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实习女记者

作者:知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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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化


      关于钱这个问题,不只是周成均愁,京兆府尹钱同也是愁的生生老了十岁不止,今年要给周成均的贡例迟迟不见送来,他都去信催了好几次了,也不见他爹有个准信,害的他每次见到周成均都心虚的躲着,根本不敢往上凑,就怕人家突然想起这茬自己答不上来,以后影响仕途啊。
      远在东阳县的钱老爷为了钱也是生生愁白了大半头发,上百万的银两可不是小数目,因为周成均谨慎是不准直接送银子珠宝的,必须兑换成轻便还易藏的银票,可那么大的数目他一时也兑换不过来啊,前有儿子连信催促,后有秦家施狠打压,钱老爷急的嘴上直冒泡,连大肚腩也消下去不少。
      不过对于如今的局势来说,这些人不过是掀不起风浪的小人物而已,自然不会引起人多加关注,管你瘦了胖了着急还是上火,我就是要用你的钱,来打我呀。
      沈翼翎站在书房的窗边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后书案上还摆着司马睿传来的书信,已经被打开,白纸黑字就那样静静的暴露在空气中。
      “圣上让安王亲自督促…”
      “你是没看见周成均这老匹夫当时的脸色…好吧,我也没看见…”
      “不过近来这老匹夫总是阴沉着脸…”
      “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万民书的点子是我想的,大多都是清风学院的学生,厉害吧,不过还要多亏顾娘子…”
      “沈二,这事终于成了!”
      终于成了啊……
      筹谋争辩了这般久…
      沈翼翎忍不住微微吐了口气,他曾设想过无数次,他以为自己是要情绪失控的…起码也要绕着这东阳县衙跑一圈才对,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不过稍稍放缓了一直绷紧的神经。望着天边,远处低沉而厚重的黑云连成一片裹在头顶挟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缓缓往这边压过来…
      然而在今日,这般阴沉的天似乎也吓不住谁。
      “大人,咱们该出门了——”王威在书房门口大嗓门嚷嚷,一边跺了跺脚,抱怨道,“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自从跟顾家来往的多了,王威似乎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别说敲门就连进门也省了,嗓门大就能这般随意偷懒不讲礼数吗,真没规矩!沈翼翎摇了摇头,踏出书房大门,顿时一股冷风迎面砸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真是冷啊…
      王威立即给他披上一件青面狐毛领大氅,自从行云不在县衙之后,照顾沈翼翎日常生活的重担就落到了他身上,虽说不像行云那般处处仔细周到,但出门要根据天气备好衣服这种事他还是能考虑到的。
      沈翼翎紧了紧大氅,顿时隔绝了仿佛无孔不入的冷流,一面迈步一面听着王威的絮叨,“这天啊,怕是要下雪了…”
      “有顾娘子就是好,每次过节都能想到咱们…”
      “顾娘子说冬至要吃羊肉火锅,火锅是什么…”
      冬至啊…
      沈翼翎的马车经过榆树街的时候,这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笑容,大家看见马车也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当王威放缓了车速穿过街道时,街坊们还十分友好的打招呼。
      “王捕头,又来咱们这儿了…”
      “王捕头,哟,今日大人也来了啊…”
      “晖宝那孩子有福啊,能让咱们大人这般时时刻刻挂念着…”
      “大人您放心啊,咱们都时时刻刻替您看着呢,保证没事…”
      现在的晖宝,俨然已经成了榆树街的吉祥物,因为县令大人往这边来得勤,每次都是在顾家或小坐或久留,联想到晖宝上次在李二嫂手下吃了亏,县令大人那般维护的样子,慧眼如炬心思通透的街坊们立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县令大人可不就是放心不下晖宝,关心他的成长问题吗!
      知道真相的陈武每次站在人堆里听他们的高谈阔论,总是一副怜悯神情,回到家也是摇着头啧声感叹不已,陈屠户瞧见弟弟这样,还当他工作不顺心,每每要摆出一副关心弟弟身心健康的好兄长模样来与之彻夜长谈,陈武顿时吓个魂飞魄散,撒开丫子逃回房间,还犹自不放心的关紧了门窗,心中对那伙无知的街坊不无埋怨。
      陈武的想法大家自是不知,反正无知的大伙私下一琢磨,得,他们必须紧跟县令大人步伐,为晖宝这个可怜的孩子送关怀送温暖送祝福啊!
