不杀？”我冷笑。又准备出剑。
　　“……”男子恍然一笑，打起扇子摆摆手，道，“姑娘可是大大冤枉我了。小王虽然词赋不精，刚才两句却绝非淫言浪语。见到姑娘天人之姿，感慨由心而发，实在是真情实意，毫无亵渎之心。”
　　“花言巧语。”我冷笑一声，今日已然闹大，我不杀了他，岂不折了我这凉月谷主兼大尧第一高手的面子。不等听那人瞎扯下去，便又一剑飞身穿堂直刺过去，引得全场人一阵惊呼。前仆后继的侍卫一波又一浪地涌到那男人面前来挥刀阻挡我，又一波又一浪地倒下，那姓王的一面从容后退，一面朗声喊道：“溪凤姑娘身为大尧第一高手，小王自知抵挡不过，不若高抬贵手，放过小王，此事若传到皇兄那里，也好做个商量！”
　　皇兄？我想起来了，这“小王”原来不是他姓氏，他是个王爷。多年前见过的大尧礼制这会子又想起来些。我在一群侍卫中边杀边想，大尧那么多王爷，我哪知道他是那个狗屁王爷，权势与能耐尚且不知如何，拿了个沾亲带故的皇帝兄弟便想着要压怕我了。怕了你我还是凉月谷的溪凤？如此想着，愈杀愈勇，身形在间隙里一滑，又抹了两个人的脖子。
　　那侍卫们纷纷死伤倒下，那小王爷倒也有点胆魄，退得依旧从容，喊话换了一种说法，也听不出一点惊惶：“溪凤姑娘，不如这样，小王答应姑娘一个要求，是任何一个要求，换姑娘放过我等，如何？”
　　我什么要求也不要，但求杀了他！继续向他杀去。这时他又喊：“小王看见姑娘来时牵着一匹瘦马，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或是急寻之人……”他话音刚落，我的剑锋滞在了那里。
　　我收剑和出剑向来是一般快。
　　茶堂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你可有本事寻到我徒儿？”我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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