      于是,晖宝每次在街上玩,总能莫名其妙得到一堆的关怀问候,或者一些大人们随手赠送的小东西,顾锦对此,不无担心,晖宝还小,万一让他养成了必须要大家时刻让着宠着的骄纵性子可怎么好,再则让他享受惯了不劳而获的好处,以后不事生产了可怎么行,但是街坊们都是好意,她总不能上赶着说,“嘿,你,以后别对我家孩子好了。”更不能对晖宝说,“宝啊,你别接受人家的东西了,眼看人家要关心你赶紧躲开。”
      接连几日顾锦总是对着晖宝欢快的背影犯愁。
      姚琴知道她的担忧,还好好取笑了一通,“我看你啊,就是瞎操心,我看晖宝那孩子挺好的,听话又上进,哪就那么容易学坏了。”
      姚琴如今在顾家或帮着忠伯印书,或帮着顾锦做些事,俨然已经真正将自己当成了顾家的一份子,跟着岁月迈着从容的步伐走着,十分相得。她还在顾锦的鼓励下专门从女性的角度写几个小故事,说白了就是鼓励女性勇敢自强的心灵鸡汤,刊印成册竟也卖的十分不错,反正烟波楼的几只小丫鬟是经常来。
      小桃那丫头更是与宝丫几乎形影不离,两个小丫鬟时常叽叽喳喳带着晖宝虎子疯玩,当然,要是再加上郑悦那丫头就真的是要翻了天。
      顾锦果真将这话听了进去,一日日冷眼瞧着,发现晖宝每次在别人关心他之后都会礼貌的说谢谢,有时也会说些关心对方的话,比如:陈奶奶好吗,牛爷爷的手能干活了吗。大人给的小礼物,他也不是照单全收,不能要的便礼貌回绝,不过但凡他收了人家的礼物,总会把顾锦给他做的小吃食小礼物回赠给那家的小孩或是别的人。
      顾锦看着,终于彻底放下了心,她的孩子,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成长着。
      还在顾家书坊门外,刚停好车,便闻到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味,王威深嗅一口,赶紧甩了马鞭一跃下车上前拍门,“行云,行云,快开门!”
      拍喊了一通,里边很快传来动静。
      “来了来了——”行云打开门,沈翼翎正掀开马车的帘子,他赶紧招呼,“少爷快进来,别冻着了。”他说的关心,可也没见他到底有多关心,沈翼翎看着已经自顾转身进去的人,目光有些复杂。
      看吧,又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真是散漫惯了…
      摇摇头,往书坊内去,还好王威这个没规矩的还知道留在后面拴马关门…
      看这天气,不久便要下雪了,顾锦这个南方孩子对第一场冬雪表现出了浓浓的期待,疼孩子的忠伯便想着将院子仔仔细细打扫干净方便她玩雪,沈翼翎进门,忠伯正拿着扫帚扫地,看见他,抬了一下头,招呼道,“大人来了啊,”不待回应,又紧接着朝另一边喊了一声,“娘子,县令大人来了——”然后又低头继续扫地,刷刷刷。
      小鱼被这声音惊醒,在小窝里探出个脑袋,看见是他,又懒洋洋的缩了回去。
      这时王威进来,自然挽起袖子,说道:“忠伯,我帮你。”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自拿起了一把扫帚。刷刷刷刷,到沈翼翎脚边,不忘提醒一句,“大人往旁边让让。”
      沈翼翎:“…”抬脚继续往里边走。
      晖宝高兴的扑了过来,小半张脸都埋在蓬蓬的兔毛领里,沈翼翎一把接住他,还挟住他的咯吱窝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晖宝张开双臂兴奋的叫了一通,转着红扑扑的脸蛋喊,“娘,沈叔叔来了——”
      宝丫和小桃从饭厅出来,与县令大人撞个对着,宝丫笑着招呼,“大人来了呀,”然后朝着一边喊了一声,“娘子,大人来了——”
      县令大人看着嘻嘻笑往厨房去的两个小丫头,有些感慨,想不到那个叫小桃的小丫头是最有规矩的,还知道向他行礼…
      厨房里,顾锦正在准备锅子,烟熏火燎的,炒辣椒的味儿有些呛人,她忍不住用手在面前扇了扇,一旁剁肉的姚琴趁着空隙拽了拽她,“听见了吗,县令大人来了,你去看看。”
      “来了来了呗,”顾锦手持锅铲,眯缝着眼另一只手依旧在扇着,“他自己知道找地方坐,又不是第一次来。”
      姚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咚咚咚”的剁肉声又在厨房里响了起来。
      顾锦到底还是露脸交代了一通。
      “马上就可以开饭,要是饿了,让晖宝带你拿零食垫垫,茶水在哪你知道,想喝就自己倒,行云应该在书房里研究我昨日带大家玩的木牌,你要觉得无聊就去看看——”
      沈翼翎:“…好。”
      看着那个在厨房边露了个脑袋喊了一通又立马缩回去的人,无奈的笑,她手上的应该是…锅铲?
      这时晖宝扭着身子从他怀里下去,拉着他往书房去,“走吧走吧,沈叔叔,我带你去看好玩的,我娘教我的,可好玩了。”
      行云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一溜儿木牌,他正仔细看着,沈翼翎进来,他还是有当人私人助理的觉悟的,虽然现在正在外派中,也得把大老板伺候好了,不然以后回到工作岗位,是要被穿小鞋的。
      行云与顾锦待久了,说话思考都不自觉有些同化。
      他赶紧起身招呼,“少爷怎么来书房了,王威呢。”一面接过沈翼翎解下的大氅放好。
      自从行云来了,顾锦这个半吊子便自觉把教晖宝读书这个重担交给了专业人士,平日行云会在书房里给晖宝和虎子上课,所以书房里一直笼着炭盆,很是暖和。
      沈翼翎看他一眼,平淡的问道,“怎么,我不能来?”
      行云心里顿时一咯噔。
      “能来能来,”他忙一迭声应着,“顾家就相当于少爷的家,少爷自然哪都能去的,我方才说错了。”
      真是祸从口出,不过至于这般小气嘛,行云看着那个被晖宝带到桌案前的人,暗暗撇嘴。
      “沈叔叔,这个就是我娘昨日教大家的新游戏,你看这上面的图还是我娘亲自画的呢,画的可好了。”晖宝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拿起一张木牌递到沈翼翎跟前,示意他看。
      沈翼翎一把将他抱起,坐在行云方才的位置,接过晖宝手上的小木牌,看了看,简单的笔画,画的很清晰,不由对晖宝笑道:“这狗画的很可爱。”
      “噗”晖宝还没说话,一旁站着的行云忍不住喷笑出声,沈翼翎抬眼看他,他忙掩饰的咳了一声,说道:“是狼。”
      “狼?”见晖宝郑重而肯定的对他点头,他不由重新审视手中的木牌。
      说狼…似乎也说的过去。
      画中一只狗…不,是狼,面对着天上一方月亮圆盘,挺像对月嚎叫那回事,但这狼四脚朝天的仰着,爪子还抱着自己的一大蓬尾巴往嘴里送,狼眼圆溜溜的睁着,隔着木牌似乎都能感觉出水光来,这分明是撒泼打滚嘛,哪里能看出狼的一丝凶性来,分明就是一只小狗崽嘛…
      “顾娘子说,这叫萌。”行云在一旁解释,指着其余的木牌,“少爷看这披着斗篷的小女孩,是女巫,还有这个穿着肚兜头顶圆圈的小男孩,是预言家,还有这个,端着枪站也站不稳的老头,是猎人,还有这个…”
      沈翼翎随着行云的手指将桌上的木牌扫了个遍,果然…标准的顾娘子画风。
      他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游戏叫狼人杀,顾娘子发明的,”行云还在介绍,语气变得微微兴奋,“玩起来很是过瘾啊,既需智力又需胆识,昨日顾娘子刚教会大家,我现在还得好好研究一番呢。”
      沈翼翎听行云一直讲着狼人杀的玩法,还有他们昨日玩的时候发生的趣事,宝丫明明是狼第一轮就自爆了还不自知,陈武是女巫拿着毒苹果毒死了预言家,顾娘子假装成平民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怀中的晖宝对狼人杀的规则还一知半解,只是单纯觉得木牌上的画画的很好看,此时已经捧着一叠木牌眨巴着眼翻来覆去的瞧了好几遍。
      “少爷,原玉这小子你看他平日老老实实的,玩这游戏可看出来了,心思藏得还挺深,愣是把我这个真预言家给挤兑死了。”行云还在说。
      “说明他聪明。”沈翼翎抬眼看着他。
      “哎,少爷您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啊,我也不差啊。”行云立马说道。
      “嗯。”沈翼翎竟然罕见的颔首赞同他的话。
      行云顿时一吓,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少爷您怎么了,别吓我,我胆小。”
      “行云,”沈翼翎看着他,忽然说道:“以后好好用功读书。”
      “什么?”行云愣了愣,对上沈翼翎的视线,觉得有些站不稳,忍不住伸手扶住了桌沿。
      “我知道,你一直有才学有抱负,”沈翼翎说道,“跟着我委屈你了,所以好好读书。”
      “少爷…”行云眼眶微红,一面摇着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只是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候?”
      沈翼翎笑了笑,说道:“朝廷的檄文还未正式下达,司马来信,第一次科举选拔暂定两年后。”
      行云看着那道往外去的挺拔身影,忍不住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少爷…”
      沈翼翎没有回头,只说了句,“好好读书。”倒是他怀中的晖宝趴在他的肩头好奇的往后瞧了一眼。小小的脸蛋被白毛毛掩住,只剩下有点发红的鼻头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被白毛毛挠了挠,他有些不舒服,学着小鱼的样子纵了纵鼻头。
      行云忍不住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一口气,追上去,“读书也不急在一时嘛,都要开饭了…”
      他的少爷啊,虽然不说,却从来都懂他,他与王威不一样,他是镇国公府管家捡回的孩子,他的亲生爹娘早在前朝暴君封锁城门之时被活活饿死,他娘更是拼下最后一口气生下了他。
      行管家从小就对他说,如果都是好官,哪里会出现那样的惨事哟,会笑着逗他,咱们行云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官对不对…
      做官,做好官,成了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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